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樹木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茂密的枝葉間透不出一絲陽光,在這樣陰密的環境
裡,逐漸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遠處逐漸出現5個人影,中間的那一人頭髮歪歪的匝起,從他的嘴中不斷冒出「這路是人走的嗎?」「真累!」「髒死了。」等等反面抱怨的詞彙。
此刻此人又喋喋不休道:「我說我們光趕路就用了3天,爬這什麼破棲鳳峰都一天半夜了,別說鳳凰,就是鳥毛都沒有見到過一根。除了虎啊狼啊熊啊兔子啊,連麻雀這種飛鳥都沒見到過,見錢眼開那小子的情報是不是真的……」
領先身背長劍的人接道:「崑崙山脈連綿幾千里,其中只有這座山夠大夠高,連名字都跟鳳凰有關係,我想應該錯不了。我說你有點耐心好不好,神獸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讓你遇到鳳凰!」
開始那人不服氣道:「要我說該讓雪寒一起跟著過來,偏偏你要搞什麼不知道的驚喜,拉我們幾個做苦力,事後這經濟補助什麼的……」
他話剛說了一半,鼻子下便嗅到了一股濃烈陰寒的氣息,隨即一道烏黑的光芒豎著閃過,劍尖離他的鼻子不過一寸,幾乎是貼著他的臉斬了去。自然也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黑劍收起後,那人驚異的心這才好轉,立馬作色道:「怎麼,想k嗎?以前我是給你面子,所以一直對於你的種種挑釁性為榮讓幾分,你還真以為你的修羅劍就很了不起嗎?」
話說到這裡忽然覺得不對,這才發現其他人都停住了腳步,正饒有興致注視著自己的額頭,準確的說應該是他歪在一旁的那束極為招搖的頭髮。於是不驚風下意識用手摸了一下,只覺入手冰冷濕潤,還有軟綿綿的肉感,好奇之下不禁用力捏去。
頓時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紅色的血漿噴射遮住了頸部以近乎整張臉孔,待看清手中的東西時,那一張血紅色的臉幾乎變成了青色,而後猶如垂死前的烈士扔出最後一顆手榴彈一般扔出了手中的東西。尖利以及的聲音從海拔約500米的山腰下達山谷,達雲霄,回聲余余不絕,整個崑崙山脈幾乎都能聽到那淒惶以及的驚恐叫聲,「媽呀,蛇!」
雖然是白天,可山林木較多遮住了陽光,以至於其他幾人聽到這種聲音後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雲雨下意識地向隱劍身靠了靠。
劍無影回過味來以後,不免鄙夷道:「鬼叫什麼,頭都沒有了!」
不驚風將握蛇那隻手使勁在衣服擦拭一番,那狠勁直讓隱劍懷疑手的主人是不是他的。在聽到劍無影的話之後,當事人小心翼翼地前兩步,待看清那蛇果然是沒有頭的,這才拍了拍胸脯,安慰了一下驚魂未定的心臟,以免超負荷運作,而後才怒道:「一把破劍還敢出來耍帥,要不要我用手中的掌讓你明白什麼是傳說中的武學高手……」
那走在最後的蓬頭垢面地一人適時道:「似乎前面都是這種東西,不知道掌法對它們效果好不好。」
不驚風一聽果然停下,微微瞄了前方一眼,在發現每條樹杈不下與10只鮮艷的斑斕毒蛇後,滴血的面龐又即鐵青,在充分考慮到當前的惡劣情況實在非一張肉掌可以搞定後,不驚風憤怒的面部肌肉以一個極為怪異的順暢曲線湧動後,竟然如同泥捏高手捏泥一樣轉變成了一張春光燦爛的諂媚嘴臉:「劍哥幾月不用劍,沒想到劍法如此出神入化,簡直是我輩楷模,用劍者的典範。從今天起,什麼li樂璐蒙,什麼IEL&;226;JN.都不再是我的偶像,只有黑色的修羅,才值得我不驚風用一生去崇拜,去學習。」
血色的嘴臉毫不在意周圍一干『原來人可以這麼無恥』的毫不避諱的眼神,極盡讚美著從鼻子下劃出去的幾秒前仍嗤之以鼻要躍躍與之比試的黑色寶劍。
半個小時後,同樣的聲音。
「我說你也學學小劍,你看人家那劍,殺蛇跟做串葫蘆似的,而且還都不帶血,偏就你一出手一片紅,跟下雨似的。用劍者要低調,搞那麼多黑光幹嗎?顯擺嗎?劍到了你的手簡直就是他的悲哀。我深為廣大的劍客中出了你這樣一個敗類而感到羞愧。同樣,作為你的朋,讓我實在感到由衷的無奈和自責,記得啊,以後千萬別跟人說你認識我。」
隱劍手中寒芒疾出,將彈射而來的數十條巨蛇穿在一起,聽到沉寂了半個小時的聲音再次出現,不禁好奇的問身旁的人道:「怎麼回事。」
也卻是心有靈犀,美麗的姑娘掩嘴一笑,一邊伸出潔白的袖子擦了擦他額頭的汗水,一邊指著前面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隱劍再次解決了激射過來的毒蛇,抽空望去,不禁瞭然。不驚風二人走在最前,而他們面前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白色的積雪,樹木也減少了許多,更為重要的是,在一目瞭然的情況下,再沒有發現一個條形物體。
此處蛇已不算太多,得閒下來的隱劍向同行的幾個同伴望去,在看到不驚風後,差點有些認不出來。黑色衣衫的劍無影修羅劍開道,身後跟著一個渾身血紅衣衫的人影,此刻正叉著腰,混不在乎衣服下擺還在往下滴的紅色血跡,一副前輩指點晚輩的架勢,口中尖損刻薄的話更是一刻也沒有停過。隱劍清楚地記得,不驚風為了顯示自己純潔的猶如西門吹雪一般清冷孤傲的魅力,就在出發前拉著隱劍特地買了一件白色的皮襖,只是此刻,即使是視力差到一定程度的色盲,也敢拍著胸脯肯定的說那一件衣服絕對沒有半點白色的痕跡。
而劍無影的修羅劍每一道黑光閃過,蛇血必然半點不沾身,卻彷彿都張了眼睛似的齊齊向後激射,因為蛇群密佈絲毫不敢離開劍無影劍圈外的不驚風,無疑成為了最好的靶子。
隱劍心想不驚風難道就這樣一棵樹吊死?自己這裡需要照顧雲雨,他或許會感到不好意思前來,但緋鞠那邊卻是只有一個人的,疑惑之下不禁往後看去,只見緋鞠的玄鐵重劍大開大合,一向善於使巧而拙勁的他今天出手似乎特別的狠,從不帶光影色彩的玄鐵劍竟然出奇的被舞出了青色的劍風。寬闊的劍身似乎一個蒼蠅拍,蛇群在兇猛有力的重劍打擊下全部都被拍的稀巴爛。如此攻勢下,不但是蛇,估計連個蒼蠅都休想走進他一米以內。
緋鞠的劍法今天怎麼如此之兇惡,難道他手臂那麼大的幅度揮舞巨劍就不累麼?這是隱劍的第一個想法。當他看到敢於挑戰步驚雲的高手雜亂的頭髮間決計不可能出現的恐懼眼神後,再好奇地順著目光望著那個被血水包裹竟然甘之若虞的血紅色喋喋不休的身影時,這才恍然大悟,怪不然他今天的劍法如此之狠辣,原來劍意並非是為了拍蒼蠅,而是為了趕蒼蠅。
隱劍恍悟的同時,忽然感覺不驚風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說話只說了一半,後面的另一半硬生生被人塞到了肚子裡面,鑒於此反常現象,隱劍第一時間向前望去,只見不驚風面色慘綠,口中竟然長出了半條綠色的巨大蛇身,從背後望去似乎長了一把長長的色彩斑斕的鬍子。
不驚風雙手胡亂將巨蛇提了出來,卻原來是只無頭的半截蛇身,他也顧不得找幕後黑手的茬,只捂著肚子吐了起來。首先噴出的當然是滿嘴腥臭的血沫。
幾人悠然趕,周圍的蛇已經解決完畢,因此大傢伙也抽得空來觀賞這大快人心的一幕,劍無影一邊用一塊乾淨的白布擦拭著修羅劍,一邊漫不經心道:「我說阿風啊,看你平時那麼怕蛇,原來對這種貌似猙獰恐怖的動物有著發自內心的喜愛,跟你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都不知道,真是失誤,失誤。」
不驚風哪有空閒回擊,在旁邊吐了約有半個時辰,直到吐出的紅色液體變黃,膽水都吐出之後,仍舊見他沒有停歇的跡象。
隱劍不禁好心提醒道:「別再吐了,膽水都吐出來了。」
不驚風一邊搖手一邊吐一邊斷斷續續道:「剛剛…嚥了一團…東西。」
幾人相對而望,劍無影推開隱劍,柔聲道:「要不,我用劍剖開你的胃幫你找找?」臉的笑容如同廟堂裡的菩薩一樣慈祥和藹,讓人實在不忍拒絕他的好意,只是所提議的內容卻是連自認為夠狠的隱劍也想像不到的毒辣。
劍無影一邊打趣,一邊猜測道:「會不會是青蛙癩蛤蟆,你知道蛇最喜歡吃這個東西了,哦,還有大田鼠,學的時候老師好像說過,讓我再想想。」
不驚風背對著眾人,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從他那變得劇烈不堪似乎熏了一輩子大煙垂死老人似的咳嗽頻率來看,此刻的臉色應該好看不到哪去。
倒是雲雨道:「不驚風你別著急,我剛剛看了那只蛇,不像剛剛進食過的樣子,我猜可能是蛇膽被你吃了!」
不驚風疑惑地抬起頭,吐了口黃水,仔細地看了看腳下的蛇屍,的確不像剛剛進餐後的樣子,這才艱難的站直了身子。
劍無影又貌似好心提醒道:「阿風啊,這事也說不準,我看還是劃開你的肚子看看確定一下為好,畢竟你想要是癩蛤蟆被你不小心吞到肚子裡去,那蛇再大的肚子也該平了。你想啊你一口吞了一個滿是疙瘩的癩蛤蟆並沒有什麼,但誰知道粘粘的跟濃痰一樣的蛇的胃液有沒有毒呢?萬一……」
下面的話已經徹底被嘔吐的聲音所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