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吃了一驚,「什麼?你懷孕了?」
「噓!」紅菱著急的說道:「你別告訴其他人,沒有人知道這事情!」
貓兒聽了紅菱的話不由疑惑的問道,「沒人知道?連霍大少爺也不知道嗎?」
紅菱搖了搖頭道:「我聽人說剛懷上的時候容易流產,所以我瞞下了。」她拉著貓兒的手,「貓兒,幫幫我!在霍家,要是沒錢打賞那些下人,我連打水洗臉的人都沒有!」說著說著,紅菱就哭了。
貓兒愣了愣,想不到霍家治家如此不嚴謹?居然如此縱容下人?還是——被主子默許的?她遞了塊帕子給她,「你別急。」她起身對春芽低低的耳語幾句,春芽匆匆離去。貓兒回頭把那個小包裹重新裹好,推還給了紅菱,「你先把這些收起來吧。」
紅菱聽了貓兒的話,不由的滿臉失望,胡亂用帕子抹了抹眼淚,「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二夫人了。」說著起身便要走。
貓兒拉著她,滿臉無奈的說道:「你還是這麼急性子。」她讓紅菱坐下,仔細的打量著她,現她臉上似乎多了些雀斑,不由關切的問道:「你臉上怎麼有斑了?」
「啊?」紅菱不由的摸上自己的臉,心急的問道:「真的嗎?」
貓兒輕拍她的手說道:「你現在懷孕了,少用些胭脂水粉,那些對孩子可不好。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外頭買的胭脂水粉都不是好東西,讓你少用嗎?」
「可我每天去跟少夫人請安,總不能素著一張臉去吧。」紅菱抽噎的說道。
貓兒道:「我這裡有幾張做方子,你拿回去照著方子上自己做吧。」
「我——」紅菱遲疑了一下,貓兒道:「放心,不費錢的,就是費點功夫,總比你用了生斑好。」
紅菱聞言點點頭,貓兒起身從一旁的妝匣裡取了幾張紙疊好了遞給紅菱,紅菱接過袖在袖子裡,她不安地望望外頭,遲疑了一下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她也是趁少夫人偷偷溜出來的。
「等等。」貓兒拉住她道:「急什麼,等春芽回來了你再走。」她見紅菱一臉不安,就說起自己懷孕時候的經驗,想來也沒什麼人能教她,「我懷孕的時候,雖說一直讓大夫把脈,但很少吃藥,是藥三分毒,平時多吃一點比什麼都好……」
紅菱聽到貓兒說「等春芽回來了再說」眼睛亮了亮,又聽貓兒在說懷孕時候的經驗,忙認真記了下來,還不時的問了幾個問題,兩人說了一會,春芽走了進來,「夫人。」春芽手裡提了一個包裹的好好的小包裹。
貓兒接過那包裹,遞到了紅菱手上,「這些算是我這個做小姨的給外甥的見面禮。」
紅菱接過那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似乎裡面有不少塊狀的硬物,「貓兒——」她的眼眶微微的紅了。
貓兒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對她說道:「紅菱,我不知道你在霍家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能懷上孩子是好事,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那個名分!你不能老瞞著。」
「我知道。」紅菱有些害怕的說道,「可是少夫人——」
「少夫人沒有兒子,終究希望有個兒子的。」貓兒拍拍她的手說道:「孩子終究是你肚子裡生出來的,怎麼說你都是生母,你——忍忍吧!」
紅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把貓兒的小包裹放到了懷裡,貓兒道:「我讓春芽送你出去。」
「嗯。」紅菱魂不守舍的跟著春芽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對貓兒說道:「謝謝你,貓兒。」
貓兒微微一笑,「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啊!」
「嗯!」紅菱用力的點點頭,開心的笑著走了出去。
貓兒等紅菱走了之後,拿起筷子就要繼續吃飯。
「夫人,都涼了,我讓人換一碗吧。」晚照從門口走了進來道。
貓兒問道:「外頭還有下人?」
晚照愣了愣,才想起剛剛夫人回房的時候,就已經把下人全部遣走了,不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去叫人過來。」
貓兒點點頭,靠在軟榻上,能做的她全做了,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了,剩下的就看紅菱自己的的造化了。
「夫人。」春芽送紅菱出門之後,便回來回稟貓兒,「我已經把霍姨奶奶送出去了。」
貓兒問道:「有人見到你們吧?」
春芽搖頭說道:「沒,我早就把人給遣走了,沒人見到霍姨奶奶來過。」
「嗯,你做的不錯。」貓兒點點頭,「銀子給的可是碎銀子?」貓兒不放心,又追問一句。
「全是碎銀子,大約有兩百多兩。」春芽說道。
「那就好,夠她用上很久了。」貓兒低頭輕啜了一口茶水,吃了一塊珍珠糕。
春芽遲疑的問道:「夫人,這樣好嗎?這畢竟是霍家的家事。」
貓兒道:「我也沒做什麼,只是給了她點銀子而已。」她看著春芽欲言又止的模樣,歎了一口氣:「紅菱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了,而且小時候她救過我。」貓兒還記得那天如果不是紅菱跑去告訴了爹爹,她或許真的就死在那道士手裡。所以當她遠遠的瞄到紅菱一副有話跟她說的樣子,就先回房把下人遣散了,等著她過來。
「夫人,宋夫人來了。」晚照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快請她進來。」貓兒放下牙著,示意春芽把飯菜撤下去,吳氏進來見她在喝茶,笑著說道:「妹妹真是悠閒啊。」
「姐姐你說笑了。」貓兒起身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姐姐怎麼不在外面聽戲呢?」
「我也不是很喜歡聽戲。」吳氏笑道,「對了,妹妹,過幾天你有空嗎?陪我去西園燒香吧?」
「好啊。」貓兒點點頭,望了望外頭,想起今天見到的霍家的兩位夫人,不由問道:「姐姐,我聽說霍三夫人身體不是很好,時常臥病在床,怎麼今天看起來還不錯呢?」
吳氏嘴角輕揚,淡淡的說道:「我們這種人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就能讓大夫說成絕症了,更何況霍三夫人的身體的確不是很好,平時也很少見她外出,今天能來也是難得了。」
貓兒微微撇嘴,那霍三夫人這次來,恐怕也不是為了廣陵滿月那麼簡單吧?「姐姐,三夫人看起來似乎有四十了?」不是聽說霍三爺跟宋大當家差不多年紀嗎?
吳氏點點頭道:「三夫人本來就比霍三爺年長五歲,加上她身體不好,所以更看老一些。」她微微蹙眉說道:「說起來這位三夫人也是厲害的。」她望了貓兒一眼,遲疑了一下道:「霍三爺身邊的小妾通房來來去去,都留不滿三年。」
貓兒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霍、聶兩家同樣都是高門大戶,但是明顯聶家的家風要比霍家嚴謹許多,看來這霍家的風光也不會很長!
吳氏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說道:「妹妹,你也不要多想,你現在是堂堂聶家二夫人,在蘇州城沒人敢給你臉色看。」
貓兒聽了吳氏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轉念一想才恍然吳氏在安慰她呢!畢竟那位霍三爺曾經想納她做妾呢!雖然她相信聶瑄不會讓這件事情廣為流傳,但是這種事肯定瞞不了有心人,更何況聶瑄同宋大當家還是好朋友
她笑著說道:「嗯,我知道。」她又問了吳氏其他一些貴夫人的情況。
吳氏雖不常出門,但那些貴夫人的情況還是很熟的,甚至有些家庭私密之事,她也能娓娓道來。貓兒不由感慨女人八卦的功力,瞭解了今天來的那些貴夫人的大致情況之後,見離座也有一段時間了,就起身同吳氏一起出去,心裡暗想,廣陵的百日酒她一定不會再辦的這麼熱鬧了,不然非累死不可!
等諸多賓客散去的之後,貓兒揉了揉快笑僵的臉,對春芽說道:「你去準備熱水和醒酒湯,一會爺回來了就伺候他喝下。晚照有了身孕,這些天你多幫襯著一點,別讓她累著。」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晚照有了身孕,現在都不敢叫晚照太勞累了。
「是。」
貓兒先去浴室梳洗乾淨,換上了家常的舊衣,見聶瑄還沒有回來,就先去奶娘房裡看廣陵。廣陵下午睡了一覺,現在精神正好,躺在床上,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正津津有味的吸著自己的手指。
貓兒上前抱起兒子,親了親他嫩嫩的小臉,「寶貝,手指好吃嗎?」把兒子的手指抽出來,先擦乾口水,又親了親兒子的小手,廣陵咯咯笑著握著貓兒的手指,母子兩人玩的不亦樂乎。
奶娘在一旁陪笑的道:「夫人,小少爺剛剛睡醒,現在精神很足呢。」
貓兒抱起兒子往臥室走去,「嗯,辛苦你了。」她帶廣陵回房的時候,聶瑄也已經梳洗完了,正在喝醒酒湯,見妻子抱了兒子進來,笑著上前接過兒子親了親,「今天累壞了吧?」
貓兒含笑搖搖頭,「還行,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她關切的問道。
聶瑄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沒喝多少。」他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我讓澄心給我把白酒換了白水。」
貓兒聽了撲哧一笑,脫去了外衣,抱過兒子,躺在床上,輕輕的搖晃著。聶瑄跟著也上了床,看著妻子懷裡似睡非睡的兒子,壞心眼的戳了戳他嫩嫩的小臉,「他怎麼不是吃就是睡?跟小豬一樣。」
貓兒一把打掉了他使壞的手,嬌嗔道:「別把他弄哭了!」她話音還沒有落,就見廣陵胖乎乎的小臉一皺,沒牙的小嘴一張,哇哇的大哭起來。貓兒翻了白眼「都是你!」把兒子往聶瑄懷裡一丟,「你弄哭的,你來哄。」
聶瑄抱著哇哇大哭的兒子,怎麼看怎麼愛。低頭狠狠的親了幾下,廣陵小手胡亂揮舞著,哭的更大聲了!「你看兒子哭的多大聲啊!精神真足!以後一定是個壯小伙!」聶瑄嘿嘿傻笑的說道。
貓兒翻了一個白眼,側身往裡面一躺,懶得理這個智商嚴重降低的男人。現在欺負得開心,等他見識到這小祖宗沒完沒了的哭功之後,看他怎麼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