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無論是一臉不耐的赫蓮火,還是以保護姿態站在赫蓮火面前的仇皓,或者是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這一位陌生男子,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男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竟然不認得我。」
「啊,你這人好奇怪哦,不認識你很奇怪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她不安分的東張西望,就是不看面前的這個男子,男人嘛,她見多了,再如何出色也就那樣了,在她的眼裡,或許霞城的熱鬧景象會比眼前的男子更吸引她。
男子眉宇緊鎖,以彷彿是在誘惑人心的磁性嗓音說道「我們見過的,在那間破舊屋子裡,你還記得嗎?」從來就沒有女人會忘了他,對於纏著他的女人,他向來就希望能被她們忘記,可是此刻他卻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忘記他。
赫蓮火搖著頭,沒有細想就回道「沒印象,不過我想這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請你讓開,你擋著我道了。」雙眸半瞇透著一絲怒意,她不停的在心底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她現在怎麼說也是孩子的媽了,不能再動不動就大脾氣了,平息了眼底的怒火,卻仍然未抹去眼底的不耐。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人,哪個女人不把他當寶啊,她卻無視他,他封冶又怎會甘心呢。
仇皓仍擋在赫蓮火面前,以保護的姿態大聲說道「大叔,你這樣攔在我們面前是十分不禮貌的。」仇皓眼底充滿了敵意,他討厭這個男子眼底的輕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都已經知道她是他的娘親了,一般人來說就知道娘親已經名花有主了,卻還來糾纏,其居心不言而喻了,以前他沒有能力,現在他有能力了就決不允許任何壞男人靠近娘親。
赫蓮火滿心的不耐,牽著皓皓的手,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娘親,你看那裡,那些簪好精緻哦,戴在間一定很漂亮。」仇皓的視線停留在一個木製的紅色的精緻蓮花簪之上。
「老婆婆,這支簪子多少銀兩?」封冶拿起簪子問道。
看來他一直都跟在她身後,真不知為什麼,不會是想勾引她吧,那還真不好意思,這個男人是長的不錯,風流倜儻,狹長的桃花眼不怎麼安分,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老婆婆看著封冶那雙不安分的眸子,那一瞬間,竟然臉紅了「這……一兩銀子。」
話音剛落,一兩銀子出現在老婆婆的手中「這個我買了。」
方才就覺得這根簪子和娘親十分相配,精緻卻不張揚,娘親戴著一定很美。可,這人真是太討厭了,竟然……
「姑娘,這是送你的。」將簪放在她的手心,他也覺得這根簪子真的和她非常相配。
「無功不受祿,我沒有理由收你送的東西,更何況你我之間是陌生人。」這個人也真能夠氣人的,他們非親非故的,沒必要收他送的東西吧。
「我只是覺得這簪和你很相配而已。」看著她眼底的怒火,他渾然不知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以往他只要送東西給女人,哪個女人不是欣然接受的?他向來是無往不利的,怎麼到了她這裡就行不通了呢?究竟哪兒出錯了?
赫蓮火將簪放回他的手上,她的額角上青筋暴起的隱約可見「很抱歉,這簪,我不能接受,還有,請你不要跟著我好嗎?」她買不起嗎?才不要人家送呢,原本心情很好的,現在心情亂糟糟的,她的興致全沒了。
「姑娘……」
她已經快到達爆的底線了,壓制怒吼的衝動,冷冷的說「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她拉著皓皓越過他準備離開,一陣風吹過,刺鼻的胭脂味似乎刺激到了記憶中的某個角落「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長的一臉桃花相,渾身刺鼻胭脂香的男人啊。」
她滿眼的厭惡令他的心中生出些不甘,她對他的印象竟然只有渾身刺鼻的胭脂香「不錯,就是我。」
赫蓮火眼底散著懾人的寒意「是就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再跟著我們,休怪我不客氣了。」
「大叔,你不要打娘親的主意,否則我不客氣了。」她的脾氣還沒呢,仇皓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不要被鷹啄了去一樣站在兩人中間。
「皓皓,我們回去吧,今日的興致都給掃沒了,我不想逛街了。」拉著仇皓,往錦羅山莊方向走去。
「娘親,他還跟著呢。」嘟起嘴巴,輕聲說道。
只要想起被個莫名其妙的人纏著,心頭的火越燒越旺「皓皓,用老辦法。」她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這種矛盾從她冷冷的聲音和怒氣衝天的表情之間就可以體現出來了,而且她的身上也並不只有一個矛盾。
「好。」娘兒倆在人煙稀少的巷子裡停了下來,轉過身,封冶就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站著。
牽著皓皓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燦爛一笑,晃了他的眼,皓皓乘他閃神之際,一揮袖,待他回過神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今天,平日裡都是美色被他所惑,而今日竟然是他被美色所惑,就這樣著了道了。
看著他倒地動彈不得,赫蓮火這才消了氣「這就是給你一個教訓,我不是帶刺的薔薇,可我的殺傷力並不比帶刺的薔薇低,因為我是荊棘,帶毒的那種,一不小心,你會很慘的。」眼底透著一絲危險,隨即嘴角上揚,淡淡對他說「所以請離我遠點。」仇皓再一揮手,封冶再一次昏睡過去。
「走吧,回去吧。」
回到錦羅山莊,柯憐免不了被罵了幾句吧,原因無他,只因為她帶著皓皓出山莊,他們是偷偷的溜出去的。
其實溜出去玩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如若溜出山莊時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眼看錦羅山莊就要掀起了軒然大波,差點把屋頂給掀了,幸好她回來了。
真是的,不就是溜出去玩嗎,有那麼嚴重嗎,她一個大活人能有什麼事啊。
赫蓮鑫輕斥道「火兒,不是要管制你的自由,只是希望你在出門前能告知一聲,否則找不到你,我們也是會著急的。」
被大哥這麼一說,好嘛,她就是個敢於認錯的好孩子「好嘛,你們大家都別氣了,火兒錯了還不行嗎,我答應你們,往後我去哪兒都會先告知你們。」癟癟嘴,求饒的眼神讓她顯得楚楚可憐,眾人也沒有再苛責她,對她的寵溺不減。
「你啊,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那麼孩子氣。自己出去瘋也就算了,還帶著皓皓一起去瘋。」槿顏無奈一歎。
火兒這樣的個性,他們都很喜歡,卻又忍不住擔憂起她來。
半大不小的人兒,就像個男子漢一樣站了出來「大舅舅,你放心好了,有我呢,我會保護娘親的。」
捏著他的小臉,寵溺的說道「你啊,人小鬼大,娘親不用你保護,娘親可以保護自己的,你啊只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可以了。」
仇皓嘟著小嘴,心裡不怎麼舒坦,他長大了,不想被當成小孩來看,他認為自己是可以保護娘親的,「我想做的事就是保護娘親。」清澈的眸底映著堅定,是的,他堅信自己是可以的。
快到八歲的皓皓,本該是仇家堡的小少爺,該是受他人保護的人兒,如今說要保護她,很感動,即使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不算白疼他。
「好,娘親就讓你保護。」嘴角微微揚起,浮現一抹欣慰的笑靨。
今日就是羅家叔叔大壽,賓客比她想像的更多,因此大家都在忙呢,也只有她,仍舊是那麼空閒,一邊替黑沙刷洗著,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偶爾黑沙會拿濕透了的馬身蹭她,結果可想而知了,白色的衣裳被水浸透了,可這些她並不十分在意,替馬洗刷這些都是難免的。
很快就替黑沙洗去了多日來身上所堆積的塵土,擦乾淨後,輕柔的梳理著那身黑色的鬃毛,又黑又亮,她滿眼的驕傲「黑沙,你真夠帥的。」心底有著不可言喻的喜歡。
「喂,你是這裡的馬童嗎?」清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赫蓮火聞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身面對他,怎麼說呢,這個小女孩年約十三四歲,相貌清秀,眼底透著清澈,臉上的表情十分透徹,是屬於,喜怒形於色的人,什麼心事都印在了臉上。
嘴角輕揚,淡淡一笑「我不是這裡的馬童,不過,小妹妹,這個馬廄你不該來的。」並不討厭這個小女孩,只是,這裡是黑沙專用的馬廄,除了她,任何人靠近都是危險的,包括皓皓。
黑沙不喜她以外的任何人靠近,因此還有幾次踢傷了來馬廄餵馬的馬童,所以才把黑沙隔離開來單獨呆在一個新造的馬廄裡。
「小妹妹,你有多大,看起來也不過與我同年而已。」小女孩嘟著嘴,生起氣來,她才不小呢。
赫蓮火苦笑,也都是這張娃娃臉害的,二十多歲的娘親級別人物,還被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說與她同年「我都二十好幾了,兒子都有七歲了。不管怎麼樣,想騎馬的話,到那個馬廄去。」指著右手邊大約二十米的地方,她好聲好氣的說道。
「你騙人,而且我想騎這匹馬。」小女孩看著黑沙的眼神閃閃亮,可以看出她相當喜歡黑沙,看她一步一步靠近黑沙,它開始焦躁不安走動起來,她伸出小手指撫摸那黑亮的鬃毛只是,赫蓮火眉頭緊蹙,拍開她的手喝斥道「如果你還想要命的話,就別碰它。」其實就是不想讓黑沙傷到她,可在別人眼裡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
「喂,你敢欺負我妹妹。」尖銳的聲音刺耳的讓赫蓮火微微蹙眉,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與小女孩相貌極為相似,只不過雙眸之中的傲氣卻讓那原本清秀的相貌顯得張揚跋扈,而在她身後走來的則是羅脩。
看到赫蓮火滿身髒亂,便以為是錦羅山莊的下人,抬起頭,清秀的臉上浮現自以為高人一籌的表情「是你欺負我妹妹?」滿眼的鄙夷之色。
赫蓮火雙眸微瞇,那種鄙夷的申請讓她就好似回到了幼時,被一群人欺負,鄙夷,就只有憶一直在身邊保護她。
眼底透出一分危險,沉聲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欺負你妹妹。」
女子看了看身旁的羅脩,佯裝淑女的壓低了尖銳的聲音「你拍開了夏葉的手,還說你不是欺負。」說完便揪著羅脩的衣袖,撒起嬌來「脩哥哥,你看這下人,真是太放肆了。」
羅脩也沒有多言只是望向夏葉,沉聲問道「葉兒,真是這樣嗎?」他看到的僅僅是火兒拍開葉兒的手,可他相信火兒,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針對小葉的。
夏葉低聲說道「我只是想要騎這匹馬。」
難怪了,黑沙這匹馬雖說匹難得一見的好馬,卻也是一匹難馴野馬,除了火兒誰都無法接近,確實,如果夏葉碰了這匹馬後果並不是他們能夠預料的。
「脩哥哥,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心想,只不過是個下人而已,相信脩哥哥還分得清孰輕孰重。
「這匹馬野性難馴,就連我都不敢去碰它,也只有火兒能夠馴服它,火兒拍開葉兒的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香兒,你就不要再說了。」講誤會解釋清楚,這件事該結束了,可偏偏就有人不肯善罷甘休。
「只是匹馬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能馴服。」夏香高聲說道,眼底的不甘顯而易見的。
夏葉的眼中,並沒有看到對赫蓮火的厭惡,反而在望向夏香之時,眼底滿是厭惡,放佛夏香才是她最討厭的人一樣。
從夏葉的眼中,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厭惡,不,應該說是痛恨。
赫蓮火不禁有些同情夏香了,能讓自己的妹妹痛恨真的很悲哀的,有緣才能成姐妹不是嗎,真的挺可惜的,無論是在那個時空還是在這個時空,她都沒有姐妹。
「我勸你別打黑沙的主意,它可比你想像中的更爆烈。」她好心的勸告著。
而好心的勸告卻被夏香當作是耳旁風,更甚者還當是在嘲笑她的膽小,而且還是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就更想著要好好表現一下了,於是用那三腳貓的功夫躲過了向她踢來的馬蹄,跳上了黑沙的馬背,黑沙被人碰到了,本就暴躁,更何況被人騎在了背上,嘶叫一聲,黑沙使勁的衝撞著馬欄,黑沙本是野馬,氣力並不小,他的瘋狂衝撞,撞壞了馬欄,衝出了馬廄,前甩後甩的要將夏香摔下馬背。
夏香緊緊拽住黑沙的鬃毛不肯放手「救命啊,救命啊……」可她拽的越緊的,黑沙就越狂暴。
赫蓮火只是看著,並沒有實質動作,她提醒過的,可是夏香偏偏不相信。
「香兒……」羅脩微微蹙眉,輕聲喚了一聲。
香兒?叫的多親暱啊,嘴角劃過一抹不屑的譏笑。
終於夏香被黑沙甩飛了,羅脩縱身一躍將其接住抱在懷裡,終於安穩的將她送到了地面。
夏香躲在他的懷裡,害怕的低泣道「脩哥哥,偶好怕,好怕哦。」一個勁的往羅脩懷裡鑽。
「就會裝模作樣……」夏葉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她的心裡七上八下的,還好她沒有碰到它,否則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赫蓮火撇撇嘴,低聲喃喃道「我都提醒過她了。」
「脩哥哥,你看,我都嚇成這樣了,她還在幸災樂禍呢。」以尖銳的嗓音撒著嬌,那聲音就讓人很快進入了寒冬般抖三抖。
惡寒,絕對還是惡寒,赫蓮火微微輕顫了一下,可怎麼看著怎麼不順眼,沉聲說道「脩哥哥,你這樣抱著不累嗎?」她的表情則是標準的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羅脩這才驚覺兩人的曖昧姿勢。
一怔,兩手一放「哎呀……」夏香就跌坐在地上,站起身,摔疼的地方,她不停的揉著「脩哥哥,你幹什麼呀,把我摔疼了。」
羅脩眼底劃過一抹慌亂「火兒,你誤會了……你知道我是……」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赫蓮火心裡有些火,可最火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那麼火。
黑沙仍然在暴動者,一時之間就連赫蓮火都無法安撫下來,無奈,她一躍而起,上了馬背,一邊收緊著韁繩,一邊輕聲的安撫著「黑沙,乖,安靜下來,我是你的主人。」可它似乎聽不見她的話一樣,仍然暴躁的躍動著。
羅脩在一旁心驚膽戰,不同於對夏香的態度,他的視線始終未離開她的身上,隨時準備上前保護她「火兒,小心……」看的冷汗直冒,他第一次怕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