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柯和愛子看到毛頭那凝重的神色,不敢怠慢,立刻盡量小心地把伊東文太全身的繃帶鬆開,那些繃帶有的已經粘在了刀疤上,愛子一邊拆著,一邊眼淚就淌下來了,那傷勢,簡直是慘不忍睹,伊東文太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毛頭皺著眉頭看著伊東文太身上的傷勢,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傢伙,居然能撐到現在,換了普通人,早死了一百次了。」毛頭由衷地讚歎道。
孟柯看著那些或泛白,或紅腫的傷口,焦急地問道:「毛頭大哥,他還有沒有救啊?」
毛頭歎了口氣,說道:「不清楚,我盡力吧,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了。」
說完,毛頭迅速地從皮夾克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袋和一個小瓶子,放在了腳邊。
「現在有些傷口已經發炎和感染了,而且加上流血過多,所以他已經很虛弱,現在我必須想辦法幫他的傷口消毒和消炎,可惜這裡不能輸血……」毛頭想了想,繼續說道:「孟柯兄弟,你剛剛不是去買藥的嗎?把那些藥全部倒出來我看看。」
孟柯立刻把袋子的藥瓶全部倒在了地上,毛頭一個個拿起來看了看,隨手挑出幾瓶來,說道:「就這幾個,你們兩個立刻把藥片全部搗碎,然後把藥粉放在我邊上備用,還有,趕緊準備幾床厚被子,最好再搞兩個火爐子來,要盡快!」
毛頭剛吩咐完,孟柯和愛子已經跑了出去,時間就是生命!
當孟柯和愛子一人拎著一個火爐子進屋的時候,毛頭已經忙開了。
所有的傷口已經被毛頭擦拭乾淨,然後撒上了藥粉。毛頭的臉色依然很凝重,他拿起了腳邊的小瓶子,打開了瓶口的蓋子。
「你們兩個把爐子放在他兩邊,他能不能活過來,就看這瓶藥膏了。」說完,毛頭從瓶子裡挖出一大塊褐色的藥膏,仔細地塗抹在伊東文太的傷疤上。
孟柯只覺得一陣刺鼻的藥味衝進了自己的鼻腔,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毛頭大哥,這個藥膏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沖?」
毛頭看了看孟柯說道:「這個可是寶貝,我做了兩年的中醫,就弄出這麼點,看來今天就算全部交代在這裡了。哎……」
孟柯聽毛頭這麼說,就知道這藥膏的價值絕對不是用錢能夠衡量的。
毛頭一邊塗抹,一邊繼續說道:「好歹我也算個江湖人,所以一些救命的東西,身上絕對是不會少的,這個藥膏是我自己搞出來的東西,化毒生肌,用來對付刀傷槍傷是最有效的。」
毛頭把袖管蹭了起來,露出手臂上一個圓形的疤痕。
「我以前手臂上中了一槍,用了這個東西,兩天時間就好了,不過現在的難處是,這個人的身體狀況實在太差,自身的恢復以及免疫能力都大大打了折扣,所以這個藥的效力也隨之降低了。所以我說能不能活命,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愛子緊張地說道:「不會的,伊東叔叔是條硬漢,他一定能頂過去的。」
毛頭朝著愛子笑了笑說道:「但願吧,丫頭,幫我把小布包打開。」
愛子聽話地拿過毛頭腳下的那個小布包,展了開來,裡面密密麻麻插著大小不一的金針。說是金針,只是個名稱,並不是說那個針是金的……
毛頭已經把所有的傷口都上好了藥,將手用濕毛巾擦了擦,立刻從小布包裡抽出了一根特別粗大而且還帶著小槽的針說道:「傷口上的毒可以用藥膏拔除,但是傷口裡面的,就要用針來對付,那些已經開始腫脹的地方,就是毒性淤積的地方,我現在要準備幫他拔毒了,你們準備好清水和毛巾。
孟柯和愛子再次分頭行動,沒多長時間,一桶溫水和一疊嶄新的毛巾就放到了毛頭的手邊。
毛頭滿意地點了點頭,看準一個腫脹得最厲害的刀口,一針就紮了下去。
雖然是在昏迷中,但是那種痛苦依然讓迷濛中的伊東文太呻吟了一聲。孟柯和愛子只看到隨著針的扎入,從槽口猛然飆出一小股血柱,而且血的顏色還是黑的……
毛頭一邊手上加大著力度,一邊仔細觀察著不斷滲出的血的顏色,看到黑血最終變成紅色,毛頭立刻將針拔出,並且隨手抹上了褐色藥膏。
刀疤的數量不少,等到其餘傷口的餘毒拔除乾淨,毛頭已經是一身大汗。
「好了,你們把用過的東西都清理一下,我要休息一下。」毛頭勉強地笑著,一下子躺倒在了榻榻米上。
孟柯和愛子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地整理起來。
等到兩人再次進入房間,毛頭已經發出了均勻的鼾聲,看來剛才的一番醫治,讓毛頭受累不小。
孟柯看了看伊東文太,一言不發地開始幫他換上新的繃帶和紗布。
愛子笑了笑,蹲坐在孟柯的身邊,開始幫忙。
「這次多虧了你的朋友,我先代表伊東叔叔謝謝你了」愛子朝著孟柯點了點頭。
「現在還不能這麼說,我看伊東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必須時刻小心。」孟柯不放心地說道。
「那我也還是要謝謝你和你朋友。如果這次伊東叔叔能活下來,那就是因為你們救了她的命。」愛子認真地說道。
「但願吧,對了愛子,你不是很不喜歡本家的人嗎?怎麼為什麼現在對伊東的事情這麼關心?」孟柯奇怪地問道。
「伊東叔叔」是個好人,雖然他的樣子很凶,但是其實他脾氣很好,小時候在本家的時候,除了姐姐以外,就只有伊東叔叔還肯和我說話,而且還經常留好東西給我吃,給我帶禮物。所以……」
孟柯看了看伊東文太,臉上一道刀疤從額頭斜著延伸到腮幫子,使他看起來極為猙獰,怎麼看都屬於猛將型,真看還這麼有愛心。
「現在我擔心的就是姐姐和爸爸,伊東叔叔永遠是和爸爸在一起的,他的身手在『大川一家』是數一數二的,真不知道是誰能把他傷成這樣。」小雪將手中的繃帶打了個結,伊東文太又重新變成了一具「木乃伊」。
孟柯看了看滿臉疲憊的愛子,說道:「你睡一會吧,看你的樣子,昨天一個晚上肯定沒睡,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愛子搖了搖頭說道:「我睡不著,還是你休息吧,昨天你流了那麼多的血。」
孟柯苦笑了一聲,這麼兩天下來,自己確實身心俱疲了,不過腦子裡卻意外的清醒,現在這個狀態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我也睡不著,對了,你的中文這麼好,是不是和你姐姐學的?」孟柯問道。
「差不多吧,從小姐姐就是我的偶像,她喜歡什麼,我也就去學什麼。記得姐姐一直很喜歡你國的文化,所以很早就開始自學中文了。所以我也跟著學起來,不過一旦學起來,我也就被你國的文化迷住了,不知不覺就沉迷了下去。」愛子笑著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了,我也算幸運了,碰上你們兩個中國通,不然的話,還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呢。那麼黑桃Q呢?你們兩個……」
愛子點了點頭說道:「黑桃Q其實是我和姐姐兩個人,不過一般情況下,都是姐姐出面,我不太會和別人交流,所以只管後面的事情。」
孟柯驚訝地說道:「那這麼說的話,黑桃Q的事情豈非都是你的傑作?」
愛子笑道:「也不能這麼說,姐姐其實也很厲害,不過她比較忙,朋友又多,所以有時候忙不過來而已。」
孟柯真的要重新審視這個長谷川愛子了,真看不出她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居然有這麼強的實力,更為可貴的是她遇事鎮定,一點都不慌張,頗有點大將風範。
「放心吧,香川悟看起來還是很喜歡你姐姐的,他不會把她怎麼樣的,現在我倒反而擔心你的父親……聽你剛才的說法,這個伊東文太應該算是你父親的心腹,現在他傷成這樣,不能不讓人懷疑你父親的安危。」孟柯的眼中閃過一絲神光,低聲說道:「難道他們的目標是你的父親長谷川龍一?」
兩人身後突然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長谷川龍一?『大川一家』的老大?孟柯兄弟,你們……」
孟柯和愛子回頭一看,毛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毛頭大哥,你醒了?」孟柯驚喜地問道。
毛頭晃了晃腦袋說道:「我根本就沒睡過去,只是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你們剛剛談到了『大川一家』的事情對吧?」
孟柯點了點頭,對於毛頭,他是絕對信任的,於是把自己從到日本開始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毛頭聽完以後,眉頭立刻深鎖起來,說道:「現在麻煩了,沒想到『大川一家』的事情居然主角就是你……」
孟柯一愣,問道:「『大川一家』什麼事情?
毛頭看著孟柯說道:「昨天晚上,田中剛死了,現在這個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而且我得到的消息上說,這件事是一個叫孟柯國人做的,所以我才忙著找你。」
孟柯頓時大驚失色,驚呼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