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二十一 我家有男初長成(1)
    飛鳥在園子裡的雪地上練了一會劍收手停住亂走。他是好不容易在風月那裡逃出來的頗有點沒事尋事的味道突然見門房裡的笑聲一波接一波的就很感興趣地覓了去。

    原來花落開回頭給母親說自己和龍青潭的話。蔡彩高興不已自認為兒子出頭有望正在給原姐說兒子要出去做官。

    飛鳥進去就問「舅母你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沒什麼你表哥被龍家看中了要出去做官呢?」原姐也知道飛鳥隨和也就沒什麼隱瞞的。

    「是嗎?」飛鳥不敢相信地問。

    蔡彩害怕飛鳥知道了鬧就把住前面不說只用後面的事推搪「你表哥自小爭氣今個給龍家的人對了點事人家挺滿意他的說不定要給他個官做。」飛鳥覺得奇怪他昨天還在教花落開認字還毫不留情敲他的頭實在是不敢相信便說「這也太突然了吧。」

    蔡彩不滿意了邊趕著他走邊說「你表哥會的有你不會的呢這有什麼奇怪的。」

    飛鳥點了點頭走掉還是奇怪。

    「這孩子雖然古裡怪氣的人好著呢。」原姐評價說。「古怪得太離譜了我看我那妹子和妹夫都不喜歡他。」蔡彩總結這些天的觀察說「你看他學不好好上整天在外面惹事造著這樣的兒子我也失望。」

    原姐以前在龍家知道飛鳥不是花流霜的親兒子倒也分辨不出真假來只好不就這事說下去只是說「花夫人我要去做飯了不然那些新下人倒有得說了!」

    「好好!我也要去給我妹子說會話去。」蔡彩樂顛顛地走掉。

    飛鳥走了一圈無處可去就鑽進馬房爬坐到馬棚內側的馬欄上。這是馬兒呆著的暖房他無事打擾自然惹得幾隻大馬和「笨笨」一起抬頭來看。

    飛鳥不知道又想到哪去了給自己的小馬說著悄悄話。雲吞獸自然不會說話只是添著飛鳥的手。

    暖房裡很暗一盞昏暗的馬燈懸掛裡側的牆壁上幽幽地跳動。飛鳥走神了任雲吞獸用大嘴在他滿是凍瘡的手上舔得癢癢的。

    「你在和小馬說話?可以說給我聽的!」雨蝶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他身後。她總是怯怯的平時很少給人說話的這次卻帶著嬌笑。

    「它不會說話才說給它聽說給你誰給我保密?」飛鳥笑著拍拍馬欄喊她一起坐。

    「那上面很髒的少爺還是下來吧!」雨蝶說。

    「就是髒才看你會不會和我坐一起。所以你不願意?」飛鳥說「來說說你近來有沒有好好練琴!」

    雨蝶嬌聲努力上爬卻失敗了。飛鳥帶有戲謔地看著半蹲在木頭上伸手示意給她借力。雨蝶疑惑自己會不會把飛鳥連帶拽下猶豫不決不願意伸手。

    「沒事的!」飛鳥晃晃手示意她不要有顧慮。雨蝶終於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握住飛鳥的手小心翼翼地爬上馬欄。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女孩子能坐在馬欄上。」雨蝶說她臉上掛著笑容往下看著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壯舉。

    「現在不是坐上了嗎?我已經在想——是不是該訓練你爬馬欄!」飛鳥壞笑著說。

    雨蝶邊說他壞邊抿著嘴唇往門口看。飛鳥舉例給她藉機說她的遜「晚容姐姐能夠直接跳過去呢。對是雙足跳!」

    雨蝶搖搖頭示意自己不信卻被飛鳥逮到手要看耩子。飛鳥的用手指摸了摸雨蝶的指頭剛想說話卻見雨蝶身子一震要掉下去連忙用手將她攬住她。

    雨蝶的臉有點紅慌忙說「癢癢的別看了!」

    飛鳥覺得奇怪便說「那也是掉不下去的!你來推我試試!能把我推下去我買兩盒胭脂給你!」

    雨蝶輕輕推了一下好像是蚊子觸了一下一樣然後就說自己相信了。飛鳥怪她出力太假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斜地伸出一隻手。他剛好全身放鬆一個不防滾了下去。雲吞獸慌忙躲到一邊去。

    看到飛鳥的狼狽相一串笑聲傳來是段晚容的。飛鳥想不明白人怎麼都在馬房裡在地下摸半天才問「你也在呀?奇怪馬房裡藏寶貝了嗎?」

    「你不是說誰推你下去你給誰買胭脂嗎?」段晚容說。

    「可你是偷襲!再來!」飛鳥不服氣。他從「笨笨」身旁的乾草裡站起來再次爬到馬欄上。

    「像雨蝶這樣的女孩子自然不行了我就不一樣了。」段晚容說她聲音中帶滿自信。

    飛鳥蹲好自覺無事呵呵笑上一陣說「你這次能推下我要什麼我買什麼!」

    「真的?」段晚容一連說了兩個價格不便宜的東西然後才看住飛鳥。飛鳥想都不想就應承下也是滿臉的自信。

    段晚容運了下力氣猛推見飛鳥穩絲不動嘴角還露著輕蔑的笑容便上前一步發出「咿」的運力聲音。

    兩人僵持了半天雨蝶最先感覺到有點危險從馬欄上跳下來。

    她剛剛跳下就聽到段晚容一聲嬌吼。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隨即響起下面的馬欄和飛鳥一起倒掉與之連在一起的擋風板外馬欄也全部遭殃冷風隨之吹進。

    雨蝶兒瞠目結舌佩服不已卻又為爛了的東西惋惜。

    飛鳥爬起來看也不看就說「你贏了我輸了!」

    「認輸了?」雨蝶見飛鳥像皮娃娃一樣摔了兩下明明可以耍賴卻沒有耍賴不禁有點奇怪。段晚容替飛鳥回答她的疑問說「他就是這樣的越是你覺得他要耍賴的時候他偏偏不耍賴!前面兩盒胭脂他也會買的!」雲吞獸在一旁嘶叫好像在認同段晚容的話一樣。

    「只是阿媽和爸爸知道馬房成這個樣子我又難逃責罰了!」飛鳥說他正考慮的是是怎麼嫁禍只是抓住頭苦想還問「怎樣才能把責任推給飛孝?飛雪飛田也行。」

    「等一會你阿爸就知道了。」段晚容指著馬圈裡雲吞獸身後臥著的褐色大馬提示說「飛孝和飛田都去了學堂飛雪又在你阿媽那裡!」接著她又補充「推給我和雨蝶我們肯。你阿媽也不信!」

    飛鳥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他走到雲吞獸面前把韁繩解開綁到下面斷掉的木頭上這才拍拍手說「天衣無縫!」

    「我檢舉!雨蝶你呢?」段晚容提醒雨蝶說。

    「我——」雨蝶還沒有說話。飛鳥已經開始說了「一人一個糖葫蘆。」

    「還當我和你一樣呀?」段晚容覺得荒唐。

    飛鳥倒大方地說「要什麼儘管說吧!」

    段晚容「哼」了一聲頓時刀槍不入。飛鳥無奈自己找東西堵馬房漏風的地方。雨蝶也來幫忙在一邊遞木頭。

    「喂!你怎麼不收買我了呀?」段晚容問她走過來把冰涼的手往飛鳥脖子伸以此取暖。

    飛鳥慘叫一聲連連招供「我知道你偷看了我的隨記一定不會再被我收買到我幹嘛——快把手拿開冰死我啦。」

    「我寫的字你看了?」段晚容一邊趴在他坐在地下的身上往下掏進去暖手一邊說「雨蝶快一起過來暖手!」

    雨蝶看飛鳥被段晚容按在下面慘叫連連有些於心不忍地說「晚容姐算啦放過少爺吧。」

    「哼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段晚容邊說邊放進去另一隻手。

    飛鳥拚命地往前爬把自己好不容易堵住的窟窿又弄漏風了。

    「晚容姐姐饒了我吧。」飛鳥在下面求饒說「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的嘛!」

    段晚容趴在飛鳥身上把嘴巴湊到他耳朵邊說「你說過的那授受親了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呀。」飛鳥欲哭無淚只是感覺到兩隻冰冷的手連著袖子在自己的胸前翻動「下定決心暖熱它行不?」

    「雨蝶快過來你不凍手嗎?」段晚容鼓勵雨蝶說「等他有了機會他可不管你有沒有動他只會連你一塊報復。」

    飛鳥邊發誓不會邊把一隻手摸了上去。段晚容死死按住他再次趴在他的耳朵邊用牙齒咬住提醒「那你的手在準備幹嘛?」

    「我現在就把手放下!你咬的我好癢!晚容姐姐你放過我吧!」飛鳥又一次告饒說。

    段晚容見自己也出了氣就問「那會不會報復?」

    「不會的!」飛鳥換了一個高層次的收買「我還會在未來的日子裡隨時向你表達一些足夠的心意比如髮簪呀戒指呀項鏈呀胭脂呀!」

    「人生漫長惟有漂亮的首飾相伴才能讓人一直容光煥發!」飛鳥見段晚容的手已經逐漸離去再次將收買提高一個等級。

    「這還差不多!」段晚容終於放開了手很滿意地說。飛鳥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鎖扣掉了衣衫不整慌忙爬起來整理衣服。段晚容一邊去堵馬房的洞一邊說「是你說過不報復的!」

    「知道啦!」飛鳥邊說邊抽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少爺凍著了?」雨蝶問。

    「沒事被母老虎嚇住了。」飛鳥說「我還以為她要扒了我的衣服讓我在雪地裡裸奔呢!」

    「下次就扒你的衣服!」段晚容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飛鳥立刻換了一付模樣說「這馬房爛洞的事能不能給通融一下我會就此事表達我對姐姐的敬意的一個珊瑚戒指?」

    「是表達敬意可不是收買!」段晚容沒有識破飛鳥的詭計。

    飛鳥在吃飯的時候還在打著噴嚏還打了白狼一臉。「礙事不?」段晚容終於不忍心地問。

    「快要死了竟然被女人抓了胸部!」飛鳥說。

    「那有什麼?」段晚容一邊吃東西一邊說。

    「上次我偷偷去了青樓一個男人正抓一個女人的胸部那女人一把就把他的開還說了聲『要死了!』」飛鳥說。

    「你去青樓幹嘛?」段晚容立刻凶了起來。

    「風月老師要帶我去看看那裡的女人是怎麼彈琴的。」飛鳥一邊吃飯一邊說「我以前都一直想去可沒有敢進去過。」

    剛說到這裡飛鳥又俯身故意神秘地說「那時候聽說女人進去賣一樣非常寶貴的東西大多女人都不肯!」

    「胡說你以前就說你去觀摩過的就在我們一起出去買琴的時候!」段晚容說。

    「我只是聽到了裡面有彈琴的聲音嘛可是沒有進去。往裡面走的男人都掏錢出來給一個長得很難看的矮男人我想進去看但害怕給錢!」飛鳥說說完就給吃得差不多的兩隻狼分飯。

    「小小年紀就去那種地方鬼混伯伯知道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段晚容威脅說「你再去我就告訴伯伯。」

    「這個不好說的要是風月老師帶我去我怎麼說?而且那裡就是男人去的地方。」飛鳥為難「上次我進去了一下就偷著跑了我總覺得他會在背地裡笑話。」

    「你跑了?」段晚容問。

    「是呀!」飛鳥點點頭說「我再不跑就也要交錢了!」

    「風月老師挺有錢的嘛連青樓都去這麼大年紀還能?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段晚容說「你學會彈琴後就趕他走!」

    「不行風月老師挺好的學識比田先生父親還淵博得多!」飛鳥說「趕跑損失就大了而且不是有人說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可也不能讓他帶壞你了!」段晚容不滿「不如我告訴夫人讓她警告一下那個風月!」

    「進青樓就變壞了嗎?我不信。」飛鳥喝了口湯說「我在青樓還看到一個人。」

    「誰?你不要說是你爸爸!」段晚容說。

    「不是是你爸爸!」飛鳥笑起來說「想不到吧。」

    「那有什麼奇怪的他老婆死了他偶爾去一下也沒有什麼的!」段晚容立刻反駁說。

    「可是我連老婆都沒有呀去了一趟你就把我說得跟惡魔一樣。」飛鳥邊說邊給兩隻狼加湯。

    「你?我去告訴夫人去!」段晚容說。

    「那!我也要把我看到的告訴你爺爺奶奶!」飛鳥也威脅說。

    「嗨!你腦子怎麼跟糨糊一樣?」段晚容歎了口氣說「趕快吃飯吧只要你不去了我就不說。」

    「下次我帶你一起去等我們交錢的時候就跑!」飛鳥說「這樣不就好了嗎?反正進門給錢的是風月老師!」

    段晚容有些發暈說「你連這都想得出來!」

    「真的可以你進去後往那裡一坐不要和任何人說話只是盯住檯子看然後就有一個帶面紗的女人在上面彈琴。聽了之後呢就有人開始出錢揭她的面紗然後帶她走。接著男人們紛紛叫『阿母』一個跟舅母一樣的女人就出來給他說上一大堆名字『桃紅』呀『櫻桃』呀『牡丹』呀等等。要是那男的點頭了呢就出來一大堆女的男人交了錢就帶一個到樓上去。這時候就是咱們逃跑的時候!」飛鳥如數家珍地說。

    段晚容聽他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用指頭敲了他一下說「你也不怕丟人?」

    「這有什麼丟人的?買東西的挑東西看東西也很正常不是?」飛鳥說「也沒有人說你看了聽我們彈琴了就要給錢!」

    「我說不過你了。要不我們一塊給夫人說說看看這樣對不對行不?」段晚容說。

    「好!」飛鳥立刻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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