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史脆弱的，但是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人類的生命力很頑強。在這樣猛烈的炮擊下，在德國人的陣地上，居然還有人能夠活下來。當中國人民志願軍朝著他們的陣地猛撲過來的時候，這些德國人全都從位於地下的掩體或是貓耳洞當中鑽了出來。
而他們原本堅固的陣地，此刻，在密集的炮彈轟擊過後也已經變成如同月球表面一樣的存在，而依托一座小鎮困守的德國兩個步兵師在這樣的炮擊下可以說已不復存在了——其實作為成建制的部隊，這兩支部隊早就已經被消滅了，在他們九死一生從蘇聯人的包圍圈當中突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雖然他們得到了很快的補充，但是在真正的軍人看來，這兩個師只能被稱作是一群還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眾，沒有充足的彈藥、沒有能夠彌補在戰爭中足夠消耗的食物、也沒有藥品，更重要的是，補充進來的士兵們老的老小的小，雖然不乏狂熱，但是卻沒有絲毫戰鬥經驗以及軍事訓練，之前猛烈地炮擊，已經將這些人的意志徹底的摧垮了，活下來的人現在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毫無希望的苟延殘喘著。用手中的武器進行可以說是螳臂當車式的抵抗。
當德國人從戰壕當中——確切的說應該是一道道的土溝，因為戰壕早就已經被重炮的密集轟擊給炸平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之前在傾盆大雨中瘋狂的挖掘戰壕，已經在對方的鋼鐵炸藥當中做了無用功。
對於老兵帥克來說，他的運氣還算不錯，最起碼，中國人和蘇聯人的炮兵還給他辛苦構築的戰壕留了一道，而對於他以及他手下的一百多名補充過來的人民衝鋒隊隊員來說，這道戰壕是他們最後的希望。這是他們最後的遮蔽物，而且，他們也很清楚他們駐守地陣地的重要性。如果它再被中國人突破，身後就是柏林城——而在現在的形勢下，他們可以說真正已經是無路可退。所以上級已經下達了死命令，要求各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陣地，誰也不許後退半步。
不過帥克和所有倖存下來的老兵都覺得，即使所有人都死在這道戰壕裡。自己也未必可以阻擋中國人前進的步伐。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方地大炮可以不吝惜彈藥對他們的防線做密集轟擊，而他們的空軍也可以24小時不間斷的轟炸，如果不出現奇跡的話，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看不到獲勝的希望。
剛才的炮擊讓很多新補充過來的人現在還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但是現在帥克已經沒有閒心去挨個叫醒他們了，因為中國人已經衝到了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一百米地距離上，而中國人嘹亮的衝鋒號就在他的耳邊迴盪。作為和中國人打過交道地他知道，這號聲也就意味著中國人將會發動孤注一擲式的進攻，而且這樣的攻擊還是波浪式的一浪接著一浪。帥克拉動了槍栓。將子彈上膛，然後貓在戰壕當中時刻警惕著天空——按照慣例，中國人將會首先朝著他們投擲一批密集的手榴彈雨，相對於子彈，這些玩意才是最危險的，尤其是從那些中國老兵手中投出來的、能夠在半空中爆炸的手榴彈。這樣的情況很危險，帥克明白，在這樣地戰鬥中，他很可能會死掉。不過他還不想死。儘管他作為一名國防軍老兵，本身並不缺乏獻身精神，也願意死在這樣一場保衛自己國家首都的戰爭中，但很顯然，如果一個人在二十多歲芳華正茂的時候就死去，那未免也太悲哀了一些。他還有很多東西割捨不下——比方說，還在家鄉等著他的姑娘艾麗卡，雖然那裡已經陷入了蘇聯人的佔領當中。但是，他還是渴望能活到戰爭結束。
不過……如果他不可避免會死在這道戰壕裡。那麼他也希望能在戰死之前多找幾個中國人墊背。其實，他已經殺死好幾個中國人了，在過去的戰鬥中，他一直都在干同樣的事情。
很快，如他所料的那樣，中國人密集的手榴彈飛了過來，很顯然，這些從天而降地鐵疙瘩讓周圍的新兵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那些新兵根本就不明白將這些手榴彈撿起來丟出去。而是嚎叫著到處亂竄。結果被到處都是的手榴彈給炸的血肉橫飛，還有的人甚至跳出了戰壕。結果被不遠處的中國人用密集的火力給打成了篩子。而作為老兵，帥克的表現就很好，每當有手榴彈落入戰壕當中的時候，他就和其他地老兵一樣，將手榴彈撿起來然後拋出去，值得慶幸地是，衝在最前面的似乎並不是讓他膽戰心驚地中國老兵，新兵居多，因此手榴彈落地後還有很長的反映時間。而就在他們揀手榴彈往戰壕外面丟的時候，位於他們兩側的極強陣地上的M42機槍也響了起來，密集的彈雨潑灑進了中國人的散兵線當中，頓時將散兵線打出了好幾個缺口。
很快，遭到攔阻火力的中國人就迅速臥倒。然後用手中的武器和德國人展開了對射。而中國人看上去有些膽怯的臥倒行為卻讓一些剛剛接觸步槍才一個星期的德國新兵產生了一個錯覺，那就是，中國人可以被他們輕易地擊敗。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帥克還是保持著冷靜，因為他知道，在這個陣地上，真正起到支撐作用的使他們這樣的老兵，而不是那些坐在那裡鬧褲子的新兵或是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跳出戰壕然後被打成篩子的新兵兼冒失鬼。因為以往的戰爭經驗告訴帥克，他的對手，也就是中國人，都是經過長期而且嚴格訓練的正規軍人，並且都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而且他們的軍旗也證明了他們是中國人當中的精銳部隊——第二百五十師，這支部隊的戰鬥力絕不是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新兵可以相提並論的，甚至連國防軍甚至是黨衛軍當中的老兵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對於這一點，在前面的戰鬥裡，不少他的同僚已經徹底領教過了。
此刻在戰壕當中，補充來的新兵和人民衝鋒隊的人已經打成了一片，他們將手中的突擊步槍都開到了連射，然後瘋狂的向著中國人傾斜子彈。但是很顯然，他們這種沒有一點準頭可言的瘋狂射擊，對中國人並不會產生任何威脅。哪怕是只有幾十米的距離，這些菜鳥們也不可能打中什麼東西，子彈幾乎全都從中國人的身邊或是頭頂飛了過去。不過這顯然沒有影響他們的戰鬥熱情，或者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發射的子彈能不能擊中敵人，總之，這些人能夠做的就是不斷地射擊，然後耗盡彈夾中的子彈，然後換上新彈夾，然後繼續射擊。
就像所有老兵一樣，帥克現在有一種很想揍人的衝動，但是他已經顧不得他們了，因此他除了偶爾用冷冷的目光看著那些將要死的人和已經死掉的人之外，就再也不會多說什麼。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朝著中國人射擊，最為老兵，帥克的槍法自然是不會錯的，在準星當中，他已經看到有兩三個中國兵在他扣動扳機之後載到在地。他不可否認，新補充來的這些菜鳥，在炮擊過後沒有尿褲子、沒有發瘋、幸運的沒有被中國人的手榴彈雨給炸死的人，現在的士氣都相當高昂，而他們為德意志而戰的熱情也是依然不減，甚至戰友的死更加加深了他們在戰鬥中的狂熱，但這些在戰鬥當中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此刻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像帥克這樣的老兵吸引火力，正在瘋狂射擊當中的他們，被中國人用精確地射擊一個接著一個的撂倒在戰壕或者是彈坑當中，正是因為這樣，像帥克這樣低調的老兵才沒有受到中國人過多的關注。
而對面的中國人似乎也很喜歡這樣的對射，所有的中國士兵全都臥倒在地上，然後就進尋找掩蔽物——比如彈坑或是小半截的交通溝，然後用他們手中的武器——諸如突擊步槍、輕機槍或者是來自日本的擲彈筒，向德國人的戰壕那一個個攢動的腦袋瞄準，然後準確而猛烈的射擊起來；在他們身後，負責火力支援的美制大口徑機槍也在不斷地噴射著火舌子彈穿過戰壕，穿過掩體，將一個個倒霉蛋攔腰打成兩截，或是乾脆掃成一灘肉泥。甚至他們還將步兵炮和無後坐力炮推了上來，進行直瞄火力支援。中國人的射擊讓這些揣著報國夢想的老小衝鋒隊員第一次體會到了面對一支高超射擊水準的軍隊的威力——相對他們的人數和武器來說並不算密集的子彈在德國人那邊濺起無數泥土、石子、鋼盔和腦漿頭蓋骨。而在中國人老兵的操縱下，那些不起眼的50毫米擲彈筒更是造成了不少人的傷亡——在二三百米的距離內，擲彈筒彈可以輕鬆準確的命中他們的極強掩體以及戰壕，將裡面還在射擊的士兵炸的胳膊腿滿天亂飛。而他們的步兵也在這些火力的掩護下，不斷地躍進、迂迴，向著德國人的陣地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