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劍點頭應諾,那鳥探著頭向火堆靠去,不停嘶鳴著,顯然是被肉香所吸引。隱劍不禁拽虞道:「好個小貪吃鬼!」
他撕下一小塊肉,剛放到小大鵬的頭,卻見鳥兒張口就是一口,囫圇吞到了小肚子裡面。不愧是神肉的骨血,吃東西都不用太費心。隱劍一邊低喃一邊撕著肉……
熙鳳谷的午後是最適合隱劍睡午覺的地方!每當暖暖的陽光照在他身,體內的寒冰真氣自然而然地運轉不息,溫暖的陽光不斷捂熱他的皮膚,而體內的冰風不斷流過他的經脈,在冰與火的雙重作用下,他往往會舒服地睡著了覺。
每當此時,雲雨總會默默地坐在他的身旁,一針一線做著衣裳。
此時材料充足,雲雨正在努力地為隱劍改著那套已經略微有些殘破的寒蛟甲。金色的大鵬羽毛不知被她用什麼方法拆了下來,她斜側著頭,正努力的縫著針線,卻忽然覺得後背被人抱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不禁紅著臉嗔道:「別鬧,做衣服呢。」
「是不是給我做新郎服啊?」隱劍嘿嘿笑問著。「看這流光溢彩的,是挺喜慶的。」
雲雨紅著臉,嗔道:「死小劍,每次出去都弄的渾身是傷,我本以為寒蛟甲的防禦足保你平安,沒想到一天不到就被你弄成那樣。」
隱劍無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它來找我的。」說罷雙手便不老實起來。
雲雨微微急喘,腮邊略紅,嫵媚的白了他一眼,無奈道:「就你的借口多。」說罷旁邊不遠處正曬著太陽的黃色小鳥仰著頭,似乎贊同般嗚了兩聲。
雲雨不禁笑道,「你看,金兒都贊同呢!」
隱劍回首準備瞪那神鳥一眼,但想它眼睛似乎還沒有睜開,此招應該沒有什麼實際的效果,於是便雙腿雙手混用勁爬過前去,惡狠狠道:「小爺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睡,你竟然在這揭小爺的短,信不信我今天晚不給你東西吃了。」
金兒似乎頗有些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氣質,只見它昂著頭,爪下抓著一塊白色的磷皮,不停嗚叫,似乎正努力爭辯著。
隱劍見它爪下不停蹂躪的那塊磷皮,一點清明忽然湧腦海,他不禁問道:「雲雨,你給它下面墊窩的是什麼?」
雲雨聽他說的頗為鄭重,不禁回首看去,道:「是一些動物的皮啊,它是神獸嘛,我給他墊的皮比較好。」
隱劍拉著那塊白色的磷皮,金兒卻死不肯放爪,隱劍一使力下,便是拽著金兒倒著身子在半空,那金兒猶自抓著磷皮,黃色的喙不停撕咬啄擊著,「這是寒蛟皮。」隱劍道。
雲雨點頭道:「不錯,怎麼了?」
隱劍歎息地將金兒放回窩,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大鵬偏偏要攻擊我了。」
雲雨也是個聰明人兒,她也即恍悟,看著手中的衣服,道:「你是說寒蛟皮?」
隱劍點頭,「我估計這兩家是世仇,我穿著寒蛟皮,這大鵬是個畜生,也許認為我就是那寒蛟,所以才不由分說地就過來捉我。」
雲雨思索半晌,這才明瞭道:「鷹蛇天敵,沒想到還是我的錯。」
隱劍嘻嘻哈哈地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我很大方的,既然你認錯了,你看,前兩天我傷重,這練功就落下了,不如我們今天補回來。」
雲雨小臉羞紅,「偏你這麼壞。」
「我也只對你壞。」隱劍腆著臉,一把抱起羞紅了臉的雲雨,朝著天空哈哈狂笑數聲,直引得一對鳳凰探出頭來,驚異得向這裡看了看,方才向他的茅屋走去。
那一日依然起的早,他打開門去,卻見不遠處,正立著兩個人。
風吹,吹起了她的長髮,她身旁的那個人身姿挺拔,傳一身合體的休閒西裝,似乎也是娛樂圈裡的人。
依然仰首望望天,天空萬里無雲,太陽正如一個酣睡方醒的嬰兒一般,露出他的小臉,耀眼的紅芒幾乎浸染了半天天宇。
「林叔,你早。」濛濛回頭,衝著依然笑道。那笑容被晨風吹拂,似乎有著無窮的活力。
然看著她,恍然發現,兩人幾乎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她身旁的那個年輕人回頭笑道:「隱劍兄,還認得我否?」
依然愕然半晌,見他眉羽清秀,臉色白皙,流著一頭韓式碎發,不由搖頭道:「不好意思的很,還真沒認出來。」
濛濛捂嘴一笑,道:「他是青衣啊。」
依然苦道:「遊戲中的青衣?」他再仔細打量了一遍,這才發現五官確實都是一樣的,方才笑道:「遊戲中的青衣兄似乎沒有這麼帥氣。」
那男子呵呵笑道:「古裝嘛,我的造型換的有點太過,沒認出來很正常。」
「今天天氣不錯,林叔,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首席帥哥,古川悉。」
依然點頭問好,古川悉道:「最近遊戲裡怎麼樣了,我們公司有點忙,都沒有太多時間進去看看,你們最近在做什麼?」
其實拿這個問題來問依然,顯然是因為古川悉還不瞭解依然以及隱劍的為人。只見依然思索半晌,乃道:「遊戲裡我不太知道,我們目前正在一個山谷中。」
其餘兩人顯然沒有料到答案會是如此的簡單,以為他受了蕭峰之死,心情還沒好轉,不想談遊戲的緣故,因此也沒再多問。
三人就這樣靜靜看著朝陽,那胖胖的圓臉似乎帶著笑容,在天地之間不斷攀爬,當那一張小臉整個衝出地平線時,無邊的光芒浩浩蕩蕩從遙遠的天際直達每一個角落,溫暖的陽光竟有些刺眼的感覺!
「林叔,再有幾天就過年了,你會回家嗎?」濛濛輕輕地問道。
「家?」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字眼,不知多少年再沒聽到。良久,他搖搖頭,聲音就像那風一般的無依無靠,「我沒有家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家是什麼感覺,那只存在孩童時代的記憶,於我是兩世一般。」
濛濛一怔,忽而笑了,那笑容多少有些慘淡,「林叔,我們一樣呢!」
林依然看著遠方的天,縱然那陽光刺眼,讓他有些流淚的感覺,「是啊,我們一樣呢。」他輕合著,就像托著晨曦陽光的微風,不著一絲邊際……
家,多麼遙遠呵!林依然甚至多少年來,從未再想過忽然有一天,他會有家的溫暖,這溫暖似乎來自太陽的光芒,他喜歡曬著太陽睡去,只因那樣的溫暖,就像家一般的使人流連,然而這溫暖,卻始終如夢如幻,他似乎是,永感受不到了……
古川悉應濛濛之邀,來演唱會助威,其實濛濛很想讓依然為她寫首歌,然而她卻始終無法說出口,她希望合著依然彈的吉他,唱出自己的歌曲,但每當她看到那雙燦若星辰般的眸子,這遙想就會不自覺的消逝。她想,以後再不會將依然的歌唱出去了,因為那歌,實在沒有人懂!而林依然這樣的人,歌只是唱給自己聽的,做他唯一的聽眾,卻讓她心中有著無法言喻的滿足和快樂。
林依然的歌,只唱給聽的懂的人,只唱給他喜歡的人。
她認識這個人久了,忽然覺得林依然其實比她還要脆弱和孤獨。他深埋在自己的一小片天空中,這天空不允許別人踏足,不容人玷污,他的心中,永遠都有一把衡量世人的尺子,和他做朋的人,無疑都是被這尺子丈量過的。
古川悉笑著道:「林依然是嗎?你很有才的,我們可以一起發展,或許會很紅。」
依然咧開嘴笑了:「多謝。」他知道以古川悉這種大牌的身份,很少會這樣看中一個人,只是,無論誰,都無法改變他心中的那一點執著。「我想,等有一天,我忽然間不覺得這麼累了,或許會做一些有意義有前途的事情。」
古川悉好奇道:「你一直很累麼?」
林依然低下頭,「有的時候,活著真的很累,只是你沒有體驗到罷了,如果當有一天我忽然不這麼累了,我想也就唱不出你聽著卻創作不出來的歌了。」
古川悉思索一會,這才笑道:「你說的對,那歌,不是一個會生活,懂得快樂的人唱的出來的。」
依然忽然覺得想笑,於是他便笑了,他搖了搖頭,很無奈,很無奈……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人生啊,就是這樣相互嘲笑著。
林依然頭也不回,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古川悉愕然道:「我說錯了嗎?」
濛濛想了想,笑道:「或許是他自己說錯了,又或許他看到你這個大明星,太激動也說不定。」
古川悉覺得大不可能,但實在是一頭霧水。
「川悉,有時候,不要以為你很瞭解某個人。」濛濛忽然這樣說。
古川悉愕然。濛濛展顏一笑,「就像你以為你很瞭解我一樣。可我,卻始終無法瞭解你,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