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少年指著前方一片狼藉的紅色花朵,沉聲道:「千萬不要放鬆警惕,我們前面的一夥人已經完蛋了。」
眾人不禁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那裡花叢凌亂不堪,漫地的花枝正雜七雜八地鋪著一張金色的漁網。漁網綁著的亂七八糟的各種武器沾染了不少鮮艷的紅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有種淒美的感覺。
「少主,那您看我們還去殺鳳凰嗎?」穿白衣的人雙目盯著梧桐,問道。
那少主沉吟片刻,似乎心中也是舉棋不定,過了良久,乃自搖頭道:「我們等等,也許有人能夠為我們指路也說不定。」
眾人驚訝,少主指了指遠方被百花簇擁的一所茅屋,說道,「裡面的人對這裡一定非常熟悉。說不定就是他把剛才的一夥人給滅了,我覺得有必要去打個招呼。」
他話方才說完,茅屋中便走出來一個人,這人的腳步很輕,但偏偏所有的人就是知道有人要從裡面走出來。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一起,那茅屋中緩步走出一個人,一個衣著極其華麗的人!
這個人頂著一眾高手的注視,緩緩低著頭,他的身穿著一件白色如玉一般的內甲,外面罩著一塊華麗的白色外套,那外套邊緣處鑲滿了碩大的金色羽毛,巨大的下擺在前方分割,一直到膝蓋處,露出一雙同是白玉一般的靴子。
此人渾身湧現出一股陰冷的殺氣,那頭髮披散直到腰際,被風吹起四散飛揚,配那一身在整個江湖中都找不到的華麗而張揚的衣服,更顯得囂張和不羈。
他紅色的頭髮飛起時,襯托著一塊藍色的布條,布條纏著藍色的柄,柄下被肩膀遮住,露出些許巨大的刀鞘,那刀鞘是不封背的……
眾人同吸了一口冷氣,同念了兩個字——「雪飲」。
那人低著的頭緩緩抬起,眾人的呼吸幾乎停止,全部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注視著他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深怕錯過一點以至於抱憾終身。
蒼白的臉,額頭黑色的「魔」字如同一顆印章一般,那眸子血紅,彷彿沸騰的鮮血在燃燒。
一剎那間,所有人的呼吸彷彿停滯,心跳變得柔弱,眼神漸漸模糊,連手都開始顫抖。
只因為那人的身湧起了似乎有形的內力,澎湃的寒風似乎刀一樣將地的花瓣紛紛吹起,撕碎,花瓣不斷便細,便小,因而他的身周也轉而變紅,一片紅色的帷幕中,竟然隱隱顯出三朵不真切的類似蓮花般的植物,就聚集在他的頭頂。
呼吸停滯地終於挨不過這種詭異的氣氛,終於大吼一句:「三花聚頂,我靠,這是誰?」
那少主略帶責備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該如此無禮。而後左手握著劍,大踏步前兩步,抱拳道:「在下東方劍城少主無懈可擊,隨幫眾來此山中遊玩,特拜見前輩,驚擾前輩大駕,還請見諒。」
說罷抬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個看似極度牛b的身影,那人周圍呼嘯的寒風愈來愈強,只聽他低沉的聲音道:「你前來。」
茅屋中一眾人竊竊私語,劍無影道:「無懈可擊,沒可能的,我們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他怎麼會得到這個消息轉而跟蹤我們,奇怪,奇怪……」
雨落忘川在一旁沉思,他忽然道:「我見來的路曲曲折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記得路。你是怎麼找到的。」
劍無影笑道:「以前做了個任務,得到一塊魯班落盤,去過的地方它有大概的記憶,只要輸入地名就能指出方位,沒有它,我還真摸不到。」
雨落忘川道:「那確實就比較奇怪了,我們中這些人,老實說,我不認為任何一個會洩露行蹤,除了我徒弟以外,其他人也都不會說漏嘴,這事情一時間實在難以想透。」
墨飄零打岔道:「可能是他給哪個朋說漏嘴了。」說罷指了指門口正賣力運轉內功的某人一眼,眾人心想照他那脾氣極有可能,因此暫時也就將這洩露消息的人定好了名號。
不驚風卻在隱劍頭一出現三顆花便不停叨咕道:「果然是三花聚頂,他怎麼練的,這得多少熟練度。」
一旁的青衣搖頭歎息,「這種演技,不去做演員實在可惜。」
大頭佛贊同道,「是啊是啊,多好的條件,雲雨弟妹,要不你去勸勸他,沒準他聽你的。」
旁邊的水柔眨眨眼睛,也對雲雨道:「姐姐不妨試試嘛,也許他真聽你的也說不定。」
雲雨不語,只是微笑。
卻說那無懈可擊聽隱劍說這話頓覺頗為為難,一方面覺得或許N要自己去給點點播或者好處,另一方面見了他那背後傳說中的魔刀再賠一副屠戶的表情,心裡確實對第一個推測沒底。兩番抽搐之下,終於還是抱著當年不驚風三人慫恿隱劍去見西門吹雪時所說的種種可能走了去,命雖然寶貴,但跟絕世武功或者神兵利器一比,那就連屁都不是,因為命是系統白送的,雖然死了掉一及,那也只是麻煩一點,反正現在又不暴東西。
寒風中的那人待無懈可擊走到身前三米處,週身氣流忽然更加劇烈,無懈可擊舉步維艱,只能運起內力苦苦支撐。
那寒風非同尋常,其中的寒義竟然如同劍一般深深刺入骨髓,良久不散,無懈可擊駭然,心道這內功竟然如此神秒,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一方面努力運起內力相抗,一方面仔細回想。
雪飲刀名揚江湖是因為一代魔梟手執此刀殺了幾乎遊戲中當時在華山的八成玩家,那可是真正的腥風血雨,無懈可擊當時雖然不在,但從幫眾的口中也瞭解到了那時的殘酷。
後來江湖又不斷傳言使刀的是白狐劍客隱劍,但從沒有人在公開的場合見過快劍手隱劍使過這把刀。即使有也只是類似於傳聞,並沒有錄像等有力的證據。
而江湖最不缺的就是傳聞,所以此刻,當雪飲刀再度出現在一個魔頭的手中,而這魔頭武功高絕難以想像,面貌卻絕對不是隱劍時,對面的無懈可擊腦中縱然有億個神經,卻也不免紊亂一團。
就在他渾身就要支持不住時,寒風忽然停止,無懈可擊只覺得活著原來是如此美好,他抬起頭,方才想說話,卻被對方搶了先。
「嗯。」
隱劍滿意地點了點頭,狹長的眼睛中滿是紅色翻滾的恐怖場景,「你的功力不錯,比方纔那群人強多了。」他大手不耐煩的一擺,「每人再交1000,便可以去挑戰神獸了。」
茅屋中眾人頓時睜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
諸人臉色怪異地相互對視著,對著門口處不由得顫顫巍巍地豎起了堅挺的大拇指。
何謂趁火打劫,何謂裝b的境界,在隱劍如此以自身為實例的言傳身教之後,茅屋內平時沒少被別人謂之『裝b,齷齪』等等詞彙的人第一次慚愧的臉紅了。眾人對於此刻的隱劍,幾乎都有了頂禮膜拜的衝動。如果不是估計到此刻無懈可擊離的太近,不能說話,幾人吼叫偶像的聲音幾乎能將房頂掀開……
無懈可擊的表情也可說是相當精彩,他抬頭看了看隱劍,卻見對方臉色慘白,除了那雙紅色的眼睛似乎血液一般會翻動外,再沒一處肌肉動過,不免糯懦道:「那個,還要交錢?」這與他的兩種推測出入都太大,東方劍城的少主一時沒有反映過來。
「廢話,難道神獸是那麼容易挑戰的麼?雖說神獸有緣遇之,但天下之大,如此神鳥也只有兩隻,即要殺死神獸,肯定要有所取捨,不日神獸遷徙,到另一處也是如此,我不喜廢話,此乃天之命,才跟你多說了這些,男子漢做事怎麼如此拖拖拉拉。」這幾句話說的相當有技巧,首先讓對方明白了鳳凰的珍貴,而後再讓隱晦的讓對方明白,自己並不怎麼願意收錢,也是強迫的,至於誰能強迫N,嘿嘿,除了系統規定,還有誰有這個能力呢?
無懈可擊果然理所當然的認為殺神獸就得給錢,並且除了隱劍方纔所想外,自己仍舊給這個所為的『系統規定』加了許多可信的理由,譬如增大難度,每人1000來的人就不會太多,譬如抽去遊戲內資金,為了遊戲自己賺錢嘛……這一瞬間,他沒有絲毫懷疑眼前N的真實性。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隱劍這樣的演技面前恐怕都難以脫身,更為巧合的是,在這樣一片運功都嫌炙熱的山谷中,人家楞是搭了一個茅屋,那華麗非常的袍子,金色的羽毛中間,赫然夾雜著火紅色的不少流光溢彩的羽毛這是雲雨在梧桐樹下小心撿取的,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無懈可擊這一群人的不幸,只是說是蒼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