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飛鳥看到風月先生竟然站在院子裡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白狼。白狼也在看風月。兩者離得很近一會過後風月彎腰趴下來看白狼卻坦然受之。當然這在飛鳥看來是風月在看它是狼是狗在看它脖子裡的骨飾。「風月老師你剛回來呀在幹什麼呢?」飛鳥有些高興地迎了上去「我這次掙了不少錢你以後就有薪水了。」
風月有些慌亂但立刻就鎮定下來。「你嚇了我一跳!」風月說但語氣不是一直以來的那種「你瘦多了也黑多了怎麼樣?吃夠了苦頭吧。」
「是受了點磨難。風月老師走過很多地方吧?」飛鳥說「我正要找你請教些事情。」
白狼也帶著他那隻母狼跟了上來。「什麼事?」風月問。「你有沒有去過去過你肯定是沒去過。」飛鳥說「我只是想問問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本命獸。」
「本命獸?」風月老師看了飛鳥一眼問「你問他幹嘛?你知道嗎?」
「知道一些剛才老師也看到老白脖子上的東西了嗎?」飛鳥問。
「恩一個奇怪的東西。你能不能把白狼送給我?我覺得很奇怪它脖子裡竟然帶了東西我想好好看一看。」風月很殷切地請求。
「我不能把它送給你它跟隨我回來的可能認定了我。」飛鳥說「它是一隻本命獸我也想在風月這打聽一些關於本命獸和獸族的事。」
「它是跟你回來的?不是由你打獵打到了?」風月臉上的表情奇怪到極點但立刻把頭轉到一邊去。
「是呀是呀!」飛鳥熱切地去摟風月說「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我想你一定能講給我關於這些的知識。我不知道怎麼對待它好在草原上我把它當成夥伴很想讓它跟我回家。可回到家裡我才發現家人都很勉強他們不太情願和狼在一起。」
「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想知道這些呢?在你們——」風月問「在一些人眼裡這些是冒著殺頭的危險的。」
「就是說你知道了?給我講講我可是叫你老師的你什麼東西還都沒教給我呢。」飛鳥說。
「本命獸只是一種說法而已事實上獸人是希望通過和某種動物共生從而達到一種忠誠和堅貞等美好的品質。本命獸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一個人的外在表露就像關內的文人寫文章寫詩歌來表露自己的內心一樣當然不完全一樣。」風月先生說「這些行了吧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了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飛鳥強行把風月連推帶拉弄到自己房子讓他正面坐在床上接著不滿意想了一下又把他拉起來。
「……?」風月一臉茫然!
在風月的不知所以下飛鳥飛快地捲卷自己的鋪蓋把它們拱成座位形狀。然後他才又巴結地讓風月坐下說「我想請你把你知道的都講給我。」
「你還想知道那些?」風月莫名其妙地望著飛鳥說「為什麼讓我坐這麼高?」
「坐得高講得多!!」飛鳥坐在氈子上使勁地拉著兩條腿坐端正。
風月老師嚥了口吐沫坐墊顛高的被褥上試了幾試怎麼不自在。
「快說啦他們怎樣相處?怎麼生活都有哪些風俗。放心吧我不會說是你講的。」飛鳥說「知道的都說給我就是。」
「這讓我無法講起的。」風月說「而且我不相信獸人的本命狼會跟你回來。要是真的我就好好給你說說。」
飛鳥摸了一下白狼肯定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它就跟我回家了。」
白狼突然叫了一下突然咬中飛鳥的手牙齒劃破飛鳥滿是凍瘡的表皮。看到暗紅的血液流了出來飛鳥愣了一下返身問白狼「你突然咬我幹嘛?」
風月也愣住了看著飛鳥手上流下的血液下定決心地說「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了。」飛鳥做了請風月進書房的姿勢接著站起來搬起一把椅子跟去。他把自己圈出坐椅窩也放棄掉了格外不滿白狼的打擾臨進去時還在恨恨地說「你無緣無故咬我等著我過會給你算帳。」
風月坐定用一種比較中性的腔調講「本命獸又叫配克是獸人最讓人堅定不移的信仰和風俗之一。和人類圖騰式的崇拜有些不同這是他們通過萃取獸類在自然環境中的生活方式去粗取精實現自身完善的一種方式。傳說中他們的祖先被母狼哺育後來和一隻幼狼一起長大患難與共一起打敗了很多部落。但這只是傳說無人知道這種信仰開始的年代。小孩一出生父親們就希望他們像熊一樣強壯像鷹一樣展翅高飛像狼一樣堅忍不拔。他們的期望也就寄托在為孩子尋找的靈獸上。而在這些靈獸中狼是最普遍的也是最受人歡迎的。
「有配克的人和他的配克一起長大一起生活一起玩耍。久了主人自然會受到影響而配克也會受到影響繼承他主人的智慧和勇力。人們發現主人的情感意志甚至品質都可以在自己的配克身上中找到這樣在某種意義下配克成了主人的化身。有配克的人受到尊敬因為這就好像冥冥中的注定一樣。選賢授事君王也是優先錄用有配克的人並進行雙重考驗來評定主人的才學器量。
「他們同時相信自己和配克是神明安排的。兩者在一起的時候主人每月都把自己的血液給配克喝而配克也把自己的血給主人他們相信血液的融合更能共通。不少靈獸到了晚年可以在眾多血液中找出哪些是與主人有親緣。很多未能善終的人都會把他的配克留下讓它來完成自己未完的願望比如合理的繼承人等等。」
風月突然神秘起來拿過飛鳥的手說「也許你和白狼的主人就有血緣關係。」
「我們是不同的民族!」飛鳥一付這你也信的樣子說接著問「那怎樣才能和配克在一起生活呢?」
「幼年時它需要主人的陪伴。成年或半成年時很多便和主人分開鍛煉定期相見甚至放逐到野外讓它在野外磨礪。一些顯赫的家族會在山野中建設別院並豢養大量同種獸類讓自己的配克在其中成為王者。」風月說。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想讓它成王者就成王者?」飛鳥看著風月眼神流露出不敢相信的樣子。
風月點了點頭說「配克經過嚴格的訓練又有非同尋常的智慧它們往往很成功地成為王者。這是家族地位的宣昭來不得半點馬虎。」
「那狼騎兵是怎麼回事?大量的男人騎著他們的配克打仗嗎?」飛鳥又一次發問「騎在狼背上拿刀劍亂跑?」
風月噴笑問「聽誰說的?」
「我只聽別人說起狼騎兵就猜想的。」飛鳥說。
「那是對優秀騎兵的統稱他們的馬頭用狼皮裝飾。」風月說「正統的狼騎是皇室親衛軍統稱。他們幾乎都有狼配克打仗時狼馬一同衝鋒。」
「狼不是很普遍的配克嗎?親衛軍應該都是貴族怎麼可能!?」飛鳥沿著人類的方式提出疑問。
「正是狼的忠貞堅韌智慧團結高貴。這才讓大量獸族人願意擁有皇室君王也喜歡把狼作為配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狼配克遺傳智慧的可能大匹配通常都會成功繁殖力也強。」風月解釋說。
「那我怎麼沒有見到老白的兒子?」飛鳥想起來白狼特殊的皮毛在狼群中那麼扎眼就又提出疑問。
「配克是不能與沒有靈性的同類生子的它們的選擇很玄的特別是狼。有些女人也會有狼配克一但他的主人和有狼配克的人相互愛慕配克也會發生戀情時刻提醒自己的主人不要使亂終棄。」風月說「那些世代為配克的獸會泯滅發情期和人類一樣隨時那個。」
「哪個?」飛鳥半懂不懂興致勃勃地問。
「你將來就會知道!」風月不好意思解說。
好在飛鳥也不追問只是說「那老白成了我的配克我要怎麼對待它?和它一起在餐桌吃飯一起睡覺?幹什麼都在一起?」
「白狼不是你的配克你或許應該和它一起進餐以此表示對它主人的敬重更不用和它睡在一起。」風月搖了搖頭說。
「那它為何跟著我幫助我?」飛鳥不明白了。
「配克是不會認二主的它跟你有它的理由。配克要自小跟著你才行。即使是自己的配克你也不用像今天那樣和他們一起在客廳吃飯。」風月說。
「你怎麼知道?」飛鳥看著風月狐疑起來懷疑是不是說客。
「我一回來就聽原姐在講這事說你領了兩個祖宗回來。」風月說他想像出當時的荒唐場景有些想發笑。
「它小的時候你需要這樣照料它。大了之後你就完全可以給它修建自己的住處教導它自己捕食或者定時送餐。當然在有條件的時候你可以在自己的宮殿和府邸和它一起用餐。」風月說。
飛鳥注視著再次表情化的風月有點奇怪。在他印象裡風月一直都顯得有些孤獨放縱。而今天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言談舉止都帶著飛揚的神采。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像你養過配克一樣。」飛鳥問。
風月眼皮跳動緊張起來但隨即聽到飛鳥的後話。飛鳥說「你一定去過獸人的地方對吧?也認得獸人的文字!」
風月很詭異地看著飛鳥發現自己無論多麼堅持的事情在飛鳥面前都有不得不屈從的必要。難道這就是血統?他忍不住問。
「是的我認識簡單的獸族文字也能說些簡單的獸族語。」風月還是點頭承認。
「教教我!」飛鳥請求說「好吧?」
「當然會的我會的。」風月不得不答應下來。
「我還想知道老白骨飾上的字是什麼你能不能現在就告訴我。」飛鳥說「不然怎麼知道你騙沒騙我!」
「巴思隆裴#83;撒達。『巴思隆裴』是一顯赫家族的名字而『撒達』應該是主人小時候的呢稱。單單一個主人不管配克傳了幾代它的骨飾是不會變的。」風月說。
「那你有沒有在獸人那裡聽說過這個名字?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將軍。」飛鳥有些憧憬地說「而且很善於作戰。」
風月不語接著幫飛鳥推測起白狼的來歷來「它的主人應該是遭受了不測而它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有選擇死亡而是長途跋涉跨越千里的荒原又翻過了山脈到達這裡。它那時應該僅僅是一隻半成年的小狼。可現在他已經老了正在它失望的時候一個和他主人有數代血緣關係的人被發現。」風月故意這樣說。在他看來一個在人類世界生活的人一定不會承認他的獸人血統便有意讓飛鳥自己琢磨。
「我?不可能我爺爺生活在這裡我曾爺爺也生活在這裡聽父親說我們世代都是靖康人。血液我也不是沒有喝過都是鹹糊糊熱熱的還帶著腥味怎麼可能靠它品嚐鑒定?」飛鳥反感地說。
「你奶奶呢?母親呢?」風月說「野獸的味覺比我們發達尤其是靈獸他們對不同血液的分辨力是很強的。而且這種鑒定存在於王室和顯赫家族之間他們的血也往往特異更容易被分辨。」
「胡說八道。我小時候吃的菜我今天還能記住味道?何況血液大部分都相同即使是那微粒般的不同也是嘗不出來的。」飛鳥說「我看它就像是我們這裡的滴血驗親不靈的。阿爸小時侯給我講過一個叫神醫的扁子得出過結論他說每六人中其中有兩人的血液極可能融合。白狼可能真像你說的那樣它嘗了我的血大致上也正好和它主人的血一樣它就相信了但是你和我不能相信呀。」
風月死活沒有聽過叫神醫的扁子接著問「那你為何要學習獸族人的文字語言呢?」
「你應該告訴我行與不行!」飛鳥說「我虎克大叔朋友說我們都是人。」說完他摸摸自己的鼻子閉了一下眼睛又清理兩下喉嚨問「要不要聽首歌?」
說完他也不管別人聽與不聽自個兒鬼哭狼嚎地唱了起來「君馬黃我馬白馬色雖不同人心本無隔……」這是唱給朋友聽的情誼歌兒猝然而出倒也有些符合談論的話題。只是他聲音太難聽了中間還有打咳強運嗓子的間歇。
風月極力忍住這種刺耳的調子擺斷他的歌聲。可飛鳥唱出了癮說什麼也不願意停反覆詠歎了幾遍這才合住烏鴉一樣的口。
風月不得不消受掉肯定地點點頭說「沒錯獸人只是人類強加的稱呼它們有個很美的名字叫佛瑪人。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給你。」
「學費要便宜點學琴是附贈。」飛鳥眼睛一動就地論價。
「你不是說你有錢了嗎?你不是說可以給足工錢嗎?」風月開玩笑說。
「可問題是有錢也要節約吧何況我還不知道我那筆錢被人剝削掉多少按月領多少呢。」飛鳥坦白說。
風月自然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另外拿了一份錢他裝出很不情願的樣子要求了兩個銀幣一個月。飛鳥大樂覺得太划算了但對錢財分文必爭的他還試著往下還還但在被人嚴厲拒絕後飛快地答應。不過答應歸答應他還在大擺道理說「聽我阿爸說我爺爺教別人識字過年的時候才要一串燻肉!」
說了好大一陣子風月才出飛鳥的門。
一陣冷咧的寒風揚起他的衣襟被風掀動心情卻好了許多。他發現即使自己公開自己的身世也有人會接受他自己再不會因為孤單而落落寡歡。至於寂寞嗎?那更說不上有錢了自然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