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望了幾圈以後終於開戰了。他放下骨頭提起軍旗大喊了一聲「榮耀!」
飛孝也即刻喊了起來「衝鋒!」
兩支狗隊來不及加速就碰到了一起雙方開始撕咬。飛孝一方的狗一開場就明顯地怯戰不斷向一堆收縮。「展開!衝鋒!」飛孝一邊走動一邊不斷重複自己的命令「插!咬!咬!對!咬!」「退後!向左撕咬!」「六隊!好六隊退!」
飛鳥什麼也不管只是盤腿坐在地下把難看的箍鼓擺到自己面前信手敲擊。
「砰!砰!」之聲隱含節律敲在戰場上似乎成了冥冥的憐惜。不斷有的狗身上流血有的狗被咬斷了耳朵有的狗被咬斷了腿在地下蠕動遠處的人還看的不太真切但近處都無不觸目驚心好像自己身在戰場上一樣。
飛鳥的狗雜亂聚成小堆無目的的瘋狂咬。而飛孝的狗卻遙成戰線利用不斷的後退來加持戰線不崩潰雖然劣勢但更有看頭。
「這個小子真可以你看他把狗都調度得如此有方戰場督軍絕對沒有問題!」馬車上的田夫子指著飛孝給龍青雲說。
龍青雲也連連點頭轉身問龍青風說「二弟你看呢?」
龍青風好久才回過神來敷衍著說「好!好!大將之才!」
花流霜這裡也在談論鏖戰的戰場。
「這飛鳥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敲他的鼓?」錚燕如問。
「他想指揮也得會指揮不是?」狄南堂指著戰場說「你們看飛孝指揮得多得當不冒進不獨戰硬生生在戰線左右搖擺把飛鳥的衝鋒定死在那裡!」
「不過他那邊的狗好像死得還多一點呢!」白玎沙奇怪地說。
「戰線一穩住只要飛鳥一失銳氣飛孝就會很快把局面扳回來。」狄南堂解釋說。
「我看不一定!」花流霜再次指引別人去看。
戰場內飛孝的狗開始膽怯了甚至不聽號令起來而飛鳥方的狗不但不失銳氣反而越戰越勇。「纏咬!後隊上前!三隊上前四隊上前!」飛孝喊得嗓子都啞了狗隊偏偏越聽他喊越吃力反抗的意圖很快地消失了只是不斷後退有退縮成圈的意圖。
「圍圈!」飛孝還是喊出話來勉力讓自護。
「狗一進!」飛鳥突然高喊。一隻滿身是血不知有多少傷的皮革大狗帶著幾個略微小一些的狗更加兇猛地殺進即將成型的圈子裡。飛孝的意圖頓時被打破而狗隊也被攪亂。
「狗二擄掠!」飛鳥又喊了一聲又是一隻皮革狗帶著幾個次一點的狗趕了五六隻狗出了戰場。
「回來!回來!咬!」飛孝也無法叫那幾隻狗的名字的只是大喊。
這樣一喊等於自亂陣腳了狗都向他跑了過去。「停止!開進!」「開進!」飛孝立刻止住自己的慌亂不去在意那幾隻被趕出戰圈外往一側溜的狗只是大喊「開進!」
「太過分了!這趕跑別人的狗讓人家怎麼打呀!」龍妙妙在柵欄邊大聲喊叫。
「是呀!是呀!」四邊鎮民紛紛大喊「這太不公平了!」
「看你兒子!被人倒起哄了!」花流霜笑盈盈地給狄南堂說。
「看來兩邊實力根本無法比較飛鳥根本就是為了不讓一上來就一面倒這才無目的的強攻!」狄南堂立刻醒悟過來說。
「怎麼會?」龍青雲也不甘心地大叫「怎麼能把別人的狗趕走呢?為什麼趕走的狗都溜到一邊連咬都不咬了呢?」
「玩花樣了唄!」龍青風說他四處瞧了一下看到賀大山的眼色在遠處遞過這才笑笑看向對面的狄南堂。
「不!戰場不就是這樣嗎?」田先生搖搖頭勸住激動的兩個人說「繼續看繼續看我看還沒有那麼簡單!」
飛孝看自己的狗亂成一團一旦出了本身狗隊便不撕咬慌忙喊到「後退!」「後退!拉開距離!」
正在戰場幾乎一面倒的時候飛孝外圍十來條狗竟然向飛鳥走去。「對!對!開進!」飛孝激動極了要是俘虜了飛鳥或者迫使飛鳥投降的話豈不是勝利了。
眾人也紛紛側目看著這支狗數不多的隊伍向飛鳥逼近紛紛吶喊「快!跑快!快跑呀!」
牛六斤看也不看突然騎馬過來從馬上解一個袋子放到飛鳥身邊。他的動作並未嚇到繼續徘徊上前的狗只是在給狗群製造動力。飛鳥把兩跟骨頭交叉在一起慢慢地敲打著羊皮鼓似乎沒有看到跑過來的狗。
「怎麼回事?」白玎沙問。
「快讓飛鳥認輸!狗會咬傷他的。」二姨嬸驚叫一聲說。
「我看這不是飛孝的詭計!」花流霜說「倒有點像飛鳥玩出來的花樣!」
「玩狗自咬!」飛田爛漫地接了一句一點也不為飛鳥擔心。
飛鳥看狗慢慢走來放下一跟骨頭從袋子裡摸了一個皮囊袋出來。他拔開塞子喝了一口接著似乎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什麼一樣舉著袋子喊「水!還在溫著的水。」
飛鳥接著伸出另一隻還拿著骨頭的手給接近中的狗招招。讓眾人愣在當場的是那些狗都搖起尾巴。「怎麼會這樣?」無論是龍妙妙龍青雲兄弟還是田夫子還是狄南堂夫婦都和大夥一樣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來!喝水!」飛鳥提著囊袋放到一隻狗面前那隻狗聞了聞腿一軟趴了下來就對袋子口添。
「這!竟然是真的!」龍青雲牛一樣地叫了起來讓周圍的人嚇得夠嗆只認為他受不了這樣的事發了狂。田夫子都連忙勸他說「喂狗的小伎倆而已!」
飛孝的狗退成一圈防禦似乎已經在徹底失敗的邊緣掙扎連他都知道自己再無贏的希望。飛鳥的狗也奇怪不急於更猛烈進攻有些狗還蹲在一邊觀戰。
這時柵欄內坐過來的風月站起來扭頭給田夫子說話。他剛才像一個毫不起眼的老人一樣坐在那裡並沒有讓人注意如今走到柵欄邊給田夫子和龍青雲擺手變得很突然。龍青雲只陷入驚詫的叫喊中並沒注意只有近一點的田夫子分開幾個舉著拳頭聲嘶吶喊的義憤觀眾過來。
風月的請求無任何作用田夫子只是淡淡地笑說「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如何能假公證即使是迎合大伙的意思也不行!」風月看著他想把他心中的想法看透可田先生立刻別過眼睛只看著場地。
輸贏時刻被拉長了。眾人寄予厚望的狗也並未什麼轉機原本勝的一方更多的狗在觀戰!突然人群中有人暴喊「這是奸詐的賊人玩的把戲為的是傾吞我們的血汗錢!」很快人群中附和聲一片混亂一片接著呼聲轉高。頃刻過後男人們擠扛著躁動一截柵欄突然倒了有人擠扛進了圈子。一個人群的角落裡兩個遙隔著幾個人的護臉的男人相視一看一個把手弩對準向狄南堂一個把手弩對準飛鳥。
眼看形勢一發不可收拾兩邊的狗突然停了都對咆哮蜂擁來的人狂叫。
「我宣佈!打和!打和!」飛鳥知道擔心的後果還是來臨大聲地喊可惜聲音很快被淹沒到人群中。
狄南良和狄南齊帶人不少這會都怕飛鳥和飛孝有事也不管身邊狄南堂阻攔只是用鞭子趕身邊的人想往柵欄裡進。狄南堂和花流霜也心焦如焚卻又無能為力只把孩子們丟上馬車。近前的人群擁擠難擋有被馬踏的有被人踩的有擠倒在地的哭聲喊聲連成一片。
狄南堂的馬不容易驚但還是怕踩中那些鎮民慌忙邊後退邊讓自家的馬車退後。一個殺手突然不見了狄南堂看了同伴一眼很快收起了黑棉筒罩住的東西。
「都停住!」龍青雲大聲吼叫也毫無用處他接著正要讓身邊的武士一起喊一聲奔雷的巨音響起。
「停住!要命的停住!」余山漢仰天大吼「否則格殺!」
眾人都有些耳根轟鳴一下子啞靜不掩落針。而柵欄中的狗叫聲也一下弱了有幾隻膽怯的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尿出水來。
「龍大人不是在嗎?為何不問問龍大人狗仗打得怎麼?!」狄南齊也翻然醒悟暴喝著給眾人說。
「龍大人!我把開春買牛的錢都買了這小子贏誰知道竟有假?!」一個進了柵欄裡拉出刀的黑臉的大漢悲怒地說「那是我弟弟用性命換來的錢!」說完他一把撕開身上棉袍上的扣子再拽出裡衣讓眾人看。
只是一下那肌膚就在寒冷中起了疙瘩但纍纍傷口卻依然顯眼。
「既然你知道!那為何還要來賭?!」龍青雲大聲責問「願賭者服輸!你是不是防風鎮的兒郎?!」
「人人都說弟弟的狗一定贏我——」漢子捂著頭蹲了下去聲音嗚咽。
「輸就輸了放心吧一開春我就讓大伙個個有錢賺!」龍青雲大笑不止說「我們關外的兒狼靠什麼發家?血性!血汗!俘獲!怕輸的不是漢子因為他!不敢——再去流血!輸了不認輸的也不是漢子他說過的話不算這不是我們人的樣子!」
「嗯!」黑臉漢子整了一下衣服跪了下去。
「打和了!你的錢不少一分的!」在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飛鳥連忙四處擺手宣佈給眾人聽。男人們被龍青雲說得熱血澎湃無人理他有人還怒聲說「奸詐小子連去拿騙來的錢的膽量都沒有嗎?」
「你他媽的說什麼?你這點鳥錢!老子不看在眼裡!」狄南良終於進了內圍大聲地吼「一個子也不少你們!卑賤的骨頭有膽子過來說!」
龍青雲認出了他歎了口氣他們小時侯在一起過如何不知道對方的脾氣怎樣?!正要說話幾個漢子真的走過去。龍青雲認得都是自家人和自家附戶他嚇了一跳張口問旁邊的人是怎麼回事。
「你們幹什麼!」飛鳥腿腳發軟生怕一不小心就是流血慌忙跑到前面說「阿叔!二叔和了就是和了!」
「滾!」一個漢子扭了飛鳥推在一邊。
「和個求!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刀子底下見真色也行?!」狄南齊看出他要動刀立刻便說。
「不要!」龍琉姝也立刻跑來保證。幾個男人愣了說「說小姝兒小姐這裡沒你的事!」
飛鳥快速用三寸不爛之舌給兩邊說話。外圍的人也都不走只是讓婦孺退開等著看事態怎麼發展龍青雲讓身邊的人大聲叫剛才的人回來。幾個漢子怏怏回走嘴裡發洩著不滿。
緊繃的形勢又一次紓解不少人把提著的心放回胸膛等著龍青雲宣佈最終的結果。
飛鳥邊拉著狄南良又親又暖地叫著二叔給他揉胸口說「本來就不贏不輸和了!咱們家也不缺那個錢不是?這可是你說的呀原數奉還奉還!」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枝弩箭射來。飛鳥聽到拉響的風聲第一反應就是躲開。可只是想了一下而已。生怕身子移動傷了叔叔的他只是用力一推狄南良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弩箭穿胸。驚懼的余山漢看得真切用刀去擋卻只劈中了尾部。弩箭太快了出於他的意料他只偏了箭的方向而已。
箭頭還是刺中了飛鳥他只覺得背後一疼便踉蹌摔倒離他遠一點的狄南齊抖顫一下肺腑鼓脹難受大聲遠喝「你們這群豬卑鄙的小人!」隨即他向人群中看。那兒人頭聳聳一個接一個根本看不到是誰。正著意間一個慌張退走的人落入他在草原上鍛造出來的眼睛裡他喝一聲就向對面跑去。
可迎接他是馬刀幾個敏感的龍家人只以為他衝著這些人衝來回身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