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52)
    夜色將春光斂眼前雲裡霧裡喘息吁吁只剩下個兒臉熱心跳。好一個嫩腰兒好似楊柳弄春風烏雲散亂亂絲粘面好一個凝脂肌膚滑不溜秋不勝搓妙聲不可細細聞只聽得老婦推紡車嗡嗡嗡機樞響或疾或慢揉出了水和好了面。

    恣意好一陣兒半身細珠汗外面忽然有人拍門兒一個脆嗓兒輕喚「殿下。殿下。」

    兩人只覺得無比刺激舒服得幾乎要喚出聲兒來。

    「有什麼事兒?!」

    朱汶汶雖然極力掩飾腔兒仍然有點兒喘咽。

    外面只當她躲起來偷哭並不敢問道「奴婢遵夫人吩咐送了些參湯來殿下進過之後再歇下不遲。」

    朱汶汶說「不了。你告訴她就說我小睡一會兒稍後再用!」

    腳步厭厭而遠兩人意盡則罷。

    狄阿鳥把她擁在懷裡有一點兒情不自禁「隱隱聽人說秦綱老兒收你為女有意嫁於他人真的嗎?!」

    朱汶汶枕著他的前胸黑暗中以齒咬唇小聲道「是真的?!」

    狄阿鳥罵了一句說「你沒有告訴他你和我……?!」

    他感到朱汶汶在輕輕搖頭重重歎氣說「我去跟他說也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朱汶汶猛地坐起來飛快下地跪到榻前聲音幾不可聞「還望爺能夠成全奴婢!」

    狄阿鳥吃驚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汶汶抬起頭來黑夜裡淚珠閃亮話音兒卻高不少「爺把汶兒要回家不過是多一個小妾爺要是把汶兒放了爺就多一個外援。婉兒妹妹是汶兒家的親戚。一旦嫁予爺以後來往汶兒也能藉以探望爺是汶兒一家的大恩人什麼時候想要賤婢的身子都可以何必為了賤婢讓大家不高興呢?!」

    狄阿鳥心中一寒怒不可遏問「我……?!」

    他猛然想起來了。自己是說過說朱汶汶是自己的如夫人。做妻還是做妾像是做主做奴連忙解釋說「都是妻我今個兒還在說都做妻呢。那如夫人是我口無遮攔!」他聲音有點兒抖顫。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嫁於別人再與我在家中偷情你收回這個想法。」

    朱汶汶俯身磕頭說「奴婢母親尚在嬸娘姨娘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都指望著我陛下賜汶兒姓秦。從此就是汶兒的父親那是天一般大的恩典……」

    狄阿鳥立刻推出自己地手掌低聲咆哮道「你不要說了你跟我我能不管你的母親?!你跟我?」他想起來了。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都護不周全心口麻麻的道「你為怎麼不早說呀?!你早點告訴我碰也不會碰你……你以為你。你。你——」

    他抓起自己的衣裳往身上胡亂一扯。只聽得「嗤」一聲不知哪兒就給拽爛了心裡一毛想一口氣扯個稀碎但還記得自己穿衣裳是為了出門一旦扯了個爛非要光著屁股上街不可只好有點兒發抖地套上衣裳下來用腳拖上鞋彎腰胡亂一提往外頭走。

    朱汶汶從後面拖他被他一推就坐上床頭流眼淚他心裡一軟尚記得自己不能貿然闖出門去站在門邊聽了一聽拉來一條縫再看了看方一閃身出來卻不提防正屋裡還是有人出來。

    狄阿鳥一看身形確定是朱汶汶的母親連忙一扭頭從來的地方上牆背後一聲失了聲的大腳就是什麼扔過來然後是幾聲「呼咚咚「的腳步。

    他上了牆隨時可走方回頭看一眼只見朱汶汶的母親老當益壯半路一轉彎撞去朱汶汶的屋子裡去而裡頭地喊聲、哭聲變得大了這一刻心裡也不知道一是什麼個滋味不高的牆跳下去都能腿麻要搖晃一陣兒。

    他大步奔走著似曾聽到身後地雞飛狗跳並不敢從正門走沿著來路回去事實上並沒有人追來或喊叫而從裡往外完全是可以經過正門離開的。

    他從牆上下來走到街上已不知自己是怎麼一個模樣想一想自己雖沒有從朱汶汶那兒親口證實朱汶汶要嫁於的定是陳元龍家的老四。

    他承認自己依靠九死一生闖了些名頭暫時是響亮了一些然而依著處境萬萬無法與陳元龍一家相比的確是沒法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前途渺茫一個如日中天一個腦袋別到腰上隨時身首異處一個是國王也要拉攏的京城戍衛武將不可限量。

    何況這一個陳敬業他剛剛見過雖說有點兒不大順勁兒卻和一般地紈褲子弟大相逕庭有著一種文武雙全的本色。

    他木然看看天色離宵禁還有著一段時間不知不覺走到對面覺得自己應該和趙過一樣喝兩壺酒然而摸一摸褚怡給的錢以自己的食量大概切些牛肉填一填肚子篩一小瓶兒的酒就沒有了去到自己寄著馬的店家旁抬頭瞅那些個價錢。

    這一刻他腦子不靈光怎麼也算不好一斤熟牛肉和二兩燒酒的錢就站到那兒有一點呆滯地望著。

    忽然有人扯他衣裳。

    他慢吞吞扭頭看一眼看到面前帶了光亮的面龐魂都差一點飛了原來站到面前的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謝小婉。

    她好像知道狄阿鳥剛剛從朱汶汶地房子爬出來料峭含慍指著指頭道「你?!」

    狄阿鳥心裡一驚她已經連珠炮地發洩下來「你是瘋哪還是傻哪?!我提前和你說得好好的我爹想跟你要錢你去了嗚嗚拉拉一陣兒就是十萬兩。你到時拿不出來十萬兩看你怎麼辦吧?!」

    這麼一說狄阿鳥想起了十萬兩銀子買回來的千里鏡記得自己和朱汶汶昏天暗地亂扔衣裳不知在胸口袋裡包一層布會不會因為易碎而碎故不得說話連忙掏出來放在櫃檯上打開。攤開裸露從兩頭分別瞅那鏡。發覺鏡片沒有爛大大鬆了一口氣揉著胸口說「還好。還好。嚇死我了!」

    他小心翼翼地包起「千里鏡」掃一眼注目的櫃內人回過頭小聲說「你爹就是為要錢才找我。我要是不答應他不願意了呀?!」謝小婉心中一熱連聲道「你個大笨蛋。給你說得好好的你哭窮哭窮他知道你窮勒索也不會勒索到現在這種程度!」

    狄阿鳥一想也是讓謝道臨覺得自己拿二、三百兩銀子都困難他一定不會開五萬兩銀子地天價自己也不會還到十萬兩銀。但按這一種很合情理的推測自己也沒十萬兩銀子呀他真準備追贓?!既然給不出黃了婚事就成了幹嘛一邊嫁女。

    一邊追贓?!古怪呀。沒有一點兒邏輯難道這些高來高去地人都不正常?!」

    他也忘了自己是要盤牛肉喝點酒的揉著鼻子說「阿婉。你說到時候我給不出十萬兩銀子他真的肯嫁你。嫁了你。還去追贓讓我把自己的親戚朋友得罪完。九世翻不得身?!」謝小婉說「我也不知道看起來他是想真要我覺得他想把你追窮老老實實跟著我們一起上山將來把花山留給你」

    狄阿鳥身一震脫口道「這麼說來他討走十萬兩將來還是要給我就是為了為了?!」

    他沒有往上山去琢磨想到追贓地惡果就繃住了臉兩眼游離說「他想地大概不是讓我上山這是要兵不血刃呀老子要是拿不出來這個十萬兩官府一追贓結果就是和我沾親帶故的全被搜刮一空以後兄弟們走得走散得散我就得帶上阿過去碼頭干苦力每次回家都帶一個大個兒地窩窩頭掰幾瓣子分你們吃。」謝小婉用小臂擂了他一下呻道「你胡說什麼呀?!」

    狄阿鳥越發覺得自己不是胡說顧不得再一味失意大聲說「不吃飯了。我要回去給他弄錢我看這十萬兩銀我要是弄出來他怎麼辦?!」謝小婉卻又是一陣氣急敗壞粉拳繡腿一陣砸說「我也要去。」

    狄阿鳥看一看她。

    她連忙說「我娘聽說汶汶今兒要到她母親這兒住讓我來看她我不去了去你那兒好不好?!」

    狄阿鳥沒有多想帶上就走。背後翹了一陣兒頭等著他點菜的掌櫃「哎」、「哎」大叫「客官。你別走呀。」

    狄阿鳥拉出自己的馬帶上謝小婉一陣子飛奔回到了行館只見自家門前又是車車馬馬外面樹下一串弟兄抱著單薄地衣裳發抖卻偏偏好像是夏天納涼一樣連忙下馬問「來客人啦?!」

    他一伸手下來一個「壓寨夫人」旁邊的弟兄都有點怯連忙借了一步說話待踩兩腳走到一旁大氣一喘說「先是一個人稱自己是你大舅子領著你媳婦回來對了還帶一個哇哇哭地男娃子接著是長樂王家的人說是替長樂王感激你卻是個女的也怪怪的再接下來是褚小姐帶著一個官家小姐我們還來不及點個數董大小姐又帶著一個上門就吵鬧的姑娘……」

    狄阿鳥還沒有想是誰家的孩子想是黃家娘家人等不著自己上門接媳婦送了黃皎皎回來捏了指頭算一算數魂飛魄散一扭頭兒就在他借一步說話這陣子謝小婉已不見了人大概趕上熱鬧去了。

    狄阿鳥心口一陣怵連忙問「他們之間沒動手吧?!」

    路勃勃說「光吵架還沒來得及有動手。」

    狄阿鳥連忙問「老謝呢。老謝呢?!」

    路勃勃說「避了個不見人。」

    狄阿鳥一個激靈回頭看看大門口左右瞅著拽馬要溜走手一指指一片說「要是他們出來問你們就說阿過和老謝有事找我我急急忙忙出了去。」

    他走上兩步回頭跟追來地路勃勃說「你們看著點動口可以動手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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