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內衛的集結,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本來有點慌張的民眾在看到兩面旗幟,而心中大定的時候,更是驚訝這麼大的動作是為了什麼,居然出動了雷家唯一的兩個騎兵營。
要知道騎兵營的薪酬可是比一般的步兵營多上一倍呢,無論是武士心目中還是民眾心目中,騎兵總是比步兵高上一籌。
在部隊集結的時候,天守閣內的康斯迎來了留守家臣趕來的詢問。
得知原因後,家臣們都愁眉苦臉的,他們倒不在意敵軍的入侵,在他們看來,違背收割時節不得出兵的習俗,那些敵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他們在意的是自家主公親赴戰場的事情。按理帥不離位,現在也不是敵軍攻到主城來沒有退路的危機時刻,自家主公怎麼也不應該親自帶兵前去作戰。
可是現在其他部隊都安置在各郡駐紮,不大可能在第一時間內集結出一個非常有戰鬥力的支援部隊。
而且就算能夠快速集結出一個部隊,但指揮官人選也很難決定,一是幾個領兵重臣的級位都是相同的,功勳也差不多,完全無法確認出誰是領頭羊。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集結的內衛和第一第二騎兵營,都是主公直屬部隊中的直屬部隊,除了主公自己以外,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指揮他們。
思前想後沒有辦法推舉領軍人物的重臣們,只好默認了君主親臨戰場的事實。沒辦法,救兵如救火,那是越快越好啊。
家臣們不再阻攔,康斯也專心的在相文和侍女的伺候下穿戴起一身精緻的盔甲來。
當康斯披上猩紅披風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艾麗絲、伊絲娜也趕了過來。
艾麗絲是一臉興奮的提前祝賀康斯獲勝凱旋,而伊絲娜則是一臉平靜的祝願康斯武運昌隆。
對這兩個美女這種代表她們性格的行動,康斯含笑道謝。除此之外,康斯並沒有其他感覺,反正他只是把她們兩個當成朋友而已。
而細心的相文卻發現了,艾麗絲身邊跟著一個美貌侍女,雖然侍女們都對艾麗絲有意見,但有人願意成為艾麗絲的貼身侍女也不是奇怪的事。
怎麼說艾麗絲都是公主出身,收買人心的手段也是會個兩招的,在侍女之中找上一兩個貼心手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讓相文注意到那個侍女的不是因為她跟著艾麗絲,而是看到艾麗絲在說完祝福後,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那侍女拉衣角制止了。
按照艾麗絲的性格,稍微一想就知道艾麗絲是想跟著自家大人奔赴戰場,這種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沒有提出來是很正常的。
但不正常的是,不是艾麗絲自己壓抑住這個要求,而是那個侍女的提醒。
艾麗絲是什麼人?以自我為中心的角色!這樣一個人物,居然會因侍女的提醒而停止行動?
艾麗絲的自傲和矜持,相文可是從那些不斷哭訴的侍女口中瞭解許多的,艾麗絲居然會有這樣的改變?與其認為是艾麗絲性格出現改變,那還不如說是那個提醒的侍女手段厲害呢。
那個美貌侍女顯然注意到相文的目光,她非常得體的向相文微微低頭行禮。對於這個身兼數職的重要人物,雷家侍女沒有不認識的,雖然相文不大過問侍女的事情,但他確實是雷家侍女的總上司。
雷家侍女全都是相文親自挑選的,所以他腦子一思索就知道這個美貌侍女的名字,她叫宮熏黛,是原燕山城主公主的貼身侍女。
一個有名有姓會書寫文字的侍女,在飛渡半島上是很矜貴的,本來想給自家大人當貼身女侍,沒想到給艾麗絲搶走了。當時還覺得無所謂,現在看來,給艾麗絲實在是有點浪費呢。
康斯沒注意到手下心思各異的心態,不過就算注意到了康斯也不在意,他雖然當上了君主,但並不介意手下心思和自己不同,康斯管理手下的方法很簡單,自己吃肉手下喝湯,利益均沾和賞罰分明。
康斯不怕,或者說不在意手下會不會背叛。
在康斯想來,手下會背叛,不是被利誘,就是自己這個主上太苛刻,或者處在危急時刻無可選擇。
對於前面一種,不用多說,殺了了事,後面兩種則需要看情況而定。
說起來康斯的心並不狠,擔任上司以來,康斯從來就沒有因手下的忠誠心不夠,而嚴密監控他們,也從來沒有因為手下有背叛的意圖,而搶先把對方滅絕。
之所以康斯對手下如此放縱,很大原因是他沒有把這些手下當成自己的私人財產,而是替自己工作的合作夥伴罷了。
既然是合作夥伴,那麼也就不太需要特別講究忠誠。
同理,因為是合作夥伴,那麼對方從總的利益中,獲得一點私人利益也是理所應當。
這也是康斯把功勳和領地直接掛鉤的原因,你有多大功勳就得多大領地。
其實按照康斯現在的強勢,這些手下全部領著薪金不給領地都是可以的,現在許多勢力為了收緊領地都是如此作的。
但康斯按照自己的經歷,認為勞有所獲、功有所賞是世人的追求,而且康斯特別清楚獨食會撐壞肚子的。
世人皆清楚一賞賜就是一個城的舊式分封制是製造勢力分裂的禍首,在家臣們或情願,或不情願卻不得不情願的要求下,康斯取消了舊式分封制。
沒有執政經驗的康斯,把從書本中看到的知識,經過自己的整理認知後,開始實行一種把完成任務會獲得多少功勳,沒有完成會受到什麼處罰,都給明碼標價確定下來的制度。
在這個制度下的賞賜雖然變少了,但處罰也相應地跟著減少,而且賞賜處罰都透明化。
雖然實施這個制度前,康斯並不知道這種制度合不合適,但他認為如果大家都反對的話,再重新實行舊式分封制也無所謂。康斯從來就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
不過讓康斯忍不住有點自得的是,自己思考出來的制度實施下去後,手下不但沒有意見,反而是激情四射。
因為這可比以前隨上司心情好壞來隨意進行賞罰好多了,讓手下能夠量力而為的選擇可以完成的任務,並可以藉此尋找自己努力的方向,對沒有特別強悍能力的手下來說,這樣的制度是最好的。
而在這個制度深入人心後,康斯心中有了一種感悟,就算自己的大臣全部背叛自己,自己那些最底層的手下卻依然會緊緊地跟隨在自己身後。
能力強悍的人是能改變一個時代,但是支撐這個時代的卻是能力一般的普通人。而普通人最大的特點是,安於現狀。
當他們走在一條可以明確自己未來的道路上時,就算突然岔出一條有著美麗前景的道路,他們最多就是觀望一下。
雖然那邊的景色特別美麗,但也因沒有人走過而顯得有點虛幻不真,所以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冒險踏入這個分岔路,而是下意識的繼續走著原來的老路。
並且就算這條老路被毀了,他們也會千方百計的尋找踏上老路的途徑,除非讓他們明確知道老路已經確實無法通行,他們才會走上新的道路。
有了這些熟悉並適應了新制度的大量的普通人存在,康斯確實可以不用理會自己身邊的重臣有著什麼樣的心思。
除非把還沒有繼承人的康斯給殺了,讓失去領頭羊的雷家重臣四分五裂,不然根本無法破壞新制度的強悍吸引力,更不用說破壞雷家的統治了。
康斯從沒擔憂過自己離開領地後會不會讓領地無法運轉,除了軍權,所有的政務權力都下放了,只要這些官員各司其職,這個雷家領地照樣穩固前進。
自己這個決定制度和大方向的人,在制度和方向確定以後,等於是可有可無的人,這樣的自己就算是在外征戰不休也是沒有問題的。
跨上戰馬的康斯,一手拉韁一手按劍,掃視了一下面前上萬的騎兵部隊,上萬人黑壓壓的按照部隊番號排列著,沒有一點聲息發出,如果不是這些士兵熾熱的眼神,恐怕會以為這是一批木偶呢。
一股豪情忍不住冒了出來,強行把這激動的心情壓下,康斯心中一笑。
怎麼感覺像是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情緒了呢?自己也許不是個英明的君主,不是個精明的將軍,但可以確定的是,自己絕對是個熱血戰士。
抬頭望望蔚藍的天空,感受一下因季節而帶來的熱風,康斯一拉馬韁,一甩馬鞭,戰馬抬起前蹄嘶鳴一聲,一聲大喝:「出發!」上萬木偶般的騎兵立刻復活了,跟著康斯轟隆隆的奔向道路遠處。
清月城樓上,艾麗絲和那個宮熏黛,遠離諸位歡送康斯的人群,靜靜的待在角落。
眺望著康斯遠去的背影,艾麗絲輕聲問道:「你說,我能掌控這個男人嗎?」
「殿下,這點毋庸置疑,大殿一定會拜倒在您的裙擺之下。」宮熏黛恭敬的說道。
艾麗絲眺望著遠方,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唉,其實我也不是操縱慾特別強,只是希望他能夠早日實現答應我的事情,而要實現這個事情,就需要擁有龐大的軍隊和遼闊的領土及巨額財富。
「只是康斯這人沒有什麼野心,看看他在飛渡半島這麼長時間才擴張了一次,面積還不到九萬平方公里,等於崎紅國的一個小郡城。
「看他平時也都沒有在鍛煉身體,整天就是沉迷在無聊書籍當中。如果不逼迫他,恐怕就會這樣讓數萬精銳戰士白白在軍營中度過了,這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統一飛渡半島啊。」
艾麗絲沒有注意到,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宮熏黛眼中閃過一絲嘲笑的神情,不過被她第一時間收斂回去了。
「你說,如果康斯知道事情的真相後,能夠原諒我嗎?」艾麗絲語氣悠悠的問。
「大殿一定會原諒殿下這點良苦用心的。」宮熏黛恭敬地說。
「嗯,其實原不原諒也無所謂,只要他能夠完成我的意願就行了。雖然我沒有限制時間,但也不想成為老太婆的時候才能回歸故土。以前是栽培他,現在則是引導他,大體上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艾麗絲不知道感觸到什麼,神情有點追憶的樣子,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說道:「嗯,那麼內廷侍女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說到這,艾麗絲瞥了一眼遠處的伊絲娜和小琴,輕聲說道:「她們兩人身邊的侍女就不要管了。」
「是,奴婢遵命。」
低著頭的宮熏黛眼中光芒一閃,心中暗喜,有好戲看了,也不枉自己小心巴結侍候這個跟自己身份一樣的喪家犬。
自己怎麼甘願當一個下賤的侍女?相信有著這個想法的侍女們不在少數。
也怪不得我們這些小女子要嘗試興風作浪,誰讓自己這些侍女都是雷家仇敵的後裔呢?居然沒有監督和調教,就把自己這些人拉來當內廷侍女。
不知道雷家是自大還是缺心眼,居然這麼放心自己這些人,不知道毀家之恨永遠存在自己這些人心中嗎?
雖然自己這些人現在還沒有本事能夠干預行政,但想弄得內廷雞犬不寧,這點還是能做到的。
上萬騎兵的集體出動,場面震撼,普通民眾當然把這事當作談天說地的話題,說得興高采烈。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港口碼頭。
敏銳的商人得到這個消息後,馬上開始儲藏物資,並走門路準備賣給雷家。而一些有心人則要麼幸災樂禍,要麼開始秘密活動給雷家找麻煩,不過也有惱怒萬分的人存在。
清月港某棟住宅的庭院內,一個身穿華服,滿臉慈祥之色的老人,皺著眉頭的嘀咕著:「奇怪,我的密衛都派出去一天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動手?難道是因為那人身邊的護衛太多的緣故?按理那些護衛根本不可能阻擋密衛的啊。」
老人邊上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小心地說道:「大人,也許是那人身邊也有密衛守護,所以您的密衛才沒有行動。」
老人很是驚奇的說:「他也有密衛?不是說飛渡半島上密衛已經消失了嗎?」
「大人,說是消失,其實只是沒有出現在世人眼中,奧特曼帝國都有密衛存在,更別說這密衛發源地了。
「那人赤手空拳創下如此大的家業,又給了手下豐厚的待遇,投靠他的人不計其數,說不準其中就有密衛出身的人呢。不然按照您那密衛的身手和能力,那人根本不可能回來領兵出戰的。」
老人點頭說道:「嗯,確實有這可能,我還能感覺到我那密衛的存在,說明他並沒有被消滅,應該還在等待時機吧?
「唉,早知道如此麻煩,就讓我那密衛去刺殺雷家重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雷家也癱瘓了。」
「大人,那怎麼不命令您那密衛更改任務呢?」中年人有點疑惑。
老人搖頭說道:「沒辦法,這種九等惡魔需要面對面才能發佈命令,而沒有完成上一個命令是不會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
「可以說現在我雖然知道我那密衛還存在,但在什麼地方卻根本不清楚,想更改命令都不行!
「如果不是有這些麻煩手續和無法變通的缺陷,這九等惡魔粉倒是非常適合用來組建惡魔軍隊。」
「大人,既然這樣,我們一定要等雷家內亂才發起惡魔恐慌嗎?其實屬下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乎雷家是否安定的。」中年人小心的說道。
老人神色淡然的說道:「現在周邊勢力都有惡魔出現,雷家也有,不過卻被消滅了,如果現在突然重新出現惡魔,接著我們教派也冒出來大肆招攬信徒,你以為雷家的人會怎麼看我們教派?」
「呃,按照陰謀獲利論的話,他們絕對會懷疑我們這個新冒出來的教派。不過我們可以先施行惡魔恐慌,然後再讓教派出來……」
說到這,中年人自己反駁道:「不行啊,這樣豈不是給其他教派做嫁衣?沒有我們的引導,恐慌的信徒反而會投入其他教派懷抱的。」
老人點頭說道:「沒錯,所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先傳播教義,雖然可能吸引不到什麼信徒,但只要能讓雷家領地的人熟悉我們教派的存在就算大功一件,至於惡魔恐慌,還是等到絕佳機會再來實施,這樣就比較穩當了。」
「大人英明。」
中年人恭維道,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快跑進入庭院,恭敬的大禮參拜後,雙手奉上一封文書。
中年人把文書接過,讓青年退下後才打開文書,只一看,中年人立刻臉色一變:「該死!」
一邊把文書捧給老人,一邊急切的說道:「大人,有密教把手伸入我們的地界了!」
「什麼?」老人忙接過文書,一看立刻把文書扔到桌上,並猛地拍桌起身吼道:「該死的!是哪個密教居然膽敢違背諸位密教教宗聯合簽訂的協議,居然把手伸過界了?難道他們不知道雷家是我們的地界嗎!」
中年人謹慎的說道:「大人,不外乎就是那幾個和我們一樣,能夠進入飛渡半島的教派。不過當初為了避免競爭就把地界劃分得遠遠的,哪個教派的勢力擴張得如此厲害?居然在九等惡魔恐慌爆發沒多久就進入我們的地界?」
「這九等惡魔粉所有密教都是一樣的,根本不能從這上面辨別出來,派人仔細察探對方的營地,詳細辨認他們的領導者,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膽敢如此膽大妄為。」老人惡狠狠的說道。
「是。」
中年人領命後,有點遲疑的問道:「大人,按理這半島上的利益怎麼也比不上大陸啊,為什麼我們這些勢力較大的密教都要在飛渡半島上建立宗教勢力?反而放任那些勢力較小的密教在大陸各國發展?
「而且不但派出了大量主教來負責,甚至您這樣地位崇高的大主教都親自出馬?最重要的是,教宗們居然還特別劃分了互不侵佔的地界?難道說這飛渡半島有特殊之處?」
老人瞟了中年人一眼,直到看得那中年人有點慌亂的時候才說道:「本來這種事情只有大主教以上的人員才能知道,不過你是資格夠老的主教,也比較謹慎,相信知道真相後也不會亂說。」
「是,謝大人信任,屬下誓死效忠大人。」中年人忙表忠。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嗯,其實理由很簡單,你只要知道能夠瓜分飛渡半島的密教,擁有什麼相同的能力就清楚了。」
「相同的能力?我們這幾大密教相同之處……就是能夠獨立製造粉末……」中年人一愣,接著滿臉震驚的說道:「難道——」
老人臉色嚴肅的點點頭:「沒錯,飛渡半島有著製造惡魔粉、天使粉、神恩粉這類粉末的重要材料,而且在全天下已經探明的產量中,飛渡半島佔了九成!」
「九成!」
中年人傻了眼,能夠製造那些神奇粉末的重要材料,全天下九成的產量居然在飛渡半島中?如果獨自控制了這九成,那等於全天下的惡魔、天使、神恩都掌控在手中了啊!
難怪那些密教敢冒著全面宗教戰爭的風險,把手伸到自家密教的地界呢。
「是啊,誰也想不到制約著我們密教發展的重要材料,居然就存在這飛渡半島上,而且數量多得驚人,要是早就知道的話,我們密教也不用沉寂這麼多年。
「當然,如果不是數個密教同時發現這個產地,因爭奪而把消息傳了出來,也不會鬧出讓幾個教宗親自出面商議地界的事情來。
「不過也幸好如此,如果其他密教單獨發現的話,我們這些不知情的密教只能等待末日的到來了。」老人感歎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敢情我們密教拋棄花費數百年才辛苦建立的形象、捨棄宗教王國的大好局面,離開希爾達大陸,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中年人恍然大悟地說。
「呵呵,密教中流傳的「密藥我有,江山在手」這話是絕對不會錯的,只要密藥的材料產地掌握在手,這天下就是我們的!」老人意氣風發的說。
「是,大人,既然飛渡半島如此重要,而且可以斷定其他密教不會放棄獨吞的機會,我們需要把真正的聖騎士團調來嗎?現在我們的人手有點缺乏。」中年人很是興奮的建議道。
老人想了一下後說道:「嗯,還是調一團騎士團來吧,真正的聖騎士團太過引人注目,而且這些強悍而又忠貞的聖騎士在前期,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個麻煩。」
「是,屬下這就去傳令。」中年人鞠躬退下了。
「等等。」老人突然想起什麼的叫住中年人:「派人秘密查探雷家密衛的存在,給我詳細打探清楚所有情況,最好找出他們的落腳點。」
中年人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過來,忙說道:「是,屬下會派人仔細查探,一得到消息絕對第一時間向大人稟報。」
「嗯,去吧,好好做,我不會虧待你的。」老人很是滿意的揮揮手。
中年人也是一臉萬分滿意恭敬的表情退下。
不過一轉身臉色就非常難看了,這老傢伙的腦筋夠快啊,自己還準備偷偷摸摸弄一兩個雷家密衛來使用呢。這種既能護衛又能暗殺的利器,可是很受歡迎的,那老傢伙肯定被他那一層次的老頭弄煩了,才會打雷家密衛的主意。
現在老傢伙提出來了,按他的習性,肯定會另外派人監視,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偷偷弄個來私人擁有,只能期盼雷家密衛夠多,上面那些大人分完贓後,還能留口湯給自己喝就好了。
在自己地界作戰,根本不用準備什麼東西,所以康斯一行,輕裝便馬,才花一天的工夫,就來到了鄰近龍占郡的城池。
一路上看到的民眾,除了看到雷家旗幟跪拜道路兩旁外,並不顯得慌張,好像根本不知道龍占郡被敵軍毀了大半一樣。
不熟悉飛渡半島習俗的人看到,肯定會以為他們沒心沒肺,不然不可能連近在咫尺的地方發生戰爭都不知道的。
其實民眾的消息確實不靈通,一般來說,他們只知道村裡鄉里的事情,有點學問的才知道郡府這一層次的消息。
不過說他們沒心沒肺也沒錯,只要不是殺到他們跟前,他們是不會在意戰爭還是什麼的,而且殺到跟前也沒啥了不起的,大不了就是往山上一躲,戰爭過後再下來,反正都是當佃農,給誰當還不是一樣。
因為這些,所以當康斯進入臨近龍占郡的府縣後,除了來回巡邏的治安兵和搬運物資的人,還有那些有點小錢或者美貌家眷的人準備離開外,其他人照樣是以前怎麼過現在就怎麼過,根本就感受不到民間有什麼慌亂。
已經非常瞭解飛渡半島民眾心態的康斯對此根本不在意,一邊聆聽當地軍政長官的匯報,一邊下令紮營。
這第一批被派下來擔任軍政長官的家臣,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也做得妥當,各種物資和壯丁早就準備齊全。
康斯等人一下馬就享受到了熱水、熱飯和舒適的住宅的招待,大熱天的行軍造成的疲勞和飢渴很快得到紓解。
可以斷定,有了這樣的後勤保障,第二天,戰馬和騎兵又能士氣高漲的立刻投入戰場了。這就是內線作戰帶來的好處。
「情況怎麼樣?」剛安頓下來,康斯就向威傑詢問最新情況。
「主公,敵軍三萬武士現在全部集結在龍占城,把龍占城給圍了個水洩不通,並進行輪番攻擊。怪異的是,敵軍根本就沒把他們的武士當武士看,直接當成農兵一樣的發起忘死攻擊。
「按照城內傳出的情報,現在城內戰兵營只有一千來人,輔兵營也只有三千來人倖存,如果不是龍占城城防堅固,再加上徵用城內民夫進行防守,恐怕早就陷落了,不過按情況估計,也頂不了多少天。」威傑忙說道。
自前天被相文問啞了嘴巴,威傑就帶著情報人員親自出動,總算把詳細資料給搞了回來。
此刻威傑有點慶幸自家主公把佔領地的所有武士家族都給滅絕了,並且把城池開放給普通民眾,允許這些以前只能住在城外的民眾入城定居,因此不但沒有後顧之憂,反而能夠在城內徵集壯丁,不然龍占城早就沒了。
「密衛還沒有回報嗎?」望著地圖的康斯向相文問道。
出發前康斯就讓密衛去刺殺那些領軍指揮,他不會愚蠢到放過直接製造對方混亂的機會,戰爭是沒有什麼光明正大的。
相文忙點頭說道:「大人,還沒有回報,不過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
「嗯,第一至第五戰兵營現在在何處?」康斯再次問道。
「是,在這幾個地方,按照行軍速度,三天後就能抵達我們這裡。」
威傑在地圖上點了幾個位置說道。
「三天?怎麼會需要這麼的長時間?龍占城根本就支撐不了這麼多天!」相文瞪大了眼睛。
威傑解釋道:「大姐,這還是前段時間我們大肆修整佔領地道路才有這個時間的,要是按照以前道路狀況的話,步兵起碼要七天的工夫才能抵達這裡。要知道步兵不能一直跑著來啊。」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路程短,步兵和騎兵相比速度就慢了,但路程長的話,騎兵跑死戰馬也跟不上步兵的後塵。看來我們明天就得發動攻擊了。」康斯皺著眉說道。
聽到這話,相文愣了愣,看到威傑在點頭,不由悄聲問道:「大人的意思是長距離行軍,騎兵趕不上步兵?這怎麼可能?」
威傑也悄聲回答:「大姐,別看騎兵跑起來很快,但戰馬的耐久度太差了,你看我們這一路來,停了多少次讓那些戰馬吃精質草料來恢復馬力啊。所以短距離內,騎兵速度是步兵無法比的。
「可是一旦行程上了十天以外,騎兵的速度就比步兵慢得太多了,要知道從古至今但凡遠征的時候,都是步兵等待騎兵的。因為戰馬緩步奔跑幾個時辰就得休息大半天,還要加餐加料來餵食,不然就會當場倒斃。
「而步兵只要解決吃喝問題,就可以不停歇地走上一整天的時間,步兵的行軍耐久度是戰馬無論如何都比不了的。」
相文剛點頭表示明白,卻突然想起什麼的說道:「哦?那為什麼不用大型的馬拉車啊?就像在大草原上那樣,每輛馬車都帶上備用馬,這樣就可馬歇車不停的快速前進啦,怎麼我們不這樣做呢?」
威傑苦笑一下說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一是我們沒有這麼多馬匹,二是這裡的道路並不平坦,許多地方巨型馬車無法通行的。不過現在領地的道路都弄得差不多了,只要解決馬匹數量,戰兵營可以立刻裝備能夠快速遠距離運送士兵的馬車的。」
「唉,我們要從哪弄來這麼多馬啊?要是能打通大草原的航線就好了。」
相文當然清楚在飛渡半島上,馬匹是多麼矜貴的物資,所以只能歎息。
不然現在就不是使用一萬騎兵,而是數萬精銳步騎兵同時出戰了,這樣不但勝券在握,而且傷亡低微。
「打通大草原?很困難啊。」耳中聽到兩人悄悄話的康斯心中默默地想著。
要連接大草原,首先是要獲得海域的徹底控制權,然後是要獲得帝國起碼三四個行省的通行權,不然絕對連根草都看不見,更不要說戰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