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萬歲 正文 章五 孟廷輝(中)
    孟廷輝剛推開屋門,便被嚴馥之一把拽了進去,只聽門在後面被踹上,自己還未反應過來時人已被按在了椅子上。

    她蹙眉,愕道:「你在我屋子裡做什麼?」

    嚴馥之未坐,只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半晌才道:「昨日在博風樓時,你看見那黑袍男子下樓,為何要跟著追下去?」

    孟廷輝揉了揉胳膊,站起身來趕人,面無表情道:「干卿何事?」

    嚴馥之被她一直推到門口,卻死拉著門框不肯出去,忽而詭笑道:「孟廷輝,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孟廷輝睨她一眼,不吭氣,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嚴馥之仍是不肯罷休,又叫道:「你告訴我你的那些秘密,我就告訴你他是誰!」

    孟廷輝冷著臉:「我已知道他姓甚名誰,不需你告訴我。」

    嚴馥之詫然:「你……你真知他的姓名?」

    孟廷輝伸腿踢開門,用力將她推出去,「我要看書了。」就欲關門。

    「等等……你等等!」嚴馥之卡住門檻,沒好氣道:「我可真是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你不想提他也罷,可關於此次進士科的事情你總要聽吧?」

    孟廷輝手一頓。挑眉。

    嚴馥之臉色紅撲撲地。大喘了口氣。埋怨道:「力氣這麼大。怎麼不去考武舉?」見她臉一黑又要驅人。慌忙又道:「你不知。今日學監放下話來。據傳朝中有言。今年女子進士科第一人及第者允入翰林院!」

    孟廷輝聞言一怔。半晌才道:「當真?」

    嚴馥之見她鬆了手。便擠進來。又道:「這話還能騙你不成?今晨剛有京官來拜會過學監。說地就是此事。」

    孟廷輝凝眉。卻沒吭氣。

    嚴馥之斜眼瞧她。「說是沈太傅之前向皇上進言。二十年來朝中女官未有當大任者。實與當初開辦女學之期不符。因是特令翰林院今年為女子進士科開一敕額。允女子進士第一人及第者入翰林院。任編修一職。」

    翰林……

    孟廷輝咬了咬嘴唇,抬眼朝窗外望去。

    當然知道能入翰林院意味著什麼……

    自乾德八年皇上擢拔時翰林學士承旨古欽為尚書右僕射以來,多年來朝中參政、六部主事者十有六七均出自翰林院。

    此次竟允女進士同入翰林院,雖只是個小小編修,卻也足以說明朝中吏制將起大變了……

    嚴馥之看著她的模樣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由湊過來,安慰似的道:「放心,你書讀得那麼好,肯定沒問題……」

    孟廷輝斂神,半天才低聲道:「莫說將來是否能僥倖登殿入試,便是眼下的州試,潮安一路人才濟濟,又談何容易。」

    嚴馥之盯住她:「這話可真不像是你孟廷輝說的!沖州女學裡文章做得最好,傲氣最大的那個人哪兒去了?你若過不了州試,那沖州可還有人能過得了?」她眨睫,忽而又笑:「再者,想想你那個黑袍男子……」

    孟廷輝眼皮一跳,揮手便欲打她,怒道:「由得你成天胡言亂語!」

    嚴馥之邊躲邊笑:「我雖不知你心裡到底有些什麼秘密,可那男子一眼便知是富貴之人,你若不高中狀元,如何能攀得起他?」

    孟廷輝的臉微微有些紅,抓過桌上的一疊紙朝她扔過去。

    嚴馥之利落地一側身,又衝她笑了笑,反身出門,順手落閂時又道:「待到你將來功成名就時,看你還打不打人!」

    門板倏然合上,砰砰兩聲震得耳朵發癢。

    她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許久才彎腰將散落一地的宣紙拾了起來,轉頭去看凌亂地攤了一桌的書。

    京城……

    她閉了閉眼。

    上得了京城,才有可能再見到他。

    高中狀元……雖是遙夢,可也不是不能做吧?

    ·

    女學外的大街上,二人二馬正慢慢行遠。

    沈知書負鞭在後,回身望去,見已看不見女學堂簷了,才轉頭對身旁馬上的男人道:「要納女子進士科第一人及第入翰林,此事分明是殿下的主意,怎麼如今偏要人說是我爹進奏的?」

    白丹勇笑道:「虧沈大人從小就是殿下身邊的人,這還看不出?」

    沈知書默聲想了片刻,才苦笑了下,道:「也是,朝中那一幫東朝舊班的老臣們,多半不願意讓女子分了權,又仗著是當年平王的舊臣,對殿下總是一副師之長者的模樣,非借我爹於諸殿學士、翰林直閣二院的名聲不能讓他們同意此舉。」

    白丹勇點點頭,神色略黯:「當年兩朝諸臣合班新都,共參國政,皇上與平王得以共治天下,此制二十年前正是上策,只是如今再看……」他微微歎氣,「倒是給殿下添了不少麻煩。」

    沈知書聽了不由抬眉:「白侍衛擔任殿值也有二十餘年了,此次宮中盛傳皇上欲退位讓政於殿下,此事可是真的?」

    白丹勇未答,只看他反問道:「沈大人自幼伴殿下讀書習武,東宮官中少有能似大人與殿下這麼親近的,大人就沒想過將來殿下一旦登基,大人身為殿下信臣,該要如何自處?」

    「如何自處?」沈知書摸摸下巴,笑出聲來:「自然是同我爹當初一樣,佐理朝政,為上分憂啊!」

    白丹勇沒有接話,只是望著他。

    座下馬兒一抖長鬃,沈知書忽然皺眉,涼聲問道:「白侍衛既出此言,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白丹勇低頭,「臣不過一介殿侍,又能知道什麼……」

    沈知書攥住馬韁,微有無奈:「是我爹的主意?他想要把我發配去哪個偏遠州縣任官?我本來還納悶,他這回怎會這麼痛快地就讓我陪殿下一道出京,原來他是早已盤算好了。」

    白丹勇見前方街角處高樓豎匾映目,忙道:「想必殿下已在客棧中等了我們許久了,沈大人,我們須得快些走,莫要讓殿下……」

    沈知書見他策馬欲行,急急上前攔住他,面色訕然,支吾了片刻才道:「白侍衛,殿下他……他已不在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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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計劃三更,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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