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三十八 征(1)
    明昉三十年四月馬孟符正式遣使入王卓軍。

    大將軍王卓假意受降卻在暗中坑殺西慶俘虜。馬孟符怒驅死志之兵擊敗王卓軍。

    此時傀儡監國終於開始站出來乾綱獨斷不顧權限加封大將軍為戌武列侯同時派遣使節招降馬孟符頒宇文元成回京嘉獎其功勳授南營將軍一職賜號奮戈將軍。

    這些都是明顯地越權監國與君主起了衝突。而就在這天慶德追德宮似乎與往常一樣平靜。

    夜色已經降臨在黑暗的掩護中幾騎快馬突然臨於慶德城外為首騎士伸出火把手持金牌。

    守城兵士藉著火光辨認接著轉動絞盤。纜繩「喳喳」地響著將闊可盈丈的護城板緩緩放下。城門也突然洞開幾騎人不說一句話護著一名面孔罩著黑巾的男子入城。

    夜晚的燈火猶在尚有行人在街道上行走但那幾人卻在清脆的馬蹄中裹風一般前行。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正是夜深城禁的時候追德宮的一處宣室中烏漆巴黑卻有什麼人在議事。

    「他也太急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王爺怕也是為天下著想!」另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只是打亂了陛下的計劃!」

    「他這是在邀買軍心沒有御史告訴他他還沒有資格頒布嘉獎封侯舉將的嗎?」那個蒼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不用說那是靖康王的聲音。

    「說了!可王爺說陛下有疾他自當便宜行事!」那人又低低地說。

    「那他說沒說馬孟符怎麼安置?」靖康王又問。

    那個聲音遲疑了一下說「勿母斯草原可養這些大棉人撥調一些牛羊就可以了!」

    「是嗎?混帳東西!」靖康王大怒「息養他們至少要數萬頭牲口不說。一旦這些外人雄據勿母斯東可打陳州西可連外族南進可以圖靖康腹地到此地也不過二三日接著便可威脅京都!」

    「陛下最好連日回京!」那聲音建議說。

    「有用嗎?!他算計得好好的即使孤回去能把住不發對手握兵權的將軍們進行嘉獎嗎?能擋住民眾對馬孟符的懼意嗎?讓他們鬧吧!」靖康王疲倦地說「他利用了民意但對某些人收買得很失敗!去吧多直言讓他規正!」

    黑暗中響起了悉悉梭梭的聲音接著是輕微的腳步聲。

    次日靖康王要王子們都去芳草園中。他突然興致大發要看諸王子打馬球。

    三王子秦髦率先出來溫文勸解說了一大通治國道理最後得出結論說馬球為馬之求為兵戈之相不吉利不能輕玩。

    當時靖康王張著嘴巴愣了半天還是下定決心要玩並親自解下自己多年不用的愛劍說「你們誰要贏了我就把這把天子之劍給你們!」

    諸王子大喜再也不說什麼大道理紛紛爬馬。其中十七人中有三人上不了馬。但他們也因此幸運諸王子為馬球爭得頭破血流場面混亂但又偏偏故意彬彬有禮。左一個哥哥小心了我要去打右一個說弟弟快躲開我的馬不認人。

    清河王子最是厲害獨得數球最終獲勝意氣風發地上前去領這把意義非同小可的天子之劍。「馬術不錯!」靖康王誇獎上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指了指宦官手裡捧的長劍。

    「謝父王!這都是舅舅教導有方!」清河王子大喜。

    「舅舅!你舅舅是誰?!誰是你舅舅?指指給我看看!」靖康王頗為迷糊地說「那也是既然是你舅舅的功勞你就不要去領獎勵了!」

    清河王子憤然離去其它王子也被生氣的靖康王趕走。「陛下您的劍!」宦官立刻跪在他面前把劍捧上來。

    寒光一閃反光從靖康王的臉上照到他下巴下的一把白鬚他抽出長劍用袖子擦拭一番接著合入鞘中。眼睛瞇起讚歎「鋒利如故可惜主人卻已老邁!」

    「劍呀!可平四方可匡天下!來人呀去把此劍賜於邦河王子還要把我的話也帶給他!」靖康王說。

    此劍到時恰是秦綱與諸人合議到節骨眼上。他手拿長劍四問眾人眾人立刻沒了異議。

    接著就是何人領軍此人不但要能領軍還要能節制大局最重要的是還要必勝。

    李衛湊前獻計說「有一人可往此人深喑兵法是朝廷親封的將軍他深知遊牧人的戰法也能讓關外粗魯之人用命。方楊兩位大人也讚過他的忠心氣節若讓他領兵一戰必勝!」

    秦綱本想親去見李衛難得誇人的話竟然成了敲打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太滿意說「難道我也不如他?」

    「這無法比較了不是。問題是殿下熟悉下野的地形不?」李衛說。

    秦綱釋然便問是誰。

    「就是前日拜謁過殿下的那位狄大人!」李衛說。

    遠處的田文駿抿然一笑看往它處。

    李衛接著又非常高明地給出了幾個條件比如此舉給了黑放人一個很好的姿態體現朝廷信任等等。秦綱欣然答應邊讓人去請邊誇獎李衛一番說「我以為你只是忠心想不到還這麼有識見!」

    出於田文駿等人的意料狄南堂竟然不願意領軍一口回絕。理由是自己的那一套都是在草原上磨練出來的野戰法也無法讓諸兵將心服同時也不知道靖康軍伍中的制度更不知道此戰目的何在。秦綱在軍伍中多年聽他這麼一說反堅定了決心排除眾議非要他領軍不可。

    狄南堂無法推辭只得答應出來後便回家取衣甲連夜入軍營。對黨那人的戰爭也在這一夜全面爆發。

    魚木黎一支行進太慢狄南齊只得讓他們不必與主力匯合轉而再向北掃蕩幾個小營地。等他們前哨趕去後那裡的人已經轉移應該是與哪個大部族匯合去了。

    眾人立刻便面臨著一個何去何從魚木黎再次要求將這些百姓捨去向東與一些小枝的牧場人匯合要麼回守牧場要麼合力去打一些稍微大一些的部族。

    飛鳥心虛了不得不答應草草將跟隨的人們安頓在這幾個營地邊。

    就在這時斥候帶著一起灰土塵快速回來。遠處響起牛角聲和馬蹄聲。

    「怎麼了?!」魚木黎立刻就察覺到不對。

    「一起騎兵發現了我們他們現在在順風二十五里的位置前哨避不開用響箭通知了我們!」斥候報了一下順手一指煙塵都已經能看到不用說後面的牛角是自己人吹的。

    「趕快上馬!」魚木黎吼了一聲大大小小的騎兵立刻去摸自己的馬匹。

    斥候同時報上人數建議說「大概有五六百人避一避吧!」

    「已經避不掉了!」魚木黎說接著給飛鳥遞了個恨恨的眼神表示這都是他的胡鬧搞出來的事情。他知道二十五里是剛才的位置現在恐怕只在十里開外一點。

    飛鳥再拿不出裝馬虎來忽視責任慌忙指著對準一處凹地的坡地說「我們到那裡!」

    隨著魚木黎的指揮眾人慌忙向那坡地移動。

    敵人為什麼摸得這麼準?魚木黎有些疑惑他們竟然不要游騎全速撲了過來有誰給他們報信了?但又有誰能有這個機會呢?他站在坡上看敵人那一片煙塵滾滾而來果真停也不停地沖營地撲去。

    魚木黎有點佩服飛鳥的眼光這一處地形正適合以逸待勞在敵人在窪地窩集的時候從高處直下分幾處進擊。可惜的是人太少了否則敗敵再容易不過。

    敵人已經發現了這裡打了個折一點都沒有停直接殺了過來。「先不要動!」飛鳥大聲喊著眾人哪去聽他的都等著魚木黎一聲令下四下射箭。

    「不要動準備弓箭列次待射!等引射先開弓。」魚木黎頓時摸到了飛鳥的意思嘴角露出笑意但即刻就僵固了。敵人分出百餘人在向坡地後迂迴其餘的奮力通過窪地殺來。來不及了魚木黎即使想變動戰術也來不及了。

    「射人不射馬!」飛鳥繼續叫嚷卻不管背後。飛孝點點頭率先一箭將敵人的頭一名兵士射殺。

    那馬慢下去了接著轉頭向一側跑。幾個臂力不錯的大人也連連開弓敵人的人馬都有被射中的。空出來的馬向兩邊跑去不敢往前也不敢退後。

    敵人拉開的隊伍在窪地慢慢密集飛孝大喝一聲衝了上去接著是飛鳥看來兩兄弟的默契非同一般地好。

    魚木黎簡直傻了慌忙下令其它人向下猛衝以防兩兄弟送上門被別人殺。飛鳥一口氣在馬上開了四弓三人掉下馬一人被射傷。武士們如猛虎一樣衝下來暴叫著還在慢跑的無人坐騎紛紛被趕了回去。少年們也夾雜在大人中邊沖邊開弓窪地裡人仰馬翻。

    魚木黎大喜指使眾人分兩側迂迴開始了以小圍大。黨那人就像是進了魚網的魚被自己的人馬阻塞進退兩難外圍最有殺傷力的不是一兩個牧場武士在身側的硬攻而是外圍的弓箭。

    一名頭插青羽的男子率先發現了這種不可思議的劣勢叫喊著讓人馬向前衝出窪地到坡地上。後路未進了窪地的黨那人開始纏上來從外圍反攻雙方殺得天昏地暗。和他們遭遇的少年們也不得不丟卻弓箭用馬刀和長槍殺敵。

    窪地的人終於衝出了窪地準備上了坡再迂迴。魚木黎立刻指揮自己人在尾部趕著殺而後面又被黨那人銜著殺。原先迂迴到背後的黨那人回來了卻無法側擊只得再次迂迴。

    四處掀起著腥風血浪彪悍的男人們終於殺到了一處。牧場的人少但有章法別人吃了大虧可是人多兩下裡漸漸平分秋色。

    「少爺!快帶兩位龍小姐退出去走!」馬耳朵都被別人砍去的魚木黎死命殺到飛鳥面前大聲告訴他「我帶人掩護你們!」

    飛鳥看了一看血色伴著殘陽不管是什麼人都被混亂撕殺的戰場撥去看不到的位置。他也不知道龍琉姝和龍妙妙在哪裡只得四處張望。

    「你們是什麼人?」終於一個敵酋一樣的男人高聲問。

    「是來殺你們這些該死的黨那人!」一個牧場男人一邊回答一邊用刀將他劈下去。

    飛鳥也受了傷他的屁股不知道被哪個騎術特別高明的人從下面傷了。現在他更顧不得這些只得四處挺刺想找到龍琉姝姐妹。直到他看到十多名男人將她們姐妹護得好好的這才安心用力將槍刺入一個人的身體。因為馬速快他已經拔不出槍只得摸了刀忍住屁股的疼痛俯身將一名失馬匹的男人砍死人頭竟然滾出了好遠熱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正在這時一個人抱住了他滾到地下飛鳥離了馬本身力怯竟然無法掙脫不由心中大駭。可那男人也沒了手竟然用牙齒從上到下去咬。幸慶的是飛鳥的頭盔是鐵架的可以用來回頂別人這才在別人的板牙咬中之前被牧場人救回。

    直到殺到夜色降臨這場兩敗俱傷的戰鬥才終於到即將結尾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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