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赫蓮火騎上黑紗時,她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般,颯爽英姿,眉宇間透著英氣,稚嫩的臉蛋眼雖含笑,眼底卻毫無笑意。
原因無他,這柯家人也太嬌氣了吧,明明三天就可以到達楊風鏢局,卻花了整整八天,不是說在馬背上顛地腰酸背痛,就是餓的騎不上馬背,其實柯家姐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和桃花男公馬,完全不顧及一個事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一個是嫁為人婦的賢淑貴婦。
可惜的是桃花男根本不理睬他們,一個勁的纏著赫蓮火,而赫蓮火甜甜的笑著,對桃花男所說的話卻不予回答,完全沒有理睬他的跡象。
短短的幾千里路,變得好似二萬五千里長征一般艱難,在歷經了好似「二萬五千里長征」的路途,他們終於回到了楊風鏢局。
進入大廳,爹娘高堂端坐,大哥,二哥坐於大廳左側,而右側坐著的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人物「楓哥哥,脩哥哥,你們怎麼在這裡。」自然而然的嘴角微微揚起。
「外公外婆,舅舅們,我們回來了,師父,脩舅舅,好久不見了。」
「你這小子,好久不見,醫術有沒有退步啊?」一把抱起仇皓,就像不久前一樣。
仇皓撇撇嘴,從閻楓的懷裡退開,不悅的說道「不要這樣子嘛,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不小了,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做是小孩子,只有快快長大,他才能好好保護娘親。
「好,好,你不是孩子。」笑著搖頭道。
赫蓮火滿眼的笑意,卻刺痛了封冶的眼。他不懂,為何那麼多天追在她身後得到的卻是她沒有笑意的笑,而這兩個男人一出現,竟然能讓她出自內心的笑了,不禁想知道,他們究竟是誰。
閻楓點了點她的鼻子,寵溺的說道「還不是擔心你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接了這次的托鏢,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啊,這不我也沒有心情遊山玩水了,趕緊趕過來,本來大哥是想來的,可大嫂如今大腹便便真的不方便,他又不能離開,也只能讓我和脩大哥一起來了。」他還真的很擔心呢,赤煉珠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一聽到她接下了赤煉珠的托鏢,他就趕到霞城,然後和脩大哥一起到了楊風鏢局,到時候赫蓮家的人已經收到了飛鴿傳書,說赤煉珠已經安全送達了京城,可心就是放不下,非要等到她回來不可。
羅脩看著她的眼神中透著掩不去的深情「火兒,當我知道你接下了那次托鏢,真的讓我擔心死了,放下事務,我馬不停蹄的就往這裡趕,還好你沒事,否則我真的……」帶著些梗咽。
他趕來楊風鏢局就只是為了確認她是否安全,該怎麼說呢,那一瞬間,她的心覺得暖暖的「脩哥哥,謝謝你的關心,我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火兒,你有沒有受傷?」他手忙腳亂的對她上下審視一番。
赫蓮火卻絲毫沒有對他的碰觸產生厭惡,只是笑著看他對自己上下其手「沒有啦,脩哥哥,我真的沒受傷啦,而且你們忘了,我身邊還有三哥呢,還有皓皓呢,不要把我想的太沒用了。」她很不服氣,雖然從她的外表看起來她是挺沒用的,一臉好欺負的樣子,好似在招呼著惡人來欺負一樣,引人犯罪,而事實上也確實讓柯家人認為很好欺負,柯武出聲道:「赫蓮兄,槿顏,許久不見啊。」柯武裝作是他們的好友,而此刻上門的目的就是普通的來看看他們。
赫蓮家上下早就對他深惡痛絕了,從他進門起,他們雙拳就一直緊攥著,未鬆開過,直到他很不要臉的說什麼許久不見,赫蓮楊風不禁怒斥道「當年你偷走我們的女兒,你怎麼有臉若無其事的上門,還說什麼好久不見,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柯武一怔,他們知道,這是讓他非常訝異的。「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赫蓮火的失憶是假的嗎?
「當然是火兒告訴我們的了,否則我們還真當你已經釋懷了呢。」槿顏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不是失憶了嗎?難道這失憶是假的嗎?」柯婷不禁問道。
她是知道的,柯憐根本就不是她的妹妹,就因為不是她的妹妹,所以從小到大,她都理所當然的欺負柯憐,所以在仇傲尋仇而來時,她很高興的讓柯憐代替她嫁給仇傲。
一反楚楚可憐的柔弱之姿,赫蓮火爽朗的大笑道「沒錯啊,我確實失去了記憶,我忘記了,可我家的小紅可沒忘記,我在仇家堡死過一次,重生而來時,確實已經失去了過去所有的記憶,可是從小紅口中我得知了很多事情,比如說,在我出嫁之前你的大女兒,二女兒一直都在欺負我,可是仇傲本就是為了娶柯婷回去折磨的,凌辱的,而你自私的讓體弱多病的我代替嫁入仇家堡受苦,這些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她不緊不慢的陳述著他們一跳跳罪狀,表情是冰冷的可怕。
「你……」有些後悔不應該讓小紅那丫頭陪她出嫁了。
眼底從冰冷變成了森寒「我還知道,你在我小的時候,就在我身上下了毒,導致我的心脈受損,讓我無數次在死亡邊緣徘徊。」當然這只是猜測,從聽了爹娘的過往,她就有很強烈的感覺,她身上的毒和柯武脫不了干係,只有他是那麼恨赫蓮家連帶著對這具身體的本尊也存在強烈的恨意,誰讓她是赫蓮楊風和槿顏的女兒呢,所以她才收到了報復。
她沒有證據,也沒有記憶,能有的就只有試探他,大膽的猜測,讓柯武認為她什麼都知道,才會把一切全盤托出。
「你竟然知道,是誰告訴你的?」他以為是秘密的,就連他的妻子,小妾,兩個女兒都不知道,只道是天生的體弱。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身上的毒已經清了,而且還有一名普通的大夫診斷出來的,試問,為何你柯家為何不曾為我請大夫,若是有請過就會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心疾,可是就連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紅都說是天生的疾病,可見你們是刻意隱瞞,再加上你對爹娘的恨意,我想答案顯而易見了吧,柯武,你可不要把我當傻瓜。」赫蓮火淡笑道。
赫蓮火的改變讓柯家三人驚愕的一怔,他們很吃驚,她變了,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軟弱無能的智能任由他們大罵,讓她吃不飽穿不暖,所以她嫁時面黃肌瘦,憔悴的好似隨時都要死了一樣。
柯武此刻看她已經完全改變,不止漂亮了,而且是更神采奕奕,銳利的視線,甚至咄咄逼人的口吻都已經說明了她已經不是那時的那個任人欺負而無力放抗的小女孩了。
最讓他們不甘的是,他們還不能為難赫蓮火,因為她不是柯家人,而是赫蓮家的人呢。
可也有人不會察言觀色,比如說潑辣柯萍,向封冶暗送秋波都來不及,哪兒還有空閒察言觀色啊,她已經不滿足於只用眼睛看了,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根本不理會他的推拒,而封冶本能性的無法拒絕女子的靠近,因此在一旁出現了你進我退,你拉我扯的場景。
而柯婷嫉妒的瞪視著你拉我扯的兩人,兩姐妹就為朵爛桃花將她們的爹爹遺忘了,留他一人孤軍奮戰。
「柯武,你為何要這樣,就算當年我負了你,可你也不應該如此惡毒啊,火兒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你究竟有沒有人性啊。」當初她以為柯武品行也算端正,而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若是沒有楊風的出現,她或許真的會嫁給柯武,可如今想來,對她來說,也算是逃過了一劫。
柯武大笑,嘴角噙著一抹陰測測的笑「呵呵……恨毒,槿顏,你本該是我的妻,若是沒有赫蓮楊風的出現,你該是我的,你負了我的情,每一次當我想到你負了我,卻過的比我更幸福時,你叫我如何不恨?」
「我曾經很自責,也曾經很愧疚的像要補償你,可從你劫走火兒之時,已經注定了我不再欠你什麼了,所以你沒有權利來責怪我,我很慶幸遇到了楊風,他讓我免於嫁給你這種表面和內在不一樣的人。」她不會後悔永遠不後悔。
「槿顏,你若不那麼對我,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我這一生就只會娶你一個,我和你生下的孩子,我一聲都會疼愛有加,可是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你本就不該幸福的,我要你和我一樣不幸福。」一聽見槿顏說不後悔,說慶幸遇到了楊風,他就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了,眼神也越來越陰沉了,眼底還透著不可預知的瘋狂。
「柯武,槿顏是個心軟的人,可我不是,我劫走了我的女兒,二十多年裡不曾善待過她,我不會放過他的,可是我不想遷怒你的女兒,因此我只要你的命,放她們離開,希望她們不要像你一樣走偏路。」赫蓮楊風想來是有抱怨,有仇報仇,雖然他得了個好女兒,可他們真正的女兒是因為柯武而死的,一命挨一命,別怪他狠心,這是他唯一能為分離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所做的事了。
「不,我不會心軟,一想到女兒的遭遇,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了。」槿顏恨得牙癢癢的。
「你們還真會脫黑,我們不怕殺人,就怕錯殺好人,柯武不是好人,所以我們能。」赫連鑫面無表情的說著,他在極力克制著要掐死柯武的衝動已經很久了,他不介意此時此刻就開殺戒。
木頭的二哥赫連森沒有說話,因為他不善於言語,可緊攥的雙拳青筋暴起,足以說明了他的怒意。
赫連淼剛緩下心中的那口氣又蹭的湧了出來,柯家的惡形惡狀在這些同行的日子裡,他已經看了很多了,由此可見,當年小妹在柯家過的有多淒慘,柯家人都是刻薄之人,原本他真的很想當場了結他們的,柯他看到火兒正在玩什麼遊戲,而他的輕舉妄動會破壞了火兒的計劃,因此他都忍下了。
而優皓更為簡單了,他一直在一旁茫然的看著,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也不懂他們為何而恐慌,為何而怒,可是他只是一句話心底的話「欺負娘親的,死了活該。」
殺?什麼這些人要殺她們的父親,兩個在為男人爭風吃醋的女人終於將視線分給了她們的爹爹「不,你們不能這麼做,雖說一命抵一命,可是她又沒死,你們怎麼可以殺我爹爹。」柯婷趾高氣昂的跳出來,是因為她篤定赫蓮家的人找不到殺柯武的理由。
赫蓮火嘴角微微上揚,掛起一抹魔魅的笑靨「不,我想我們可以殺他,你別忘了二十多年前,他殺了我的奶娘,二十多年後,我是被逼替你嫁到了仇家堡,你可知道我受到了什麼待遇?在我有記憶以來經歷兩次小產,我想你爹爹這一條命抵這三命實在是太便宜你們了。」因為這具身體的本尊死了,她才能來到這個世上,可是她也很痛恨這樣卑劣的一個人,愛不是佔有,愛不是毀滅,若愛就不該選擇傷害。
雖然他們所作所為對她沒有造成直接的傷害,可間接還是有的,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這句軀體的本尊,她都該做點事了,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若不除了他,是個禍患。
她狠嗎?或許是吧,可是她也早說過,自己不是個善良的人,在某個方面,她是個壞女人,而且從骨子裡自然而談散出來的壞,可只要不傷害到她和她關心的人,她又可以很善良,說到底就是兩個字,自私。
羅脩怔怔的看著赫蓮火,小產,她從來都沒提起過,從她對皓皓的疼愛看來,她有多喜愛孩子,沒了孩子,她一定非常難過。
赫蓮家的人都知道她受到了什麼樣的對待,也沒有什麼很大的吃驚,可是雖然她說的很漫不經心,不痛不癢的,他們卻仍然感受到了她的淡淡哀愁,他們的心很疼,火兒在他們的面前一直笑臉迎人的,誰又能知曉她的笑容後有多少悲傷和哀愁呢?
這也更讓他們定下了決心絕對不放過柯武,他們放過柯婷和柯萍兩人已經很仁慈了。
柯家對赫蓮火曾經的殘忍,讓從來不曾對女子動粗的封冶狠狠的甩開了纏著他的柯萍,他此刻才不會顧忌柯萍是女子呢,只想推開她的糾纏,不看一眼跌坐於地的柯萍,他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將她抱在懷裡安慰,可似乎有人已經替他做了,那個男子已經將她圈在懷裡了,封冶雙手握成拳,努力的控制自己想要上前拉開他們兩人的衝動。
「我柯武沒有那麼容易死的,無論是槿顏還是赫蓮火都該是我的。」看著赫蓮楊風緊摟著槿顏的細柔的腰身,看著赫蓮火埋在羅脩的懷裡,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著柯武,柯武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底儘是瘋狂,似乎帶著同歸於盡的意味,柯武口中不住的喃喃著,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短刃。
在一旁始終未出聲的閻楓冷冷一笑,手一揮,柯武倒地身亡。
柯婷和柯萍不敢相信那麼一瞬間,她們的爹爹倒地了,而他們做了些什麼她們卻完全沒看清楚。
柯婷衝上前,探了探柯武的鼻息,雙手輕輕的抖動著,哭的稀里嘩啦「爹爹,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呢。」柯武已經沒了氣息,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而她們就沒了爹爹。
「你們走吧,希望你們不要再做害人的事,否則他就是你們的下場。」仇恨就在這裡結束吧,一個人抵命就夠了,雖然她不認為柯家姐妹是什麼好女人,可他們已經殺了柯武了,已經夠了。
如果她們能夠改過自新,改掉那些要不得的壞習慣,也算是一件好事,若是她們步上柯武的後塵,那麼她也不會再次手下留情放過她們了,一切取決於她們自己,她做不了主。
柯家姐妹離開了,當然是帶著柯武的屍體,臨走前的眼神中充斥著恨意,赫蓮火,無論用什麼手段,就算是出賣自己,她們也要找人整垮楊風鏢局。
看來她們是改不了的了,難得她那麼仁慈的放她們一馬,可她們若是不珍惜,那她也沒有辦法,想找她麻煩就來吧,她一點都不怕,到時,她絕不手軟。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赫蓮火低聲笑了笑「看來不久以後還是會與這兩個不惜命的女人還會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