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熄了,柯憐和衣靠在床頭,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
果然,窗門開了,一陣秋風吹過,夜深風冷,柯憐不禁輕顫,一抹黑影躍入站在了她的面前。「你終於來了,等的我都快睡著了。」咧嘴一笑。
「你在等我?」
先不急著回答,柯憐從床榻上起身,來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隱,再為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沒有點燈,在月光下,她的一舉一動仍然是那麼優美。
她不回答,他也沒追問,兩人便靜靜的對望,半晌,柯憐輕啜一口茶,笑答道「也算是吧。」
眸底閃過一絲不解「也算是?」
「我不想等的,卻不得不等,我可不想你來時,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睡覺,這樣很曖昧。」事實上,昨夜他來之時,她正身著裡衣的躺在床榻之上,起身不是,不起身也不是,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比基尼都穿了,這裡衣也沒露出她奶白色的肌膚,可畢竟她是女孩子,還是會尷尬的。
不知為何,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半晌,才緩緩開口問道「那日隱約聽見你和丫鬟的談論,那人指的就是仇傲吧?」
「是啊,確實是。」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他為何如此關心,卻未細想。
「是嗎,你們之間的相處不好嗎?」
「呵呵。」她淡淡一笑「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我和他之間非常糟糕,他應該是恨我吧,否則不會一再令我小產,而我一見他,心裡就有火,我和他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你一定一直都在和他對著干吧,女人就應該溫柔一點的,這樣才能贏得一個男人的心。」
「溫柔,不好意思,我從小就不知道溫柔為何物,我的詞典上沒有這個詞,而且,我也不在乎仇傲,事實上,他納妾,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他確實不適合我。」她也不屑溫柔這個詞。
說完柯憐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她此刻可是個失去記憶的人,不應該有「從小」的,不過這也無妨,反正面前的人並不認識過去的自己,因此她應該露餡才對。
「為什麼?難道你不愛他?」隱的眼底透著一絲疑惑。
微微蹙眉搖搖頭「對他,我不愛,我不會愛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不會愛一個連自己的骨血都要傷害的人。」
「那你是恨他了?」隱再次問道。
「不恨,有愛才會有恨,我不愛他,又怎麼會恨他呢,恨一個人好累的,所以我不恨,而且他那張臉,太像了,真的讓我恨不起來。」一絲沉痛在眼底浮動著,那個孩子是她最遺憾的,也幸好她還有皓皓,否則她真的要崩潰額。
猜不透隱究竟在想些什麼,靜默了半晌幽幽的問道「像誰?」
被怎麼突然一問,她有些訝異的看向他「……什麼像誰?」
「就是你說仇傲的相貌像誰?」
愣了愣,隨即笑著說道「像……憶哥哥。」
「你所愛的人嗎?」他又問。
回想那人,不自覺的恍了神「他會幸福吧,和希姐姐一起,一定會幸福的。」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可是那神情,那眼神卻清清楚楚的告訴他,確實就是她心上之人,沒有錯。
「看來他是心有所屬了。」
聽隱的口吻中隱約感覺鬆了一口氣,卻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確實是,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曾經以為他喜歡的是我,無意間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阻礙他們兩人之間感情的最大絆腳石,可是……罷了,不說了,反正已經是過去了,只是愧疚。」本以為自己是戲中主角,卻現自己只是個灰姑娘,到了十二點,她仍然會被打回原形。
「那你為何不試著接受仇傲呢?他有那麼差吧。」
淡淡一笑,柯憐幽幽的說道「如果單憑是一個有錢人來說,他是很優秀沒有錯,可若是以一個相公,夫君來說,他並不合格,我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永遠都做不到。」他不瞭解她過去的性格脾氣,或者是任何一件事,所以不會害怕漏了嘴,或許這就是她能輕鬆與他交談的原因吧,不用顧忌,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隱若有所思,未再言語。
喝下最後一口茶,杯已見底,狠下心說道「我就像一隻小鳥,被關在仇傲所編織成的鳥籠中,無法逃脫,隱大哥,以後別再來了,這樣會很危險的。」還有幾天,在這些天裡,她必須低調,她可不想因為某事而讓仇傲對她有了戒心。
「你若不想留在這裡,我可以救你出去。」他冷掃一眼說道。
柯憐笑著輕搖著頭,她才不要一個不相干的人為她冒險呢,即使他有這個本事,而且她自有辦法逃脫,根本不需要人幫。
「我走了。」這一回,他既沒有說明日會來,也沒有說不會來。
柯憐驚覺兩日來確實有些荒唐了,即使她曾經傾心於他,即使他身上仍然帶著那份安定人心的氣息,可她和他之間真的就只有數面之緣,她卻可以與他談論對仇傲的感覺。
柯憐把這個怪異的舉動歸咎於太寂寞了吧。
她是一個怕寂寞的人,被軟禁在這裡太寂寞了,沒有任何人和她說話,她都快悶死了,連著幾天下來,真的可以逼瘋一個人了,所以當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即使他問的都是一些所涉及的是她比較私密的問題,她仍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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