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行路中一行人才發現自己受騙。
路上的住戶明顯地多了起來到處聚集著三三五五的矮泥房在薄陽西斜中披上紅霞散落於前面的近處遠處。
這哪裡是無人家找不到河上浮橋的模樣?
飛鳥如同不知道別人心中的憤怒一樣在前面示意他們過河。宣撫使見他招手更不忿何況還有自己被人家拉箭瞄半天的事。他偷招李衛過來憤憤然說「李大人你看這?拿下他們幾個送給龍大人治罪?!」
李衛也因被唬而心中不平早就想發火但深能認人的他有自己的真理只是輕笑說「廖大人你不覺得他的膽子太大了?冒充龍大人欺詐朝廷官員甚至用弓箭對準大人您我看不會是平常人家的孩子!都等見了龍大人再說吧!」
「停下!」若有所思的宣撫使用溫雅的嗓子喊了一聲這就又老謀深算地說「我看地方已經不遠了使一人跟他們先走我們是朝廷欽差這個排場還是要講的!」
李衛大聲叫好這就喊一人跟飛鳥去。備州人近塞人稀地大民風也彪悍這些兵丁大多是備州遼陽郡當地子弟。他落了威風人人都在心中看不起一付武人模樣的他只是慢吞吞地過去走了好半天也未到河邊。田文駿慌忙下來喊他說還是自己去好李衛看得出別人故意怠慢立刻同意。田文駿要了匹馬拚命爬了上去。
他們正說著間幾個男人騎馬從鎮上的方向過來。他們神色都很不善尤其是看到馱著野牛的哥薩蘭後立刻快速地移了上來。
「好小子!我們在牛馬市上等了快一天可等到你們了!」一個漢子辨認了半天橫笑不已。
「怎麼了?大叔?」飛鳥快快迎了上去問。
「你說什麼?日##你們怎麼射了我的牛的?」漢子暴然狠喝說「怎麼射怎麼賠!」
「野牛!」哥薩蘭說「人人都可以射!」
那漢子伸著身子就去打他巴掌被幾個漢子攔住了。一個說「這是家牛野牛有這個樣子的嗎?看你們都是不大的孩子只要你們的父母賠了牛就算了!」
幾個少年人面面相覷飛鳥的臉立刻就紅了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
「野牛發黑矮瘦長尾須多!」漢子感覺他們是真不知道於是便解釋說。
「我——其實仔細看看是能認得的!」飛鳥想起那兩隻馬拉的馬車慌忙說話「我賠一匹馬好不好?」
馬比牛貴漢子很高興。飛鳥立刻回頭衝過浮橋去要許諾的東西。幾個男人跟了上來。田文駿努力上馬中一個韁繩拉不好那馬驚了朝河岸衝去後面李衛大驚追了上來。
「小心!小心!」田文駿大喊著朝迎面的人衝去。
飛鳥見田文駿抓住馬棕毛張皇而叫向自己衝來不慌不忙地拉馬。那「笨笨」竟然突然騰空斜著向岸上跳。同時飛鳥突然取了套索身體後仰甩了出去。一連串動作電閃一番馬飛人豪正好套上馬頭。飛鳥只是感覺了一下只是立放繩子轉馬不敢硬拉。
還好的是田文駿的馬還沒太快地跑起來飛鳥夾緊馬腹隨即轉馬收繩。但已經晚了後面的男人怕同伴避不開抽刀掏了馬匹脖子下的腹地。那馬悲嘶一聲紮了下去。田文駿一下子被甩掉到了水裡幸虧他只是剛爬上去腳沒穿到蹬子裡不然定然腿斷腳折。幾個漢子相互叫著停了馬但立刻看到對面虎視眈眈的一百好幾號人便對看了一眼走了去。
田文駿掉進了冰冷的水中慘不忍睹幾個漢子根本不理他。飛鳥跳下馬大喊著叫他們幫忙一個漢子低聲說「關內人不管他你說他們欠你的馬?那就算了。我們也不要了!」
說完幾個漢子一錯身就出了橋一邊走一邊喊「是他衝撞我們的找死怪不得我們!」
兵丁們都呆了一種別樣的感覺湧了上來但沒有人敢動畢竟在人家地頭!李衛也知道鎮子近了這些人又個個彪悍根本不會給他欺軟怕硬的機會更不敢吭聲只是喊著隨行人去看。田文駿的妻子坐在套騾子的馬車裡這就嚎了一聲跳出來。
飛鳥拖不動馬見田文駿不停喝水就解了槍給他把他拉了上來。
「帶我入鎮!」田文駿一爬上來感激的話一點沒說就嗆了口水說「我要先通知龍大人!」
「還是先換衣服吧!」飛鳥見他瑟瑟發抖便說「我替你!」
田文駿再來不及說話飛鳥上馬就走了對岸觀望的少年隨著他一擺手歡呼著轉頭而去。
「你呀你!」李衛見了濕淋淋的田文駿不知道說什麼田文駿知道他埋怨自己讓他丟臉讓他為難只是說著歉意的話讓李衛再給一匹馬再去。
「還去個求!」李衛罵。
田文駿直盯盯地看住他突然覺得原本到現在的愧疚和不安都消失無影。李衛見他眼神怕人冷哼不止。
「呵呵!哥你消消氣!」田文駿立刻給了自己一巴掌換了一付面孔說「我讓那少年去通知了我們先過河吧!」
「嗯!」李衛還是比較看重他的說「換身衣服吧然後說說我們該怎麼辦?是見面就宣旨賞賜物品還是過後見了兩個人物再說?」
「見面就宣比較好!」田文駿邊哆嗦地向裡走邊打發跑過來的老婆孩子同時說「為什麼呢?朝廷言語含糊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賜給誰的!我看另一人也是龍將軍的人宣給他一人就成了!」
李衛想不出毛病反大加讚賞卻不知道田文駿別有用意。
馬隊大車再次前進堆放賞賜金銀的長廂車沉重地走在浮橋上。
不一刻天色就昏下來鎮子外牆也已經出現在眼前。眾人知道不能進去便在那裡等著。鎮邊的人不少端著木飯碗過來看。
「那小子會不會去通知?」李衛有些急燥地問田文駿想著一路碰到的人都如是野蠻心裡多少不看好這位龍大人。
「我看會差人不可多次否則有失體統還顯得驕橫!」田文駿換了身衣服站在李衛和宣撫使身邊說。
「對對!這正是我要說的!」本來就拿不定主義的宣撫使連連點頭認同。
又過了一會天已經黑下來了一隊手持火把的馬隊出來開始向兩邊列隊。「來了!」李衛邊整衣服邊給宣撫使說。
馬隊分開後龍青雲帶著飛鳥和吳隆起出來。田文駿自然不願放過鑒他的機會立馬就著火光打量他。
他明顯有些溫文體形消瘦身上也穿著內地人穿的絲綢不過卻是馬褂有點像關內高閥裡無所事事的貴族。田文駿看不清楚他的具體相貌想像一下也覺得是那種帶著英氣的秀。龍青雲卻不知道他騎在一隻青色大馬上未近前就在微笑還和飛鳥說著話。
李衛也在看宣撫使也在看他們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剛才飛鳥正和龍青雲大講自己得了一輛馬車如何如何的好。
「下馬!給我一塊去!」龍青雲邊往前看邊給飛鳥說。
「我阿媽讓我早點回去呢!」飛鳥用袖子擦擦鼻子說。
「不是讓你的隨從去叫你父親了嗎?我也剛給你叔叔們說了等一會到我家喝酒沒事的!」龍青雲邊下馬說「不然我可不替你要馬車!」
「不要就不要了阿爸在酒席上看到我的話又慘了。以後我保證的話就沒人相信了!」飛鳥依然不願意。
「我讓你的隨從們給你阿爸說了!不礙事!」龍青雲邊說邊按住他的馬頭。
「飛鳥少爺?!不礙事!」吳隆起知道龍青雲的心思是想讓他跟著長見識也不太合適地勸。
這邊等著龍青雲上前的人有些納悶李衛低聲說了一下田文駿連忙大聲喊「對面可是關外經略將軍龍嗎?朝廷欽差在此!」
「好好!馬上!」龍青雲邊說邊看飛鳥下來。
等飛鳥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都似模似樣地舉著差不多的慢步上前。龍青雲拱手稱呼但立刻便被飛鳥小聲矯正「錯了另一個手應該在上面!」
正是宣撫使下車笑吟吟地回話時龍青雲唱戲一樣換手再拱而推又一次更正稱呼。宣撫使只得吞掉自己的話再次從頭回話。
「請安!」飛鳥再次小聲遞話。
「請安?給誰請安?」龍青雲愣了一下。
飛鳥一付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單膝跪下自個說「恭請聖安!」
宣撫使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套話但立刻發現是飛鳥在說龍青雲在傻愣自己也手忙腳亂起來。上次難道不對?龍青雲想問宣撫使但還是覺得太丟臉了看飛鳥跪下立刻把他拽起來。
「不用跪的!」龍青雲說。
李衛一個眼色打過來宣撫使立刻便唱「聖旨到!」
這些都是在遼陽換的兵丁根本無法應付。幾個慌張出來擺案放炮。
「幹什麼?」龍青雲納悶記得上次沒這樣便說「年早過了。早知道我要人提前準備!」
眾人都發暈只有田文駿卻見田青雲雖然不合禮度但舉措都很自然。他更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龍青雲無意下跪還把身邊那個奸詐少年也拉了起來。他用心地看著龍青雲的一舉一動只等著聖旨一去他就上前問父親田晏風怎麼樣了。
一篇又臭又長的加官進爵的聖旨被宣撫使小心地讀著大意是封田青雲為關外侯將在備州給他興建府邸然後說了一下游擊將軍和龍青雲在一起的賞賜含糊無比只是把總體賞賜喊了一通。完畢後宣撫使上前把聖旨給龍青雲龍青雲一手拿過轉手給了飛鳥說「一人一半。」
田文駿驚駭他知道這是朝廷二桃殺三士的用意故意將賞賜含糊卻想不到龍青雲這樣就轉手給了身邊那小子一半。當然他原先故意建議當其中一人面宣讀旨意也是別有用心的見到這樣更在心中琢磨龍青雲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我阿爸肯定不要!又沒說誰多少!」飛鳥也低聲給龍青雲說。
「請進去!」龍青雲說正說著看到兩個士兵各捧了一個托盤過來一個裡面是一匹蟒緞一個裡面是一把上等的寶劍。宣撫使抖抖曲袍揮手後擺示意說「這是其中的御賜之物!因為初來賞賜鉅細並未全帶現在僅帶四萬金幣和一些茶葉酒其中一萬金賜予兩位將軍其它三萬犒賞得勝軍民!」
「啊!」龍青雲和飛鳥對看自然不是為了眼前的寶劍和蟒緞。
龍青雲先拿起寶劍入手沉重。他信手抽了出來寒光頓閃青芒立現。一張牙舞爪的蒼龍沿著劍身盤繞舒捲隱現不定伴隨著低低的龍吟似乎穿流遊走。田文駿又發現了一個細節就是龍青雲沒看一眼鞘上裝飾的黃金和寶石信手抽劍注意在劍上。
「好劍!好劍!」龍青雲輕聲讚歎轉手給了飛鳥說「給你弟弟怎麼樣?」
「不過劍鞘歸我!」飛鳥抵抗不住誘惑動著嘴唇眼睛睜得大大地金子全在眼睛上央現。
「要鞘幹嘛!」龍青雲和上後給飛鳥說「再好看也是鞘!」
「我今天射了別人的牛要賠人家!」飛鳥拚命抱住長劍說。
龍青雲叫了一聲一個武士過來接過蟒緞。宣撫使本知道朝廷賞賜是不能轉手的但一路上遇到的都是野蠻人他也無話可說只是看著飛鳥突然發問「這位這位是龍龍公子?」
「差不多!」龍青雲應了一聲繼續要可惜著馬車的宣撫使往裡走。
「啊?是舅舅怎麼說差不多?!」飛鳥邊有疑問邊抱住寶劍跟著走。
眾人一路過去一個武士在吳隆起的吩咐下去安排他們住所讓兵丁們首先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