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琉姝靠在欄杆上觀看。坐在欄杆上面的龍妙妙說「訓練還是有點慢它們到現在還都是亂哄哄的呢。」
「這是打仗飛鳥那邊不是更亂嗎?畢竟我們有馴獸師。」龍琉姝倒很滿意地說。
「好女兒父親來看你們訓練來了。」龍青雲騎在馬上邊沿柵欄繞過來邊喊。
背對他的兩姐妹轉過臉來。龍妙妙高興地在欄杆上轉了個圈跳了出來說「阿爸覺得呢?我們這次一定要那小子死得很難看。」
龍青雲轉頭問周圍的人「你們看這邊呢?」
「訓練人這樣還可以訓練狗就未必行了。」田夫子插話說但接著就傻眼了。飛孝這另外一小半訓練起來完全不同簡直就是軍隊的模樣。讓前進就前進撕咬背後還有狗跳過前面的狗背身後的狗向兩側移動繞了個圈。
飛孝今天先訓練的這四十隻然後訓練的剛才那六十隻這就是剛才看起來不太理想的原因。「想不到他能將狗訓練成這樣。」田先生目瞪口呆地說。
「飛鳥的狗又小又瘦數量還不夠。」龍琉姝說「他人又懶得很每天鑽在帳篷裡不大出來一定會輸!」
「這倒是!」眾人紛紛都有同感。
「我看好這邊!」龍青雲說接著大笑不止。
眾人不解發問。龍青雲停下來橫馬挽韁回身用鞭前指任馬因為拉緊而豎立長嘶豪放地說「說這小子數年後領軍橫掃過分麼?!靖康有此少年男兒不?!」
田夫子噓了口氣心情更沉重。
當日狄南堂聽說察合裡卜走丟了派人尋遍鎮上都找他不見。而胡掠斯又不敢告訴狄南堂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是在心裡發急。察合裡卜酒醒後已經是第二天一早房子裡只有風月在一旁。他感激萬分無以為報之餘還是問明了路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拖著發冷的身子去龍家求見簡要地說明來意。
龍青雲也剛吃過早飯不多久卻根本就帶著可見可不見的意思。陪侍一旁的吳隆起卻很重視拚命地進言分析卻適得其反。龍青雲輕笑一會竟然說了幾句讓吳隆起發汗的話這些話若聽到狄南堂和田夫子耳朵裡他們絕對會懷疑這不是從龍青雲口中說出來的。他說「斧頭殺樹長節榴那地方會更結實。可人呢?殺了人出傷口那裡下雨就發癢。他見我幹什麼?若是老狄知道了還以為我要養他們家的狗呢?別人的狗跑進了自己的家可不行該打它一頓把它趕走!」
傳話的武士出來便用這些話砸他還讓幾個守護武士連推帶打趕他走。察合裡卜一肚子的好想法都泡進了水裡又羞又惱回井中月就病倒了。狄南堂派人尋來先生給他看病他只是拒絕配合。
胡掠斯要了些驅寒的草藥背地裡說是自己驅病去邪的方藥天天和幾個少年一起要他吃藥。
他病好是在狄南良回來的時候好的。狄南良不由分說進去就給了他幾巴掌教訓他說他是個豬被人殺了也沒人知道接著讓胡掠斯和一個武士掐著他灌藥。他拚命掙扎出了一身汗病竟然好了!連胡掠斯都發汗覺得他是在丟人現眼。
幾個見證了此事的猛人少年都因此對狄南良又敬又怕見面都恭恭敬敬的。
次日就過年下午十分外面又是鞭炮又是銅鑼熱鬧得很。
狄南齊給少年人一人弄了套衣服給了個大紅包讓一個武士帶著他們出去玩。少年人的心性和對這裡人的仇恨交織著他們不得不借胡掠斯的同意才妥協老老實實地給狄南齊行禮出去。
安頓妥當狄南齊看著他們出去滿意地笑著拍了拍胡掠斯說「他們都是少年崽窩在這裡哪能行?」胡掠斯已經是老骨頭了被他拍得發疼卻也無可奈何。他算是通過接觸了兄弟三人一些知道眼前這位三爺性子最莽但待人最隨和。
正說著狄南堂過來了叫他和老二一起出去看胡掠斯也在也不管兄弟間的悄悄話適合不適合外人聽就連他一塊招上了。
外面到處都游弋著少年人打架放炮跑馬蹲在牆角叫暗號約會心目中的少女。四個人騎著馬邊走邊看狄南堂歎了口氣打開自個要說的話問「朝廷若對這裡設郡你們都怎麼看?說說!」
「設什麼郡?我在屯牙人家刀槍出刃弓弩上膛只說了一句話爾乃蠻夷!」老三眼睛發眥憤慨地說「老子就要做蠻夷!老子的人一人能殺他十個一群鳥想搬了倉穴頭回去拉屎!」
狄南良則平和多了倨傲地說「龍爺遲早是飛鳥的岳父我們再怎麼說也是關外的半個主子卻要跑去做人家小郡下的奴才是漢子的誰能受得了?」
胡掠斯出於對自家利益的考慮更是反對。出於對牧場的認識他想了一下並非無的放矢地說「草原上的男人都不會願意只要大首領願意在草原上稱雄那是早晚的事情!」
狄南看眾人頗有些群情激奮臉色很不好看但立刻平淡下來看著狄南良轉換話題尋了頭後教訓說「富而不驕易貧而無怨難!這富而不驕你都做不到嗎?你知不知道你給老謝家的馬車?一家人不敢用又知道是寶貝圍著看了一天連媳婦都凍病了。老謝想了想還是把馬車送給頭人了。頭人看琢磨了良久把車送了出去。幾轉手這車就到龍家二爺那龍家二爺高興地跑了一深地聽說是你坐過給老謝家的回頭就把老謝家房子給推了——」
狄南良還沒來得及說話狄南齊就怒雷一般地說「這龜兒子哪能這樣呢?!」
「這是你二哥的事!」狄南堂打斷了他的話說「我接了他們在老宅裡住了下來!」
「這是他沒氣量怪我什麼?」狄南良淡淡地說。胡掠斯靜靜地在一旁瞅瞅插不進去話想叉話題又怕幾人都在事頭上不願意停就說「東西送人了就是人家的確實不是二首領的事!」
狄南堂對他笑了笑說「胡老不知道!他的心思我心底明白不是怪他而是就事說說對錯!」回過頭來狄南堂又訓說「察合老人這麼大歲數了就是讓他吃藥你能打他耳光罵他是豬?你不怕他受不了?」
胡掠思心裡熱乎看向狄南良等著看他怎麼說。狄南良嗨了一聲說「我也是為他好!」
「這一點我同意二哥!要是我就是不打他耳光也要硬灌藥!」狄南齊說「他沒吃過我們的藥不能由著他!」
「你在關內日耗千金我知道那都是為了交結人我不怪你。可你回到自己家也要見人撒錢麼?!這個不說了落日那邊說了你跳過他們和別人交易馬匹為什麼?」
「錢為什麼要他們白賺?」狄南良對前一個事沒說什麼對後一個不滿意起來大聲說「這麼多年了靖康人人都知道落日不知道我們恩義也該還清了吧?」
「老場主的恩義是說還就還清的?!不說這個我看你經商的眼界還沒開闊落日有多少年了?自己建了多少馬市朝廷馬司裡有多少他們的人?從老場主過世起落日自個的就越出越劣成本高幾乎完全依賴我們的馬獸不是他們在欺負我們而是我們在控制他們。一旦兩下關係僵了都是損害!」狄南堂說「你別因小丟大!」
「有句老話義不養財慈不帶兵。那至少要抬抬馬價吧!」狄南良說。
生意上的事胡掠斯不太懂覺得兩邊都有道理更覺得這些話自己不該聽。他有意拉下一段卻立刻被老三等了上來卻聽狄南堂又說「我們給他們的馬價低他們就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出得低別人就比不過他他也就越依賴我們你自個好好想想是不是?」
等了好長時間狄南堂才又說了一句沒有邊際的話「龍爺重義你兄弟二人要敬重他相信他!」
「怎麼了?」兩兄弟都有疑問。
「沒什麼!」狄南堂笑笑說。但幾人都覺他反常事情不會是這樣簡單。老二老三隱隱都覺得這和上午田夫子登門的一席話有關追問起來。
狄南堂只是說了無事。眾人走了一圈他似乎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便要眾人回去自個不帶一人另向走了。
他並沒有回家敲著馬兒站在人市柵欄北面的場地上看少年們玩耍。
這是他所愛的鎮子即使鞭炮炸響也對炸不斷他想這句話的心緒!
清水一樣的鼻涕慢慢因寒冷流下來他用手擦拭卻不願意離去只是帶著微笑往復看這些景物這些人這雪這天地。這裡是他和現在少年們一樣玩耍過的地方。那時這鋪石場旁邊沒有現在這麼多店舖他輕輕地說。
天色漸漸不早了他心緒難斷絲毫沒注意到牆角邊盤了個大衣人衣服被什麼東西撐得高高的。
「起開!起開!」一個不大的小子騎了個馬馬突然尥蹶子少年大喊著讓他讓開。狄南堂讓了一讓笑著給他大聲說「小子!把韁繩放鬆一些身子前貼!」但少年人還是大叫著被馬帶著跑了。
一陣冷風吹過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不由向四處掃射了一圈正看到那大衣中的人在移動肚子下的東西。他立刻警覺起來讓馬遊走上前去看。
大衣人激動極了一個箭頭和他衣服破洞照齊了手指移動到弩機的扳簧處。突然冷不防一個人斜著奔出給他了一巴掌。「媽的!要飯的竟然偷了我的衣服!」刀疤面孔的漢子說他惡狠狠而又慢慢地搬起反穿的棉大衣扔在地下從腰中拿出刀。
此地人受草原和山地人影響最恨也是偷盜但冬天流浪的人偷衣服倒有情可原。狄南堂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落拓的時光摸了一下腰間有幾個銀幣便下馬走了過去嘴裡喊著「冬天裡冷兄弟就原諒他吧看他以後可還敢再偷盜不?」
那賊轉身就跑刀疤也不追取了地上的大衣兩手護住給狄南堂鞠躬。「我見過你!」狄南堂記起來說。
「是嗎?!」漢子笑笑邊迎面走過邊別有話味地說「我也好像見過你!希望你下次不要對賊手軟否則定然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