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劍出,隱劍的劍自從受了西門的點播,便不帶光,但劍中有情,湛藍的光暈從四面突襲而來,疾如雨點,每一劍似是無心,似是無意,但都秒到顛豪。
隱劍只擋,他的劍不功,但每劍刺來,他都能用手裡的烏鞘劍擋下,腳下絲毫未退。
甚至他的身子,動都不曾動過,他所動的,只是手,或者說,只有手裡的劍。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細細的雨,湛藍的光暈如同雨中的蝴蝶,翩翩閃過,颯颯的雨聲滴在屋瓦,滴在人的臉,滴在決鬥中的兩把劍。
圍觀的人沒有誰撐起傘,沒有誰再說話,周圍靜,只聽到劍與劍的撞擊聲,劍揮過雨滴的嗚咽聲。
這是高手的對決,沒有誰願意走,因為打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紛飛的光影似乎是受到了雨點的激勵,更加激烈起來。
只是因為,他的劍更快了,這快,別人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到,因為那蘭色的劍影無處不在,蘭色的光幾乎遮蓋了他青色衣服的顏色。
隱劍仍是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無暇去動,他越打越的沉靜,越是能感受到烏鞘劍的興奮,這興奮到了臉,卻轉變成冷漠,如西門一樣的冷漠。
「夜聽雨,聞聲淚無痕。」這是一柄傷心劍,也是一柄多情劍,他的主人自然也不是凡人。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他的詩中,這詩也許的他所作,也許不是,但誰管那麼多呢,大家只知道,今天的這個人,吟出了可以表達他內心的詩,他的劍,最能表述出他的意,這便夠了。
這一劍慢,劍氣卻多,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靡靡中又似乎有一股惰惰的溫馨,劍氣八方,這溫馨的令人著迷的一招,也是最凶險的一招。
隱劍不動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在這出奇的寂靜中,一聲驚呼徹底打亂了整個安逸的氣氛。
「小心。」
這聲呼喊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眼球,因為此時還能保持清醒的人,似乎只有她一個。那個帶著斗笠的玩家。
這聲呼喊隱劍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那麼的不真實,這聲音他不知有多麼的熟悉,但至今再未聽過。
他沉浸在了劍的感悟中,沉浸在了他的愛中,甚至以為,這呼喊,是虛幻的,是自己的劍意,所以他的劍動了,不由自主的動了。
強烈的愛意,無芒的劍。
快到及至,將那近身的劍氣一掃而空,他是同時出了那許多劍,但別人只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愛和欣喜,只感受到了他內心最美的那一刻興奮,所以他破劍的招式反倒被人忽略了。
隱劍的劍擋住那人的劍,兩劍相交,沒人願意退一步。
隱劍冰冷的眼眸對了同樣冰冷的一雙眼眸,他們腳下的屋瓦開始翻飛,同等級的人,同樣的情劍,不同的劍意,沒人肯讓。
急速劃過的劍風在氣勢正銳時偏過了對方,同樣向前刺去,義無返顧,永不回頭。
這就是劍的真諦。
劍過,血灑。
兩人再次對視,隱劍撫摩著胸前的一道傷口,歎息道,「可惜你是橫向的切口,不然我該死了。」
那人看了看飄飛的一塊衣角,道,「你的心始終太軟,你的劍本來應該刺穿我的心臟。而我的劍一向橫切,不求縱向變化,你的輕功高明,竟然躲的過去,我是技不如人。」
隱劍搖頭,沒有說話,只是落寞的笑了笑。
「我記住你了。」那人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背起了身後的琴,再次飄飛而去。
這一場,實在激烈,使劍的雙方,沒有誰能夠一擊殺死對方,這也是隱劍入江湖以來,為時最多的一場較量。
在最後的一刻,他沒有下殺手,一部分是因為欣賞這個人,還有一部分,是他聽到了那聲呼喊,那聲他以為是自己感悟出來虛幻的呼喊。
他的眼睛四顧,根本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這種幻覺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次,只是他不知道,這一次,卻並不是幻覺。
印雪寒盯著隱劍,隱劍愕然道,「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印雪寒急道,「剛剛那一聲呼喊你沒有聽到?」
那一聲驚呼,誰都聽到了,因為周圍的人都被華麗的對決吸引了過去,縱然是雨落忘川這種高手也不例外。
而在那個時候還能提醒隱劍的,除了他最愛的人,不會有別人,因為那個人的心始終是放在他的身的,所以,即使劍招再華麗,也吸引不了她了,她的眼中,只有一個人。
隱劍一把抓過印雪寒的肩膀,喝問道,「是真的有人提醒我小心。」
印雪寒指著那熙熙攘攘的街道,那仍舊在議論不斷的玩家道,「就在那裡面有一個帶斗笠的人,誰都聽到了。」
隱劍的雙手忽然失魂落魄的垂了下來,追悔道,「可惜,如果當時我清醒一點,一定能夠直接抓住她了。」
印雪寒安慰道,「你不用這麼灰心喪氣,至少,我們能證明,她還在玩這個遊戲,只要她繼續玩,見錢眼開就一定能幫你找到她。」
印雪寒果然適合安慰別人,隱劍的雙眼又散發出了燦爛的光彩,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至少她還在繼續玩這個遊戲。」
「而且她始終在關注你。」印雪寒又加了一句。
隱劍更是開心,他高興道,「對,我好高興,我們今天去喝酒如何?」
正在討論的另外幾人聽說喝酒,一致點頭同意,墨飄零嘿嘿笑道,「為了一雪前恥,我可是苦練酒量,今天非把你的積蓄喝光。」他這話說的可就太大了,以隱劍的財力,估計拿來買酒能灌滿半個洞庭湖。
隱劍也不介意,他哈哈大笑,道,「別說我的積蓄,誰要是能找到雲雨,就是讓我送他雪飲和烏鞘劍都行。」
這話一說,雨落忘川便好奇道,「雲雨是誰?」
然而周圍沒人回答他,因為他們也都不知道…
揚州的酒樓,隱劍哈哈灌著酒水,對著眾人道,「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灌了一口,似乎極是得意。
見錢眼開也在此列,他本來就是揚州的玩家,趕來倒是及快,並且他已經答應了隱劍全城留意帶著斗笠的玩家,對於答應隱劍找尋雲雨的事情甚感愧疚,憑他的能力,他自認為只要是遊戲中的玩家便能尋找到,這月餘來,絲毫沒有結果,本已經斷定這人再不玩遊戲了,卻沒想到今天又出現了,還是在自己的老巢。
這頓飯吃的及是爽快,見錢眼開喝乾了3壇白酒,終於不支,墨飄零倒是有出息些,一連干了5壇,這個立志報復的人最終也倒了下去。
本來對於喝醉隱劍這麼有趣味性的事情,雨落忘川當然是躍躍欲試,但見隱劍他們全部用的罈子直灌,而自己的杯子顯然是大不合群,與其徒遭鄙視,他倒是乾脆,直接聲明自己滴酒不沾,這點無疑要比墨飄零聰明多了。
但見隱劍酒來壇干,當真豪邁,只是桌子的菜餚,這些隱劍的至愛,如今也吸引不了他了。
似乎分別了一個月,酒已經成為了他的朋一樣。印雪寒想,不禁流露出一絲痛惜的神色。
如今的隱劍,再不是那個穿著布襖手拎雞腿的江湖菜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