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左夢兒騎上馬背,不顧身後的牧離,乘風奔馳著,迎面吹來的春風帶著讓人不禁身心舒暢。
「夢兒,你騎慢些,小心摔著。」他是說過讓她親自挑選馬匹,萬萬沒有想道,她會挑選一匹烈性的馬,不顧在身後叫喊的他,騎上馬背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蹤影,牧離心想,不虧是赫蓮火,果然騎術高明,就算是失憶,她仍然能簡單的駕馭一匹烈性的馬。
她會騎馬,而且很精通,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她騎在一匹黑色的馬上的情景,懷裡是個好可愛的小男孩,想再深入瞭解之時,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頭痛,無奈只能暫時放棄回想。
「夢兒,頭又痛了?你是不是在回想過去?我不是讓你別勉強自己回想過去的事嗎。」只看她臉色瞬間煞白,他就知道她又在勉強自己去回想過去。
左夢兒眉頭緊蹙,緩緩的說道「可是,沒有過去的記憶,我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輕輕的揉著太陽穴,緩解了頭痛之戰。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他說。
「不,我不想聽別人在說,醒來以後,這一年,我都是在聽別人在說,而我總覺得你說的人,好似不是我一樣,不真實,心裡也沒個底,離哥哥,我想要想起自己的過去,直覺上,我的過去對於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我似乎遺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須想起來。」一年來,她聽了許多「別人」的話,總覺得說的好像不是她,而她對於他所說的一切完全沒有感覺。
「我……」他無話可說,事實上,他是騙了她,牧離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有一點牧離可能沒有想到過,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相信過牧離,所以無所謂騙不騙,這都只是一個心意而己,她的過去不想聽任何人說,她要靠白己去尋找,靠自己去判斷,靠白己去回憶。
她不相信牧離所說的話,可是有一點她卻可以確定,他是認識她的,只要留在這裡,遲早有一日,她一定會找到線索的。
只是沒想到,在牧府內,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來歷,都只知道她是他的遠房表妹。
牧離每一個月就會離開一次,每次都是五六天,而這五六天裡的她算是絕對自由的,不帶丫鬟,不帶侍衛,走在大街上,心情也隨之放輕鬆了不少。
「赫蓮火……」一道滄桑的男聲自她身後響起,反射性的轉過頭去,奇怪,人家喊得是赫蓮火,她轉頭看什麼,就連左夢兒自己都很莫名其妙。
那是個老者,滿頭花白的,他似乎有些氣憤「赫蓮火……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前次,在楊鳳鏢局的地盤上,老夫放過了你,這一次,既然你送上門來,就絕對不能放過你。」
「什麼放過不放過的,這位老爺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沒想到他喚的還真是她,赫蓮火嗎?這是個線索,不過現在要做的是不動聲色,她很清楚,她一個弱女子,就算對方是位老者,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老者的武功相當的高,還是不要硬碰硬的好,裝傻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認錯?不,老夫絕對不會認錯人的,前次,你搶走了老夫的小妾,害的老夫當眾出了個大糗,你化成了灰老夫也不認錯的。」本來他就不服前門主將門主之位傳給牧離,這個小輩太目中無人了,沒想到那一日,牧離竟然為了赫蓮火兒對他指手畫腳的,擺出了門主的架子,而他卻不得不聽。
赫蓮火不解地問道:「奇怪,先不說我不是什麼赫蓮火,你不該把這些不屬於我的罪責硬是扣在了我的身上,就算我真的是赫蓮火,可我搶你小妾做什麼,難道你的小妾是男子?所以我搶來當壓寨夫君?」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了,這一次,那小妾是男是女,你最清楚不過了,如今她不就已經是你的二嫂了嗎?老夫堂堂的絕煞門長老竟然變成了眾人的笑柄,這叫老夫如何甘心。」赫蓮火一臉的無辜,竟然讓他產生了認錯人的錯覺。
「很抱欷,我想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那位姑娘。」說完,左夢兒轉身欲離去。
話是如此說,可是她心裡很清楚,他說的卻有九分是真話,絕煞門的門主指的應該就是牧離吧,那麼她應該就是赫蓮火。
她在前面走,而袁輝卻緊追不捨「等等,你以為這樣就能敷衍了事嗎?」
左夢兒的臉上明顯帶著不悅,低吼道「你這老頭精神也太好了吧,都已經七老八十了和我這個小女孩計較個什麼勁啊。」陰魂不散,她很無奈,過去她是怎樣一個人,又做了什麼事會遭人怒恨。
「你害的老夫顏面盡失,老夫絕不罷休。」
這老頭真是固執,她都說了好幾遍,她不是赫蓮火,他仍然不肯相信。
她沒有騙人,她不是赫蓮火,至少失去記憶不算是完整的赫蓮火,在她找回記憶,弄清楚自己是誰之前,她還不打算承認自己是赫蓮火。
「你愛跟就跟,隨便你吧。」逛街拖個老頭在身後,她可沒有興致再逛下去,轉身打道回府。
來到牧府門口,正打算拍門,纖細的手腕就被袁輝抓住了「你還說你不是赫蓮火,若不是你怎麼和門主相識。」他就說,她一定就是赫蓮火。
左夢兒秀眉微皺,甩開袁輝的手「你是說離哥哥嗎?我是他遠房表妹當然是認識他的了。」
袁輝大聲笑道「露出馬腳了吧,你說你是門主的遠房表妹,那絕對是不可能,老夫可以說是看著門主長大的,他原本就是孤兒,就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哪兒來的遠房表妹。」
「哦,那我不知道,這是他告訴我的,有什麼問題,你去問你們的門主去。」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當初她也不怎麼相信自己是他的遠房表妹。
她拍了幾下門,門開了「表小姐,你可回來了,主子回來後找不到你,正在火呢。」守門的張伯,終於鬆了口氣,表小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出了府,他還真怕主子因此怪罪下來。
「哦,知道了。」身後的人,她已經不想理睬了,一切交給牧離去解決就好,反正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個可憐的失憶之人。
她逕自走向大廳,只見下人們跪了一地,而他一臉的怒氣,那駭人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可當看見她的一瞬間,他溫柔的笑了「夢兒,你到哪裡去了?」
袁輝很吃驚牧離的轉變,這還是他們冷酷的門主嗎?怎麼碰上這個女人,就全變了?平時冷靜到可怕的門主到哪裡去了?
「讓他們起來吧。」被人跪著,她還是不太習慣,很沉重的感覺。
「你們都起來,下去吧,往後多注意些,若有再犯絕不輕饒。」他以為她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以往的冷靜早就被他忘到了腦後。
「離哥哥,我好累,這個人好難纏,非要說我是什麼赫蓮火的,都和他說過好幾遍我不是了,可他還真頑固,死活不肯相信,他似乎認識你,就交給你應付了,我要先回房了。」她是犯人嗎?就連出門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既然他那麼閒,就把這煩人的事交給他去處理吧。
聽道赫蓮火這三個字,他的心跳了一拍,哪兒還有心情問她去了哪兒啊,想著讓她離去,才不會引起她的疑惑。
正如她所料,他只想要快快打她,哪兒還記得問她去了哪兒,做了些什麼呀「呼呼……躲過一劫。」
看著左夢兒離開後,半晌才說道「袁長老,她不是赫蓮火。」
「門主,你認為那麼明顯的事瞞得住嗎?」看著門主的表情,他就已經確定她是赫蓮火了。
「她不是,袁長老,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則,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他倒是真的忘記了,袁輝是見過赫蓮火的嗎,而且和她還有些恩怨。
袁輝眸底浮現一抹不悅「門主是在威脅屬下嗎?」
「你認為是就是,認為不是就不是。」除了他的夢兒外,他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每次一想到她會離開,他總是心慌,每次想到她會回到羅脩身邊,他就嫉妒,這一刻,他已經不單單是想要守在她的身邊了,他是想要獨佔她,永遠都不放開她。
「門主,你別忘了,前門主曾說過,作為絕煞門的門主,是不需要感情的,若是讓前門主知道了,赫蓮火……還有命在嗎?」
「誰說我對她有感情的……我只是想要征服她。」就算是,他也必須否認,因為他知道義父的手段何其殘忍。
「是嗎?可在我看來,你比較像是被征服的那個人。」袁輝詭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