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打著小女孩的男人一臉的凶狠,「少他媽的小看人了,臭小鬼!你在搞什麼鬼!我要殺了你!」
但是,就在他準備下死手時候,一把從他自己身上拔出來的短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頓時,他的表情,便變成了一臉的惶恐。隨即,又變成了害怕,卻又要虛張聲勢的神情。
「啊?你想用我的短劍幹嗎啊?如果你殺了我的話,那麼你的首級就會被別人取走的不是嗎?這不是你們的鐵則嗎?」彷彿想要給自己增加信心一般,他特地用了很有些誇張地語氣。只可惜,還是掩飾不了其中的一絲顫抖。「這樣也無所謂了嗎?喂!」
「看你似乎搞錯了,所以我就跟你醜話說在前頭。」大劍的聲音及其的冰冷,「規矩說到底也不過是規矩罷了。願不願意遵守,那是各人的自由。遵守規矩,或是違反規矩被同伴追殺,都是我們的自由啊。」
她銀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在男人看來,就如同惡魔一般。
「哎,唉?」他的神情立刻轉為了徹底的驚恐。
「快滾,如果你不想被我殺掉的話!」
「唉?唉?啊!!!!」驚叫聲終於再也壓制不住,男人迅速的竄進了黑暗之中。他的一隻手上,裹著一圈圈的繃帶,很明顯,缺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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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大劍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容,「這就叫做自食其果啊。」
可是,話雖這麼說,她的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歡欣。
不想殺人,並不是因為組織的那個什麼禁令。只不過,想要告訴自己,自己還是人類而已。所以,不殺同為人類的人……
可是,知道她不能殺人就想要玩弄他身體的人;偷襲她被她誤以為妖魔砍掉一隻手腕,就想要藉著玩弄她來侮辱她的人……前一次,她腹部上的猙獰疤痕嚇走了他們,這一次,卻純粹是抱著要侮辱她的念頭而來……
這個半妖的身體,散發著妖魔氣味的身體,她不在乎。可是,她們就是為了這樣的人類戰鬥的嗎?為了這樣的人類,容忍自己半妖的身體……為了這樣的人類,告訴自己,要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這時,趴在地上的小女孩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她的目光這才有了溫度。
這個長期被妖魔虐待,甚至被拉到身前當做擋箭牌的女孩,連怎麼說話都已經忘記。她的經歷只能從身上的傷痕中窺出一二。自從被自己無意中就下,就死死的纏住了自己。不管怎麼把她甩開甚至是踢開都要衝上來抱住自己……
是把她當作了唯一的依靠了吧?明明那麼孱弱,那麼瘦小、那麼疲累,卻要死死的跟著……真的是害怕把她害死才接受她跟在身邊的麼?或許吧……可是如果是那樣,為什麼又要把「古蕾雅」這個名字交給她?即使,那就是她本來的名字。
但是沒有想到啊,這樣的一個小女孩,居然會有這樣的勇氣。看著她被那人推倒在地上,居然拿著一根棒子就想要來救她。難道,以為她真的沒有反抗的力量麼?為了她,即使是冒著會被殺的危險,也要來救她麼……
是為了她,才被那被棒子打傷了頭的盜賊毆打的啊。剛才,險些就犯了禁令呢。因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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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重新回到了嘴角,她微笑著向女孩伸出了手。「能站起來嗎?古蕾雅?」
對於這樣親切的舉動,小女孩略略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是隨即,她就皺起了臉,眼淚嘩嘩的順著臉龐流了下來。然後,撲到了她的懷中。
「喂……」怎麼了?被嚇壞了麼……「古蕾雅?」
古蕾雅在她的懷中抽泣著,幾次開口發出無意義的聲音。但是,她並沒有放棄,掙扎了一會兒,將眼睛看向了她的腹部,因為上衣從中間被扯了開來,那些傷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見。「…痛…不…痛…」她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說著。
泰萊莎頓時吃驚,「你能說話了?」
古蕾雅卻收回和她對視了一會的眼睛,再次看向了那些猙獰的傷痕,「這個…一直…很痛…吧?」
原來是在擔心她嗎?泰萊莎微微的垂下了眼,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是這樣啊,你說的是這些傷啊……沒事的,雖然看上去很嚴重,但其實卻不痛的。」
這是她們成為了半妖的證明。如同蜈蚣般爬在身上交錯而猙獰的這些傷痕是即使以她們的自愈能力也不能消除的傷痕……
其實,或許她可以做到。但是,她從來不曾想過要那樣去做。
不過,痛倒是真的不痛的。從那最開始融合時的痛苦過去以後……這些,不過是那段時間留下的印跡而已。
「只是看起來會痛而已。」是啊,真正痛的地方,不會是身上能夠感受到的東西……
但是小女孩並沒有同意她的話,仍然抽噎斷續著,說出了讓泰萊莎震驚無比的話。「從那個時候起…泰萊莎你的目光中就一直充滿著痛苦…一臉很痛很痛的表情…」
泰萊莎震驚的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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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就跟我一樣……」女孩再次抱緊了她,「一臉痛苦的、寂寞的、痛苦寂寞得不得了的表情……所以…所以…」
泰萊莎的眼睛再次的瞪大了。她想起了從見面起,就緊緊的抱著她的小女孩。那個即使被推開、被踢開也要再次抱緊她的小女孩。
當時被緊緊抱住的人,是我啊……她不是在依賴我,不是我在照顧她……
被妖魔奪走了最寶貴的東西,被最相信的人出賣、拋棄。在失去了生活之道的人各自最終所到達的地方…還有相同的遭遇所帶來的內心的傷痛……
難道說,當時是她用她那因恐懼而顫抖的小小身體,竭盡全力緊緊地抱住了我嗎?而這才是…我自己最想別人為我做的事……
明明只是這樣,就能夠感覺到溫暖……
溫熱的液體自眼角流下,金髮的女子跪倒在地上抱住了那個也緊緊抱著她的女孩。
這個只有她身體一半大的小小少女,告訴了她,從她銀色的瞳孔之中,也是會流出淚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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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就算是曾不止一次歷經生死,雅羅爾也還是忍不住慶幸,「如果被活埋而死,那也太冤了一點……」就算她對戰死沒有興趣,但是比起這種死法來,她倒寧願選擇戰死……
幸而她已經把這裡的情況大致摸清了,回到廣場固然不能,但是還是找了一個比較堅固的地方。至少這裡也用了那種特殊的材料,沒有坍塌。
朗基努斯卻苦著臉,「該不會要我們挖山挖出去吧……啊,對了,這小傢伙是你的?」他突然想起抱著的小動物了。但是很顯然的,也不需要雅羅爾回答就是。小火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掙脫了他的手跳回了雅羅爾的懷裡。
這可難說得很……雅羅爾用風語探測了一下,發現他們還真的需要挖山挖出去。只不過,根據方向要挖多厚不一樣就是了。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她的嘴角抽了抽,從儲蓄空間裡找出裡加魯特戰前臨時寄放在他這裡的包裹扔了出去。每次覺醒或者妖魔化就要換一次衣服,這也是一件麻煩事情啊……而且,她也沒這個興趣看男人的身體啊……
朗基努斯就還算好一點,只是雙臂膨脹導致袖子沒了而已。儘管衣服上和她一樣有好幾個破洞——因為他的拚命戰法造成的——並且因為剛才的奔跑落了一身的灰塵,但是總比不穿衣服好。
「看來要暫時停戰了。如果再打下去這裡也塌掉的話,要出去就更困難了。」雅羅爾歎氣說道,雖然說不見得這種活埋真的能夠殺得了他們啦……隨即再次扯了一下嘴角,「裡加魯特,你就不能借一套衣服給那一位麼?」
裡加魯特已經面無表情的穿戴完畢,他冷然的看了賽讓一眼,「我沒帶多餘的衣物。」
雅羅爾鬱悶……只能從自己的空間裡再次找了一件大斗篷扔給了賽讓。死人也就算了,活人她可有些受不了……
「真是有趣的能力。」賽讓對於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緊緊的盯住了雅羅爾的手腕。
「有趣不有趣都是一樣的。」雅羅爾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異能在剛才和當初對戰安胡莫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因此不是很在意,「反正出去了多半還要分一次生死。」
你死了,有不有趣都和你無關,我死了,也就沒有研究的必要了。雅羅爾的潛台詞賽讓自然明白。被山體坍塌活埋而死,這種窩囊的死法在場的人沒人會願意接受。如果是全盛時期自然坍塌起來也不怕,但是很明顯,他們兩方不管哪一方想要贏都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他點了點頭,「那麼先找一下哪邊的山體比較薄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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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幸著涼感冒,發燒中
所以只有一章了。明天會爭取兩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