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西雅,你說……你說什麼?」正在收拾行李的雅羅爾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幾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溫柔典雅的保姆(管家)居然會問出這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怎麼樣,才能成為像小姐你們這樣的人?我也知道這個問題很突兀,很不應該……但是泰萊莎小姐和雷西特先生他們都走了,現在小姐你也要走……還說不會再回來……所以我果然還是想要問一下,到底怎麼樣,才能像小姐你們這樣成為擁有力量的人呢?」當一向溫柔的蕾西雅漲紅了臉卻帶著一臉的決絕表情說出這段話的時候,雅羅爾的下巴差點就掉到了地上。然後,她才注意到——這個女孩,只怕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知道蕾西雅有所隱瞞的。但是原本還以為這是北之深淵安插在她身邊的一顆棋子。但是……現在的狀況,會是北之深淵的試探麼?她怎麼可能知道半妖的製造方法啊!何況,她的年齡也超過了最佳的時期。
「首先讓我們擁有這份力量的,是組織。但是,他們讓人類成為我們現在這樣的半妖的成功率也並不高……何況你也超過最佳年齡了。而我們,說實話可都不知道該怎麼讓人擁有這樣的力量。何況,就算是真的成為了半妖,要面臨的問題也是很多的……」雅羅爾斟酌著詞句,而說到了後面,也有些歎息,「不管是為了什麼,我覺得你或者都應該放棄這樣的念頭。」
「不行!」蕾西雅的語氣忽然間激動起來,「我一直都以為沒有希望的。就算是看到小姐你們,也一直都以為你們和史德恩一樣,是從小就擁有了那樣的力量……但是聽到你和泰萊莎小姐的討論,才知道不是這樣……」她確實遵守職責幾乎從來沒有聽過她和客人的談話,但是他們的談話也同樣沒有涉及到這一點就是。和泰萊莎討論一些小問題的時候,才讓她聽到了嗎?
「所以……所以……」一向溫和的女孩猶疑了一會,到底還是說出來了,語氣無比堅決,「我有一件只有擁有了力量才可以去完成的事情,一件一定要完成的事情,所以雅羅爾小姐,請告訴我應該怎麼做!不管要我放棄什麼,就算是生命也可以。」
∼∼∼∼∼∼∼∼∼∼∼∼∼∼∼∼
如果是泰萊莎的話……想來絕對不會同意的吧。畢竟她一向主張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就是一種幸福。但是她,卻實在沒有這樣的概念。而且說實話,她能夠感覺到少女一往無前的決心並且對這種決心很欣賞。就算沒有幾年相處的情誼,搞不好她都會想辦法幫忙也說不准……
「我沒有辦法讓你成為半妖,但是據說異能的來源蠻奇怪的。而且高級妖魔使用的方式更奇怪……這些方面或者會有些可能。我要遠行一趟,總是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的。如果你願意等,就等等看我能有什麼收穫吧。」儘管這希望渺茫的很。但是,說什麼她也沒可能讓蕾西雅去找組織的……
而且,如果這不是什麼試探或者說陷阱的話,那麼,就會是一個契機也說不準。但是,至少要看這次以及探索的結果呢。
唉,身處這樣的環境,居然都要被逼著開始學會用心機了啊。雅羅爾暗暗的鄙視了一下自己。
∼∼∼∼∼∼∼∼∼∼∼
「事情辦好了……哎?伊……伊斯利,你在看什麼?」走進書房的迦那多就看見伊斯利正悠閒的靠在椅背上,沒有研究歷史也沒有研究某本名著或者說整理情報和大陸資料,而是正捧著一本書皮讓人覺得詭異的眼熟的小說在閱讀。立刻,他就嘴角抽筋、眼角抽筋、整個表情都變得怪異起來。這絕對不是因為對自己忙天忙地上司卻悠閒無比的狀況有所埋怨,而是因為這本書……
「啊,這個啊……」伊斯利很是好心的把已經閱讀了大半的小說遞給了屬下,「普魯安大陸周遊記……寫的很不錯的一本小說哦。」
迦那多接著書的手都在抖啊抖的。
「真的是很有趣的劇情啊……我都不知道你小時候這麼的偉大啊,居然那個時候就有了那麼偉大的志向了……不過實力也太差了一點吧?到我看到的部分,頂多也不過是普通高級妖魔的實力……你要不要找到作者去告一下他誹謗?」伊斯利貌似好心的說著,完全沒有看迦那多連身體都開始抖起來了的樣子,「不過我一向只知道你對煉金術有一點涉獵,卻沒有想到你居然能用法術換回那麼多的艷遇啊……」
「……伊斯利,你不覺得,我直到如今都還會被人當作談資,你應該負最大的責任麼?」忍無可忍,迦那多終於爆發了,一巴掌拍在了書桌上,震飛了上面的一大沓文件。
好整以暇的把四面飛散的文件在半空中又都收攏了回來,伊斯利淡淡的回答,「當然知道。」這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迦那多卡殼,意識到自己多半又被耍了……
∼∼∼∼∼∼∼∼∼∼∼
「這段時間比較有空閒,所以我就翻了一些小說看。雖然說以前打發時間的時候也看過,但是現在仔細的研究一下,還是發現了不少有趣的東西的。」
有趣的東西?迦那多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東西。他只對這種以自己為原型的小說鬱悶不已,怎麼沒有察覺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比如說……主角的實力總是很弱,而且總是很蠢。」伊斯利很不留情的說出了兩個惡毒的評論,「總是要依靠敵人的大意放水和自己莫名其妙的無敵運氣來取勝。而且很多時候,從邏輯上來說不可能取勝的時候也能莫名其妙取勝……啊對了,那本書裡你的敵人是妖魔的王,你也就是那麼取勝的……」
糾結的看著手中的書,迦那多鬱悶不已——現在妖魔的首領是弗朗斯特,他還真不是對手。可是,就算是得到了這些結論,又有什麼用處呢?迦那多不解。而他的表情也很明顯,這讓伊斯利立刻就明白了。
「沒看出來有什麼用處?難道說你沒法發現,我說的這些,和洛薇說的那個故事,在套路上非常的相似嗎?」
套路?從「自己的故事」這一點上反應過來,迦那多有些明白了。那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同樣弱小,同樣不聰明、但是往往能夠在將死的時候好運的獲救……同時,戰勝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以我的實力和性格,大概,在這些書裡,只能做反派了吧?」伊斯利冷笑,「不管是在洛薇的故事裡還是這些故事裡。」
「哦?難不成你想要拉攏那個估計還沒死的故事原主角?」迦那多順手把書扔到了桌子上。
「怎麼可能?這種東西,」伊斯利比了比桌上的書,「用來參考一下是可以,但是你以為我會相信麼?」作為深淵,就算再怎麼陰險狡猾,他也還是有自己的傲氣的。否則,也不會到最近這段空閒時間才來開始研究了。
「對了,迦那多,剛才你進來的時候,說事情辦好了?」他想起來迦那多的來意。
∼∼∼∼∼∼∼∼∼∼
「是啊。」說起這件事情,迦那多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件事情如果讓雅羅爾知道,絕對會和你拚命的。」
「不會的。」伊斯利說的肯定,「和一般的大劍不同,就算她知道了也絕對會衡量了利益得失再來決定行動。而那種事情的話,還不至於和我翻臉。畢竟我只是需要一個離開北方的理由而已……」
說到這裡,他有些意味深長,「或者還能順帶解決當初我把普麗茜拉放走的遺留問題……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不管是真是假,總要有一個或者幾個的理由,不能沒有。」
伊斯利的突然轉變話題,頓時讓迦那多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估計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會回北方來了……你也是。接下來你的那些事情我會讓塞希莉亞協助你。等到組織被我們毀掉的時候,我也會幫你拿到放在組織的迷途之都的鑰匙。迦那多,雖然我早就說過不會逼你,可是直到現在,你還是不肯說出來為什麼你需要它嗎?
「聖都的迷途騎士,我們都知道。但是那不足以成為震懾組織的理由。聖都地下的迷途之都裡,果然還有著什麼東西存在吧——你一定想要毀掉的那個東西。」
迦那多的臉上表現出了明顯的掙扎的神色。
「為了永恆之心……」迦那多還是說了出來,「具體的我不能說,這是當初的誓言。但是這一點可以先告訴你。為了永恆之心。那東西一定要毀掉,否則,即使是剷除了組織,也毫無意義。」
「永恆之心?」伊斯利皺眉,「這就是聖都用來震懾組織的東西?」
迦那多沉默。
看著迦那多,伊斯利也陷入沉思。想必是很要緊的東西吧……組織一向不對聖都下手,自然不是因為迷途騎士。看起來,這件事情也需要好好的思量一下呢。
但是,聖都擴張的野心人人皆知,卻也沒有用那個東西作出什麼舉動來。也就是說,有著什麼重大的缺陷或者限制嗎?如同,狂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