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進攻隨著許六多團長被山上的狙擊手擊中了肩膀而宣告失敗。儘管最後獨立團的戰士已經衝上了山頂,但是在突擊步槍的近距離掃射和德國工兵鏟的砍砸下又如同潮水般退了下來。在山下的指揮所裡,其他觀戰的人都擦了一把冷汗,此刻,不大的山頭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八路軍戰士的屍體,打頭的一營在短短三十分鐘的戰鬥中就被打殘了,連飛狐小隊的人也被打傷了好幾個。被抬下來的許六多團長剛剛被包紮好了傷口,也已經沒了在次衝鋒的勇氣——為了把他搶回來,三四個戰士都倒在了山上德國狙擊手的槍口下。到了山下他見到眾人不禁痛哭失聲,第一句話就說:「這仗沒法打了,這山上還真不是小鬼子的部隊,我看見有不少藍眼睛大鼻子的洋鬼子。這些傢伙哥哥實戰經驗豐富,戰術素養優秀,陣地偽裝良好,外加人人都是特等射手的水平,傢伙事也夠硬。一個營上去沒怎麼地就殘了,看上去只有二百來人,但是就是鬼子一個大隊都沒有這麼猛的!」
但是,目前擺在兩個團人馬面前的形式是,就算是再猛,那也得進攻。周圍已經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那是派出去的阻擊部隊和日軍的援兵接上火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堅持不了多久。因此,不管山上的是日本鬼子還是德國鬼子,都要馬上消滅他們,趕緊突圍出去。
一輪進攻下來,黑木凱和克寧格勒也是心痛的要命。一場戰鬥下來,隊伍就縮水了三分之一。「這幫該死的黃皮猴子,比該死的俄國人還不要命!」一想起剛才的戰鬥場面,克寧格勒就不住的打哆嗦:雖然這些東方人營養嚴重不了,而且很明顯沒有受過嚴格訓練,戰術也很拙劣,但是他們的拚命精神卻值得他這樣的老兵尊敬——在己方密集火力的殺傷下,在指揮官被擊斃的情況下仍然能對己方陣地發動猛攻,這的確很不簡單。
「你們就是跟這樣的對手戰鬥了這麼多年?」克寧格勒幾乎是用同情的語氣問旁邊的黑木凱。黑木凱苦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而克寧格勒也苦笑了一下,看來,這次原以為是對付「東方野人」的戰鬥任務並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
他們的清閒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八路軍又發動了新的進攻,兩個連的人從側翼迂迴,另外一個營在正面發起了集團衝鋒。十幾挺重機槍,幾十挺輕機槍正噴出火舌組成交叉火力朝山上的陣地猛烈射擊。打先鋒的步兵光著上身組成敢死隊,人手一支衝鋒鎗,腰插手榴彈,而後背則背著一把在剛才的肉搏戰當中讓不少德國士兵心驚膽寒的大砍刀。山下僅存的迫擊炮也對山上猛烈射擊,發射了大量摻雜了石灰粉的「山寨」煙霧彈用於遮擋視野。當山上的人能夠看清目標時,爆豆般射擊的衝鋒鎗已經將子彈潑到了他們的頭上。但是這些人很快就在德國和日本的機槍手們的射擊下栽倒在地上。但是,在密集的彈雨中,這些人要麼被當場打死,不然就算是被子彈擊中也仍然不停止衝鋒。戰鬥中配合德國勃蘭登堡團特種兵的日本特別挺身隊隊員裝備的百式衝鋒鎗表現出了足夠的差勁,雖然這種槍後坐力小精度高,但是可靠性差子彈威力小的毛病卻暴露無遺。8毫米彈頭並不足以阻擋八路軍敢死隊的攻勢,很快鋪天蓋地一般的手榴彈幕就降臨到了他們頭上,飛濺的彈片造成了重大的傷亡。
關鍵時刻,克寧格勒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帶著一樣「秘密武器」,當時他也顧不得誤傷了,一揮手,後面早就已經準備多時的兩個手執火焰噴射器身背燃料瓶的噴火手衝了上來。對著猛衝上來的八路軍敢死隊就噴,兩條火龍竄了出去,兩團粘稠的凝固汽油在陣地前打出了兩道火槍,,飛濺開來的凝固汽油將好幾個德國兵和八路軍敢死隊員燒著成了火人,隨即這些人發出痛苦的慘叫,緊接著被打倒在地——雙方在這一刻都達成了默契,盡量減少自己人的痛苦。後面的敢死隊員有的甚至不顧身上會被凝固汽油點燃,毅然決然的衝進了火海,然後帶著滿身大火繼續進攻,雖然給德軍以巨大的震撼,但是卻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戰果。八路軍的這次攻勢,又失敗了。
連續兩次大規模的攻防戰鬥,兩個團的八路軍已經傷亡四百多人,山上的德國日本聯合部隊也陣亡了九十餘人。雙方都是大傷元氣。山下的八路軍從團長到士兵,望著山上焦黑的屍體都恨得咬牙切齒,管他什麼鬼子,發誓要幹掉這支有黃毛洋鬼子的特工隊。同樣,克寧格勒此刻也是恨得咬牙切齒:那些該死的軍頭,居然發瘋一般將他和他的弟兄們派到中國這個鬼地方來守山頭,要不是腦子裡面被裝進了大便,怎麼會出這樣一個缺德主意?
不過要怪也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那個現在已經退化到托兒所時代的缺德倒霉孩子魏元坤還有他的三個穿越者同夥,要不是他們這一陣子折騰的動靜太大——先是打飛了第十師團,接著活捉了岡村寧次,弄得滿世界都知道了中國有這麼一個主,克寧格勒他們也不至於被派到這裡來當普通步兵守山頭。不過他們還不知道的是,日軍對整個對晉察冀根據地的掃蕩全都被他們給攪合亂了,所有的部隊都放棄了原有目標,一塊都奔著這兩個團的八路來了。要說這一來也是被活捉的老岡村寧次有面子,二一來也是前一陣子魏元坤他們幹的太好了,就算是現在已經減價大處理了,那也是價值好幾百萬塊大洋呢。
此刻山上的情況十分的糟糕,兩國軍中精銳組成的特工隊此刻只剩下幾十個人還能戰鬥,更多的傷員都躺在一邊慘叫著等死——在這樣的山區,他們根本不可能得到快速有效的救治。看著從德國不遠萬里帶來的精銳特種部隊被一群叫花子一樣的土八路打成這個樣子,高貴的日耳曼戰士死在了卑賤的黃皮猴子槍下,這無論如何都讓他不能忍受。更重要的是,跑了這麼遠,死了這麼多人,居然連他們要找的目標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這實在是太讓人鬱悶了。望著懷裡魏元坤的畫像照片,他不禁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就是為了你這個混蛋傢伙,我才混到了這樣的地步。
但是他的鬱悶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因為在八路軍新的一輪攻勢當中,他要找的目標出現了。
在第二次進攻失敗之後,新的攻勢在半個小時後在次打響。八路軍已經將山頭三面包圍,戰士們從三個方向不要命的朝山頭一起猛攻。雖然山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但是憑藉著MG42機槍的射速,德國人和日本人還是能維持猛烈的攔阻射擊。子彈打得山路飛沙走石,排成散兵線的八路軍冒著彈雨前仆後繼,而飛狐小隊的狙擊手們也顧不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準則,不顧暴露位置的危險朝山上射擊。就連張昕王鶴也客串起了機槍手,一人操一挺機槍準備往山上衝——結果一幫人給拉了下來。
衝鋒的戰士們不斷地有人中彈倒下,而其他人又不顧死活地接著衝上去,這是場硬碰硬的戰鬥,雙方都玩兒了命,因為雙方都清楚任何一方只要失敗,那就肯定會滅亡。透過望遠鏡看到戰士出現如此巨大的傷亡,躺在擔架上的許六多心如刀絞,滿腦子只有四個字——「我的兵啊」,但是很快另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那個倒霉孩子魏元坤不見了。
事實上魏元坤和王芳園在戰鬥一開始就被送到了後面,並且有一個排戰士的嚴密保護。但是魏元坤雖然記憶喪失,雖然穿鞋不分左右,雖然繫鞋帶系扣子都得別人幫忙,但是好戰的本性乃是胎裡帶來的,聽見槍響死人不但沒有像一般孩子那樣嚇得哭鼻子尿褲襠,反而興奮異常,吵吵嚷嚷要上戰場打壞人。而且不讓他去就滿地的撒潑打滾,就連王芳園阿姨給他糖吃他都不消停。後來好不容易哄乖了,卻不想這是他壞水大冒的前奏——很快,餿主意爆發,護衛的一個排士兵被他設計支了出去。等到他們罵罵咧咧的回來,卻發現原本呆在土地廟廂房裡的魏元坤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王芳園被捆在屋子裡面——而綁住屋子門的,正是這姐們的褲子。當八路軍來到屋子外的時候,王芳園也剛剛將被塞到嘴裡的襪子給吐了出來——萬幸擁有托兒所時代記憶的魏元坤還很「厚道」,用得是她自己的襪子,要是用魏元坤的襪子,那後果簡直不可想像。掙脫了嘴裡的束縛,這姐們喊的第一句話就是「其他人不要進來,叫郭秀蓮來給我拿條褲子,魏元坤這個臭流氓……」當然不要想歪了,以這個年齡段魏元坤的智商和學識,他一沒看過生理衛生知識和人體解剖學,二還不知道一本道東京熱小澤瑪利亞武籐蘭是什麼東西,三沒受過惡魔島元元等網站以及某些自然主義嚴重的明清小說的熏陶,因此還做不出那種禽獸行為來。他的做法雖然邪惡但目的卻很簡單,就是讓王芳園沒辦法出門叫人,很顯然,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當然,如果他有正常的思維,那麼他的這種行為在一個稱為SC的論壇上肯定會被眾網友罵做是「禽獸不如」,尤其是在公圖區……)
既然人跑了,那就得趕緊找,這炮火連天的,要是把他弄死了,這誰都付不起責任。逃跑的魏元坤很快就被人發現了,但是他在次出現的位置卻更讓人們擔心——此刻他正夾雜在衝鋒中的八路軍隊伍裡,手裡端著一支不知道從那裡弄來的步槍,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姿態直著腰朝山上猛衝。在戰場上,這明顯就是找死行為。
「快,快把他給我拉下來!」許六多團長在望遠鏡中看到這一場景當時就急了,很快警衛員就按照他的命令跑了過去。但是這時候似乎已經晚了。魏元坤的誇張行為終於得到了回報,在望遠鏡裡,眾人看見好像有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腦袋,當即他人猛地向後栽倒,而腦袋上的頭盔都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