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來到大神殿,親兵們自覺的站在門口。原本康斯讓他們去休息,但卻被他們以職責為由推辭了。沒有辦法的康斯只好任由他們了。
「啊……」帕露突然見到康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臉色也有點變綠了,但他很快的把那聲驚呼變成好像是招呼的聲音,並急快的露出笑容行禮熱情地說道:「康斯大人歡迎您,大神官大人已經在等候著您了。」
康斯禮貌的回了一禮,帕魯見康斯神色正常,知道他是來學習的,不由在心中鬆了口氣,但表面仍然是熱情依舊:「大神官大人吩咐小的,大人一來就請您去書房。」說著就手一伸,開始帶路了。
康斯忙拱手說道:「煩勞大人了。」說完就跟在後面。
前面帶路的帕魯,因為不用面對康斯,所以任由臉孔保持著僵硬的笑容。他剛才見到康斯的時候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他以為康斯把自己派去的殺手抓住了,現在是來抓自己的。但看到康斯全身上下毫無傷痕,只是滿頭大汗。也就以為那幫殺手沒有找到有利的機會,暫時放過康斯罷了。這才把心情穩定下來。
那些殺手其實是主人派給自己用的,雖說不知道自己面目,但也可能知道一點和自己有關聯的事。要是被抓到的話,可能會暴露出什麼有關自己和主人身份的事情了。想到這,他決定等那幫殺手回來後,找個機會把他們給滅口了,派去執行暗殺任務的還是要派不知道內情的人為好。因為不管怎麼說暗殺的目標有著戰神的稱號,被抓的機會很大。
這時已經到達上次那個大殿了,他忙調節自己的臉部表情,回過頭來仍然是那幅熱情的臉孔:「大人,到了,您自己進去,大神官大人說不用稟報了。小的告退了。」其實這個時候帕魯的內心正這樣想著:「康斯呀,你滿頭大汗一身臭味的去見伊絲娜大人,是不會留下好印象的。本來我應該提醒你,但這樣一來對我主人又不利了,所以不好意思了。」
不說康斯不會去注意這些,那些親兵也沒有注意到這方面去了,而且還剛剛處理完刺客的事,誰還會在意這些呢?
「謝謝大人。」康斯禮貌的目送帕魯離去,接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才輕輕敲敲門恭聲說道:「卑職康斯求見。」雖然帕魯說不用稟報了,但康斯認為這是對老師的禮貌,所以仍然恭謹的報出自己的姓名。
這時門被打開了,一個美麗但有點傲氣的侍女站在一旁,用音量很低而又傲慢的語氣說道:「康斯大人是嗎?請進,大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康斯臉一紅,忙低聲的向那侍女說了一聲謝謝後就進去了。他暗自決定下次一定要早一點來,免得讓自己的老師等待。
侍女用眼光仔細而又放肆的打量著這個偏將,她是從小就跟著伊絲娜的,十分受寵,所以根本不怕這些打自己小姐主意的男人敢責罵自己。她知道康斯用功勞換來跟自己小姐學習的機會,這樣一個人不是打小姐的主意還能是什麼?而且剛才一陣汗酸臭味撲鼻而來,這個不懂禮貌的家夥怎麼能跟小姐學習呢?所以她對康斯不怎麼客氣了。
康斯完全沒有發覺侍女的眼神,他的目光為滿屋子的書給吸引過去了。以前他知道自己沒可能看得懂這些書籍,為了不讓自己的心亂,他都強自壓住自己望向那些書的目光。但現在不同了,不久自己就能接觸到這些夢寐以求的書本了。
康斯會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因為他童年深深印在心中的願望所造成的。童年時他只有這樣一個願望,相信現在也是吧。
懂事前他能活下來可以說是本能驅使的,而懂事後獲得學習的機會就是他童年時活下去的希望了。
他仍然記得飄雪的冬天,自己穿著破爛的單薄的衣服,偷偷地站在某個書塾的窗外聽著裡面的學者講學,但還沒聽到幾句就被人趕了出來。在其他書塾也遭遇到同樣的待遇,康斯知道自己的願望難於實現了,那學書塾都是貴族和有錢人才能上的。也因為這樣康斯才對追求學習的這個願望如此的深刻。因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珍貴。
康斯在邊界軍營參軍的時候,也聽到一些士兵感歎自己要是會識字的話,現在肯定可以榮華富貴身居高位了,不用在這流血流汗了。在這個世界,會不會認字是地位的象徵,貧民這些下等人是沒資格學習的。當然這一思想慢慢的演變成連貧民也認為自己不用學習,反正自己會耕田、打魚、打鐵等等這些技能,能養活自己就夠了。
所以就算康斯參軍時有了錢,在他周圍也找不到可以教他的老師,而且也沒有那個空去城裡找師傅。再說就算找到了很有知識的人,以他們高傲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教一個普通的士兵,他們認同的學生只有那些大富大貴的人,這是這個時代的通病。
然而康斯熱切追求學習知識的機會,並不是為了獲得高貴的地位。他只是想知道一些道理,只是想看看那些書本中描寫了一些什麼。他童年時曾在戰場上撿到過一本書,翻過幾次後知道自己看不懂,也就把它給珍藏起來,以期自己日後看得懂。
其實也就是說,他學習只是為了懂得的事情跟普通人一樣多。怎麼說他都孤獨的度過了十幾年的歲月,沒有怎麼跟人接觸的他差點都不會說話了。
陷入自己回憶中的康斯突然感覺被人碰了一下,接著身旁傳來那侍女的低語聲:「大人叫你呢。」
康斯忙定下神來,發現那個蒙著面紗的伊絲娜大神官,正站在那張書桌前用毫無表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知道剛才自己一下子迷茫沒有聽到伊絲娜叫自己,不由忙單膝跪下,恭聲說道:「卑職康斯,參見大人。」不論對方現在的地位還是成為自己師傅後的身份,康斯認為自己給她下跪是應該的。
神官就是大學士,除了負責拜祭神明的儀式外,就負責管理歷史和研究學問,以及制定曆法等等這方面的工作。而大神官也就是大學士的長官,沒有高深的學問是幹不來的。而且大神官的地位崇高,等同於一個國家的丞相。就算大將軍見到大神官都還要先行禮呢。
伊絲娜不自在的微微把身子挪開一下,沒有正面接受康斯的大禮。
剛才她和康斯對視,雖然發現康斯眼神好像不知想什麼去了,但總算是第一次和康斯對視了。而且她也感覺到自己的心不會再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正為今天早上自己突然決定帶侍女來,不再跟康斯單獨相處而感到是個明智決定的時候,突然她覺得自己又變奇怪了。
因為看到康斯給自己行大禮後,心中居然產生了不忍接受的感覺。又或者說看到康斯對自己行大禮,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甚至出現了一種莫名難過的感覺。
伊絲娜無意中留意到正用狐疑眼神看著自己侍女,不由一驚,她知道這個跟著自己長大的侍女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忙把心中的感覺壓了下來,盡量用平淡而又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起來吧,以後不用行如此大禮。」
「謝謝大人。」康斯神色肅穆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伊絲娜說話。
伊絲娜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好,她正奇怪自己怎麼變成不知道怎麼開頭呢?昨晚自己還想了一夜的開場白,現在怎麼說不出口呢?當她的目光撇向自己的侍女時,才恍然大悟。因為自己設計開場白時,是懷著要單獨兩個人相處的心情設計的,現在多了一個人,難怪說不出口。
「嗯,康斯大人,請過來這邊坐下。」伊絲娜鎮定了一下就準備直接開始教學了。她指了指放在她對面的那張椅子,對康斯說道。
康斯先行了一禮,然後拉開椅子,拘束的坐下。那個侍女不等伊絲娜吩咐就把一本小孩子認字的書本攤開在桌上,擺放在康斯面前。
康斯是個文盲,因為這是負面的消息,軍部方面很樂意見到流傳開來,所以王宮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伊絲娜見到侍女眼中流露出一種嘲笑看不起的神色,不由皺皺眉頭,她突然湧起一種莫名奇妙說不出原因的不舒服的感覺。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就是自己對這個侍女的喜愛之感突然變弱了。
雖然感到奇怪,但卻沒有怎麼去追究,她忙著向康斯解釋:「因為你沒……因為你的要求,所以我決定從最基本的認字開始教起。」伊絲娜突然覺得自己不願意說出康斯沒有學過認字的話來,所以話才剛說了個頭就改口了。
康斯點了點低著的頭,他根本沒有去在意這些,因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書本上了。伊絲娜以為康斯很在意,但只好在心中歎了一息,語氣中帶著微微的歉意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說完就站在康斯身旁開始一個字一個音節的教了起來。
伊絲娜站在康斯身旁馬上就聞到一股汗酸味夾著男人特有的味道,她悄悄的留意了一下康斯仍然沒有變干的頭髮。知道康斯上午跑去新兵營帶兵訓練,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匆匆忙忙的趕回來的。她並不感覺這股味道有什麼難聞,因為這是眼前這個男人辛苦的證明。
那個侍女見伊絲娜察覺到康斯身上的汗味,就調皮的輕輕後退一步,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用來表示康斯很臭,但是伊絲娜沒有看她,仍然站在康斯身旁教著他認字。搞得那侍女只好沒趣的站在一旁呆著不動。
才教了一遍,伊絲娜就為康斯表現出來的記憶力感到吃驚,因為康斯都記住了字母的讀音,而且發音也沒有錯誤,差的只是熟練度,和如何書寫這些音節了。搞得伊絲娜懷疑康斯是不是早就會了,不過看到康斯認真學習的樣子,又把疑惑拋開了。因為那認真的表情是專心一樣事情才有的,這些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於是伊絲娜拿出紙筆,開始教起康斯來。第一次拿筆的康斯當然是寫得歪歪扭扭的啦。伊絲娜想也不想就握住康斯的手來教他寫。等寫完了她才發覺自己的動作,當然是把手鬆開了。這時的她早就已經提了張椅子坐在康斯身旁了。
康斯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的神志都沈浸在學習中,幾乎可以說是忘我的在學習著。伊絲娜撇到康斯那認真的眼神,心臟又開始加速跳動起來了。不過這次卻沒有了以前的慌張感,反而感覺到這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很舒服,很自在。
正當伊絲娜眼神開始迷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高喊:「艾麗絲公主駕到!」接著門被打開了,被眾衛兵擁簇著的艾麗絲走了進來。
伊絲娜慌忙的站起來,並不露痕跡的移開康斯身邊幾步,這才朝公主微微半蹲,福了一下並脆生說道:「參見公主。」不知為什麼,她不想公主看見自己和康斯靠得這麼近。
早已跪下的康斯,等伊絲娜行過禮後,這才向艾麗絲行禮參見。這是等級的問題。
艾麗絲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伊絲娜坐在康斯身旁,心中突然產生了些許不快。但伊絲娜是自己的姐妹,而且還是康斯的老師,所以這一絲不快很快就消失了。
接著艾麗絲忙擺擺手讓他們免禮,當看到康斯站起來的時候,她的眼神流露出了關懷的神色。她背對著那些衛兵,她面前只有康斯和伊絲娜。她不怕伊絲娜看出自己的感情,因為她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而康斯呢?她就是希望康斯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感情。
艾麗絲怎麼會這樣呢?怎麼說呢,她在到達古拉軍營的時候,確實是準備放棄自己對康斯的那種感覺。但回到帝都後,查閱了康斯的功勞本,發現康斯居然是個戰爭天才,而且自己對身邊的那些什麼貴公子全都沒有感覺。
她也知道自己終究要嫁人的,而且現在看來這方面自己是可以自主決定人選的。她的父親已經死去,權力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整個國家可以說沒有人可以命令她。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自己選擇丈夫的公主吧?
既然自己可以自主,那麼就挑在自己心中留下影子的人吧,反正要是選到那些貴公子也是要培養他建立自己地位的。於是她開始慢慢的提升培養康斯了,雖然康斯現在是個普通士兵,但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大將軍的,到時自己嫁給一個大將軍,誰也沒有話說。
當然在現階段,自己表露出對康斯的好感,康斯馬上會成為貴族的死敵,隨時有生命危險。
所以艾麗絲的眼神馬上恢復平靜,她用平淡的語氣問道:「康斯大人,聽說你上午遭受到刺客的襲擊?」不過站在對面的伊絲娜仍然察覺出艾麗絲臉上那強行壓住的擔心神色,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出現了這種神色。
「呃……」康斯吃了一驚,公主怎麼消息這麼靈通?不過看到滿臉內疚露出歉意神色的伊達,就知道公主為什麼會知道的,他不知道公主不是從伊達口中得知的,而是從軍部得知的。因為伊達把那些屍體送到軍部,要求他們追查刺殺自己大人的幕後主腦,現在軍部正急得雞飛狗跳的調兵遣將滿城搜索可疑人物呢。
軍部為什麼這麼緊張?自己討厭的對象被人刺殺不是很好嗎?但就是因為他們討厭康斯的事,搞得文武百官包括那些知情的士兵和大小貴族都知道了。這樣一來,什麼樣的傳言都會出現,他們怎能不盡力抓拿兇手,不然如何證明這不是自己幹的?
康斯又流露出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朝公主一拱手說道:「啟秉公主,屬下確實遭到襲擊,不過刺客都被屬下殺死了。」那語氣就像說著別人的事一樣的平淡。
如果說康斯有哪一點令公主討厭的話,就是康斯那股什麼都不在乎,特別是不在乎自己的安危的態度。她很想大罵康斯一頓,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怎麼對自己一聽到消息就趕來的事這麼無動於衷呢?但公主突然想到這次刺殺是不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來對康斯的緊張,落在有心人眼裡才有的事?
想到這,艾麗絲忙壓住自己激動地心情,用平淡又冷漠的語氣說道:「哦,康斯大人沒有受傷吧?」見康斯點點頭,心中歎了一息,她知道這個人就是受了傷也都可以裝得若無其事的,不過他還站在自己面前就算萬幸了,不能再流露出任何對他的好感,不然下次就沒有這麼好運的了,下定決心的艾麗絲公主冷漠的說道:「請康斯大人安心,這件事軍部已經展開了調查,很快就會把幕後主腦給抓出來的。」
說完公主就轉身離去,不過走了兩步,就回過頭來向伊絲娜笑著問道:「伊絲娜,康斯大人拜師的禮節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呢?」
伊絲娜雖然能夠猜出艾麗絲為啥突然變冷的原因,但是卻不明白為什麼艾麗絲三番四次提拜師呢?康斯就算沒有拜師,自己也照樣會教他學習的啊?想是這樣想,但還是笑著回道:「由公主決定吧,什麼時候都行。」
「那好,這一段時間可能有夠大家忙的了,就在十天後吧。」公主說到這,眼睛好像很不屑的瞥了康斯一眼,然後向伊絲娜告別了。這語氣和神態給人的感覺就是嫌康斯給自己找麻煩添亂。
康斯等公主走後,就向伊絲娜行禮告別:「謝謝大人的教導,天色已晚,卑職不再打擾大人了。請容卑職告退。」
伊絲娜愣了一下,抬頭看看外面,果然天色已經是黃昏了,怎麼今天時間過得這麼快呢?她雖然還想詢問康斯遇襲的事,但康斯已經說出告退這話,只好點點頭說道:「那麼我們明天下午繼續學習吧。」
她說完這話,又看到了那雙清澈的眼神,同時也聽到了用那種平淡如水聽不出什麼起伏的聲音說出的「是」這一個字。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
康斯來到大殿外,他的親兵已經拉好馬匹等待著了。他不知道,因為這次刺殺事件,軍部已經請示公主准許康斯的親兵隨時騎馬跟著康斯了,也就是康斯他們可以騎著馬匹在街道上跑了,這可是大貴族才有的殊榮啊。他們會這樣做是為了表現出對康斯有好感的舉動。公主接到這樣的請示後,當然批准啦。
當他正想跨上馬匹的時候,他的親兵隊長伊達跪在他腳下:「大人,對不起,屬下擅自主張把屍體運送到軍部,並要求他們調查幕後的主腦。為大人惹來麻煩,請大人處罰。」
伊達原本只想讓軍部緊張一下,沒想到居然驚動了公主。而且看到公主對康斯好像不耐煩他怎麼找這些事來麻煩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覺得這次自己大人因為自己而受了公主的氣,所以就向康斯請罪。這樣看來,公主的掩飾功夫做得蠻好的嘛。
康斯忙下馬扶起伊達,心中歎了一息,他很奇怪這麼小的事有必要請罪嗎?於是他嘴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並語氣真誠的說道:「快起來,沒有這回事,怎麼說你也是為了我好,對吧?」
康斯拉起伊達,並把他推上馬,然後才騎上馬匹,朝呆呆望著自己的親兵們微微一笑:「走,回營。」馬鞭一揮率先騎馬出了城。
他這20個親兵就是在這一刻把心交給了康斯的。
這時帕魯正站在大殿門口看著康斯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低聲歎道:「不愧是戰神,居然在毫無戒備下躲過四具毒箭偷襲的危機,並毫髮無傷的消滅這四個殺手。厲害厲害。不過這種運氣會持續下去嗎?」他搖搖頭望著昏黃的天空歎了一息,轉身離去了。他知道那四個家夥死去了,自己少了道滅口的工作,可以輕鬆一下了。現在滿城風雨,他知道暫時沒有機會了,最好就等主人來到後再決定吧。
康斯開始兩點一線的日子了,早上在軍營鍛煉武技,中午吃過飯後就跑到大神殿學習,然後傍晚前又跑回營地。康斯他在城裡算是出了名了。本來城門的規則要求騎馬進城的人每次進出城門都要下馬出示證件,但這些衛兵都認識康斯,所以老遠見到康斯就準備放行了。可康斯老是來到跟前就下馬,然後親自遞過身份證明。
這點搞得他們很不滿,因為每次都不自覺恭敬的雙手接過,然後又雙手遞了回去。當然這不滿也帶著對康斯的喜愛。因為那些大貴族進城可是停都不停,別說什麼下馬出示證件了。
康斯不但獲得守門衛兵的喜愛,更是獲得城民普遍的喜愛,因為他對所有的人都很有禮貌,而且看到人多還會下馬慢慢的跟在後面。這個比其他貴族少了股傲氣,多了份親切,以及一身淡然高雅魅力的戰神,如何不讓他們喜歡呢?
關於戰神的傳言,也在新兵營那些家夥多嘴的情況下,滿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軍部的那些將領雖然知道康斯的聲望不斷的暴升著,但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搞了這麼久,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如何敢表示什麼?現在民間對康斯遇襲的事已經有了不利軍部的傳言了。
他們為了向康斯示好,就以裝備新兵營士兵的理由提前更換那些殘舊的武器,並且大肆宣傳。
他們大方的程度讓康斯有點吃驚的搖搖頭,因為他們居然運來了長槍兩千把、大刀、長劍、弓弩各一千套,弓箭十萬支,還有加厚牛皮圓盾5000塊。
康斯當時就表示自己麾下沒有這麼多士兵,不需要這麼多的武器,免得浪費了。但他們則表示知道戰神帶兵嚴謹,練兵刻苦,這些裝備可能還不夠用呢,還拍著胸口說只要壞了儘管找他們更新。而且後面還加了一句這是軍部的好意。
康斯在伊達的示意下有點為難的收下了,他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軍部,加上自己也不在意他們抓不抓得到派人刺殺自己的主犯。於是,康斯第一次違背自己的意願,第一次為跟人打好關係而改變自己的決定。
不過康斯那一點點的不自在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那四千無主的新兵。
在這個康斯最大的軍營裡,他們當然是不客氣地把那些多出來的武器拿來用了。康斯麾下的士兵,雖然有意見,但馬上被他們堵住了:「在我試用期間擔保不壞,你的壞了,拿給我用,我的馬上給你。再說就是壞了也可以拿到軍部換新的,怕什麼。」後面加上的這句話,把士兵們給堵得夠嗆,因為他們這樣說肯定是要弄壞它們了。
起先那四千新兵他們呆在一旁**這些武器,但很快就提出過分的要求,說是要跟著康斯一起練。
康斯也覺得讓這幫無主的新兵老是呆著無所事事也不好,就和自己的20名隊長商量,隊長們都同意,因為這樣就可以做大規模的隊戰演練和陣型訓練了,這對麾下士兵的配合和戰鬥能力有很大的幫助。而且把這些新兵訓練好了,那些接收他們的將軍也會感激的。
於是就這樣,康斯就帶著這五千人訓練起來了。半路出家毫無什麼陣法知識的康斯幸好有了那個1隊隊長卡洛。這個隊長說是新兵,但卻異常老練,而且年齡也大,不但武力高,連陣法都懂。
康斯看到那些不斷變化動作陣型的士兵,不由在腦中冒出向伊絲娜提出學習陣法的念頭。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知識還處於識字方面,所以根本不敢真的提出來。
今天就是康斯準備拜師的日子,公主早在幾天前就通知康斯了。所以今天換上洗得像新的一樣的偏將服,說到洗衣服,康斯頭都大了。每次自己去洗衣服的時候,那20個親兵包括伊達都會跑來搶著去洗。不願慣壞自己的康斯當然不肯了,但沒用,這些親兵不是這麼容易退讓的。
只有當康斯下命令的時候,他們才會離去。可第二天他們又來過,搞得康斯又要下命令。等第三次再來的時候,康斯就下了道:以後我的衣服自己洗。的命令。自此才沒有人來搶他的衣服。
已經騎上馬的康斯看著那五千張對著自己笑的臉孔,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這是只有想到那個軍需官才會有的暖流。當然想到20小隊的隊員自己的心就像刀刺著一樣的隱隱作痛。
突然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眾人都好奇的望去,有些人開始嘀咕:那些貴族等不及了。這些話引起了眾人的笑聲,因為康斯特別前了一個多時辰出發,那些貴族是不會這麼早的啦。
不過這個騎兵焦急地樣子卻讓眾人都停下笑聲,靜靜的看著那個死命鞭打著馬匹的騎士。
那騎士還沒有等馬匹停穩,就跳下來衝著騎在馬上身穿偏將服的康斯跟前,一邊行禮一邊焦急的喊道:「康斯大人,我國被派去收復故土的部隊全軍覆滅!凱恩偏將戰死沙場!請大人火速到王宮議政殿參加軍事會議。」說完就像康斯行了一禮,翻身上馬走了。
康斯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麼個消息,可以說凱恩偏將是他有過接觸的一名武將,他閉上眼睛,為那個爽直的凱恩默哀。然後緩緩的掙開眼睛,歎了口氣,一揚鞭,策馬朝王城奔去。身後緊緊地跟著那些親兵。
而留在軍營的士兵們卻沒有多大的感觸,他們對凱恩不是很熟,有些甚至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他們都三三兩兩的回到訓練場繼續練武了。
有些士兵還感歎這次康斯大人的拜師禮搞不成了。而有些士兵則認為一定還會派軍隊去收復失地的,而且可能會派康斯大人去。這些想法獲得了許多士兵的認同。
這樣一來康斯麾下的士兵馬上開始緊張的訓練了。而那些沒份的新兵就羨慕的看著他們,有些心急的家夥,看到編制內的士兵因為累了而坐下休息一下,就馬上跑過去關切的問道:「是不是生病啦,還是扭到腳啦?把名額給我,我替你去吧?」
那些被問到的士兵當然是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喘口氣就站起來繼續訓練,那些士兵只好懷著不良的願望在旁加油著。
康斯在軍營並沒有怎麼說過教,不,是應該從沒說過教。但這些從沒上過戰場的士兵不知怎麼搞的,特別想跟著康斯上戰場立下戰功。
這樣一來,這幫沒有被動員的士兵們卻自然而然有了充足的戰前動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