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老師!!!」蘇菲菲猛地見到此種驚險萬分的情景,臉色蒼白一片,險些暈厥過去。而沐晚晴等人也是臉色難看萬分,學生們一個個尖叫出聲。
王楓吃力地拽住李可的腳裸,但卻慢慢地滑下去,此刻他整個人已經只有三分之二跌落下來,大量石灰被他們摩擦掉落,王楓奮力抓住李可的腳跟不敢有任何放鬆。
「老師……我……我害怕,好害怕……」李可已經哭泣出來,從方纔的生無可戀到方才被王楓說動,再到此刻,他的心境發生了極大變化,不論他死意如何堅定,現在也不會再有求死之心。
見王楓的身軀也漸漸滑落下來,臉色剛毅,一點也沒放棄自己的衝動,他大為感動,大叫道:「老師,你鬆開我吧,不然你也會掉落下來的!!」
「別胡說八道,老師會救你上去了,你穩住,千萬別害怕!!」王楓心情緊張,身子還在慢慢下滑,他的心也害怕到了極致,若不是自己的腳跟勾住,此刻兩人都跌落下去摔成肉泥了。下面的人群如同螞蟻一般大小。李可是自己學生,他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尤其是他這樣被世界所遺棄的學生,他也生出一絲憐憫。
兩人個人就這麼懸掛在天台旁邊,寒風凌厲,蘇菲菲等人的心情緊張到了極致,她不敢想像如果王老師出事了,自己該怎麼辦。她甚至不敢睜開眼去看王老師。
天台的大門被快速打開,幾名刑警飛快地衝過來,抓住王楓的小腿,緊張道:「別鬆手,我們拉你上來。」
王楓的心總算輕鬆下來,媽的,你們再不來老子就要淚灑九泉了。
李可一被拉上來,一下子撲進王楓懷中,嗚咽道:「老師,我差點害死你!!」
李可感動萬分,方纔那麼緊急的關頭老師也沒放棄自己,而且還安慰自己。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受到重視,淚水肆無忌憚地滾落下來。王楓拍著他的肩膀道:「別哭了,沒事了,什麼都過去了,以後別胡思亂想,老師對每個學生都一樣關心。」
「嗯……」李可重重地點了點頭,但臉色蒼白無比,瘦弱的身軀在寒風中不斷大顫,王楓見狀將自己破爛的皮外套脫下來蓋在他的身上,關心道:「下去吧。」
幾名刑警拍了拍王楓肩膀,如釋重負地道:「兄弟,你身手真不賴,要不是你,這學生就真掉下去了。好久沒見過你這麼有正義感有責任心的老師了。」
「呵呵,謝謝。」
一行人剛下樓,訓導主任便如同吃了火藥一般從遠處衝過來。見到李可,立時破口大罵:「李可,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想在這裡跳樓。你跳下去學校的名聲會受到嚴重影響。你知道嗎?就算你想跳樓隨便去找一個比這裡更高的啊!!真是一個廢物!!」
李可的身子在王楓旁邊顫抖不已,小腦袋低垂下來,淚水又忍不住滾落。
學生們見訓導主任此刻竟還不忘耍威風,一個個臉色驟變,極有可能衝過去群毆他。
王楓冰寒地盯著訓導主任,一步步地走過去,襯衫牛仔褲因為方纔的摩擦出現了幾個小破洞,原本就破爛的衣裝更顯狼狽。他臉色鐵青,幾步走到訓導主任面前,訓導主任見狀連忙後退道:「你……你想幹什麼?這裡有警察,難道你想打我??
「他媽的!!」王楓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訓導主任「啊嗚」一聲,被他踢飛兩米左右,整個人如同蝦米一般蜷縮在地上,腰部彎曲,雙手摀住肚子,顯是痛苦不堪。
王楓還不解氣,衝過去對著他一頓爆踢,爆吼道:「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學生也配你罵?操蛋!!!」
學生們見著王楓如此瘋狂暴躁,均是面色微愣,但一想訓導主任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又覺得痛快無比。人家差點死掉了,你居然說風涼話。若不是礙於警察在這兒,他們也想衝過去痛打落水狗了。
他一個勁地踹著訓導主任,警察連忙將他拉住,低聲道:「哥們,這裡人多,你別讓我們難做了。」
王楓吐了口濁氣,這才面色冰寒道:「好吧,反正我也打夠了。」
「警察先生,我要投訴他,他打我!!!」
訓導主任張牙舞爪地大叫,見警察過來,他的心一橫,打算與王楓幹到底。
「誰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摔倒地上的!!」幾名刑警臉色一板,冷笑道:「如果你想污蔑別人,我可以請你去警局喝杯咖啡!!」
學生們與訓導主任,外加王楓均是瞠目結舌,他既然敢打訓導主任,就沒打算警察會放過自己。卻不想刑警竟這麼給自己面子,不禁尷尬地撓了撓頭,給他們派了一支香煙。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們要帶當事人回警局錄一份口供。」
學生都直盯盯地盯著王楓與李可進了警車,不少關心王楓的學生教師臉上均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心安
方才太驚險,如果這麼摔下來,那以後再也沒有那個能說會道,滿嘴牛皮的王老師了。秦霜心下忽然有了一種滿足感。方纔那一瞬間,她的心仿若被什麼緊緊地抓住一般,呼吸極為困難,險些窒息。在王楓險些掉下來的瞬間,秦霜的腦子忽然迴盪起王楓那輕浮放蕩的笑容,他忽然覺得如果王楓死了自己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心痛?
…………
「王老師的膽子還真是大啊,居然敢跟著跳下來。」沈若雨瞠目結舌地說,她一直都認為王楓不過是一個喜好裝逼,滿口粗俗噁心的傢伙,卻不曾想過他真是膽量過人,這麼高的地方別說搶救李可,哪怕是讓自己站在上面往下看一眼都會心驚膽跳。
「他的確有膽量。」秦少峰眉頭微皺,今日的事情讓三年二班的學生再一次被震撼。秦少峰不知道會對學生造成多大的影響。但至少,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恐怕會艱巨許多。
蘇菲菲心道:「你們才知道王老師的為人麼?他不但膽大,而且溫柔體貼,哼,也只有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學生才會看不起王老師。」
進了警局,王楓與李可都錄了一份口供,警察對王楓道:「兄弟,以後多關心一下學生,現在的一些家長實在不像話。孩子都起了輕生的念頭,他們竟還不聞不問,真是沒辦法。」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出了警局,王楓對緊張地李可道:「李可同學,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啊,我還是去上課吧。」李可的腦袋微微低垂下來,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原本一死了之也就算了,卻不想王老師將自己救下來,還還了一次警局,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自己沒死而感到高興。
「不用了,我給你請假了,走,我送你回去。」王楓心裡做了打算,從李可的言語來說,他的家人對他肯定也不好。也就是說李可是典型的問題學生,去他的家裡家訪一下是有必要的。要不然以後再來一次跳樓時間老子可抵擋不住。今天的事情讓他大出了一把冷汗。好久沒經歷這麼刺激的事情了,今天差點讓他崩潰。
「好……好的。」
王楓的哈雷沒開來,他只能忍痛打了一輛的士,當他知道李可的家庭住址之後,他恨不得拉著李可跳下的士。居然在東灣,媽的,這麼遠的地方,打的可得一兩百啊。老子的銀子啊……
看著不斷跳動的價表,王楓肉疼不已。當數字顯示為兩百二十塊的時候,的士總算停了下來。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王老師心想,以後打死也不坐的士了。老子寧願坐拖拉機過來。
李可的家庭環境並不算差,而且還算華新市比較富有的家庭了。只要看見前方的那一幢小洋樓,都不會覺得李可是個窮人家的孩子。但王楓怎麼看他穿的衣服都不覺得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難道是人家領養的孩子,沒得到公平的對待?
李可敲了敲門,過了好半天,裡面才傳來一個聲音:「誰啊,等等,一會兒就來。」
這一等就是十分鐘,王楓差點沒一腳將門踹開,抽搐地問道:「李可同學,你自己的家都沒鑰匙麼?」
「我……沒有。」李可低垂下腦袋,滿臉的頹喪。
靠,這他媽是怎麼狗屁父母啊,自己的孩子連鑰匙都沒有??
「什麼人啊?這個時候找我,不知道我正在打麻將啊。」一個化妝畫的像個鬼似的中年女人從房間走了出來,她一見是李可,不禁惱羞成怒道:「李可,你這個死孩子怎麼回來了?不是在上課嗎?別告訴我你是逃課回來的!!好啊,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掙錢供你讀書,你卻不思進取逃課??」
她一股腦地戳著李可的腦門破口大罵,良久才發現王楓的存在,一臉疑問道:「你是誰?」
「我是李可同學的班主任。」王楓冷淡地道。
「哦,是他的班主任啊。那請進來吧,你們當教師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拉著學生一起逃課。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她一邊朝客廳走去,一邊淡淡地說道。
李可畏畏縮縮地跟著王楓走進客廳,只見客廳的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麻將桌,三名與她差不多的打扮的妖艷女郎各坐一方催促著她快出牌。
「東風!!」她排出一張麻將,對李可道:「還不給你班主任倒杯茶,真是個死孩子。」
李可連忙走到飲水機旁邊給王楓倒了一杯水,請他坐在沙發上,自己害怕地站在一旁,王楓也不說話,連續喝了三杯茶,那女人竟一句話都沒與他說,只是與那群女人打著麻將。
「她是你的母親??」王楓轉過頭淡淡地問道。
李可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你怎麼了??」王楓微微皺眉,他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她是我的後母,我媽媽前幾年死了,爸爸和她結婚的。」李可囁嚅地說。
原來如此,如果是他的親生母親,恐怕也不會在自己兒子的班主任來了還不聞不問吧。王楓在等待著,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才會理自己。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她似乎才發覺王楓還坐在沙發上,不禁淡淡地問道:「班主任,你姓什麼啊?」
「哦,我姓王。」
「王老師,不知道您來我們家有何貴幹?是不是又要收什麼費用啊,如果是這樣,那你晚上再來吧,他爸爸不在,我也做不了主。」她說著,尖叫道:「哎呀,我胡這張字,你們什麼時候打出去的??」
「早打出去了。」一名女人得意地笑了笑,仿若奸計得逞一般。
「靠,真是倒霉!!!」她說著冷不丁地瞧了李可一眼,冷冷道:「李可,還不給我們沖幾杯咖啡。」
「哦……」李可連忙站起來,王楓一把拉住他,對李可道:「你沒必要給他們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