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宰你一刀
「什麼狼人?」大家異口同聲問,望著天賜。
「我爹一次進山打獵正等著獵物進陷阱,這時看見一匹半米高的狼,背上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跑過來,爹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被狼捋走,就拿上弓箭追,狼覺察到了,狠命的跑,跑到山崖上,無路可走,就回過頭來可憐兮兮的望著爹,眼睛裡還滴著淚,會說話似的,好像請求爹放過它,但是爹為了救它身上坐著的粉堆玉砌的小孩,就從箭袋中抽出箭搭弦射了過去,爹是神射手,一箭直穿狼的眉心!狼應聲倒下,身上白白胖胖的小孩摔出了兩丈遠。大喊大叫著爬過來,撲在狼身上喊:『爹!』
爹驚奇不已,伸手去抱那個孩子,道:「它是狼,你是人,它不是你爹,我送你回去找你親爹。」
「嗷!」那小孩跳了起來,狂吼著一口咬在我爹伸過去的右手上,爹感覺一陣鑽心的疼,本能的用力一甩,已經被咬掉一塊肉下去,鮮血直淌。可是那小孩還不罷休,又一次跳過來要咬,爹很惱火,撕下腿上的綁腿,包裹在傷口上,丟下那狼一樣兇惡的孩子,自己走了。聽見那小孩在撕心裂肺的喊爹,爹不忍心,回過去看,那孩子竟然撲在狼身上哭得死去活來。
「晦氣!」爹惱火的說了聲,接著去打獵。
「我叫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爹聽見這句話,心裡一顫,沒有理會。
第二天,爹上山,特意到那個地方看了看,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竹桶,黑黑的,油光發亮,爹看家裡正好缺一個桶,就拿回了。
「就是這個!不是木桶,也不是狼人,我看是個畸形魔鬼!是它殺死了你們全家!」
「大哥把劍借給我!」我遞過寶劍,天賜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這堆白骨剁得粉碎,分開撒在松樹林裡。
「總算為父母姐姐報仇了!」天賜望著固城的方向,跪下來磕頭道:「爹,娘,姐姐,小子走了!以後一定會好好的,你們可以安息了!」
「還有這麼邪呼的事?」洪塵休他們聽天賜講完他家的故事,見了大世面般,心有餘悸,「你小子命硬!連魔鬼都奈何不了你!」
「呵呵,看不出來,這還是個人才!」
一路上曉行夜宿,很快到了都城,進得城裡,只見千門萬戶,紛紛朱翠交輝,三市六街,濟濟衣冠聚集。只是市井如故,但見丁壯蕭然,整個越國一戰就成了寡婦國,浩浩蕩蕩出去的三萬壯丁,只回得五千精兵。
叫了一個士兵把天賜送到府上,我和文種馬不停蹄就進了宮,只見雕欄玉砌,廊腰縵回,簷牙高啄,裡面人進人出慌亂而忙碌,早有人報告勾踐,立時朝鍾敲起,群臣積聚。
只見勾踐頭戴四方巾,身穿黃絲袍,腰纏黑色寬帶,面色蒼白,形容枯瘦,坐在朝上淚流滿面,對群臣道:
「孤繼承先人的事業,兢兢業業,不敢怠荒。這次椒山一戰,導致國亡家破,還要不遠千里赴吳國做囚徒,此行有去日無歸日矣!」
一時間殿上哭聲四起,這哭也可以傳染的?媽的,這什麼男人,也會哭,我看著窩心,一國之主還要臣下來安慰你不成?真膩味!還帶著大家一起哭?
「昔者湯囚於夏台,文王繫於羑里,一舉而成王,齊桓公奔莒,晉文公奔翟,一舉而成伯。夫苦難之境,天之所以開王伯也。王善承天意,自由興起之期,何必過於傷悲?消磨自己的鬥志呢?」大家聽文種一席話,連忙收了眼淚。
「文大夫說得對,還是去拜宗廟!宗廟在越國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勾踐收起眼淚,一臉肅穆,帶領群臣直奔宗廟,早有侍從燒好了香,遞到勾踐手上。
只見勾踐唸唸有詞,神色莊嚴跪在蒲團上,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後面群臣跟著跪下,也個個嘴裡不知念叨著什麼,風吹過,把香上的火吹得明明滅滅,青煙漸漸散在空中。
是夜群臣告別宴,大家分排而坐,再也沒有戰場上的那種追逐女人的瘋狂,大家垂頭喪氣,眼神恍惚,滿面悲淒。
文種舉杯對勾踐祝道:「皇天祐助,前沉後揚,禍為德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王雖淹滯,其後無殃。君臣生離,感動上皇;眾夫哀悲,莫不感傷!臣請薦脯,行酒二觴。」
勾踐昂天長歎,舉杯垂淚,半天沒有對答。
文種又道:「臣聞『居不幽者志不廣,形不愁者思不遠。』古之聖賢,皆遇困厄之難,蒙不赦之恥,豈獨君王?」
勾踐這才想到自己還沒有交代國事道:「昔堯任舜禹而天下治,雖有滯水,不為人害。寡人今將去越入吳,以國屬諸大夫,大夫以何安慰寡人的厚望呢?」
勾踐一席話引得下面人聲鼎沸,個個都要表現忠心,齊聲說:「誰非臣子?惟命是從!」
「誰願意隨寡人赴難?誰可以留下守國?」勾踐的意思總算表達明白了,我也懶得言語,自有文種那小子在旁邊囉嗦,胥犴死了,那許雲翹就是他的囊中物,越王走了越國正好是他的天下,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果然,文種那小子又站了起來,「四境之內,百姓之事,蠡不如種;與君周旋,臨機應變,臣不如蠡。」
我坐在席上埋頭苦幹,不置可否,文種在對面狠狠的瞪了我好幾眼,我視若無睹,接著又吃又喝,知道文種的眼球都要鼓出來了,我才站起來抹了抹嘴上的油,道:
「文大夫已經幫范蠡收拾好行李,外加十錠金子,明天就陪大王赴吳,今天先吃飽!」
坐下來的時候,估計文種恨不能把眼睛變成鋼刀要挖死我,這個慳吝鬼,先挖個坑,讓你疼一下,溫柔一刀,宰在大家面前,量你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