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意氣牧人思藩業駐馬啣環持桿節
十六節
等段晚容叫走飛雪和花落開剩下的大小都是沒飯吃的。飛孝和飛田不願回去睡覺兩人一會從東翻到西一會插科打諢頂著阿哥和大伯嗚嗚叫。被欺負怕了飛鳥躺下哄他們睡覺不想他卻把自己哄得實在不大一會就打起又細又長的香甜呼嚕。狄南堂止住去扭他鼻子的飛孝又把已睡倒的飛田抱到他身側放好這才輕輕掖好被褥帶著飛孝出門。
天昏地白大雪在眼前撲撲簌簌靜謐得只剩下細碎的腳步聲聲。他裹緊袍子回頭看看再次確定房門裡關了淘氣兒子後心中一片祥和。
飛孝又想起阿哥要搬出去放牧的事兒仰著頭看他擔心地問「阿哥是真要去放牧!阿伯怎麼辦呀?」他咬咬牙決定往死裡整阿哥便惡狠狠地說「要不關著他關上兩個月!」
狄南堂反問「可不還是要放?」
飛孝想了一下又說「嚇嚇他敢!就打斷他的狗腿。」
狄南堂心想真得當個事兒他怎麼就不想上學了呢?這便笑道「嚇得住嗎?要是真打斷了他的狗腿接不好了怎麼辦?我倒覺得可以給他幾隻羊讓他到河泊放羊放到不想放為止你覺得呢?」
飛孝沒了主意只好要求說「不能離鎮太遠不然他又會跑得沒影!」說完他就冒著雪往自己的屋子跑邊跑邊回頭喊「我天天去搶羊看他能握多久的鞭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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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花流霜讓人燒了碗參羹端著去了飛鳥那。她推開門看到臉兒花花的飛田正跪在氈上梳頭只好把參羹遞去問她「你阿哥呢?」飛田吹了口氣長瓊飲水般吸了大半這才扇著嘴巴指著炕頭含含糊糊地說「小豬一頭!」
花流霜趴到炕上看了看拎了飛田出門去吃飯的屋子放到飛孝的對面。飛孝一心要告阿哥的狀見了她就說「阿哥不想上學了阿伯也拿他沒法你管管吧?」
花流霜已從狄南堂那兒知道一邊為飛田割肉一邊回答他「讓他在家裡休養幾天不聞不問說不准就過去了。誰也不許再提。都聽到了沒有?」
段晚容呻地一撇說「就他沒出息。我阿伯怎麼說?肯定願意讓他去。」
花流霜無奈地說「是呀。你阿伯說不知勞苦不成大器讀書不能讀得四肢不勤。孩子有這樣渾樸的想法是好事就讓他帶著他的先生去河泊放兩年的羊放到不想放了再回來!」
飛孝哼哼兩下說「不管!我有空就去搶羊看他能怎麼著我!」
花流霜怕現在不制止將來又是事便問他「被你搶怕了他移營怎麼辦?」見飛孝無言以答她便督促孩子們吃飯到打發走孩子們後才坐在那兒犯愁是呀放羊能有什麼出息這父子倆都是怎麼想的?既然他是因為做不成瓦裡格賭氣就給沙獾說說讓他坐成那孩子頭。
約好來要消息的鐵雪萼——龍妙妙的阿媽早早來到見她眉頭上有疙瘩就拉了她的手問「這是怎麼的了?莫不是他嫌棄我家藍采?雖然藍采年齡大了跟得了黃病似的可這怪誰?那不是被他害的?!」
花流霜見她越說越激動止住她說「不是的。這不是孩子回來了又鬧得讓人心煩竟因為沒被夥伴們推選為瓦裡格要鬧著去放羊!他阿爸是慣孩子什麼都依我能不愁嗎?!」
鐵雪萼稍稍開顏口氣卻愈加硬迫怒道「去放羊?!不行。你給我說說什麼個瓦裡格?怎麼就不成?」
花流霜細細一說鐵雪萼立刻就讓她放開心笑道「這是賭氣!孩子氣!依了他更惱一個小小的孩子頭包在我身上!倒是他阿爸的信~~你不知道這一門的娘們都摻合進來了就等我這苦馬騾兒揣著喜鵲兒回去!」
花流霜連忙低聲細氣地解釋「藍采是個好女人這他阿爸心裡明白。可這男人他就愛報著死理覺得自己四十多了娶藍采怕委屈了藍采……」
鐵雪萼笑道「別聽他的。他心裡不想?男人都是這樣猴的心鐵的嘴就說青雲那也是哄我騙我說我是他的結髮妻子可一有什麼好的還是拿去哄那些個年輕貌美的……我也不惦念這個自己就不是那享福的人就想讓他對咱女兒好一點。」話兒扯了遠了論叨幾句她便又說「我看他這麼多年都沒敢要小是怕你怕你試探他。」
花流霜笑笑又低聲遞話「你回去和藍采說說。要是她肯就和我泡著……」
鐵雪萼連連點頭嘴角邊掛了絲絲的笑聲。她說「男人不像女人心容易被打動。你就看著辦……要是這事兒成了咱兩家就是鐵打的帳篷漏不進半點雨雪聽龍妙妙講中原朝廷要收買狄嶺……」
花流霜也聽段晚容說了笑道「你別聽風就是雨!即時沒有姻親他和青雲阿哥那也親兄弟一樣怎麼可能懷有二心?」
鐵雪萼點點頭乾脆掏了心窩子說「我家就兩個女兒給女兒那是什麼都給了……他阿爸正想要把阿鳥帶在身邊早早教他人主之事。」
花流霜倒嚇了一大跳。這雖是心知肚明的事兒可放言講開那也不得了她這就一口回絕「那孩子是個渾渾噩噩的糊塗蛋到處攪風播雨不是那料兒。他還在屋裡睡著我喚出來讓你見個面。」
鐵雪萼求之不得等著把阿鳥收到心裡回頭倒給家裡人。花流霜這就去喊推了門才知道屋子已空飛鳥不翼而飛。她騎虎難下退出來便問人才在看門的老奴隸那兒知道阿鳥牽了那條「紅眼狗」剛剛從眼前溜過。
鐵雪萼已等得不耐見她怏怏而歸問「怎麼?不願見我?」
花流霜只好無奈地說「溜了。飯也沒吃就去溜狗半路不一定去找誰玩。我是快管不了他。他阿爸的話能用卻不肯多管。這從漠北死裡逃生也沒見著他這做父親的吼!」
鐵雪萼失望地起身帶著自己的女奴離開。走到半路那女郎才又興奮又害怕地告訴她「我剛才見著一條斷了尾巴的白毛狗有人腿那麼高。它一躥一吼音跟老虎一樣……」說著她又看到了那條狗遠遠一指大嚷「快看在那!」
鐵雪萼看晚了只掃到空空的巷子口這便笑呵呵地給那女郎說:「有什麼大叫小怪的。跟著我你什麼見不到?!不就是隻狗嗎?改天我也找條腿高的讓你拽著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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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牽著「雪地虎」出門那是想找幾條不怕「雪地虎」或者「雪地虎」不反感的狗。他的美夢兒還在樂滋滋地延伸著一五一十地算自己該有多少牲畜要養多少條狗只逢人問狗事。到中午時這才牽回一條沒和「雪地虎」對咬的狗。
龍沙獾已在等他正在花流霜面前矢口否認飛鳥是賭氣的說法激動地說「……他要是賭氣就更不能擔當瓦裡格。不是我不選他。他好的時候好好的渾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干到什麼時候。阿姑你知道嗎?學堂已經亂了龍血連啟蒙班的小孩都要許諾他們跟著阿鳥會有出息一上午竟拉了一半人正煽風點火到處鬧事。要是這個當法不是我在害他嗎?!」
花流霜見他的話在理已在沉吟聽飛鳥回來了就說「趁你還在就讓他當兩天免得他去河坡放羊一輩子和畜牲說話!」
龍沙獾頑固地搖頭說「阿姑~?不知道段晚容給你講過沒有。有一次他想吃蜂蜜了就要教人割蜂蜜結果把人家養的兔子和小豬抓住用幾根長桿挑著引蜂讓蜂群蜇得死死的……
「可他還嫌不夠把屍體燒熟帶到學堂問誰吃。大伙也不知道肉裡有毒刺一拿就被蜇。男孩子聽他們的蜇了也裝著沒事跟著他們幾個讓別人也去捏害了很多人。幾個女孩子被蜇到哭著追他最後把王本、王合兄弟倆按倒狠狠地打了一頓。王本本來又奸又滑可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鼻青臉腫地告訴他們這事和阿鳥無關!」
想必是段晚容也不知道飛鳥有份沒有告狀聽龍沙獾一講花流霜確信飛鳥會幹出這事也只有他能幹得出來心裡後怕地想一個瓦裡格看似沒什麼。可他真要得了這方便還真敢把天戳個窟窿。我誤會龍沙獾了竟忘了自己兒子是什麼人!可她還是怕飛鳥去放羊便再次笑著商量「趁你在也不行?什麼權力也不給他哄他兩天!」
龍沙獾斷然拒絕「不行!就是他去放羊我也不能答應。說不定這又是他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