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空軍在海峽對面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加的集結和海軍大肆徵調民船,防禦本土已經成為英軍聯合司令部各項任務的重中之重。在唐寧街10號,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將軍們談論各種不好的消息——空中、地面以及海洋。這些消息很多都來自於英國情報部門,但它們往往在被證實之前就在各階層之間傳播,另一方面,某些極具戰略價值的情報卻遲遲無法獲得,這令以丘吉爾為首的主戰派在做出決策時不得不承擔起額外的風險。
「又是袖珍戰列艦!可惡的袖珍戰列艦,狡猾的德國佬,萬惡的納粹!」
溫斯頓.丘吉爾狠狠將戰報往桌子上一摔,一臉怒不可遏的表情。德國陸空軍的戰鬥力之強於英國同行在法國戰役中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明,自戰爭爆發起就一直肆虐海上的德國潛艇群也沒有一刻停止過對英國海上航運線的威脅,而這一次,一艘德意志級裝甲艦突然出現在大西洋海域並成功襲擊了一支英國護航船隊,這又怎能不讓坐在英國首相位置上的丘吉爾倍感焦慮?要知道戰爭之初三艘這樣的襲擊艦就已經把人員齊整的英國海軍搞得焦頭爛額,如今隨著意大利參戰、法國投降,英國海軍不得不承擔起多線作戰的任務——既要提防法國艦隊落入敵手,又要抵禦意大利艦隊的進攻性行動,再加上形勢極為嚴峻的本土防禦任務,現在英國海軍已經不可能像當初那樣調派大批艦艇前往大西洋海域對德國襲擊艦實施圍追堵截了!
好半晌。丘吉爾才緩過來問自己的海軍情報官。「連究竟是哪一艘也不能確定?」
高大魁梧卻一臉陰鬱地海軍上校很小心地回答道:「抱歉,德國人的軍港戒備嚴密,從戰爭開始以來我們就從未接近過他們的軍艦泊位。不過根據挪威之戰中空軍的偵察報告以及挪威軍方提供的信息,我們認為呂佐夫號此時應該還在船塢進行修理,襲擊我們船隊的則是捨爾海軍上將號或者格拉夫.施佩海軍上將號!」
「人員刺探或是空中航拍,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最好盡快確定德國人還有幾艘大型戰艦停留在自己的港口。我不希望德國主力艦隊已經全部出動而我卻還一無所知!」
丘吉爾嚴厲地口氣絲毫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可憐的海軍上校只好以「我們將竭盡所能」作為回答,然後便被冷冷地請出了首相辦公室。
窗外大霧瀰漫。丘吉爾離開自己地椅子氣呼呼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就整體情報工作而言,英國海軍情報部做的並不差,這點他是心知肚明地。造成今天的局面。他那極力推行綏靖政策的前任以及昏庸的法國政府要付很大責任,然而現在追究這些已經無濟於事,當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通過策略上地調整和部署來避免情況繼續惡化下去。
丘吉爾正想著這些,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
推門進來的是丘吉爾地助手德雷克,見首相臉色很不好。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內閣大臣和將軍們已經到齊,會議可以開始了!」
丘吉爾點點頭。少有的將他那根雪茄留在辦公桌的煙灰缸上,然後拄著枴杖步伐平緩的走向會議室。英國人並不像他們的法國鄰居那樣缺乏效率,但君主立憲制的民主讓他們時常過於追求這種平等。和往常一樣,內閣大臣和將軍們湊在一起總是意見紛亂,會議室時常有變成辯論場的趨勢。直到丘吉爾走進會議室,人們才勉強安靜下來,等著這位以強硬手腕著稱的政治家帶給他們一些明確的指示。
「先生們,我已經準備好戒煙了!」
入座之後,丘吉爾不慌不忙的說了一句似乎和正題無關的話語。他出任戰時內閣首相雖然還不到三個月時間,但在軍政兩屆摸爬滾打多年以及那特立獨行的性格讓他在這個***裡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一說起丘吉爾,人們想起的不僅是令他名聲大噪的隻身越獄事件和令他聲名掃地的達達尼爾戰役,亦或是他那傳奇般的從政經歷,他那自信的面容、胖胖墩墩的身材以及兩件顯眼的隨身之物——雪茄和枴杖早已成為人們對他印象的一部分。
熟悉丘吉爾的人都知道他的煙癮有多大,有些人較真的懷疑起他戒煙的可能性,也有人對他的這番決心肅然起敬,更多的人一時間還有些不明所以,但這裡的環境讓他們相信丘吉爾的本意絕不會是單純的戒煙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丘吉爾一臉嚴肅的將眾人掃視一遍,大聲說道:「如果讓德國人的戰艦和潛艇聯起手來,我們的大西洋航線將面臨長期中斷的危險!得不到外界的支持,我想整個英國不久之後將找不到一根香煙或者雪茄!」
這一言論或許有些過於絕對,但考慮到英國是這樣一個自身非常缺乏資源的島國,大部分生產原料和消費品都需要從殖民地和其他國家運入,一旦海上航
敵人扼死,英國本土將陷入極端困境之中。各懷心們沉默了,軍人們依然鬥志昂揚,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停頓了約摸有兩分鐘,丘吉爾語調一轉:「當然,24年.|也差點讓我們陷入絕境,但光榮的皇家海軍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以及盟友的幫助挺了過來。如今我們雖然不幸失去了一個堅強的盟友,但大不列顛王國絕不會向妄圖統治世界的邪惡勢力妥協。在之前的作戰中,英勇的皇家海軍、皇家空軍以及英國陸軍雖然遭受了一定的損失,但我們並沒有失去希望!我們的艦隊、我們地戰鬥機和我們地士兵都將戰鬥下去,直到徹底打敗德國納粹!」
軍人們顯然被這種熱血沸騰的話語迅速打動了。他們昂首挺胸的正坐在位置上。以充滿戰鬥意志的目光回報這丘吉爾的鼓舞。不過光有決心是遠遠不夠的,經過再三權衡之後,丘吉爾和海軍將領們一致決定從本土艦隊抽調戰列巡洋艦「反擊」號、重巡洋艦「富羅比斯」號和「康沃爾」號、輕型航母「獨角獸」號、護航航母「活躍」號以及部分輕型艦艇組成A、B兩個搜索編隊,從本土艦隊抽調H艦隊抽調重巡洋艦「約克」號和輕巡洋艦「格羅斯特」號組成C編隊,從駐亞歷山大港艦隊抽調輕巡洋艦「南安普敦」號和「加拉提」號組成D編隊,這四支編隊將擔負起在大西洋以及周邊海域搜索那艘德國襲擊艦。相比於月派往上述區域實施拉網式搜索的龐大艦艇群——最多時達4戰列艦、1艘戰列巡洋艦、19艘輕重巡洋艦和50餘艘其他艦船,如今這四支搜索編隊實力簡直不值一提。但在皇家海軍兵力原本就非常捉襟見肘地情況,將它們「擠」出來已經非常難得了。
由於有「坎伯蘭」號重巡洋艦覆沒的教訓,皇家海軍要求自己的搜索艦艇在發現敵艦時必須有不少於兩艘重巡洋艦或者一艘戰列巡洋艦方可發動攻擊。否則只能緊盯敵艦直到增援艦艇趕來。
在迅速組織起搜索編隊地同時。為了防止更多地船隻尤其是上面寶貴的物資被打入龍宮,丘吉爾和海軍將領們商議決定將給每支航行在大西洋上的護航編隊配置至少一艘戰列艦地護航兵力——由於大型戰艦不足,一些已經出發的船隊只能暫時回到出發港等待護航戰艦或是編入其他受到戰列艦護航的船隊。依照這道命令。先前前從北美出發的幾支船隊也只好半路打道回府,剩下的僅有受到「拉米利斯」號保護地-3船隊仍在向英國航行,而這時部署在大西洋上的另一艘英國戰列艦——「皇權」號正在前往加拿大港口地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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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漂亮的襲擊戰就能讓英國的大西洋航線在短時間內陷入停頓,連續的出擊將增大海上襲擊戰的效果。只要英國本土兩個月得不到外界的物資援助,不列顛之戰就將朝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
天氣晴朗加上風平浪靜。肩負重任的張海諾得以忙中偷閒的帶著自己的下屬們在靠近艦尾的甲板上談天論地。當然,這裡少不了他最喜歡的黑咖啡和帆布折疊椅。而長年的海上生涯則讓他習慣於看向更遠的地方。
「沒錯!我們就是要逼迫英國艦隊離開本土前來尋找我們,然後我們留在本土的船隻就能趁機運送陸軍登陸英國!」
自從上次談到誘敵策略之後,阿爾佈雷希特將軍就迷上了這個看似可以解決敵人的絕妙計策——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德國襲擊戰術的成果以及英國人的取捨,張海諾雖然覺得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歷史上畢竟有那麼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現,所以在客觀看待戰局的同時,他並沒有否定阿爾佈雷希特的這個「夢想」。
「情況看起來不太妙啊!」兩人正說著,舒伯特就從艦首方向走來,並且帶著一副很是失落的表情。
「什麼不太妙?」張海諾一時間也懶得去猜測那麼許多。
「我們的輪機!」舒伯特並沒有對旁人避諱的意思,他直截了當的說道:「老毛病,傳動裝置又出了點故障!保持現在的速度沒有問題,但要是發生戰鬥,我們最多只能獲得25節左右的航速!工程底檢查一下,順利的話也許幾個小時就能修好!」
此時「格奈森瑙」號和「希佩爾海軍上將」號組成的襲擊艦隊正以較能節約燃料的17節巡航速度向西南方航行,而經歷過多次.=.張海諾深知航速對於實力較弱一方的重要性,儘管不是什麼新問題,他還是收起了輕鬆的表情,「如果不順利的話,我們必須得在港口才能修復咯?」
舒伯特聳聳肩。「恐怕是這樣地」
「唉!老毛病了!」阿爾佈雷希特冷不丁在旁邊感歎到。
張海諾微微低下頭。「挪
結束後,我們本應該對主動力系統進行一次全面大修啊,可惜,德意志帝國時期發達的造船技術在這二十多年間沒能獲得長足進步,反而還丟失了原來的一些東西!我在塞德利茨號上任職時根本很少碰到這種情況!」
「早就聽說將軍曾作為魚雷指揮官隨塞德利茨號參加了日德蘭海戰,這樣的經歷讓我十分羨慕!那時候我也在海軍服役,可惜只作為候補軍官參加了多格爾沙洲之戰。現在想想。多格爾沙洲一戰鬥就已經足夠驚心動魄了,日德蘭之戰想必更加令人難忘吧!」
阿爾佈雷希特顯然也聽到了張海諾的感慨,在沙恩霍斯特級之前。德國海軍已經有將近20年沒有建造超過2噸的大型戰艦了。這段漫長的空白期對於高度專業地技術團隊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儘管沙恩霍斯特級綜合戰鬥力很強,但在艦體結構和動力系統上的先天不足卻讓這兩艘快速戰艦地實用性大打折扣。
上一次戰爭中一場海戰也沒有參加過地舒伯特默默站在一旁,命運對他來說還不至於太苛刻。因為這場戰爭中實力弱得多的德國海軍卻有了比前輩們多得多的戰鬥機會。
雖然當時「身」處塞德利茨號,張海諾卻錯過了日德蘭海戰最精彩地部分,好在命運給了他彌補這一遺憾的機會,他轉過頭對舒伯特吩咐道:「讓工程師們想辦法盡快恢復航速吧!否則我們只能兩手空空的前往法國南部了!」
「是!」舒伯特接下了命令,然後又問:「將軍。我們的計劃是在遠離英國海岸後開始利用偵察機搜索周圍海域,現在是否執行這一計劃?」
「嗯!照計劃執行!」對於這一請示張海諾用不著多想。「格奈森瑙」號目前裝備的雷達對海探測距離最大也就海裡,對於:.洋而言這實在算不了什麼,而德國海軍大型艦艇上普遍裝備的Ar察機則可以將艦隊地視野擴大數十倍。儘管由於這次遠洋作戰的性質以及海獅計劃的需要,德國海軍唯一一艘航空母艦「格拉夫.齊柏林」號留在了基爾,但「格奈森瑙」號和「希佩爾海軍上將」號也各自搭載4水上偵察機,這一數量用來搜尋大型船團已經夠用,但如果遭遇對方的航空兵力,兩艦就得依靠此前得到一再強化的防空火力和自身機動力進行抵抗了!
半個小時之後,「格奈森瑙」號與「希佩爾海軍上將」號各自派出一架Ar6型水上飛機在艦隊附近做大範圍偵察,而與此同時,「格奈森瑙」號上的隨艦工程師們也在爭分奪秒的對出現故障的動力系統進行認真細緻的檢修工作。
「噢,小心那機器!」
空間巨大卻又無比吵雜的艙室裡,各種各樣的齒輪和管線遍佈其中。衣著和鋼鐵工人頗有些神似的工程師丹尼爾.布切勒大聲提醒著自己年輕的助手小心自己的手,他們兩人均來自奧地利——一個若干年前還擁有強大海軍但現在已經併入德國的地方。在這個時代,各國戰艦尤其是大型戰艦上通常都會配備丹尼爾這樣專業的技術工程師,因為這些沒日沒夜運轉的機器隨時可能在內因或者外力作用下出現故障,一旦這艘軍艦又在執行作戰任務,那麼在最短時間內最大程度修復故障成了每一位指揮官最美好的心願。有時候這種心願普通的水兵就能實現,但當故障是由於多方面原因產生的,或者情形比較複雜時,專業的技術工程師才是修復它們的最佳人選。
「別擔心,爸爸!」年輕的這位布切勒也穿著樣式相同的工作服,他看起來要比自己的父親結實許多,並且在上唇兩邊留著數十年前非常流行的小鬍鬚。他左手拎著一把看起來相當沉重的扳手,右手相當熟練的檢查著身前的機器,而老布切勒則提著一盞蓄電池供電的大燈為他提供充足的光線。
因為這裡充斥著機械摩擦的聲音,兩人交流都必須用盡可能大的嗓音,老布切勒又一次喊道:「檢查一下-12位置!-12!」
在快速運轉的擺件和齒輪中間進行檢查看起來就是個容易讓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活兒,沒有足夠的勇氣和細心難以勝任,同時這也是為什麼一些檢修工作必須在輪船入港後才好進行的原因。小布切勒在那個相對龐大的機器前忙碌了好一陣子,等他抽身出來時已經是一臉油污了。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小布切勒喊道:「好消息是我找到原因了!」
「那麼壞消息呢?」老布切勒急切的問。
小布切勒聳聳肩,「就算我們換上新備件,它依然可能在高速航行時以比我們預期的快得多的速度磨損!」
側耳聽清對方的話之後,老布切勒毫不客氣的罵了一聲:「真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