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魏元坤來說,這個好消息他卻是在一天以後才知道。因為在發表完那番演講之後,因為做法消耗精神力太多,外加勞累過度,他和王鶴雙雙暈了過去。
雖然兩個人的昏迷造成了指揮部內一陣混亂,但眾人很快在郭文聯的帶領下安靜了下來。而在聽完八哥的話之後,在場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意味著,大反攻之前的「朝陽風暴」空襲行動已經初步成功。而對於日本人來說,當炸彈落到他們頭上時,這些日本兵才意識到,這些老鷹不是來找食的,而是來索命的。
事先老鼠們都不顧生命危險,主動站到日軍的彈藥庫、油庫、通訊中樞、單兵掩體等重要位置,為天上的老鷹們指示目標。轟炸當中老鷹王一馬當先,在天空中投下了第一枚炸彈。兩個80迫擊炮炮彈被它不偏不倚正丟進了十川次郎的指揮部當中。
當時十川次郎正在和眾位參謀副官一起,在指揮部當中吃早飯。冷不防天上掉下來兩顆不大不小的炸彈——說是不大不小,原因就在於,要說不大,這炸彈是迫擊炮炮彈改的,落下來肯定不像重磅炸彈那樣有動靜,要說不小,反正兩顆80迫擊炮炮彈炸他們指揮部是足夠用了。炮彈爆炸,指揮部當中頓時就被炸了個亂七八糟,幾個參謀飛著從指揮部當中出來,電台被炸爛,副官們也都血肉橫飛。只有他們的長官十川次郎憑借無以倫比的運氣躲過了這一劫——當時他正鑽在桌子下面揀紅藍鉛,結果只受到了一點皮外傷外加被衝擊波震得暈了過去。
雖然長官的性命無憂,但是指揮部被摧毀,這對整個第十師團來說卻不是一個好消息。老鷹王扔完炮彈,猛扇翅膀飛上了高空,頓時一群鷹啊雕啊什麼的都圍了上來,沖它嘰嘰喳喳的叫,翻譯成漢語就是:「老大你真牛逼,扔的太準了!」「老大你太猛了,一下子炸死了一大片。」「老大,你說我的偶像……」
而老鷹王聽完雖然心中得意,但表面上卻擺出了一副憤怒的神情,接著是一聲長嘯「你們***少拍馬屁,趕緊的,給我把炸彈丟下去,就像我那麼炸!」
周圍的老鷹聽完這話頓時諾諾連聲,然後各自指揮手下開始對地面進行空襲、老鷹們四個一組依次俯衝投彈。相對於俯衝轟炸機,老鷹們雖然攜帶的炸彈威力遠比它們弱,但是精度卻大大勝之,甚至後世的精確制導武器都不一定趕得上。戰後判斷,百分制八十的預定目標在空襲一開始的二十分鐘內就被摧毀,。剩下的老鷹帶著炸彈沒地方扔,就全投到了日本人的頭上,一時間炸得日寇鬼哭狼嚎。不過日軍並沒有干愣著挨打,在經歷了最初的混亂之後,在中下級軍官和軍曹的組織下,日軍步兵立刻對這些「動物轟炸機」展開了反擊,三八槍、九二式重機槍和高射炮一齊對空齊射。有幾隻在低空盤旋的老鷹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羽毛亂飛,哀叫著落到了地上。其他的老鷹見狀並沒有退縮,而是依然而然的發動了更加猛烈的空襲。這時候老鷹也叫道「蛇形機動規避,蛇形機動規避!」頓時,天上的老鷹的飛行軌跡開始變得飄忽起來,甚至俯衝的時候都能左右搖擺。日軍士兵本來就因為昨天晚上又是拉稀又是鬼嚇的,外加很多人早上因為害怕再次食物中毒,早上根本就沒敢吃飯,兩腿發軟頭暈眼花之下能打得准就怪了。
師團部完了還有旅團部,旅團部完了還有聯隊部,聯隊部完了,還有大隊部,但是問題的關鍵是,這群老鷹連日本人的小賣部都不放過,更別說這些了。日軍的指揮陷入了空前的混亂當中。當十川次郎從昏迷中醒來,瞭解到目前的部隊是這樣一種情況之後,他當時在次暈了過去——他不得不暈,任何一個指揮官,只要他不是謝亞龍,碰到這種情況都會作出這樣的舉動。第十師團,將士英豪,兒郎虎豹,但是現在,士氣低落,補給不足。「莫非,我們就要都死在這裡了?」
密集的轟炸一直持續到了中午。這時候在日軍的外圍傳來了嘹亮的衝鋒號聲——這回不在是石明信溝裡猛支隊用喇叭吹出來的《月牙五更》,而是真真正正的老八路吹出來的衝鋒號。已經筋疲力盡、士氣低落、體力因為腹瀉和膽怯畏懼嚴重不足外加喪失了幾乎全部重武器並且缺乏彈藥的日軍根本無法阻擋這只生力軍的打擊,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而此刻,在石明信溝的威虎山上,所有能上陣的人都被召集了起來,由於魏元坤和王鶴都因為消耗過大陷入了昏迷當中,因此他按照之前的計劃接過了指揮權。雖然已經臨近五月,但是此時朝陽的天氣依然有些冷,但是無論是郭文聯、王老鑿、肖白朗等原來仁義軍的老頭領,還是李向陽等新來的八路軍政工人員,此刻都是赤膊上陣。郭文聯站在高處,對著下面的戰士和鄉親們說:「鬼子一個師團,把咱們包圍了這麼多天,咱們都挺過來了,以前,鬼子是人多勢眾,咱們是想沖也衝不出去,但是現在,八路軍的援兵已經到了,咱們現在就要給來個裡應外合,這樣才能活下去,鬼子雖然這幾天被咱們折騰的夠嗆,但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來這場惡仗是避免不了啦!咱朝陽人別的玩意兒沒有,但是血性骨氣咱可有的是,剛才那些老鷹耗子們的所作所為不少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回,咱們寧死不能當孬種,要不然咱們七步詩連那扁毛畜生都不如了?這一回,咱們要齊起心來,同***鬼子兵拼啦!」下面的人們也異口同聲:「寧可站著死,決不躺著活。大夥兒聽你的!」
「好,既然大伙給我郭文聯面子,那沒說的,打仗之前只有一句,沒打過仗的人,都要聽打過仗人的話,跟他們學著點,不吃虧,今天咱們該拚命了,反正老子是跟鬼子誓不兩立!」郭文聯說完,抓起旁邊人遞過來的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碗一摔「是老爺們的,都跟我衝啊!」
山上的幾門大炮早就被推了出來,對著山下的日軍乒乒乓乓一頓猛打,猛烈射擊了二十多分鐘後,炮手們也丟下大炮,拿起了武器,跟其他人一塊衝了下去——反正炮彈已經打光了。
山上幾乎所有能夠拿起武器戰鬥的人都來了,這裡面除了成年的漢子,甚至還有老人和半大孩子,甚至有幾個婦女也拎著菜刀加入到了其中。衝鋒的人群就如同洪水,順著威虎山洶湧而出。這些人裡拿制式軍用槍支的人遠比不上使用土槍土炮大刀長矛甚至是鐵鍬鋤頭鍘刀的人多。但是此刻這些人的腦海中就只有一個信念,衝下去,跟鬼子拼了,把他們統統殺光!沖在人群前面的,是四輛繳獲自日軍的坦克,它們將做為進攻的尖刀,並且為後面的人們提供火力掩護。見到這一幕的日軍完全驚呆了,他們沒有想到,被他們強大兵力圍困攻擊了這麼久的敵人,居然還保存有這麼強的戰鬥力。這些人在幾天之前還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為了自己和家人的嘴巴而成日從事最艱苦的勞動,無論怎麼欺辱他們,他們都毫無怨言。但是這一刻,他們卻是這世界上最勇敢的戰士。這樣的攻擊沒有任何戰術可言。衝鋒,只有衝鋒。面對日軍的攔阻活力,四輛坦克不可能做到隨時隨地的支援。而面對橫飛的子彈,沒有一個人退縮,而是勇敢的進攻。雖然如同割麥子一樣被撂倒,但是後續的人們依然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而天上飛翔的老鷹們,也為地上的人們提供了最直接的火力支援,那些噴吐著火舌的機槍一挺接著一挺的被從天而降的迫擊炮彈連同射手在內被一齊炸爛。失去了機槍這個火力支柱,稀稀拉拉的步槍火力根本阻擋不住如同潮水一般衝過來的人們,很快,肉搏戰就開始了。
肉搏戰的過程雖然短暫,但卻是激烈而又殘酷。衝上來的人們用刺刀、大刀、笊鉤、鐵掀、菜刀、鋤頭同敵人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一個年親人用鍘刀將衝上來的鬼子砍死,自己也中彈犧牲。而年輕人的父親眼看著兒子死在了敵人的槍口下,居然沒有半點猶豫,依然不顧一切地迎著敵人衝了上去,用長矛捅死了一個日本兵,老人也不幸被敵人刺中。臨死還高呼著:「鄉親們,拼到底,死了也決不能當孬種!」雖然英勇犧牲,但是這對父子的姓名後世人卻在沒有人知道。郭文聯邊指揮鄉親們戰鬥,邊與王老鑿等人一起,揮舞著大刀片同多名日本鬼子肉搏血戰。而在他們旁邊,還不斷有人湧上來,跟日軍進行拚殺。
在猛烈的攻擊下,石明信溝當中原先失去的山頭一個個被人們奪了回來,而在交戰的山頭上,到處都是慘叫聲、怒罵聲、砍殺聲……有的夫妻雙雙在山腰裡同鬼子拚殺,有的父子在山頂與敵人肉搏,有的母女揮舞著菜刀剪子合力同日軍撕打在一起……
舒服,真的很舒服。當魏元坤醒過來之後,那種勞累過後大睡了一個懶覺後的舒服感覺頓時充滿他的全身。他抻了一個懶腰,左右望了望,發現王鶴正在他旁邊打著哈欠衝他說「醒了?」
「醒了,這一覺,睡得真***舒服。」魏元坤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的確,這幾天可把他累壞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這時候,聽到有人報告的郭文聯王老鑿李向陽等人全都湧了進來「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贏了!鬼子被咱們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