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14)
    狄阿鳴覺得樊英花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但問題是自己什麼都不做國王就覺得自己「老實巴腳」了?!

    怕只會覺得自己做賊心虛自危心切。

    自己上下活動求點地位為點浮財奔波養養家糊餬口甚至拿來抬高自己交接一、二官員難道就是心存不軌?

    錢掙到手裡朝廷也不好來直接搶走奪盡吧?!朝廷要是真的擬定好腹稿難道因為自己想有一點錢四處活動、活動就隨意改變大政方針?!

    當然不會而自己也一定要活動。

    朝廷能用一支兵馬挾持自己回去可以接收東夏卻也把拓跋巍巍的注意力拉過去了。拓跋巍巍現在不動東夏是顧忌金留真顧忌高顯方面怕一旦陷進去幾線開戰拖住大量的兵力。

    但如果朝廷以這種方式大張旗鼓地進軍他也一定插足。

    按這種爭奪法朝廷有優勢有劣勢只能是中策是在求穩拚力量到頭來成則不能出岢制勝敗則三面受敵遠不如自己擬出來的方案放自己回去達成一個協議承認自己扶持自己。當然這個方案還沒有能提交給國王而要提交給國王就要靠近那些高官想靠近高官只能用錢潤滑……所以狄阿鳥白等不下去。

    他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地交代只是有種一下兒透亮的感覺覺得樊英花逃往草原的風聲無獨有偶她把眼睛瞄到東夏目前雖然交出了轄區和軍權卻心有所待要等著借自己的東風來東山再起……他警惕。小心密切注視著樊英花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由暗笑「想用美人計來控制我?!」

    樊英花半點不知道狄阿鳥已經洞悉她的內心還迫切地勸告「你現在沒在底下幹些什麼吧?!嗯?記住千萬別招人眼熱啊?!」

    狄阿鳥雙眼懨懨漫不經心地說「陛下待我還是不錯的我也就想掙一點錢使大夥兒都過些好日子。朝廷讓我去東夏?!不可能。再說我也真不想去。草原那風大太陽辣。土地貧瘠有什麼好?!馬上要為我父親昭雪啦。我襲了爵那榮華富貴也是享之不盡何必跑那鳥不拉屎地地方受苦?!」

    樊英花激動地敲一了下桌木怒聲說「你。你就不能有一點出息?!」

    狄阿鳥悉心玩味「出息。什麼叫出息?!別人平白無故要你出息點就是慫恿你我現在就不要出息。要出息看到那午門了嗎?出息了人頭就在那兒掛著。」

    樊英花怒道「我好心好意給你說你說我慫恿你?!」

    她冷靜片刻耐心地說「我告訴你朝廷給你點甜頭也可以給你苦頭想殺你拎了你那幾斤幾兩剁成了肉泥。後悔也來不及。」

    狄阿鳥覺得樊英花慫恿不了自己開始危言聳聽轉著兩隻眼睛不以為意地說「我不犯法朝廷也要以法治國吧?他說胡來就胡來。那天下還不大亂?!」他一晃腦袋煞有介事「再說了你不是要嫁給我嗎?!我有妻有妾有家有業的能再胡為下去嗎?!」

    樊英花氣得反而笑了手一指。說「你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我看見你是傷好得太快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別讓我看到。」

    狄阿鳥賴笑道「不歡迎不早說?!我今兒還就不走了。」

    樊英花再也忍不住了「噌」地站到他跟前兒順手將輪椅推了一個轉。

    她停上片刻的功夫冷冷道「這是你娘打探來的消息讓我告訴你……」狄阿鳥吃了一驚反問道「我阿媽?!」樊英花說「你阿媽。」狄阿鳥心中震驚連忙問「她現在在哪兒你找到她的?!」

    樊英花說「東夏一趟渾水你也下落不明她認為你在河東也率部眾去了河東我放出送你給朝廷的風聲很容易把她引出來。我們準備了一些力量應該可以一點、一點對付巴伊烏孫福祿他們。朝廷接連對納蘭部用兵納蘭山雄和猛人也速祿結為兄弟猛人的爪子已伸到東夏在潢水東面和高顯方面接了幾仗目前是個好時候錯過去以後再也說不準。」她返身回來找到一副羊皮地圖雙手展開讓狄阿鳥仔細看。

    然而羊皮卷卻耷拉著狄阿鳥什麼都看不見。

    狄阿鳥對這種策略不感興趣只是問「你見著我阿媽了?!她現在還好嗎?為什麼你上一次見我卻沒有提。」

    樊英花笑道「你當時那個樣子我怎麼告訴你?!」

    她臉上滾過一道紅暈說「我見了你阿媽她很好對我也很好我來京城就是代她來的。」

    狄阿鳥不自覺舔一舔嘴唇心說「壞了。她代我阿媽來?!豈不是要我凡事聽她的?!」他聞到一絲香感到晚飯就要好了連忙轉借說「吃飯吧。我餓了。」

    樊英花無奈怒聲低喝說「你別光顧著吃。好好給我聽著。」

    她慢慢地說「國王除了剪除黨羽還一定在你身邊安插奸細我懷疑張奮青就是被他收買地奸細。」

    狄阿鳥對她的怒火剛剛熄滅再一次騰了上來笑著說「是嗎?!吃飯吧。吃完飯我回去治治這個奸細。」

    樊英花沒好氣地說「你先餓著我這兒沒有什麼事兒你就不要來也不要與姬堊致氣他對我們還有用。他想利用我成氣候我也準備利用他吸引朝廷地注意力我在投誠之前特意為唐柔舉辦了一場婚禮現在很多人都懷疑唐柔是我。唐柔也來京了吧若是我沒有猜錯朝廷也要請她看一個究竟。」

    狄阿鳥連連敷衍。樊英花覺得他聽進去了。說「有空了你替我去看一看李玉他也在京城被我叔摁了一下不是姓蘇的士紳差點沒命。而放他出來也是朝廷柔化我的策略。他畢竟是我哥哥。朝廷搞統戰嘛。」她慢慢地說「這麼一來投降朝廷最得利益的是我叔叔據說當初殺我父親也是他的主張你接觸過李玉。好好看一看我們一家子。我們兄妹反目是不是都在他手裡操縱?他為的是什麼?!如果真是他這個仇一定要報。」

    外面呼了一聲「吃飯啦。」

    樊英花就不在說推著狄阿鳥往外走半路上碰到十九妹趙過他們。

    十九妹揚著一片白布巾攢汗水。頭髮散了下來全打在飽滿地胸膛上走過時自顧說「他地武藝真好。」

    狄阿鳥轉半片腦袋回頭看一看就見她像一陣風飄走了。

    面前再一次出現的是唐凱現在看起來很生疏來到跟前猛地一彎腰叫道「小姐。姑爺。」

    狄阿鳥責怪說「我受傷。都要死了你也不進去看一看我就走了?!」

    唐凱沒有吭聲退後一步站到一側。

    樊英花笑了笑。說「他現在跑前跑後拋頭露面若是見你會被人留意的現在京城流行大斗笠女人兩個女人帶著斗笠進去。依著你好色的性子。惹不來什麼注意。」

    狄阿鳥詫異說「京城流行大斗笠女人?!」樊英花道「一點也沒有錯。你妹妹狄阿田設計了一種少女駕的吊蓋牛車一個多月前找了歌姬到京城轉悠一圈。滿京城的女人對揚鞭駕牛車沒一點兒興趣倒喜歡上帶大斗笠覆面紗染金髮抹胭脂油穿牛筋底高木屐的模樣。據說荊人奴隸有一些長金髮的一漲再漲。」

    狄阿鳥想不到他們短短時日就熟和了說「她哪來的錢?!我母親也不管她?!」

    樊英花笑了笑說「她就是一個小奸商借來京城看一看地幌子就是想賣牛車地式樣我帶著她來她賣一點兒麝香一些假琥珀得了點兒錢給我借了好多一下兒折騰光。後來人家把她的斗笠衣裳、鞋子樣式買去她不還我錢纏著要一起合夥最後興沖沖地採購一大堆東西出了長月城就沿途兜賣……」

    狄阿田竟然在中原女人面前賣牛車狄阿鳥確信也只有她想得出來一陣嘿然。樊英花讓人都坐下這又說「可惜她那些東西沒能賣掉幾樣是哭著到家地把你母親心疼得不得了。」

    趙過、唐凱、十九妹他們坐對面。

    狄阿鳥瞄著老覺得十九妹對阿過有意思正兩頭看著身邊的樊英花怕他吃起來不方便找一個小銅盆放他腿上怕他燙著還在下面墊幾疊厚佈一個木板不停地夾菜過來。

    飯是一個黑頭黜臉地婦女做的炒煎烹煮就是沒有肉吃起來也可口。狄阿鳥走時都要靠在輪椅背上挺了肚子。

    他半路一個勁兒說十九妹想知道趙過的印象趙過卻抓了幾抓腦袋回應說「也不笑。古怪得很。」一路唱著歌兒的路勃勃卻突然拿出一隻手帕說「她讓我擦汗地送給我了定情物你聞一聞香噴噴的。」

    狄阿鳥沒想到見她第一面她就拋繡帕拋給地還是路勃勃問「是你故意不還人家地吧?!」路勃勃笑道「她給的。我故意擰一把鼻涕她就送我了改天我買一個新手帕送給她要是她不要我就硬往她懷裡塞偷著摸一摸。阿過哥你別給我搶。」

    狄阿鳥本來要給趙過認識地兩廂情願立刻提親以沖淡他心目中的唐柔沒想趙過見面像根木頭路勃勃卻色迷迷地盯上了不由怒道「阿過褪他褲子看一看他蛋籽有沒有胡椒大?!」

    路勃勃說「我正好想撒尿。」

    他回頭往路邊一站解著褲子準備尿牆根。

    前面就是一片夜市狄阿鳥一看街上行人很多連忙把他喊回來說「你這傢伙臉皮沒得治了再不改我把你的雞雞割了。」

    路勃勃只好忍住跟著往前走。過不一會兒行館就要到了他們從另外一道門進去做出轉悠的模樣。

    這是行館的後門修了一所園子有一個荷花池荷葉雖未全枯卻露出大片地水面白天能透過水表看到裡面的鯉魚。

    幾人走在彎曲的迴廊耳邊有女「啊、啊」地哼。

    剛剛走過水池路勃勃到暗處撒尿撒了一會兒回來興奮地給說「那邊兩個人淫亂。」兩人好奇地看過去透過一片水域看到對面只見對著的台榭上隱有人影一人推著另一人靠著台榭邊被推起來的衣裳下兩彈白丸上下跳動。

    動作越來越激烈男地也發出聲音卻要扶著女的轉身去對面那女的不願意清晰地說了一句「不怕他們看。

    狄阿鳥一聽是唐柔覺得要壞看趙過一時沒有分辨出來連忙說「我們走。」

    他被趙過推著往前走只有兩個字來評價剛剛的那兩人「禽獸。」然而想一想房屋的格局卻也覺得兩人的**程度在行館地捨房是表演給許多人沒痛罵下去倒覺得而今地唐柔夠淫蕩的。

    原先一個山溝裡地小姑娘最終瘋狂到看著對面站三個人大大方方地說「不怕他們看?!」難道當真有一些人看起來老實其實工於心計時機成熟表露出的本性更加激烈?抑或是他們擁有了權力卻學不會士大夫們的修養即便是虛偽的修養?!

    狄阿鳥也從他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覺得自己也夠過分情慾上來往往缺乏分寸以至於得了榜上「色」名這就說「人言可畏」

    這是不沾邊的事兒眼看到了門口大伙都在著急就說說笑笑進去了左右看一看張奮青正為幾個衙役捆腰身說「你這是要幹什麼?」

    張奮青說「今天新搬來一夥人在行館鬥得吱吱叫咱兄弟不能再這樣歇下去得跟人家比比。」

    狄阿鳥想一想不要說一些自家弟兄就連自己轉危為安心也怠慢了下來點了點頭連聲說「好。好。你們是要跟他比一比。」

    他發覺楊漣亭不在問「楊漣亭呢。又去跟對面修鞋的先生坐著說話把他也算上?!」

    他說了一會兒早早睡下第二天醒來例行看病的太醫來看一看讚道「英雄的命真像蜥蜴。」

    旁邊站著一位穿紅黑衣裳的人一直瞇縫著眼睛幫太醫的忙等太醫一檢查完卻說「陛下前些天想見你礙著將軍身上的傷勢也就一直沒讓奴才們傳到話今兒瞧小將軍氣色不錯就跟著我們去吧。」

    狄阿鳥大吃一驚心說「這才幾天?!按我的傷按假裝斷的那幾根骨頭按傷筋動骨一百天少說也要等英雄大會召開才召見我。這怎麼昨天剛弄來一付輪椅出來逛幾趟他就召見我了呢?!是趕了巧還是真在我身邊安插了耳目對我的一舉一動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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