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練節目是近段時間最重要的事情。豐殊雅既然成了村主任,那麼對這件事的責任就更重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自然要燒足。
陶海英沒有離開演出隊。聽了相殊雅的話之後,她內心的震動是很大的,更何況她本身就是個有心計的妹子。
現在推出了第二個節目,這個節目參加的人主要是三個,沙樂兒羅銀香與豐殊雅。這是個舞台小品一樣的劇目——《同在一片藍天下》,沙樂兒與銀香演兩個去城裡打工的鄉村少年。他們沒有上完學,為了生活(女生的父親重病需要醫藥費),不得不出去打工。打工生活是短劇表現的主要內容,表現打工少年的喜與憂,傷與痛,苦與悲。豐殊雅扮演的是一個城市少女,大學生,她是兩個打工少年的城市朋友,她分享兩人的悲喜苦樂,幫助兩個打工的鄉下少年,最後,勸說他們回家去自己創業,建設新農村。
五幕短劇(其實只是五個場景,不用拉幕布),戲情絕對令人感動。主要戲份是沙樂兒與羅銀香的,兩人不用上學,幹完活就可以排練,時間比較多,對打工生活又比較瞭解,很快就上了戲,效果非常不錯。
而且,大部分戲不用去學校,兩人在家裡就可以排演,進展非常快。羅銀香很有些演戲的天分,真實、不做作,動情處眼淚
「羅銀香,你真是有演戲的天分呢。」
豐殊雅都不能不佩服。她的心中歡喜著呢,這個短劇才是重中之重,相信一定能拿到好成績的。
不過,除了排演節目,她還有許多別的事要處理。
陶海英與她媽媽來找她了。陶海英抱著只大母雞,她媽一見到豐殊雅就哭著跪下了。
「豐主任……你救救我家高龍吧。」
女人不會說什麼話,只會哭。豐殊雅皺著眉,只得扶起她,讓她坐下來說話。
「嬸子,不是我不想救他們,問題是他們犯了重罪,我也沒有辦法救他們……呃……你別下跪了,跪也沒有用的……我不是法官,就是法官也要尊守法律。」豐殊雅的神色有些冷,「海英,你扶住你媽……」
陶海英的媽媽頭髮白了一半了,看起來最少也有五十多歲了。
「豐主任……我只有高龍崽一個兒子,要是他進了牢房……我怎麼活啊……嗚……該死呢,那個沙樂兒怎麼那麼害人啊……」
「呃……大嬸,你不怪你兒子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怪起沙樂兒來了?」豐殊雅有了生氣了,「沙樂兒惹你家陶高龍了?你家兒子要是打死了沙樂兒你們就高興了?世界上有這個理嗎?」
「我……我也不是怪沙樂兒……可是……我……嗚……天菩薩呢……我怎麼辦啊。」
「豐老師……我媽不會說話,你不要怪她。」
陶海英這幾天來明顯瘦了。
「我不是怪你媽。可是你們自己想想,你們把一腔怨氣發在沙樂兒身上,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難道是沙樂兒要你哥他們去打他?是羅銀香惹了他們?沙樂兒與羅銀香是受害人,現在反倒成了你們心中的罪人了,還有這樣的天理嗎?」豐殊雅裝出一副非常氣憤的樣子,「你們有這樣的想法,別說我在法院說不上話,就是說得上話,也不會去說。」
「豐老師……豐主任……我說錯話了……我們不怪沙樂兒,只怪我家那個蠢崽呢……嗚……求你了啊,救救我家高龍崽吧。」
「好了,大嬸你也不要哭了。」豐殊雅溫和了一點兒,「我現在做為陶沙村的村主任,也有責任幫助村民,我可以幫你們去說說情,盡量輕判,只不過,這事你們最好去求沙樂兒,他是受害人,如果他去幫你們說好話,比我管用得多。」
「多謝豐主任了……只是……沙樂兒會幫我們說好話嗎?」
聽到豐殊雅願意去說好話,老婦人臉上就有了人色,但要讓沙樂兒為他們去說好話,她又為難了。
「你們回去吧,我去做做沙樂兒的工作,過幾天我們就去縣裡走一趟。」
老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陶海英淚發婆娑地扶著媽媽。豐殊雅要她們把雞抱走,但陶海英的媽死也不幹,以為一隻雞就可以買他兒子的罪了。
不過,鄉下人捉老母雞送人,是最高級的禮了。
一下午,她這裡就多了四隻雞。幾家人爭著抱來大母雞,清一色的下蛋的紅面老母雞,只求她說個情。她苦笑著,平時吃飯,弄點豬肉之類的菜已經很覺得麻煩了,更不會殺雞,也不會喂雞,四隻雞讓她頭痛不已。
最後便宜了沙樂兒,一蛇皮口袋全提了回去。現在可捨不得殺,下蛋呢,也用著喂多少東西。不過,這幾天還得關著喂,雞來生地,放出去會跑丟,等關著餵上三五天,放出去就會自己回來了。
剛安置好雞,黃狗叫了起來,來了個客人。
「沙樂兒……」
「陶海英……你來有事嗎?」
樂兒有些驚訝,一時愣住,看著陶海英忘了開門。
「你不想讓我進來麼?」
陶海英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囂張氣焰,說著話,眼中就流出了淚來,順著眼角掛到了臉頰上。樂兒趕緊開了門。
「別哭別哭,我最怕妹子家家哭了。」
聽到樂兒的話,陶海英的臉上又綻出有些淒婉的笑來。樂兒帶著她進了堂屋,問她喝不喝茶。她搖了搖頭,看見院子裡關在籠中的雞,其中就有一隻是她家的。
「我家的雞都跑到你家來了哩。」
「呃……這是你家的雞麼?」豐殊雅明明與他說過這些雞的來歷,但他故意裝聾作啞,「我不知道呢,知道就不要了。」
「我家的雞你就不要了麼?」
陶海英有些嗔怪地說,擦了擦眼淚,又綻出了笑臉兒。
「你家的雞,我哪好意思要啊?」樂兒開著玩笑,「我怕你家的雞啄我呢。」
「放屁!」陶海英又剽悍起來,「我家的雞是么子雞,鐵嘴巴雞麼?你……唉,算了,我是來求你的。」
「求我?那怎麼一點禮都不帶?」樂兒笑起來,「怎麼也要捉隻雞婆子來嘛?」
「厚臉皮。」陶海英聽到樂兒開玩笑了,心情也好起來,「你不是說我家的雞會啄你麼?怎麼又要我家的雞了?」
「你家雞婆子是鐵嘴巴的,我的牙齒是鋼的嘛,嘿嘿……我就不信鋼的敵不過鐵的。」
樂兒繼續開玩笑。眼睛不時瞄向陶海英的胸脯,心想不知道那裡面的兩隻「胖雞」被人捉過沒有。兩隻小「胖雞」胖乎乎的挺可愛的,翹得老高呢。
「樂兒,你去公安局給我哥說句好話好不好?豐老師說了,只要你去說,我哥他們會輕判呢。」
樂兒早聽豐殊雅說了這事。豐殊雅說她初來這個地方,想恩威並施,讓村裡人對她感恩戴德,以後好開展工作。樂兒自然不會反對她。
「好是好,可你也得送只老雞婆給我嘛……我與豐老師去縣裡,少不得還要請人吃飯……哎……看來我還得蝕本呢,真是划不來。」
「你答應了?」
陶海英江滿臉的欣喜。
「我與你哥又不是血海深仇,豐老師已經跟我說過了。」樂兒樂呵呵的,「要是當夜知道是他對我動手,我就不報派出所了……同村的人嘛,要打再打過就是了,我又不是打不過你哥。」
樂兒裝出一副大肚量的樣子。
「你明明知道是我哥……這會來說好聽的話了。」
「你這不是冤枉我嗎?我怎麼知道是他們了,他們戴著面罩,我以為是那裡來了流竄犯呢。」
樂兒一般不會說假話,但當他決定說假話的時候,絕對以假亂真。
「難道我哥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
「他們戴著面罩呢,嘴巴也罩著,說話的聲音會與平時一樣嗎?」樂兒有些不高興了,「我既然是個歹心腸,還去說個卵子好話啊?」
「還說你是個有氣量的呢……我說的不對還不行嗎?」陶海英突然溫柔下來,臉上浮出討好他的笑意,「我沒有捉雞婆子來,我個大美人來了還比不上一隻雞婆子麼?」
陶海英突然風情萬種,滿臉嫵媚。
「哎……雞婆子可以吃……你……你個大美人能吃麼?」
「吃你們鬼啊,你就會吃……」陶海英又突然囂張起來,挺起了她那有些份量的玉胸,「要吃嗎?來吃啊,我送給你吃呢,要蒸還是要煮,隨便你了。」
「呃……」
沙樂兒一時還真的找不出話來,看著那堅挺的胸脯,吞嚥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