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一部刀花馬浪 第四卷 二十 悠悠我心(2)
    次日一大早。

    花落開就起床試著穿自己那一身漂亮的衣服讓母親看。

    據他母親說這衣服是他小姑親自定做的靴子也是。

    他再次感覺一下腳下穿的精鞣軟皮靴感覺到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霍霍嘰嘰」地響。這也是飛鳥都沒穿過這樣的鞋子。他又一次理了下自己那束著綸巾的頭髮很興奮地左走右走。

    「怎麼樣?感覺好吧?」蔡彩幫他又整整衣服說「是我說你缺衣服的你表弟還沒得穿昨天我見原姐還在他衣服上打補丁呢。」

    「阿媽我心跳得砰砰的有點不敢穿出去。」花落開興奮地說。

    「你知道不你姑父可是當官的人我向那邊龍府的人打聽過連龍爺都叫他大哥呢。」蔡彩教訓他說「記住去哪都要撐住臉面你也是個公子哥!」

    「那是。」花落開慌忙點了點頭附和說。

    「還有呀裡面學堂裡都是頭面子弟的孩子你見有好看的少女就勾搭一個回來。然後我好讓你姑父幫你去提親。」蔡彩安排說「最好也要識幾個字免得將來你姑父考問你知道不?」

    「姑父這麼忙哪會有時間?我昨天再見見他在家一會接了五個人。」花落開笑嘻嘻地說「識字嗎?還不容易!」

    「這是你姑父說的我問他啦說『飛鳥每次能不能通過你考問?』他過了好一陣才說『那小子不成器十天去一次學堂就出太陽了。只要他沒事不要來煩我就行了。』」蔡彩笑顏頻頻地用指頭點著兒子的頭說「你爹也認識字的那時候一問花逐方圓多少裡你說哪個不知道?」

    花落開也笑了起來說「姑父其實都聽姑姑的我還沒見過他和姑姑爭執過呢姑姑說什麼他都說好。」

    「走!我帶你叫你姑姑見見去。」蔡彩說。

    這會兒飛孝正在雪地上練槍。只見他身子在空中一擰落了下來挺身挽了個槍花一下刺中旁邊的松樹。

    裹著冰雪的樹幹雖是堅硬也硬被他刺了一個大口子。飛孝有些心虛看四處沒人慌忙抓了把雪糊在松樹的傷口上。

    「好啦不要再掩飾你的傑作了。」飛鳥從旁邊冒了出來說「快和表哥一起去上學吧。」

    「琉姝姐姐的馬兒呢?她昨天又很生氣地說了限你三天內出現在她面前給她賠禮道歉再送她一隻好馬。」飛孝說「我都有點不敢去上學了。」

    「我還不知道?!你不敢去是因為你昨天又和先生頂嘴了還翹了課。」飛鳥瞪著他說「想騙我是吧!我讓你送給『屁牛』和『螞蟻』的盔甲你有沒有私吞?我怎麼沒聽到他們來找我的話?」

    「他們跟了師傅被看得很嚴怎麼顧得上來找你?」飛孝說「要是你有辦法讓伯父批准我和你一樣不用上學我倒可以天天找你。」

    飛鳥知道防風鎮的教頭很多教了徒弟然後讓他們跟自己押運商隊也有些高興幫飛孝為地下散著的器械歸位。

    等他們兩個一起到花流霜那裡的時候蔡彩和花落開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是飛鳥哥的表哥也是我的表哥放心吧我會好好照看你的。」飛孝很有性格地說。

    「照看好你自己就行了。飛雪今個就不去了你帶好飛田不要讓她再像以前那樣差點被人喂泥巴吃知道嗎?」花流霜安排他說「不要胡亂惹事下次再跟先生鬧回來後就挨揍。」

    飛田叉起自己的腰咯咯地笑了幾聲說「才不呢我也要把所有的人都打趴下。」

    「你更不能胡鬧這和在牧場不一樣不是我們的家。」花流霜立刻把挺胸抬頭的飛田訓了底朝天。

    「表哥你好帥!」飛鳥向花落開豎起大拇指。

    花流霜的眼神也轉移到他那裡笑著說「這才像我侄子和你父親一樣英俊。」

    吃過飯後他們一起進了學校。飛孝把花落開帶到飛鳥所在的班級嚴正聲明了幾下。班裡也無人聽他講只是看來了個大個子坐在飛鳥座位上哄笑一番。花落開有些膽怯只是低著頭看桌子。

    「那小子死哪去了?」一個胖子轉過身來問。

    「誰?」花落開問。

    「還有誰飛鳥唄!我現在手上有錢了想再找他賭一把。」胖子很老成地說「小子你又是什麼人?」

    「我叫花落開。」一提到賭字花落開有了點精神說「我不也一樣嗎?約個時間賭幾把。」

    胖子很滿意地拍了拍他然後給自己身旁的伴讀說「飛鳥那小子不會打仗死掉了吧。」

    龍妙妙今天穿了一件套綠花的滾線皮袍脖子裡是一圈鏤刻過的翡翠和玉石。她帶了兩個伴讀從外面大踏步進來穿過幾張書幾一眼看到花落開坐在飛鳥的位置上便有很有興趣地過去說「我看他是被我姐姐嚇到躲了起來。我姐姐說誰要能夠說出飛鳥的下落她願意出一個金幣。」

    「前些天街上都掛了他的畫像呢是一百個金幣呢。」又一個少爺插嘴說。

    花落開立刻眼睛一亮。

    「告訴你們我姐姐說他發了大財溜了那懸賞他的一定是給他要帳的。」龍妙妙說完掃視一圈接著問胖子「王合今天有沒有吃的?」

    胖子有些不捨得但還是拿出個雞腿說「今天就這個了。」

    龍妙妙接過來大力咬了一口問「表嬸做的嗎?」

    胖子嚥了口吐沫說「不是是近來零花多了自個買的。」

    「我看是因為狄飛鳥不在你近來沒有輸錢吧。」又一個學生說。

    花落開插不上嘴只是木木地坐著。

    「你知道不知道飛鳥的下落知道的話告訴我。」龍妙妙用油糊糊的手拿過花落開的衣服在錦衣紋花的襟子上使勁擦了擦。

    花落開心疼死了可又不敢生氣只是賠笑說「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誰?他哥哥?」龍妙妙坐的一邊的書幾上問。

    「表哥!」花落開向四處看了看說。

    龍妙妙看花落開一身錦衣鮮亮耀眼便說「你家挺有錢的嘛。」

    龍妙妙還想說什麼一個少爺的伴讀衝了進來說「先生來了。」

    龍妙妙一邊吃雞腿一邊坐到自己書幾後面。

    旁邊的少女說「小姐把雞腿扔掉吧。」

    龍妙妙想了想把雞腿塞給花落開說「你吃!賣給你了一個銀幣下午拿錢來給胖子。」

    花落開看咬去大半的雞腿上面沾滿龍妙妙的口水心中恨極了但還是不得不把雞腿收起來。

    一聲故意拿出來的咳嗽聲響起先生走了進來。這是個四十開外的武士孔武有力進來後往前面的書案一坐連椅子都咯吱地響了一聲。

    「今天的戰術課是我最後一節課呢學堂禮聘的新戰術老師過兩天就會來你們就自由活動吧。」武士抓起案子上的醒木說「不能出去想幹什麼幹什麼溫習一下大刀齊砍。」戰術課是部軍課中的一部分大伙特別是男學生都挺感興趣的。

    班裡沸騰三三兩兩的少年人站起來裝模做樣地做著假動作大聲地說話。龍妙妙大聲問「楊彪先生新老師什麼樣子?你怎麼要走了呢?」

    「二小姐昨天田先生回來了說龍爺給了我重任我也不想走呀。」大漢站起來手習慣地握到刀柄上說。

    「是不是一個很帥氣的小伙子要來?」龍妙妙又問。

    班裡立刻哄笑起來。

    「是女老師吧。」王胖子提出反對意見。

    「男的和我一樣一臉鬍子聽說很厲害。」楊彪站到台上吃乾醋說起話都酸酸的。

    「哎!」班裡集體失望起來接著繼續吵鬧。突然一個青衣老人從外面進來站在門口掃視一圈。花落開立刻發現班裡一下子靜極了連龍妙妙都找了東西擋住臉。正在他想知道這是誰的時候那老人說話了「進來學堂裡有了調整你們也不要藉機胡鬧。尤其是龍妙妙再犯錯看你父親怎麼你。」老人聲音不大但震懾得整個屋子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出。

    「後面的那個大個子你又是狄飛鳥頂來上課的人吧?他回來了是不是?」老人指著後面的花落開問。

    花開落覺得丟人極了低著頭站起來說「我是他表哥姑姑和姑父讓我代替他來上課。」

    「那他回來了嗎?」老人問。

    花落開不知道怎麼回答好接著又聽到老人說「我知道了他一定回來了。坐吧你給他說讓他去我家見我。」

    「你們的新戰術老師是這一次大戰的指揮和楊先生不相上下一樣高明。」老人很客氣地給楊彪面子「尤其是他指揮作戰衝鋒陷陣那是沒什麼說的。我請動請不動他還不知道呢你們別亂鬧明白嗎?」

    「知道!」學生們齊齊回答說。

    「原來這新老師來不來還是未知數呀田老!」楊彪嗨了一聲說。

    「這不是因為龍爺給你重任了嘛你放心去我請不動他有個人說一聲就成了。」田先生拍拍他說。

    田先生剛走一個伴讀就在自家公子的指使下關上了門。「這個人是誰你一點也不知道嗎?」一個學生問楊彪。

    楊彪沒好氣地盯了他一眼說「知道又怎樣?說實在你們老師真比不過他。」

    「難道他不用刀就能砍別人脖子嗎?」一個楊彪最得意的壯學生站了起來。花落開覺得他們說什麼都不關自己的事迷糊地聽上一會有點瞌睡就睡了。

    他整整睡了一上午聽到先生說下課才轉醒跟著別人往外走。他算是嘗到上課的滋味了想不對母親說的「上學就是享福」這句話懷疑都不行。正邊走邊罵的時候幾個和他個頭差不多的少年少女在龍妙妙引著攔到他面前。

    「說他在哪?」問他的是還算客氣的龍琉姝。

    花落開也是街頭被打慣了的人見他們個個盯著自己看立刻猜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哪知道?」花落開攤手說但立刻被一個少年一拉一推絆倒在地。

    「他欠我的帳沒有還要是他不出來我就找你要。」龍琉姝恐嚇說。

    「幹嘛?」飛孝正等家裡的人遠遠看到跑過來站到花落開的前面「一點也沒有錯我哥是欠你東西可是他沒有機會還呀。」

    李世銀大聲說「那他耍大小姐的帳怎麼算?」

    「那和我們也沒有關係。」飛孝立刻明智地和飛鳥劃清界限「他一回來我就會叫他去找你可他不是沒回來嘛不信你到我們家去看看。」

    花落開趁機起來拿著自己翻倒的箱子站到一邊看。

    「去就去!」龍妙妙怒氣地說可剛說完就被龍琉姝拉住。連飛孝都覺得奇怪他們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問來問去而不選擇去家裡找呢?

    「其實我替他送你一隻好馬也沒有關係。」飛孝補充說。

    「你算老幾馬多得是小姐就是要出這口氣!」有人說接著問龍琉姝「是吧?!」

    「那他去哪了?」龍琉姝口氣緩和多了「告訴姐姐好嗎?」

    「大概凍死了吧草原上現在都是厚雪。」飛孝比較絕一點地說「那麼遠他怎麼能回來?」

    龍琉姝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留下一票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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