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結束之後,協約國試圖通過《凡爾賽和約》消除德動戰爭的能力,然而歷史證明這把沉重的枷鎖卻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它一方面給了某些雄心勃勃者鼓動民眾、獲取政權以機會,從而組建起一個更加激進和危險的獨裁國家;另一個方面,它在軍事上給予德國的種種約束未能讓品格堅毅的德國軍人們就此消沉,經過戰爭結束之初的陣痛,德國陸軍和海軍又開始他們了新的征程。
在「十萬陸軍之父」澤克特等有識之士的領導下,德國陸軍培養和保留了一大批高素質人才,軍方技術部門也在積極尋求在不明顯違背條約的情況下提升軍隊戰鬥力的途徑,並利用與東方國家合作的機會秘密組建和訓練自己的裝甲部隊。
海軍方面,戰後建造的第一艘軍艦即輕巡「埃姆登」號已經服役,三艘哥尼斯堡級和一艘萊比錫級輕巡洋艦先後開工,而條約下的典型產物「袖珍戰列艦」也獲得國會批准,首艦準備在1929年春天動工建造。
儘管重振海軍的道路充滿艱辛,海軍官兵們仍努力使這支擁有光榮傳統的部隊保持戰鬥力,和德國陸軍一樣,他們積極開展內部交流,定期舉行各種規模的軍事演習,並密切關注著外國軍隊在技戰術方面的動向。
1928年11月舉.=|第一次演習,他親自以「曙光」之代號為其命名,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同時,這也是張海諾重新回到德國海軍服役後所參加的第一次海軍演習,他受邀與雷德爾一同坐鎮德國海軍最新服役的「埃姆登」號輕巡洋艦檢閱部隊、觀看演習。
抱著將海德裡希引入「正途」想法。張海諾這次還特別帶上了這位年輕的海軍中尉,希望他能夠通過這樣地場合增加對海軍的榮譽感——但他似乎忘了,作為波羅的海艦隊旗艦「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的通訊官,他之前幾年參加的海軍演習次數並不少。
這次演習的地點,位於基爾海軍基地以東的波羅的海區域,參演的包括4舊式戰列艦、3艘巡洋艦、16艘#++第二帝國鼎盛時期的海軍演習相比,這樣地規模實在有些寒磣,但這就是如今德國海軍將近一半的家底!
當戰列艦編隊中4老舊戰艦依次從觀閱艦舷側列隊駛過時,站在「埃姆登」號艦橋上的張海諾心裡充滿感慨:眼前這四艘粉刷一新的舊式戰艦。無一例外都是排水量不超過1.5萬噸、裝4280米炮且服役超過20年的。1903年下水的不倫瑞克級裝甲戰列「黑森」號、1904年下水地德意志級裝>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它們在無畏艦出現後就已落全部轉入預備役。戰爭結束已有10年,它們卻扮演起德國海軍主力艦的角色,這樣的情景不能不叫人唏噓不已。
這時候,張海諾不由得懷念起他曾經服役並且一直為之驕傲的「塞德利茨」號,那是一戰時期交戰雙方最一流的戰列巡洋艦之一。將近3萬噸的龐大身軀配著10門280米重炮,在全速巡航時威風凜凜,出色的水密設計讓它從英國人暴風驟雨般的炮火下奇跡般傲然歸航,而同在日德蘭海戰中,德意志級裝甲戰列艦「波美拉尼亞」號只中了一枚魚雷就告以沉沒!
稍稍讓人感到欣慰的,是列隊於戰艦甲板和舷側地海軍官兵們軍容整齊、士氣高昂,他們年輕的面容和這四艘服役超過20年的了鮮明對比。
緊隨四艘裝甲戰列艦之後的,是兩艘一戰之前建成服役地輕巡洋艦,它們陳舊設計早已不能適應現代海戰的需求。如今在德國海軍中更多的是充當訓練艦使用——它們甚至沒有像那些裝甲戰列艦一樣進行現代化改裝!
接下來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魚雷艇編隊,總算讓人嗅到了一些新鮮的氣息:它們艦體嶄新且具有流暢的線條,尖銳的艦首劈波斬浪,高速運轉的螺旋槳則激起大片白花花的水痕。海軍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因為《凡爾賽和約》的緣故,德國海軍既不能保留也不能建造從前地驅逐艦和大型雷擊艦,但小型魚雷艇則不在限制之列,因此在整個和30年代初期,魚雷艇是德國海軍建造最多也是發展最快的
閱艦式的最後,幾艘半武裝地輔助艦船緩緩通過這一海域,接下來,演習正式開始。
以德國海軍目前的實力和戰略,近海防禦被放在了首位,這一次演習也是以此為指導思想。在持續兩天的演習中。三艘舊式戰列艦扮演「入侵者」,防守方的魚雷艇編隊則在本方旗艦的指引下展開反擊。這樣的演練在戰術上倒沒有太大的新奇之處,
些裝甲戰列艦在1923至1926年之間先後進行了現代化裝的主要目的在於升級觀測通訊以及動力傘設備,包括更換適應現代海戰的高大艦橋和新式測距儀、更換鍋爐和輪機系統,德意志級裝甲戰列艦從前的三座煙改為如今的兩座,而武器裝備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動——它們過於陳舊的整體設計實在缺乏改進的餘地,因此火力密度的不足仍是它們最大的弊病。
隆隆的炮聲中,那些新銳的魚雷艇充分施展了它們靈活快速的特點,它們時而兩兩出擊騷擾對方,時而4編隊展開密集的魚雷攻擊,訓練用魚雷在海面上穿梭往來,場面好不熱鬧,最後的結果不出意料:艘進攻方的戰列艦一沉兩傷,「入侵者」成功被打退。
對抗演練之後。幾艘輕巡洋艦還和輔助艦隻進行了海上補給和維修。最後,雷德爾親自接見了演習中表現優秀的軍官和水兵並對他們進行了相應地嘉獎,而參演各編隊中又以卡爾.鄧尼茨指揮的4雷艇艦隊戰績最為出色。因此,雷德爾特意邀請鄧尼茨及其下4魚雷艇的主要軍官在「埃姆登」號的軍官餐廳裡共進晚餐,張海諾則以觀演人員的身份同桌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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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鄧尼茨,三十有七,如果是個足球運動員,那已經到了職業生涯的末期,但作為海軍指揮官,則正是「當打之年」。和資料上的老照片相比。眼前的真人要更年輕一些,但因為長期在艦上工作的關係,他地皮膚稍顯黝黑,而且有不少似乎是色素沉澱而成的細小斑點。未來的「海狼王」此時身穿一套筆挺的海軍校官禮服,這種舊式禮服採用的還是立領襯衫並在領口下方配有黑色的領結,胸前佩戴的則是他在一戰時期獲得地勳章,舉止溫文爾雅。只有當別人先問他時才開口說話。
在這樣的晚餐上,雷德爾說話的次數顯然要比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多,不過大多數時候軍官餐廳裡都只能聽到刀叉和盤子相碰的聲音,艦上的食物以肉類為主,輔以新鮮蔬菜和魚類。菜式雖然豐富,只是在張海諾看來這裡大廚還應該再去向雷德爾夫人學習學習。
晚餐之後,雷德爾把鄧尼茨單獨留了下來,兩人在後甲板上交談了約有半個小時。隨後,雷德爾他帶到張海諾這邊介紹兩人互相認識。
張海諾原本有心招攬這位未來的「狼群之王」。不過現在他倒有些犯難了——自己還是個海軍上尉,鄧尼茨肩上扛的可是少校軍銜,上尉指揮少校並不合適,何況鄧尼茨在這裡指揮4新銳魚雷艇。而張海諾手裡也就UB-901和UB902兩艘中小型.|
不管怎樣,張海諾還是禮貌的詢問了鄧尼茨有沒有興趣前往美洲擔任智利海軍潛艇部隊地訓練教官——這也是他目前能夠公開提供的唯一職位。
鄧尼茨婉言謝絕了張海諾的邀請,他坦言自己剛剛擔任這支魚雷艇小艦隊的指揮官,應該把更多地經歷放在艦隊訓練等日常事務上。
張海諾雖然感到失落,但回過頭來想想,一邊是德國正牌的魚雷艇編隊指揮官,一邊是游離於海軍編制邊緣的援外教官,論待遇、論地位亦或是考慮到兩種選擇目前的前途,想必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
見氣氛有些尷尬,雷德爾出來圓場:「二位之前都曾擔任過潛艇指揮官。想必在這方面會有不少共同話題!海諾,我記得你在1917年的+候曾經向海軍部提交過一份潛艇編隊作戰的方案,是有關多潛艇聯合攻擊的吧!」
這句話恰好說到了點子上。張海諾簡略的介紹道:「是啊,以我當時的想法,是由若干潛艇組成一個作戰編隊,平時以橫隊或是扇形隊列進行搜索,一旦某艘潛艇發現敵人的護航船隊,立即利用無線電通知編隊裡其他地潛艇並利用水面航速上的優勢預設伏擊陣地。攻擊開始後,以一艘或者兩艘潛艇先吸引開敵人護航艦隻的注意力,潛伏在四周地其他潛艇趁機上去攻擊那些商船!」
此話一出,當即博得了鄧尼茨的響應:「對,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所考慮採用的戰術!戰爭末期我們在敵人嚴密的護航制度上吃了太多虧,如果當時就能夠採用這樣的戰術,戰局也許會有很大的改觀!」
對於鄧尼茨的推論,張海諾不置可否,他用遺憾的語氣說道:「只可惜我當初的報告沒有得到海軍部的認可,我們4艇支隊曾秘密進行了一次類似的試驗,初步證明這一戰術是有效的,然而在歸航途中因為一艘潛艇觸雷沉沒,我們參加試驗的幾個艇長反而被帶去憲兵部調查!最後的結果,是我被調離了潛艇部隊,後來雖幾經周折回到潛艇部隊,但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了!」
有了共同話題,鄧尼茨的言語也積極起來:「只可惜我此前一直在地中海區域作戰,若是有機會早
馮.芬肯施泰因上尉,也許當時就一塊干了!」
「也許一塊被憲兵請去喝咖啡!」張海諾無奈的苦笑道。
鄧尼茨頗有同感的輕輕點頭,對舊海軍的保守作風同樣感到厭惡。
話題打開了。張海諾進而說道:「對了,少校長期在地中海域作戰地話,應該認識U-21的艇長馮.赫森上尉吧!」
「當然,赫森上尉可是德國潛艇部隊的傳奇人物!我在地中海域作戰時有幸和他聊過幾次,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對赫森上尉的事跡很是敬佩!」
「其實我也曾在U-21上短暫服役過,並友誼!」張海諾壓低聲音道:「這幾年我一直在和赫森上尉共同實施一個意義重大的計劃!」
張海諾說到這裡的時候,一旁的雷德爾藉故走開了——以他的身份,顯然不好明裡聽這些違反和約的事情,同時也是給兩位前海軍艇長留一個較為私密地交流空間。
鄧尼茨這時也察覺到了他們正在交談的東西絕非一般。他認真且充滿期待的看著張海諾。
張海諾決定先賣個關子,他非常隱諱的說道:「這項計劃與我先前所說的那個戰術有一定的關係,不過因為事關重大,因而一直處於保密狀態!」
之前通過雷德爾的介紹,鄧尼茨已經知道了張海諾目前「特別項目組負責人」地身份,以如今德國的形勢,這個所謂的特別項目組十有八九是為了規避《凡爾賽和約》而設立的。一如所謂的船舶工程局和拖拉機工廠。
這時鄧尼茨的眼神有些複雜,一方面他深知軍隊內部有許多事務是設有保密等級的,無關人員是無法探知內幕的;另一方面,他又因為自己感興趣的狼群戰術而好奇心大增,這對於一個職業軍人來說確實是一件比較痛苦地事情。
帶著這樣的心態,鄧尼茨將之前的問題重新挖出來:「抱歉,馮.芬肯施泰因上尉,你剛才有提到為智利海軍訓練潛艇人員?」
「嗯,智利政府不久前宣佈向巴西的施奈德造船廠訂購三艘大型潛艇!這些潛艇採用地是德國技術。而智利海軍之前使用的霍蘭型潛艇則是美國貨,因此需要一批熟悉德國潛艇技術的教官前去替他們培訓艇員!」張海諾所說的這些,由於牽涉到智利政府和海軍的軍購計劃,因此受到廣泛關注。和訂購潛艇相關的信息也大多處於相對公開的狀態。
張海諾的前後兩段話顯然是將自己的計劃和智利人的潛艇聯繫起來,但這其中有隱去了許多關鍵點,鄧尼茨雖然浮想聯翩,卻又抓不到其中要領,一時間很是無奈。
「這裡不是公開討論潛艇地地方!」儘管十步之內並無他人,但張海諾還是表現出一副謹慎的態度,他告訴鄧尼茨,只要有空,隨時可以到海軍總參謀部來找自己——當然,自己也經常外出「公幹」。所以他來之前最好先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我不能向您保證其他什麼!」張海諾說道:「但我相信這個計劃絕對符合您的胃口!」
回到柏林之後,張海諾繼續為他地「海外項目部」挑人,毫無疑問。那些在一戰期間在潛艇部隊和海軍航空兵部隊服役過的官兵是參與這個項目的最佳人選。鑒於德意志第二帝國時期潛艇部隊的規模龐大、戰績出眾,如今仍留在德國海軍任職的潛艇精英不少。拿著海軍檔案部提供的名單,張海諾親自走訪了一些一戰時期的潛艇軍官,他們目前大都在德國海軍魚雷艇部隊或者輕巡洋艦部隊服役,也有供職於後勤文職部門的。經過交流,張海諾發現那些年輕且在各自部隊擔任中低級職務的,重新加入潛艇部隊的積極性很高,而那些已經步入中年並在各自部隊擔任體面職務例如魚雷艇支隊指揮官、驅逐艦或巡洋艦長什麼的,願意幹回老本行的比較少。
一戰時期的德國海軍航空部隊不論規模裝備還是實力都遠遜於陸軍航空部隊,且飛艇人員佔了多數,原本就不多的飛行員戰鬥大都在戰後離開部隊,有的幸運的在丹麥、瑞典等北歐國家謀得民航飛行員或者試飛員職務,有的則像弗雷德那樣回鄉自謀出路,要將他們召集起來比較難。經過慎重考慮之後,張海諾覺得與其花費力氣將這些舊飛行員召集起來,不如挑選一些有志於飛行的海軍人員加以訓練。他的這個想法得到了雷德爾的全力支持,秘密的內部的徵選隨即在一些魚雷艇支隊和後勤部隊展開,到了9月的時候,張海諾已經募集到了70願意參加飛行訓練並且身體合格的海軍人員。在經過甄選之後,張海諾從中挑選了作為第一批「海外項目部人員」與那些年輕的潛艇官兵一同送往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