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票騎士在馬路上奔馳了一段時間,突然在一個地方衝下馬路進入草地。
但也不能說那是草地,那隱約浮現的路基表示這明顯是條鄉道,只是少人行走,已經被雜草覆蓋了。不過在十數匹戰馬的蹂躪下,被踏踐得稀巴爛的雜草只能讓這鄉道重見天日。
騎兵奔馳了沒多久,比較寬大的泥土路面出現了,遠處朦朧的村莊景像已經浮現,而邊上農田里勞作的農夫身影也隱約可見。
當村莊越來越近的時候,路上也出現了扛著農具的農夫。這些農夫一看騎兵靠旗的圖案,立刻退到兩旁,額頭貼地的跪拜在地上。就在這樣大禮參拜的禮節中,騎兵穿過村莊繼續前進。
再次奔馳了十幾分鐘後,一個圩鎮出現在眼前。圩鎮中央是一座略微突起的山地,而山上則是一座用木牆把整座山圍繞起來的城池,說是城池,其實也就是長寬各兩百米左右的小山寨而已。
不過讓這山寨能夠擁有城池名稱,還多虧城內中央那座很突顯、大概十幾米高,屬於飛渡半島建築風格的建築所帶來的。只要擁有「天守閣」,就算面積再小也是個城池,這是飛渡半島公認的。
看到城池,騎兵降低了速度,開始緩步小跑起來。而城池也發現了這票騎兵,六米寬的木門被緩緩打開,數十名士兵和幾個武士打扮的人分列大門兩旁,靜靜等待騎兵的到來。
騎兵一出現在大門,一個士兵立刻上前拉住那個年輕騎士的韁繩,而其他人則在幾個武士的帶領下跪拜喊道:「恭迎主公回城!」
翻身下馬的年輕騎士,一邊擺手說「起來」,一邊往城內走去。士兵各自忙碌,只有那幾個武士才跟在年輕騎士身後。
年輕騎士抬頭看到天守閣頂端那面迎風飄揚,跟騎兵靠旗一樣圖案的旗幟,不由搖頭歎道:「唉,多年的習俗在這主公出現後就完全消失了,誰能想到附屬家族的旗幟上居然要加上主家的家徽啊。」
「主公,請慎言,這是大殿英明,這樣在戰場上誰是己方勢力,就是最下面的農兵也能一目瞭然,絕對不會出現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混帳事了。」一個武士忙說道。
「呵呵,主公很寬宏大度,不會因這樣的言語就對付我山田家的。」
那個年輕騎士,也就是山田家當主——山田中,笑著擺擺手。
進入城內大廳,分主從坐定後,山田中看看身邊只有三個家臣,不由一陣難過。
想當初家臣能把這大廳擠得滿滿的,可誰能想到接受清月城徵召令出戰卻讓自家實力去了九成呢?現在反而要臣服於當初的敵人。
不過也因為這樣,自己這個幾乎沒有前途的次子才能成為家主。真是不知道對雷家是該仇恨還是該感謝。
胡思亂想的山田中看到家臣都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打破寂靜的問道:「我去覲見期間家內沒有什麼事吧?」
「請主公放心,家內一切安定如初。」三個家臣都點頭說道。
「主公,不知道這次覲見順利嗎?」一個比較年老的家臣出聲問道。
「還算順利,靜候了一個星期就被主公單獨接見了。」山田中語氣平和的說。
「恭喜主公,居然能夠單獨覲見,這說明大殿很看重主公啊。」家臣們忙恭賀道。
「這沒什麼,所有保持家領的豪族都被主公接見了,只是籠絡外系家臣的手段罷了。」山田中不以為意的說。
「主公慎言,大殿家現在沒有外系家臣,因為既然主公接受了大殿的俸祿,那就是直系家臣。您想,現在大殿的家臣除了以前的豪族和幾個重臣外,誰家擁有實領的?所以只要立下功勳,成為萬石諸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家臣忙勸道。
山田中想了下後笑道:「嗯,這倒是,呵呵,那些家臣獲得石高後興高采烈的準備行使自己的領主權,可卻赫然發現,除了能使用各種資源,能夠擁有一塊宅地外,不要說農田了,就是連個領民都無法調動。
「鬧到奉行大人那裡去才發現,冊封給他們個人的石高居然就只是指收糧後能夠獲得的糧食數,而不是想當然的領地。」
「哼,他們還真以為領地是這麼容易獲得的?當初大殿進行冊封的時候,臣下就覺得有問題,怎麼好端端的進行家族和個人的分別冊封?事後看來,才發現大殿也是心裡有數的。」
「臣以為就應該如此,只有冊封給家族的石高才算是領地,不然豈不是亂套了?那事大白後,原本還瞧不起我們這些豪族的新貴們,立刻對我們另眼相看了。」
「呵呵,這臣聽說過,當時那些新貴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全都目瞪口呆呢。據說事後絕大部分的新貴都組建了自己的家族。」
家臣們也迎合的說起新貴們的笑料,他們這些老豪族特別看不起不久前還是個流寇的新貴,只是現在大家同一個主公,只能在私底下嘲笑一番罷了。
「嗯,好了,這次覲見,也獲得了任務,主公要求我們這些擁有實領的家族按照十石一人的比例派遣士兵聽令指揮。」山田中拍拍腿說道。
這話一出,三個家臣立刻瞪眼,接著一臉又欣喜又緊張的問道:「主公,大殿終於要開戰了?」
「雖然不敢保證這次會不會還跟以前那樣搶一把就走,但估計這次有八成把握會把打下的土地給佔領了。畢竟大批的新貴沒有實領,主公肯定需要土地來安穩一下他們。」山田中說道。
「好!終於等到建功立業的這天了!主公,大殿的要求是什麼時候抵達何處?」一個家臣興奮的跳了起來。
「嗯,今天算起是十五天後,我家就在川之直道處集結。」山田中想了一下後說道。
「時間有點緊迫,我家實領一千五百石,需出一百五十人;而現在常備兵有六十人,扣除需要留守的三十人,還需要招募一百二十農兵。嗯,兵器方面沒有問題。」
一個家臣嘀咕一陣後說道:「主公,我家完成任務沒有問題,只是這些農兵都沒經過訓練,只能做個樣子,真正要建立功勳還是不能指望他們。」
「嗯,留下十名常備兵和二十名農兵留守,騎兵隊也帶上,功勳還是得靠我家親自去奪取的。」山田中說道。
「是,按照慣例一個騎兵等同五個農兵,有這十四名騎兵,我們只要……」家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山田中打斷:「不用,就徵募一百五十名農兵,我們不用小家子氣去計較這些。」
「是,是臣愚昧。」家臣忙請罪,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清月城時代,而是雷家時代。
雷家講究的是有功必賞而有過必罰,就算這十四名騎兵全滅,只要立功了,獲得的賞賜足以立刻組建幾個這樣的騎兵隊。這可是有榜樣存在的,完全沒有必要像以前那樣斤斤計較自己的損失。
看到事情交代下去了,山田中輕鬆的笑道:「呵呵,難怪那些新貴拚命想要獲得實領,畢竟只有擁有實領的家族才能單獨一個軍事單位,這樣建立的功勳都是獨吞的。
「不像現在,那些新貴只能領著主公的直屬士兵去作戰,得到的功勳要從上到下一級一級的分下去,等到了手中都只有可憐兮兮的一點小功勞了。」
「大殿在這方面就很好的保持了飛渡半島的傳統。」家臣們都迎合的點著頭。
「不過被改變的卻更多。」山田中暗自感歎了一句。
像以前,自己這樣的豪族可以對主家陽奉陰違,畢竟自己只是在名義上是主家的外臣,並沒有領過主家的俸祿,就是當牆頭草也沒人會責怪。
可現在領著主家的俸祿,屬於主家的直臣,不要說當牆頭草了,單單一個陽奉陰違就足以讓家族破滅。
不過山田中雖然對雷家滿腹牢騷,但他也不是不知趣的人,看看雷家幾萬靠實戰來訓練的職業軍隊,再看看還在使用農兵的諸侯,就知道雙方實力如何了。
再加上雷家千方百計的去增加財富和物資,就自己知道的那點庫存,也足以保證雷家全天候開戰的打上一年了。既然身為這樣一個強悍無比的主家下臣,那就看自己怎麼依靠這些優勢建功立業,給後代掙上一份豐厚的家產了。
從雷家家主大張旗鼓的登陸港口,到接見所有臣下,然後軍隊開始調動的這些情況,一直關注雷家的有心人全都清楚得很。
因雷家存在,在其他諸侯打生打死時安寧一片的附近諸侯都歎了口氣,這雷家終於打算動手了,這次恐怕不像以往那樣派人搶掠一番就退離了。
清水城是雷家附近一個勢力的象徵城池,而擁有這個城池的是山木家。
雖然山木家的領地跟清月城一樣是靠海的,可惜,領地內沒有優良港口,只有幾個小碼頭。不過就算這樣,靠著這幾個小碼頭,還是能從清月城這個鄰居的走私生意中沾點油水。
可是在清月城主人換成雷家後,那就倒霉了。
雷家水軍成立後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膽敢佔便宜的山木水軍,一個回合就把山木水軍消滅乾淨,接著更是霸佔了這幾個小碼頭。
不過不知道是山木軍的威嚇,還是這幾個小碼頭不被雷家看在眼裡,反正雷家水軍把小碼頭拆毀後就離開了。
這幾個小碼頭至此就再也沒有重建,建來有什麼用?這裡的海面都成了雷家水軍的勢力範圍。
少了這一份賺油水的地方不算,更倒了邪楣的是,山木家不忿雷家的猖狂,聽到其他諸侯要打雷家主意,立刻興沖沖的參了一份。
可結果就是不但搞得損兵折將,更是讓人把家族多年的積蓄給搶掠一空,而且還開始了長達大半年的騷擾戰。
到了現在,雖然表面上還掛著諸侯的招牌,其實實際上就是個本土豪族而已,不說手下的外系家臣各自為政,就是直系家臣也開始陽奉陰違了。
可以說山木家是這麼多招惹雷家的諸侯中第一個放棄抵抗,並任由雷家兵馬在自家領土出入的諸侯。
此刻,清水城天守閣的山木家當主,山木隆正,正苦惱的捏著眉尖,而他的弟弟山木隆秀也是愁眉苦臉的坐在下邊。
山木隆秀看到大哥還沒有決定,不由再次說道:「大哥,現在山木家除了兩千常備軍外,就只能招攬農兵作戰了,像以前想要招攬野武士是根本不可能的。」
「唉,為什麼會這樣?」山木隆正隨口應道。
山木隆秀一聽就知道剛才自己浪費口水了,只好繼續說道:「還不是因為雷家軍隊薪俸高的緣故,清水領所有流浪的野武士幾乎都跑去雷家當兵了。」
「那我們聘請僱傭兵吧?最好請玫瑰傭兵團,有他們出動,我看那幫叛逆能夠囂張到哪裡去!」山木隆正突然大喊道。
他現在苦惱與激動都是下面的豪族鬧的,他們劃分地盤各自為政也就算了,反正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壓迫他們聽從命令,可是他們居然膽大的把手伸向自己清水城下的直領,這就無法忍受了!沒了這些直領,自己哪裡來的兵員,哪裡來的稅收?
「大哥,你不會是忘記了吧?我們現在金庫中只有萬來枚金幣,連本地的僱傭兵都請不起,就更不要說什麼玫瑰傭兵團了。」山田隆秀瞪著眼說。
說到這,山田隆秀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唉,幸好雷家那幫傢伙看不上糧食,不然我們恐怕連農兵都招募不起。」
「都是雷家的混蛋!搞什麼常備軍制,而且還把待遇弄得這麼高!搞得現在整個飛渡半島人人學這套路,不然大家都依靠農兵作戰,我家兩千常備軍還用怕那些小土豪?」山田隆正惱怒的說。
「大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土豪們在下面蠢蠢欲動,而探子也報告數月不動的雷軍開始調動了,看他們居然向四周邊界集結,就可以肯定是準備趁兩大國放鬆警惕的大好時機把我們這些周邊勢力給收拾了。」
山田隆秀提醒道。
「唉,這我知道,沒想到我們這鄰近雷家的勢力早就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以前還有兩大國壓制,哪個冒頭哪個就得完蛋,可現在帝國內亂,聯盟忙著佔便宜,沒人壓制後,那我們這邊的諸侯還不趕緊大吞特吞啊。
「別家我不清楚,但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哪有可能抵擋雷家的攻擊。媽的,常備軍超過五萬,這讓我們這些小諸侯打個屁啊!這麼多人都養得起,雷家還真他媽富得變態!」說到後面,山田隆正又焦躁起來。
「大哥,不知道你察覺到沒有,雷家明目張膽大肆調動兵馬的行動,那些土豪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同樣被雷家劫掠過的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雷家軍力的強悍。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們還要大肆侵佔土地?不知道雷家一進來,這些土地就都是雷家的嗎?」山田隆秀小心的斟酌語句。
山田隆正沉吟了一下後,搖頭說道:「那幫傢伙不會這麼白癡做無用工的,他們一定是有把握保住石高,才這樣不惜工本的大肆招募軍隊作戰。」
「難道他們準備看到雷家入境就投降?以此保證自己的領地?」不過說完後山田隆正就自己否決了:「雷家不可能允許他們把清水城境內的石高瓜分掉!」
要知道那些土豪現在幾乎霸佔了清水城百分之八十的石高,在這些土豪投降之後勝利者卻只能得到百分之二十的石高?任誰都不會同意的。
「我想他們會獻出一半石高來乞求雷家對他們領地的認可,要知道現在他們的石高可是以前的三四倍,送一半出去也是賺了一倍。」山田隆秀說道。
山田隆正一聽就立刻罵道:「媽的!居然拿我山田家的領地去賣?靠!給你們賣還不如我來賣!隆秀,你立刻前往清月城,向雷家當主請求臣服!」
「是!」山田隆秀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自己早就想如此提議,但自己只是個臣下,哪敢說出來,現在當主說了,那就不用如此提心吊膽了。他早就知道不能和雷家抗衡,自家的領地遲早會被雷家吞併,既然如此,那就像大哥說的一樣,與其便宜那幫背叛的手下,還不如給自家換來好處呢。
「大哥,我們要給出什麼條件?」山田隆秀忙問道,這可是關乎山田家以後利益的事啊。
「我們就獻上清水城全境!」山田隆正的話讓山田隆秀傻了眼,把全部領地獻出?那自己家族吃什麼?
看到弟弟的樣子,山田隆正笑了:「發什麼愣?如果我們行動快的話,我們山田家將是第一個臣服雷家的諸侯,到時我們就是榜樣也是旗幟。雷家為了樹立榜樣的作用,絕對不會虧待我們的!」
「是,主公英明!」山田隆秀心服口服的拜伏在地。
隨著軍令的下達,居住在清月城內的武士,立刻帶領家臣上街採購裝備。
按照飛渡半島的習俗,誰的兵丁誰負責錢糧裝備,但他們是武士不是兵丁,所以上場作戰的武器得由自己負責。
會有這個怪異的習俗,是因為武士認為,主君給予自己的兵器屬於賞賜物品,這樣的武器是武士用來對外炫耀自己深受主君寵信,並且用來流傳後世的標誌物。
雖然可以拿來殺敵,可是弄壞了就是大不敬了,所以武士上戰場的時候都是另外準備武器的。
雷家武士,小野三郎,此刻他正細細的撫摸著手中砍刀。雖然不清楚如何辨別武器的品質,但還是能分辨出手中這把兵器,和自己以前擁有的那把刀有多大區別,簡直就是珍珠和草芥的對比啊!
「主公,這麼好的刀,讓臣等使用實在是太浪費了。再說這樣的利器肯定是價值不菲,主公實在是不用為臣等裝備如此兵器啊!」一個聲音驚醒了小野三郎,一看,自己剛招募的五個家臣滿臉激動的向他勸道。
這五個家臣是小野三郎成為旗隊後招募的,也就是十來天前招募的。
對這五個家臣小野三郎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個個素質都不錯,絕對是拚殺了得的勇士。
不用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多優秀的人投靠自己這個小小的旗隊武士,雷家待遇之高可是傳遍天下的,沒被常備軍選中的野武士可漫山遍野都是,只要願意省吃儉用,就是最小的旗丁級武士也能招募一兩個家臣。
這些野武士不知道是窮怕了還是希望藉此攀爬武士階級,就連只要能包吃包住,不發俸祿都肯當家臣。
不過旗頭以下的這些低階武士都是常備軍的基層戰力,需要常年待在軍營中,就算想招募武士也沒有那個時間和地方來安頓家臣,只有自己這樣旗隊以上,可以離開軍營居住的軍官級武士,才能夠招募家臣。
說起來自己已經是量力而為才招募了五個家臣,一些比較瘋狂的傢伙,可以直接帶著家臣去攻打鄉鎮了。當然,這樣的傢伙起碼得是侍將以上的。
據某個部門傳出的話說,攻打其他諸侯都不用派出常備兵,直接把雷家旗隊以上的直屬家臣派出去就行了。單單這幾百名旗隊以上的武士就能組建一個三、四萬人的家臣部隊。
這話雖有點誇張,但也誇張得不過分,據他自己所知,家裡某個大將級別的大人,就足足招募了五百多名家臣,真不知道這位大人平時是怎麼開銷的。所以三、四萬人的家臣部隊是沒有,但兩萬多卻確實存在的。
現在這個時候,肯定有許多晉陞為旗隊的武士正在招攬家臣呢,也肯定有許多武士和自己一樣正忙著和家臣培養感情,不見酒館火爆了許多嗎?當然,相信更多的是跟自己一樣把家臣帶到兵器鋪挑選武器。
飛渡半島上,主君和臣子的關係跟其他地方相比也是顯得有點怪異的。
在主君勢力微弱時,臣子全力以赴忠心耿耿的輔佐主君,為主君而死更是臣子追求的目標。但主君勢大,臣子自己擁有了領地和家臣,那君臣關係就變得互相提防,如果主君手段不夠厲害或顯得懦弱,臣子不但會轉投他人甚至會謀反叛亂。
其實飛渡半島出現君臣這兩種極端的關係並不奇怪,雖然其他地方就是君主和權臣才會有如此關係,但在兩大國的虎視眈眈下,擁有領地的家臣每個都是兩大國拉攏挑撥的目標,被兩大國威逼利誘的一弄,沒野心也會變成野心家。
任誰看到屬下替自己考慮都會很欣慰,不過因為拉關係和增加戰鬥力的關係,所以小野三郎還是搖頭笑道:「沒關係,幾把兵器不算什麼,你家主公我還買得起,而且你們擁有了利器更能替我小野家建功立業。」
說到自己的家名,小野三郎忍不住湧起一股豪氣,誰能想到一年多前,自己只是個沒有姓氏如同過街老鼠般的流寇呢?
當然,這個出身,小野三郎是不會承認的,而且現在所有雷家流寇出身的武士都不會承認的。
他們對外統一的口徑是:自己是雷家譜代家臣出身,整個家族效忠雷家已經有數百年之久了。這說法在雷家領地內是被萬民承認的,至於雷家領地外是怎麼回事,就不是雷家武士在意的了。
想到這,小野三郎很大氣的說道:「老闆,這種標準砍刀給我來十五把。」
五個家臣中,一個一臉精明模樣,身形雖削瘦但肌肉卻精悍的男子忙勸道:「主公,戰場上能夠獲得繳獲來替換,每人兩把就行了,不用浪費一把。」
小野三郎想了一下笑道:「嗯,確實如此,次田,既然你如此細心,那我家的錢糧支出就交由你管了。」
對於自己隨便任命家臣,小野三郎很無所謂,自己就一份年俸和月俸,家也是個小庭院,侍女、老婆都還沒有,這些麻煩事隨便誰管都行,反正學主公挑選人才那樣,幹不好就換人。
而且如此也能辨別出誰才有真材實料,如果能夠發現個人才推薦上去,那可就是立下大功,豐厚的獎勵就立刻落到自己頭上了。
家臣次田立刻滿臉歡喜的跪下感謝,其他四個家臣則一臉懊惱、羨慕及妒嫉的神態。就憑這樣,次田就等於是小野家的首席家臣了。
「這位大人,每把砍刀一貫,承惠十貫。」裝備店老闆滿臉笑容的搓著手。
五個家臣立刻瞪大了眼,這樣優良的砍刀才一貫錢?怎麼會這麼便宜?要知道這可是武士的標準佩刀,在外面沒有十貫根本買不到。
小野三郎當然知道手下怎麼會這副神態,一邊遞給老闆一枚金雷幣,一邊解釋道:「這是雷家武士才有的優惠,因為這些制式裝備武器都是雷家出產的,所以才只收材料費。當然,購買其他種類的武器就沒有這樣優惠了。」
五個家臣再次傻了眼,這等於是主家免費給麾下武士的家臣裝備武器啊,難道雷家真是有錢到了這個地步?
帶著武器出門的時候,小野三郎突然一拍腦袋說道:「差點忘了,次田,你們五人去東街的糧倉把我這年的糧俸運回來。這是領糧書。」說著遞過一張紙條。
多辦事多立功勞,這是新丁最渴望的,所以次田五人立刻接過紙條興沖沖的離去。
看著家臣的背影,小野三郎得意的笑了,這可是從上司那裡學來的手段,讓這些家臣直觀的明白主公糧俸有多少,可以讓家臣對主公充滿信心。想想當初自己領回小山般高的大白米時,那激動不已的心情就能瞭解了。
當然,這種方法上面也是贊同的,因為透過這些來自四面八方家臣的嘴,可以向全天下宣傳,雷家的武士,有著其他諸侯武士無法比擬的優厚待遇,從而吸引更多的人才來投靠。
一般來說,諸侯手下沒有領地的家臣,不是擁有糧俸就是擁有錢俸,極少數人才能擁有兩種俸祿。而擁有領地的,則完全是自己養活自己,主家冊封領地後就不會再給任何俸祿了。
哪裡像雷家,直屬家臣全是糧俸、錢俸一起來的,而且錢俸還是月俸,不是跟糧俸一樣是年俸。
也就是說,雷家的旗隊武士一年能夠得到二十石白花花的大米和六十貫錢,這等於是一些諸侯家中層武士的待遇了。不過,雖然冊封領地後還有俸祿可拿這樣美妙的事情,但那冊封給家族的石高領地,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夠得到的就是了。
當然,對於野心家來說,雷家的制度不是那麼合心意,因為得到領地後還能夠領取俸祿的緣故,使得一旦擁有領地就等於半個諸侯的說法在雷家破滅了。這就讓想要獲得領地後伺機獨立的人失去了光明正大的藉口。
在清月城內城,因擴張令使得全城忙碌不停的時候,只有這裡保持著安祥寧靜的氣氛。那個雷家當主,此刻正靠在庭院的一棵大樹下,半倚著一頭瞇著眼、趴在地上偶爾甩下尾巴的大黑狼,神情悠然自得的閱讀書籍。
已經改行當貼身侍衛頭目的相文,則在一旁動作輕柔的揮動扇子給康斯扇涼,不過此刻相文的注意力卻不在康斯身上,反而時不時瞄一下附近的情況。
周邊樹蔭下的走廊邊牆角處,可以若隱若現的看到共有數十個大熱天也全副武裝且手按刀柄,眼神警惕打量四周的侍衛,全方位的護衛這裡。
看到手下爭氣,相文滿意的笑了笑。看到這些汗流浹背的手下他不是沒有惻隱之心,只是這些護衛時間到了自然會有下一批來換班,這些小事情根本不用自己這個頭目去負責。
距離康斯不遠處,在一處荷花池中建立的漂亮涼亭內,十數個俏麗的侍女正蝴蝶輕舞般的侍候著三個女子。不過說是侍候三人,但絕大部分的侍女都是被一個紅髮美女使喚得團團轉,其他兩個女子則在一旁靜靜的看書,偶爾才輕聲細語的交談幾句。
看到這,相文微微皺了下眉頭,想說些什麼,但看了下康斯,卻只是在心中微微一歎,沒說什麼,只是繼續自己扇涼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