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看到眾人都低著頭思量著什麼的,當沒看見自己和相文的耳語,而那個密衛更是可憐兮兮的一直跪在地上,無奈笑了一下示意密衛退下後才說道:「現在新佔領的地盤整合得怎麼樣了?」
「主公,現在各新地盤的戶籍都登記完畢,新地盤民眾的身份等級也全部確認了,各地的官員也已經抵任,各方面的工作都已展開,只是臨近新年,所以各地官員沒有做什麼大的舉動,只是關注過冬和治安的問題。」
彼庫德邊說邊把各地的情況簡略的匯報了一下。
康斯點點頭,他知道其實彼庫德不用說這麼多,只說把身份等級制度實施下去了就可以了。
身份等級不單單代表身份地位待遇高低,而是包含大部分的民生問題。
想想,確認一個奴隸的身份,這個奴隸就會被劃進某個奴隸隊伍,這個奴隸隊伍就自然會增加一份伙食日用品和工作,確認一個上民的身份,該繳納的稅率、可以擔任的工作、可以擁有的土地等等和衙門有關的問題,都會自動被人安排好。
所以才說只要把一地的身份等級制度完成了,那這一地就不會出現什麼流民逃兵之類的禍亂。
因為一旦被康斯系統確認了身份等級,不管你是奴隸也好,士族也罷,保證餓不死你,保證不餓死一人,就是康斯對身份制度的基本要求。
看到彼庫德這文官說完了,輪值的首席武官立刻蹦跳出來說道:「主公,第一師團沒有招收新兵,雖然上次戰鬥有些許損失,但第一師團本就是超編的,而且現在依然超編。
「在經過上次的戰鬥,再加上這些日子來的嚴格訓練和考核,下官敢保證,第一師團的新兵只比原來的老兵差一點點,再打上幾仗的話,就跟老兵一樣了。」
跟隨康斯出來的軍官,沒有一個真正具備擔任康斯勢力首席武官的能力,就是柳清揚這個帝國正牌少將,也只是能單單擔任海軍首領而已。
因為大家能力都低下,並且地位相差不遠,選誰都不服氣,所以康斯乾脆讓他們輪流當這個首席武官的位置了。
說到這,這個輪值的首席武官,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後說道:「第二師團的第一第二旅團已經組建成功,正在加強訓練,物資裝備都不缺,不過第一旅團的旅團長李俊然請求放寬保命瓶的配給制度,希望不是武士身份的軍官也能夠擁有。」
相文一聲冷笑:「恩從上賞,而且制度規定只有士族才能擁有保命瓶,這李俊然居然敢給自己的手下求賞賜?太不識相了吧?」
相文這話一出,在場的官員全都心中一跳,居然讓相文印象不好,李俊然倒霉了,恐怕一餐吃了多少口飯都會被記錄下來呢!
對於相文這種總頭目沒有開口就搶先發表意見的做法,在其他勢力裡絕對是只有壟斷朝綱的大權臣才會做的僭越行為。
只是,在康斯系統內卻根本不算事,因為康斯根本就沒有制定有關僭越的這方面規矩。
在康斯部眾開會的時候,聽到自己不順心的話立刻跳出來反駁,是很正常的,就是康斯的話也被人反駁過。
因為連決定勢力方向的會議上都能如此,其他方面就更輕鬆了。在康斯地界絕對不會有規定你只能穿什麼衣,只能住什麼樣的宅,完全自由。
當然,你自行穿官服軍服,或者自行稱呼自己為大人,那麼被抓去殺了也沒冤伸。要怨也只能怨你居然白癡到去找這等同挑戰制度根基的樂子來玩。
彼庫德很清楚相文此刻對李俊然印象大壞,他可不想李俊然這個省東招攬投降軍閥的招牌就這麼被相文給毀了,忙出聲說道:「李俊然也是太過關心手下安全的緣故,特別是看到第一師團大部皆有,而第二師團卻只有寥寥幾人才有,任誰都會有這樣想法的。」
相文眨眨眼,畢竟彼庫德和自己關係比較好,而且這也是小事情,也就不再計較的閉上嘴。
不過相文此刻想不到自己的退讓,讓下面的文武官員是多麼的吃驚。
這個除了主公開口外,根本不會改變想法的相文大人,居然因彼庫德的一句話就閉口了?彼庫德大人什麼時候和相文大人關係這麼好了?不是說相文大人很難相處嗎?看來要和彼庫德大人走近一點才行呢。
「主公,臣以為還是順應李俊然旅團長的請求,尉官以上軍官都配給保命瓶,這樣既可讓軍官們收心,也讓士兵們有個盼頭。」
彼庫德說完這話,心中暗自得意,相文賣面子給自己,自己在同僚心中地位立刻不一樣,而現在自己既給李俊然解了圍,又表示贊同他的提議,這個賣給李俊然的面子可是賣大了,李俊然這傢伙應該會感激自己吧?
彼庫德不怕沒有人把自己仗義的事傳給李俊然,一個外放的旅團長在朝臣中沒個朋友的話,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如果真的沒有,那說明李俊然也不過如此,也沒啥好在乎的。
彼庫德現在完全進入了為將來權勢佈局的狀況。
他會這樣未雨綢繆很正常,彼庫德才不會相信,康斯會千辛萬苦打下地盤後投誠某個皇子,因為是人就清楚,像康斯這樣軍閥出身的權臣,一旦投靠對像局勢大定後,絕對會被投靠對像打壓剷除的,所以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自尋死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康斯麾下的文武官員,除去極少數帝國出身的愚忠人物外,其他的誰不盼著康斯稱王稱霸,好讓自己這些卑賤出身的人,給後代掙個可以傳世的榮華富貴啊。
有這個想法的彼庫德,可是把自己當作未來的文官系統大頭目,所以早早就開始交結同僚交好軍方系統了。
軍隊方面見到是給自家同僚爭利,當然點頭贊同,而相文本來就沒把這事放在眼裡,要知道他可是曾經提議全軍無限量配備保命瓶,在極短時間內征服帝國的呢,所以根本不可能反對。
而本來想下意識因反對而反對的文官系統,看到居然連相文這個不滿李俊然的大頭目都不反對,而且這還是自己這邊文官系統的大頭目投的一票,既然這樣,自己還是贊同好了。
所有人都同意,只要康斯一個點頭,這命令就會實施下去,可就在大家等著康斯點頭的時候,康斯卻出乎意外的搖搖頭:「這違背了制定的規矩,完全破壞了身份等級制度的施行。」
康斯這話一出,彼庫德像被雷劈了一樣,全身抖動著。
不過他不愧是久經官場的貨色,立刻滿臉恐慌的跪在地上,把自己因顧慮新加入的軍隊會因差別待遇而有了不忿,心急之餘忘了這是破壞規矩的事,居然敢贊同這樣的請求,實在是萬死不能辭其咎的請罪,直道:「臣愚鈍,請主公處罰!」才結束了一番口水。
看到彼庫德的樣子,康斯無奈的搖搖頭,突然之間感觸萬分。
不是感觸彼庫德為這點小事就一副誠惶誠恐的請罪行為,而是感觸人心的多變。
記得彼庫德還是省府長時,自己只是個少校,而對方卻是堂堂一省的政務長官,那時的彼庫德是用一種披在笑臉下,高高在上的神態出現在自己面前,對自己他是俯視的心態。
接著雙方共同走私牟利,雙方變成合夥人的關係,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態消失了,但卻換上了輕蔑,那時對自己,他是輕視的心態。
後來,他被凱爾特追殺,自己接納了他,他那輕蔑完全消失,但那種骨子裡的高傲卻依舊存在,不過對自己,他的心態已經變成了平視。
來到飛渡半島,看著自己的勢力日益昌盛,並成為自己家臣為自己效力後,彼庫德骨子裡的高傲消失了,平視的心態也換成了仰視,只是他骨子裡依然存在著自傲。
當因一系列的事情自己重回帝國並大發起來,在彼庫德獻策的時候,自己就感受到彼庫德僅存的自傲消失了,換上了一種小心和卑微仰視的心態,更是變得根本不敢抬頭。
短短幾年間,自己在彼庫德心中就完全調了一個樣,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什麼?權勢嗎?實在讓人感慨萬分啊。
康斯這些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笑著擺擺手說道:「起來吧,你也是為了大局著想,不用如此。」
看到彼庫德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康斯突然覺得有點寂寥,但又很快把這感覺扔到一邊,笑著說道:「當然,我不同意只是不同意只要軍官就可以擁有保命瓶,起碼我們要關注一下士兵的心態。」
眾人再次愣住了,敢情這主子不是禁止新來之人配備保命瓶,而是想所有人都配給啊?只是,這豈不是和剛才你說有違規矩的話相反了嗎?自己打自己嘴巴?
遇到這樣的事,官場經驗不豐富的官員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而經驗豐富的彼庫德根本就不開嘴,他才因自己嚇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哪裡還肯找事啊。
「我的意思是,新兵只要獲得一份功勳就能拿來換一份保命瓶,換了以後這份功勳就消除。
「想成為武士的話,還得先獲得三份功勳成為上民以後再建立功勳才行呢。
「同時為了鼓勵武官奮勇殺敵,文官努力工作,准許系統內的任何軍政人員消耗十點功勳換取一份保命瓶,這樣換取的保命瓶准許轉讓和販賣,不作限制,就是送給了敵人也不管。」
康斯這話讓眾人愣了愣,彼庫德第一個明白其中的關鍵。首先這規矩一出,依靠關係上位的軍官沒有成為士族前是得不到保命瓶配給的。要想獲得,那就得自己親自帶兵殺敵人。
這種依靠關係上來的,在新鮮出爐的第二師團當中肯定有很多,畢竟第二師團的兵丁大多是出自李俊然的麾下。可以說,這第一點就是專門壓制第二師團的人情關係網而設想的。
至於想在功勳記錄上作假和搶奪士兵的功勞?士兵們之間互相陷害爭奪功勞?在康斯軍中,這樣的事根本就別想,不說那一級套一級的功勳記錄,除了康斯,沒有任何人能夠不被他人知道的擅自修改,想要收買這麼多人?想都不用想,參與的人一旦超過三人,事情就不是秘密了。
而除了這個,還有根本不知道身份的密衛系統派出的監控者,恐怕剛有這個念頭就被抓了。
這樣嚴格的制度,還有帝國那使用了近千年到現在還在用,簡練到連小孩都懂的幾條戰場紀律,把侵佔爭奪他人軍功變成了成本極大、風險極高的冒險行為,而且在這種行為上犯事,是要株連到推薦人的。
所以官員們沒有十成把握的話,是不會推薦誰進入軍隊的,因為說不得一個眼光不准,彼庫德這樣等同丞相的首席文官,都會因為一個小軍官而倒霉。
當然,這條規矩很受歡迎,因為這可是保證官兵的選拔和提升,能夠完全按照功勳大小來決定,可以極大杜絕因為人為的關係而讓軍隊出現窩囊廢軍官。
接著,這主子又提出消耗十份功勳就能換一份保命瓶,而且不作任何限制,其實這條是收買人心的。
士兵自己有了保命瓶,並試過效果後,肯定是想賺一瓶給自己退役後防身用,或者就是為自己家人的人身安全賺來保命瓶,這是對生命渴望的士兵的選擇。
而那些對金錢渴望的士兵呢?這樣的保命瓶賣掉能有多少錢?不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能夠配給的話,肯定會傾家蕩產的買來一瓶。不過可以肯定,賣掉的話絕對不用愁下半生了。
至於這保命瓶流傳出去怎麼辦?有啥怎麼辦的,調配這保命藥的秘方估計沒幾個人知道,而且既然這主子敢說不管保命瓶的去向,那肯定是不怕被人複製出來了。
生命、財富,這兩樣重要的東西都和保命瓶有關,而這種保命瓶的主人卻只接受用功勳來換,這樣一來要賺保命瓶,就只能拚命幹活奮勇殺敵賺取功勳。
這消息傳出去的話,不用多說,整個康斯軍的戰鬥力和政務系統的效力都將立即提升幾倍。
同時,這主子這話裡還隱藏了一個含意,只有消耗十點功勳換取的保命瓶才不管去向,消耗十點功勳,也就是三又三分之一個的上民,六七十畝永業田就這麼不見了。換得越多,抵銷的功勳也越多,等級也就掉得越快!這完全是為了壓制士族數量過於龐大的招數!
要知道這些士族自己雖然可以享受保命瓶配給,但他們的家人沒有啊,誰家沒個值得疼惜的人,以前沒機會沒辦法,現在有了這規矩,那還不趕快?反正只要命在,什麼功勳不能賺回來啊。
主公這一箭三雕實在厲害,自己深感佩服。
明白這些關節的彼庫德立刻馬屁如潮的拍向康斯,既然有人帶頭了,其他搞不懂,或者搞懂了也當作不懂的官員們,立刻稱讚康斯英明神武。
官員們的如潮馬屁反而讓康斯很是尷尬無奈,說起來才有點基業就算計自己麾下勳臣,實在是有點忘恩負義的感覺。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自己麾下居然有整整一個師團的士族!整個地界的人口才數百萬,等同貴族享受各種優渥待遇的就有**萬人,等以後上陣殺敵的精兵更多了呢?恐怕一個軍團的士族都會有!
這樣一來民生還怎麼發展?
直接剝奪這些士族身份,取消他們的優渥待遇肯定是不可能的,人心就是如此,給他的時候感激一下就心安理得,並慢慢形成理所當然的感覺,不給還不行呢,所以收回的時候,肯定是如同毀家滅族般的仇恨,就是原來對這個給予者再怎麼忠誠,現在也會造反。
既然不能強來,那就只好換過另外一個辦法,消耗他們的功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降級,就是最美妙的辦法了。
而能夠讓他們自願消耗功勳的東西,那就只有等同多一條命的——保命瓶。就是那個理,哪個士族沒有親朋戚友、子孫後代?哪個士族沒有紅顏知己、心腹親信?哪個士族不用收買人心?
只要士族有這些牽掛,那麼他們就得為這些牽掛去追求能夠讓他們多一條命的保命瓶!
自己之所以能夠想到這個方法,那是因為密衛沒少稟報抓捕了多少個私自使用和轉讓保命瓶的士族。既然有這個需求,那麼就趁機制度化吧。
康斯搖搖頭,揮揮手散掉手下送來的馬屁,說道:「好了,剛才說的制定成規矩,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貼文告示。」
「是,臣等會做得妥當的。」
彼庫德代表文官接令後,那個輪值的首席武官蹦跳出來請令:「主公,既然那凱爾特還在海泉省內兜***,我們還是先把省東給完全控制吧?反正原來吞掉的地盤已經整合起來了,請主公讓我們在新年前為您打上一大勝仗,當新年禮物吧?」
康斯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個密衛突然出現在康斯座下,保持單膝跪地禮節的急聲說道:「主上,海泉省出兵了!」
武官們一愣,接著立刻滿臉喜色地摩拳擦掌,嘴裡嘀咕著總算來了的這樣的話語。此刻的他們沒有交頭接耳沒有蹦跳歡呼,全都豎起耳朵聽密衛稟報呢。
「時間、目標、數量、將領。」
康斯像是很隨意的吐出八個字。
「昨日深夜,目標敵軍沒有下達準確命令,只是全軍朝我方領地行軍。數量為一個整編騎兵師團,將領由凱爾特親自擔任。」
密衛簡練的回答。
相文立刻跳腳:「該死的,一個騎兵師團?他又想來這招?以為我們還是那個小村子嗎?這次一定要讓他有來無回!」
所有人都明白相文這麼激動是怎麼一回事。
凱爾特把康斯趕下海的事情,在康斯成為兩省督軍後,那些敵對的軍閥就大肆宣揚,可以說只要不是白癡就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大家在同仇敵愾一番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那個首席武官忍不住喊道:「哈哈,以前主公只是佔據一個小村,數千兵丁,他就用一個騎兵師團來襲擊,現在主公雄踞十數萬平方公里,麾下十數萬精銳兵丁,他也拿一個騎兵師團來襲擊,凱爾特還真是白癡啊!」
大家聞言都心有同感的點頭贊同,不過瞬間,所有人臉色一變,以前是全省警備師團長,現在更是把原來的主子七皇子給控制住的凱爾特怎麼可能是白癡?
既然他不是白癡,那麼他只調動一個騎兵師團幹什麼?搞突然襲擊?
沒可能這麼簡單吧?
在眾官員苦思冥想的時候,康斯開口了:「不用想這麼多,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密衛系統繼續監控,命令臨近海泉省地界的兩個旅團進入臨戰狀態,當地官員疏散民眾,組織補給,當地奴隸編入後勤,發給兵器派往邊界統一指揮。命令其他旅團各自留下兩個聯隊留守,其他三個旅團調往海泉邊界。」
「領命!」
眾人立刻大喝應答。
看著這些急速退離的部下,康斯心中一歎,又要開戰了。
海泉省連接海濱省的地帶,無數兵丁正緩慢的牽馬行走著。
這些被臨時轉職為馬伕的騎兵們,非常不滿意上司的命令,居然讓他們這些尊貴的騎兵在三更半夜進行行軍?這年頭根本沒誰會走夜路的,要知道這路況隨時會讓人摔個半死。
不過騎兵們倒也慶幸上司沒有命令自己騎馬衝鋒,如果是這樣,一個師團的騎兵恐怕會有三分之二要死在這條路上。
雖然心中極度不滿,但也只能乖乖聽令,誰叫頂頭上司是自己的老上司,是自己現在的衣食父母,是海泉省的真正掌控者呢?
只是騎兵們還是忍不住疑惑,這樣不顧危險的半夜行軍,征討的目標到底是誰啊?怎麼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準確的說法?
隊伍中間,數十把火把緩慢移動著,讓人怪異的是,只有舉著火把的兵丁,光亮處並沒有任何值得兵丁照亮的貴人。
而在這些火把後面,因強烈對比變得更為陰暗的道路上,一個盔甲齊全的男子背著手緩緩的走著,前後左右全是刀兵出刃,身穿鐵甲,舉著圓盾處於警戒狀態的精壯漢子。
望著前方的火把帶來的光亮,這臉龐已經被黑暗籠罩的男子突然出聲問道:「前鋒已經走到哪了?」
聽聲音就知道此男子的年齡已經是中年了。
男子身後探出一個身影,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回大帥話,前鋒已經過了山陽溝。」
「嗯,傳令全軍休息,命令全軍以大隊為單位聚集警戒佈防。」男子說道。
這話剛結束,一道雲朵緩緩飄開,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赫然就是海泉省的實際掌控者——凱爾特!
已經把命令傳達下去,並佈置好崗哨的那個年輕男子重新回到凱爾特身邊,凱爾特並沒有什麼特殊待遇,直接和士兵們一樣,靠坐在路旁休息。
只是在凱爾特坐下前,那些護衛發了一陣的神經,衝著那方圓幾米的地方凌空虛劈空刺了一番,然後又拿長槍仔細刺了下地面,然後才讓凱爾特坐下。
這奇怪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周邊士兵的注意,反正這段時間來,自己已經看慣了這個上司的神神怪怪了。
那名年輕小將,像是遲疑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出聲似的問道:「大帥,其實您根本不用親自帶兵出擊的,而且有您留在省內,省內也能夠比較平靜。」
凱爾特看了小將一眼,笑道:「呵,你會這樣說,看來是連你也以為我把七皇子架空當傀儡了。」
那小將聞言為之一愣,這話怎麼像是說並沒有把七皇子當傀儡的意思?
可是這可能嗎?整個海泉省的軍政都操控於大帥之手啊,七皇子的貼身侍衛侍女更全是大帥安排的人,說這樣的話有誰相信?和自己心腹說話也要如此虛偽?還是不把自己當成心腹?
有這個認知,小將心裡雖不舒服,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凱爾特卻像看出了小將地想法,居然冒出一句:「其實七皇子當時只有成為被架空被操控的傀儡,才能安全存活到現在啊。」
小將再次一愣,在他還沒搞清楚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凱爾特又冒出一句話來:「知道七皇子的母親嗎?」
這話讓小將一時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說到這來了?
但他還是點點頭:「據說生下七皇子的榮貴妃,雖是小戶人家出身的小家碧玉,但卻是宮內最溫柔善良的。」
「呵呵,不單單是宮內,而是整個帝國最溫柔最善良,也是最美麗的女子。」凱爾特語氣很是溫柔的說道。
小將聽到這充滿追憶和思念情感的話語,冷汗立刻冒了出來。
敢情大帥認識榮貴妃,而且好像還有什麼糾葛似的,只是按照大帥的年齡來看,雖然不知道榮貴妃的歲數,但按照帝國女子二八年華即可成婚的習俗,再對比一下七皇子的年齡,榮貴妃給大帥當女兒都嫌小啊!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再結合大帥認為他把七皇子當傀儡是為了七皇子的安全,小將心中有些明悟。
只是這種極度私人的東西,小將可不敢再隨意搭話了,誰知道大帥感觸完畢後會不會惱羞成怒拿自己開刀啊。
一陣的寂靜,小將發現大家不說話感覺很難受,不由出聲問道:「大帥,我們這次的目標是康斯軍嗎?」說到這小將忍不住左顧右盼的四處打量,似乎深怕被人聽到一樣。
「康斯,呵呵,是也不是。」
凱爾特說到這,腦袋也晃動了一下,像是準備也和小將一樣的左顧右盼一番,只是被他提前控制住,然後很是自嘲的笑道:「其實現在說出來也不怕康斯軍知道消息,為什麼這麼說呢,首先對方此刻肯定已經得到我們出兵的消息並且開始調集兵馬了,只是由於我們口風嚴,所以他們無法確定我們突破的方向。
「當然,我們走到這個位置,他們肯定能確定方向,只是這就消耗了不少時間,而我們卻明天午時即可抵達海濱省的東面草原地帶,在這最適合騎兵作戰的寬敞地面上,我們騎兵雖不敢說是無敵,但也是強悍了。」
看到凱爾特沒有了剛才那種柔情,小將不由鬆了口氣,大帥總算恢復正常了。
想到這,小將忙興致勃勃地問道:「大帥,雖然那個地面很適合我們騎兵作戰,但那裡可沒有康斯的什麼重要城市啊,屬下甚至敢斷定,在那塊草地上根本就沒有民眾生活。
「因為據說康斯地盤的民眾,都是按照臨近城市居住的規矩來安排的。」
凱爾特笑道:「呵,我們進入海濱省的第一步是站穩腳跟,那塊草地對我們騎兵師團來說,既方便休整又方便作戰。
「就算此刻對方已經集結兩個師團的兵力朝東面草原進軍,我們也能搶在前頭進入草原並且擋住敵軍的第一輪攻擊。
「如果在其他方向進入,在這山丘樹林遍地的地形上,首先騎兵衝鋒就不要想了,而且肯定會被地形分割成好幾個部分,到時被以步兵為主的康斯軍一個襲擊,恐怕連一半兵力都帶不回去呢。」
小將點點頭,看看這些大帥辛苦積攢出來,足足一個師團的騎兵,小將只能無奈的歎口氣。
沿海行省大多是山多樹多的丘陵地帶,騎兵在這地方能夠發揮一半實力就該偷笑了,真正能夠發揮騎兵威力的地方,只有帝國腹地和帝國北疆。如果在這些地方,憑藉一個師團的騎兵,大帥控制的行省恐怕早就多了好幾塊呢。
「其實這次目標並不是攻佔康斯軍的地盤。」凱爾特這話一出,小將立刻傻了眼,召集這麼多人馬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居然不是徹底打垮對方?這豈不是打虎不死反受害?小將連忙勸阻。
凱爾特笑了笑:「這是沒辦法的事,騎兵能夠攻城嗎?不能,單兵種是很難奪取一個城池的,可是帶上其他部隊,我們就會被敵人堵在這些山路上,隨時會被全軍覆沒。」
「那我們這次出兵是幹什麼的?」
小將急切地問。
「呵呵,康斯軍不像我們那樣把絕大部分的子民和重要行業都安置在城內,康斯軍子民的聚集地和各種作坊,都是圍繞一座座城池建立的。
「而我們騎兵只要不被敵軍堵住,絕對可以把康斯地盤內城池外的村落剿滅一空,這樣就算不能毀了康斯軍的根本,那也能讓他沒了半條命!」
說到後來,凱爾特眼中的光芒堪比明月星光了!對這,小將不用思考都知道大帥的決定是對的。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凱爾特起身把手一揮:「好!休息得差不多,繼續行軍!」
部隊再次緩緩的前進了。
而在凱爾特離去後,他休息處附近的地方抖動了一下,一道套著一件全身黑袍的黑影一晃而過,由於前軍已走,後軍還沒有跟上,所以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這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