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人加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三寸不爛之舌並不是人人都有,王霸之氣也不是每個穿越者都能放,至少魏元坤就是這樣,他除了能放出某些讓人不悅的氣體,剩下的什麼都放不出來。
但是老話講得好,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尤其實在這有槍就是草頭王的亂世,這一挺十幾支大槍外加一箱彈藥往上一送,任憑你是神仙也不會不動心。王家主人原本就笑著的臉在一看到這份厚禮之後頓時就笑開了花,連聲說「客氣客氣」,兩伙人各坐八仙桌一邊,既然都是綠林道上的,那大伙也就甭講究那些繁文縟節,直接那就是先用盅、後用杯、用完小碗對罈子吹,加上屋子裡面的火炕燒得正熱,一來二去除了郭秀蓮所有的人都光起了大膀子。就連看上去文雅的王家主人也不例外,在座的王先生是個善談的主,那魏元坤嘴皮子更是利索,在加上郭秀蓮喝了點酒興奮起來更是把「五百隻鴨子」的女人本性發揮的淋漓盡致,一桌人雖然各有各的想法,但是都藉著酒勁吹起了牛逼,那王先生指著盤子中的山雞,先是說自己家外面大柏山如何險峻如何林深樹茂,那真是暗同九宮八卦,一般人進去就轉向,說這山中野雞都是我們老王家養的,哪天要是想吃了,只要叫家裡的老娘們一敲雞食盆,山雞就「呼啦啦的」飛來一大群,是肥是瘦隨你挑;然後又談自己家的酒,說自家釀小燒的釀製過程那都是跟那貴州的茅台鎮學來的。魏元坤雖然已經灌了一斤半白酒,但是從另一個是空當中練出來的好酒量發揮了作用,雖然頭有點暈但是神智基本上還算慶幸,還能知道他這是在畫弧,不禁心中暗罵「你騙你那個大爺呢」,索性也跟著吹起牛皮來,要掄起吹牛,這魏元坤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這一張嘴不但把自己吹的是天花亂墜,連帶著郭文聯也跟著沾光成了個神明英武,最後聽得王家主人都有點頭暈,心說這是哪來的兩位神仙?不過魏元坤在吹牛的過程中還是不忘提及他的真實來意,不過都被王先生勸酒讓菜岔過去,無論是郭文聯還是魏元坤此時都心說,這王老鑿果然不好對付。
酒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估計幾個人就該開始扒皮了。當時魏元坤接著酒勁就嚷嚷「你家這炕燒得太熱了,乾脆咱們出去透透風吧!」當時將酒菜撤下,王先生和手下一個年輕的嗑巴外加溝口看到的那個揀糞的拱肩老漢一塊來到院子裡。這時已是正午,雖然風依然很大,但是卻吹不走頭上的太陽。魏元坤一抬頭,看見頭頂有兩顆大樹,一顆柿子樹上還有幾個被風吹的乾癟的柿子在晃蕩。出門的時候魏元坤順便在他們家的牆上摸了一把,發現這王家不但蓋房用的是水泥,而且還是高標號的水泥,估計和他小時候在錦州看到的碉堡炮樓用的是同一標號,而魏元坤又看了看他院子裡的幾個人,這些人人人手中都端著步槍,步槍上的大蓋證明他們的槍大部分也劫自小鬼子之手之手,由此可見,這王老鑿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王先生,您歲數比我大,我這裡管你叫一聲王叔了,不知道我們剛才說的事情您認為怎麼樣?大家都是中國人,這地方也都是中國的土地,為什麼就不能跟我們聯手,一塊把小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呢?」魏元坤藉著酒勁說道。
王先生聽完先是皺了一下眉頭,接著爽聲大笑,「這位小朋友說的也是在理,但是我們王家人只想守住祖宗的家業,不想太多過問外面的事情了。」
魏元坤聽完也是一笑,「可惜了,可惜了,這樣一場大富貴你們就沾不上光了。」
對方聽了也是一愣,「不知道這位小朋友說的是什麼意思?」
「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這隊伍早就投了八路了,而不才我,就是八路軍派過來的政委。」說完他還掏出來黨證在他面前晃了晃——說句實在話,魏元坤自己也承認,自己說自己是八路純粹是給人家臉上抹黑的,至少八路軍當中目前為止還沒有他這樣的。
「原來是八路的同志,失敬失敬。」聽說魏元坤是八路軍,這王家主人頓時肅然起敬,「但是不知道你說的這大富貴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王先生對日本人怎麼看?」魏元坤笑著問道。
「日本人殺我同胞,毀我家園,佔我國土,實乃是禽獸之軍!但是日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實在是勁敵啊。」
「那請問王先生對八路軍怎麼看呢?」魏元坤接著問道。
「這八路軍,我是早有耳聞,只知道他們是打日本的,而且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魏元坤,「但是就算是在英勇,這土槍土炮恐怕對付起日本人的機槍大炮怕也是不太容易吧。」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只要鬼子有的,遲早我們也會有。」魏元坤接著一笑「如果我跟王先生說,將來這天下必然歸屬於這八路軍,你相信嗎?」
王先生聽完這話先是一愣,接著仰天大笑「小朋友你就是八路,你說的我怎麼能不信呢!」
「哎呀,看來王先生對我的話是不相信了,我敢打賭,不出三年,這中國必然會是共產黨的天下!」
「這位小朋友為什麼會這麼有信心呢?」王先生不動聲色的問道。
「為什麼?因為我是穿越者唄,有了我們給開金手指,那三年的時間都是多的。」但是這話卻不能當他面說「不知道王先生可否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八路軍上抗強敵,下百姓,殺鬼子、打漢奸、除惡霸、幫窮人,可謂是上順天意,下得民心。昔日文王修仁德,方七十里而王天下,今日八路軍有眾數十萬,何愁大事不成?良禽擇木而棲,如果王先生能夠帥眾加入我方,那立國之日,你我皆是開國元勳、人民功臣,豈不比困守在這深山之中,老死而人所不知要強?丈夫處世當立功名,成大事,如今這成大事的機會就在你面前,為什麼就不把握住呢?」這一套半文不白的話差不多耗盡了他所有的語文細胞,說完這話他看了看面前的王先生有看了看旁邊的那個拱肩老漢,只見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一個是左顧右盼,另一個則是蹲在地上裝起了一袋旱煙,只是由於外面的風大,怎麼點都點不著。魏元坤看見之後趕緊掏出了口袋裡的防風打火機,打著了火恭恭敬敬的給他點上了,老漢也不推辭,點著了煙就蹲在牆角一口一口的抽了起來。抽煙的時候老漢突然抬起頭看了看院子當中的柿子樹,又看了看王先生。王先生當時會意,哈哈一笑說道「那些天下大事我們這樣的鄉下人也聽不明白,剛才我看這位小朋友總是看這樹上的柿子,想必是這乾巴巴的東西有些礙眼了,乾脆,來人那——」說著王先生一立食指,「來人,給這位小朋友把這幾個干柿子給我摘下來!」
這時候,蹲在東廂房青石台階的拱肩老漢已經抽完了煙,突然就見他從懷裡拔出一枝槍,朝柿子樹上啪啪點射。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等到魏元坤反應過來時,樹上的柿子已都被打了下來,每個柿子都又穩又准墜在魏元坤的腳邊。
魏元坤先是一驚,但馬上鎮定下來,但是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旁邊的郭文聯和郭秀蓮卻是明白人,知道這是主人要「送客」了,郭文聯表面上不動聲色,還是裝出一副不懂的樣子,而郭秀蓮卻過來揀起了一隻癟柿子,在手中掂了掂,魏元坤這時才看清了這幾個柿子的模樣,心中不禁暗想,這槍法果然了得,原來剛才這子彈顆顆都是是貼樹枝掐斷,干柿子個個完整。而一旁的郭文聯卻沖王先生搖了搖頭,「這麼好的槍法卻無用武之地,實在可惜。王先生,目前如果您若是能加入了我們,一來您將來可以跟我們建立下不世的功勳,二來有了我們這山溝的安危也就多了一份保障,而我們的隊伍也有了安身之地,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希望您能和家裡的兄弟親戚在商量一下,然後再做考慮。」
「哎」王先生談了一口氣,「跟幾位直說了吧,這年月,兵荒馬亂的,我們這石明信溝雖小,但是琢磨我們的人那也是不在少數,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只盼著能在這亂世當中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要是沒人招我,咱也不能先招別人不是?在說人世險惡咱不得不防啊。我們也知道郭大當家的最近一陣打鬼子打得漂亮,而且為人也是義薄雲天,但是咱這小廟恐怕裝不下您這樣的大神,所以這加入一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慢慢在考慮一下。」
「連我這樣的女人都知道扛起槍打鬼子,你這幫大老爺們就好意思在這山溝裡面窩著?考慮什麼考慮,自己家的兒子侄子被日本人都給打死了,卻只會跟個王八一樣躲在山溝裡,我原以為你王老鑿跟鬼子幹了這麼多年,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卻沒想到你是那梁山泊上的王倫!你這石明信溝也是中國的土地,憑什麼就不讓我們駐紮?」這時候在一邊的郭秀蓮發話了,一席話說的王先生臉上的肉亂顫,而正蹲在一邊的拱肩老漢也抬起了頭,看著郭秀蓮,而旁邊的人在聽到這話時早就有人氣不過,端起了槍指著她「臭娘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在我們的地頭上撒野!」
郭秀蓮見了當時哼了一聲,刷的抽出了藏在籃子裡的雙槍,一抬手啪啪啪打落了好幾隻天上飛的家雀,「哼,屁大點的小玩意還敢吵吵嚷嚷?」接著白了周圍的人一眼「不敢去找日本人拚命報仇,卻跟我這個女的叫花子打狗——窮橫,什麼東西!」
「好槍法啊,好槍法!」這時候蹲在那邊的拱肩老漢站了起來,「看來這也是天意啊,我們這老窩在山溝裡也不是個辦法,俺也想通了,你們說的還真就在理。俺就是王文福,既然你們這麼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那我也不能不給面子,從此以後,那咱就是一家人了。」接著老漢一轉身,沖王先生喊道「把弟兄們都叫來,咱們今天就入伙到郭文聯他們隊伍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