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信認真的盤算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棄從冥河前往目的地的打算,改走陸地。可是不從冥河走,陸地上頗多各個冥府之間的結界。看著一步之遙,也許就差出千里,自己實在沒有時間。
可是萬一被他纏上,可比繞路更加麻煩。自己和他雖然沒有深仇大恨,但是怎麼說也是是敵非友,他恐怕不會輕易讓自己過去。
以李長信之能,這時候也是毫無辦法,左右為難,想不出可以順利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
這時,巨艦尾部打開,一道黑氣順著冥河只飛向玉板。李長信剛想躲開,卻看到這道黑氣所到之處,冥河水也為之分開,黑氣凝固在河面上,是一座浮橋。一匹黑色駿馬順著浮橋駛來,停在李長信身前十米遠人力而起。馬上騎士單拳握在左胸行禮道:「李先生,大秦武安候請李先生上船敘舊。」
李長信雖然心中有些忐忑,雖然秦王利害,但是他寧可面對秦王帳下那據說可令鬼神不堪一擊的十二金人,也不願意面對中土第一殺戮狂大秦武安候白起。白起在世之時,用兵如神,從無一敗。以三萬之眾破楚國都城,長平一戰,坑殺四十萬趙軍更是讓他留名史書。實際上,在長平之前的歲月裡,白起已經先後屠殺了六國百萬大軍。中國大地數千年歷史中,可謂軍神者,只此一人。
軍人之魂為軍魂,殺人愈多,軍魂在死後就越難超生。冥界中,有一專門地獄,名為修羅戰魂獄,所有死去的軍人之魂,都會被投入此獄,繼續著無休止的廝殺,直到將生前的殺意全部在被人無數次殺掉之後化解掉才可以脫離修羅戰魂獄。
白起之魂,曾經有人言道「隨滄海桑田,地府不存,白氣也無法化解其罪孽。」以殺一人就要在修羅地獄受此人年紀同等時間的苦來說,白起要在修羅戰魂獄中呆上數千萬年,才可以脫離。卻沒有想到此人之力,竟超出鬼神所料,硬生生的帶領秦軍從修羅地獄中殺出了一條通道。始皇帝生前就為死後,冥土之戰作了充分的準備,可是要是沒有白起,他也沒有這麼容易的離開修羅戰魂獄。
李長信知道白起的利害,雖然看起來這次白起似乎沒有敵意,他還是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只聽到艦上傳來稍微有些尖銳,就像是金屬在摩擦的冷笑聲:「李長信,多年不見,你居然連我的面都不敢看一下。原來逆天妖仙就是如此膽色,令人可笑。」
面對挑釁,李長信已經沒有退路,打了個哈哈。:「人笑有什麼的,天下間沒有不笑之事。」李長信踏上黑氣橋,黑氣縮回,將李長信帶到了船艙內。十八名士兵將李長信帶到甲板上,看到白起坐的那樣舒服,李長信哼了一聲,坐到白起對面。「人言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事。白起,你又不是人,你有什麼好笑的?」
白起讓人上茶道:「笑天笑地笑命運,李長信,看來我們還真有緣。」
李長信擺手道:「我們的緣分肯定是被人詛咒的,還是沒有的好。上次我們是誤會,這一次我只是路過,你要幹嗎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所以,請你讓路讓我過去就行。」
白起並不理會李長信的廢話,而是自顧自地問著自己的問題:「你要去那裡?」
「天之涯,海之角。」李長信沒有打算給他說實話,在打馬虎眼。
白起兩條稀疏地眉頭一挑,嘴角浮現溫和卻令人心中發寒的微笑:「從這裡是到不了天之涯,海之角的。也就是說你是騙我了,李長信,我好心招待你,你居然騙我,你知道騙一個如此誠實的人會有什麼惡果嗎?」
李長信跳了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白起,少裝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白起卻依然穩穩的喝著他的茶:「修行者心如流水,意如磐石。不以物喜,不以情悲。李長信,你在地仙中,也是身份顯赫的真人,怎麼如此心浮氣糙,說出去不怕丟臉嗎?」
「別人的感覺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願意把我想成什麼樣子隨他們的便。」李長信被白起教訓,頗為惱火。「在怎麼我也輪不到你這殺人狂教訓。快說,你究竟打什麼主意?」
白起當年在人間,人說其算無遺策。李長信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笨人,他相信自己比大多數人都聰明,但是面對白起,李長信卻深知鬥心眼,自己絕對不是這個看起來和藹,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的有些娘娘腔男人的對手。
與其和他繞來繞去被他算計,還不如單刀直入,萬一說不過了,了不起打了就逃。白起既然連這樣的巨艦都用上了,肯定不是為了遊山玩水,他重任在肩的話,也許不會追自己。
李長信是這樣盤算的,沒想到白起卻突然變得好脾氣,居然在李長信這樣挑釁的情況下依然穩坐釣魚台。手中端著熱茶,輕輕的用茶碗蓋子撥動茶葉,慢條斯理的將一杯茶喝了一大半,才將茶放下有些可惜的說道:「這是陸羽為大王特製的星彗茶。我為了此人的靈魂,孤身前往森羅城,殺了九名判官,才把他帶到大王座前。可惜此人前不久,元神歸位,再也喝不到他所泡的天下第一的茶。李長信,你錯過這次的機會,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喝道如此美味的茶水了。」
李長信沒有耐心的打斷白起的話:「得,得,白起,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們不是朋友,我也不是大秦的子民,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裝老友,我有急事要辦,你只要給我讓路,我就算承你的人情。其他不用多說了。」
白起歎息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李長信,你未免太曲解我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