|續的濃霧籠罩著英帝國的首都。一百米內甚至無泰晤士河上的船和大笨鐘的尖頂。大白天。各條主要街上的小汽車卡車和軌道公交汽車都亮著車燈鳴著喇叭。在古老的建築物和一堆堆殘敗壁間緩慢穿行。
自從德國發動不列顛空戰以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倫敦遭到了數百年來未有的嚴重破壞——即便是上一場戰爭時期的齊柏林危機。也沒有帶來如此沉重的損失許多有名的建築化為瓦礫。居民死傷。財富變為灰燼。
不列顛人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它對嚴峻挑戰的強烈回應——當道丁勳爵的戰鬥機把雨果施佩勒元帥的轟炸機從倫敦的天空趕走之後。這座由羅馬人建立起來的古堡又逐漸恢復了它往日的勃勃生機。
英國情報局局長斯圖爾特孟席斯爵士揮著手杖。走過議會廣場上比康斯費爾德和林肯銅像。進入喬治大上一個很窄的|口。門前堆著沙袋工事。一名戴鋼盔的士兵支著一挺白朗寧機槍。正警惕的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孟席斯先生身材高。皮膚蒼白。淡黃色的頭髮佈滿了銀絲。雙眼閃爍著一種陰沉狡酷的光芒。他似乎有無窮的精力。卻守口如瓶。誰也請不出他在想什麼。打算干|麼。甚至也無需叫出他的真名。而只使用他在那個裡的代號「C」。
孟席斯爵士走過一道道包著鐵皮的厚重的橡木門。走廊裡支撐著上個世紀的粗大圓木柱。他穿過指揮部的圖室。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室內掛著國王像和倫敦橋平面圖。還有一隻刻有「維多利亞女王王國公共工程部——1889年」字樣的舊掛鐘。桌上立著一個半神半人的小雕像。它是希臘羅馬神話中在森林中作的精靈。也是情報局的紋章。代表著它的文化傳統。
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都起立向他致敬其中有些是穿著帝國總參謀部軍裝的婦女。
孟席斯爵士含笑向他們打個招呼。向一些人詢問了工作進展。又向一些女士催要了重要的文件。他很快離開了辦公室又穿過了一道鋼門和兩條陰濕的走廊。在一扇門前向一名衛兵遞交了自己的局長證件。最後邁入一間富於神秘色彩的房子。房間裡沒有什麼值的注意的東西。只坐了一個頭髮蓬鬆不修邊幅怪人和一台古怪的機器。他回頭看看孟席斯爵士。發出一陣咯咯笑聲。那聲音如同一把鋼銼劃著搪瓷面盆。
這個「囚犯」樣的人就是如今世界上少有的數學奇才英國邏輯數學之王阿蘭圖林博士——亦是密碼界的鬥。
「你好。圖林先生。有什麼好消息嗎?」
「你好。斯圖爾特。」
圖林是倫敦很少幾個不稱孟席斯為「C先生」的人。他從他前面桌子上的一大堆亂統裡挑出一張紙條。不經心的說:
「在這裡。」
圖林是一個數學怪才。當年曾在國普林斯頓高學院當過愛因斯坦教授的學生。他沒有一絲英國人的紳士派頭。卻著孩提式的天真——他還真的每天按收聽英國廣播公司的兒童節目「玩偶之鄉」。
如果不是「誤入旁門」。他也許會成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這個所謂的旁門就是破譯密碼。當今世界上最消智力的數學領域。
圖林叼上一支雪茄。原本就煙味很重的房間裡更加霧氣騰騰。他看到孟席斯將軍的面部表情起了變化就問:「怎麼樣。還有意思嗎?」
「提爾匹茨在特隆赫姆。」孟席斯雙眼放著精光。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無價的稀世珍寶。
「是一條船嗎?」林博士看來對外界的新聞並不感興趣。
「世界上最可怕的船!」孟席斯非常認真的回答道。那條船的外形十分優美艦身比皇時代最強大的巴伐利亞級戰列艦長71米,達到了21米!它的設計者棄了單純追求速度的英國式長艦身,長寬比用67:1,而不是英國人的71:1。這樣,它就敦實多了。它的心臟是|六萬三干馬的蒸汽輪機。強勁有力。功率比英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整整超出四分之一。
「咯咯!」圖林又笑起來。用他豐厚的手掌摸著那台構造複雜的機械。「看來「炸彈」挺有用呢!」
所謂「炸彈」是的板上一座八尺高。直徑八英尺的鑰匙孔機械。裡面的電氣線路複雜的齒輪轉動裝置令人眼花繚亂。這就是英國如今的一大「國寶」。專門破譯德軍密碼的圖林式破譯機。
孟席斯爵士雙眉做皺。深感事態嚴重。雖然
任是一位海軍上。他卻不是海軍出身。這位英格|吃不準一艘巨型戰列艦在挪威沿海出現意味著什麼。但他至少可以確信一點——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數月前擊沉「胡德」號重創英國本土艦隊的「-斯麥」號如今仍在法國港口進行大修——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若不是這艘戰列艦強大的生存能力。如此集中的重磅炮彈攻擊早該將它送入海底了!
艘和「-斯麥」同樣強大的戰列艦對於英國和英國的海上生命線意味著什麼——若是兩艘-斯麥級戰列艦會合一處。就算集結英國目前全部的戰艦也很難與之對抗!
孟席斯爵士謝過了數學家。重新在的下長廊中鑽行。不一會就來到大街上。天空中已經飄零起雨絲。天真冷。他的汽車匯入黃昏時分擁擠的車流中。
他不明白為什麼實行汽油配給後還有這麼多私家汽車在運行。他靈活的繞開彈坑和瓦礫堆。來到唐寧街十號首相官邸。
溫斯頓丘吉爾懶散的躺在長沙發上。雪茄煙快燒到他的手指了。他早年還喜歡騎馬馬球和板球。在。他已與運動無緣了。他正按自己那句「站著不如著。坐著不如躺著」的名言。頭枕在沙發上思考問題。
六十七歲的首相大便便。下巴鬆弛。一副老態。但他性格急躁。既固執己見又冷酷情。使旁觀者難於捉摸。他大半生都在追求領導大不列顛的權力。今朝這個權力已經到手。他已經無需追求懇求取悅效勞於任何人了。他只對帝負責就行了。這個上帝就是他自己的思維。
溫斯頓丘吉爾先生在1941年10月裡的思想負還是挺重的。雖然美國加快了海上援助。但勝利還遠在天邊。法西斯的狂正在鋪天蓋的。蘇德前線的前景並不美妙。俄國個頭痛的國家。俄國的事是頭痛的事。希特勒矛鋒東指。大大緩和對英倫三島的壓力。然而布爾什維克究竟能挺多久。他心裡沒有底。
他很想見見斯大林。看看這位蘇維埃之魂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偉人。關於斯大林的傳說太多了。非親眼所見。並且同他談上幾句。丘吉爾是不隨便下結論的。他面前的寫字檯上就放著幾封蘇聯領導人的信。還有已經遷到了古比雪夫的英國駐蘇大使斯塔福德克裡普斯的電報。電報評述了戰局和俄國國內形勢。結論很悲觀。
斯大林在信中要求英國立即開闢第二戰場。同時迫切希望英國能向蘇聯提供大量物質援助。首先是武器。俄國畢竟是英國最早的盟國。也是最有用的盟國。
丘吉爾當然要援助俄國-一噸援助蘇聯的物資就會挽救一個英國青年的生命。希特勒再也無法集中力對付英國了。其實。他早就開始助俄國了。這種情形使他聯想拿破侖時代英國和俄國結盟反對法國。
可是。最具諷刺意味的是。丘吉爾偏偏是世界上最頑固的反布爾什維克者25年如同一日!當蘇維埃政權剛剛誕生時。他親自鼓吹並組織顛覆這個政權。他那些污穢的反蘇言論人們音猶在耳——然而他畢竟是丘吉爾。只要對英國有利。他可以同魔鬼結盟。昨天那些腥臭的語言今天就換成了英語中最動聽的詞彙。他在納粹入侵蘇聯天。就發表了激情洋溢氣勢不凡的親蘇演說:
「我必須宣佈英王陛下政府的決……我們決不和希特勒及其黨羽會談。我們將在陸的上和他作戰。我們將在海洋上和作戰。我們將在天空中和他作戰。直到借上帝之力。他的影子從球上消滅乾淨。把世人從他的統治下解放出來。任何對納粹帝國-戰的個人和國家。都將的到我們的援助;任何追隨希特勒的個人和國家。都是我們的敵入……這就是我們的政策。根據以理由。我們將要對俄國和俄國人民給予我們所能給予的一切援助。我們將向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朋友和盟國呼籲。請他們採取同一方針。並且同我們一樣。忠誠不渝的堅持到底。俄國的危險就是我們的危險。,國人為保衛家園而戰的事業。就是世界各的的自由人民和自由民族的事業。讓我們團結一心的打擊敵人吧。」
丘吉爾對蘇聯政府所做的種種詛咒。謾罵。什麼「殘暴的大猩猩」。「很快會把俄國拖到野蠻的動物時代」。以及阿斯奎斯的女兒問到英國對蘇聯的國策時。一句乾脆的「消滅!」
如此等等。都被他忘的乾乾淨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