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聽到著火的時候,嚇得猛地跳了起來,連面前的桌子翻了都沒注意,正在嚇得六神無主的時候,旁邊湧上了一群驚慌逃命的人!
「哎呦!」一人被推倒在地上,另一人忙扶她起來。
「沒事吧!快!我們也快逃吧!帶著姑娘趕緊跑!」
「好!」兩人回神正想找貓兒的時候,卻不見了貓兒的身影,嚇得頓時白了臉色,「姑娘呢?」那攤子前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連攤子的主人也聽說著火而急著逃命去了!
「壞了!怕是有拐子趁亂把姑娘抱走了!」一個婆子驚道,兩人慌作一團。雖說貓兒不是柳家正式的千金,可她是未來姑爺的妹妹啊!想起夫人治下的手段,兩人幾乎生出了現在就逃走的心思!可她們畢竟是柳家世代的家生子,就算她們肯做逃奴,家裡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這時有人敲著銅鑼喊道:「大家莫驚,火已經撲滅!大家莫驚,火已經撲滅!」不時的有這樣的聲音響起,兩婆子你看我我看你,「還是回去同夫人說了,早早叫人去尋才是!」兩人跌跌撞撞的往柳家趕。
王氏同柳夫人在「走三橋」的時候,聽說著了火,柳夫人受了驚,又擔心孩子們會受傷,便早早的回去了。到柳家的時候,現顧壽在門口等著,見王氏同柳夫人回來了,不由鬆了一口氣,連忙迎上了上去。
「壽倌兒,大家都回來嗎?」王氏畢竟不是養尊處優的貴夫人,柳夫人已經嚇軟了半邊身子,她卻沒什麼感覺,還幫著婆子們一起扶著柳夫人,見顧壽在門口張望,連聲問道。
「只有柳公子、全倌兒和貓兒沒回來了。」顧壽微微蹙眉說道,心裡擔心著這三個孩子,他們畢竟年紀還小,尤其是貓兒,素來膽小,要是聽到了火災,一定很害怕!不過聽大哥說,遇到貓兒的時候,她是被婆子抱著的,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今天是元宵節,是難得的女孩子也能出來遊玩的節日。招娣和因娘也經由父母同意,來府城裡看燈。他和顧貴下午就是陪著兩人在府城裡玩了一會,在天還沒有暗的時候,就早早把未婚妻送回了鎮上。
還在回柳家路上的時候,就聽到火災的事情,兩個急著往柳家趕。到柳家的時候,只有顧祿一人在。之後顧福、陳君玉兩人也回來了,兩人原本帶著南瓜和柳文麗兩人在街上看燈,聽說火災了,便急著回家了。現在就少三個小的沒回家了。
柳夫人同王氏聽聞,心又吊了起來,顧壽見王氏有點站不住,連忙扶著她先進屋。
「小公子回來了!」丫鬟們欣喜的聲音傳來,柳夫人和王氏不由一喜,連忙迎了上去。
顧全和柳文理兩人衣衫凌亂,顧全頭上還在流血,王氏先是沒看到女兒,心裡一沉,再見顧全身上全是血,不由心裡一驚,腳一軟,差點倒下,還是南瓜趕著上前扶住她,「姆媽,小心!」
柳夫人也唬了一大跳,忙讓人去叫大夫,顧全滿不在乎的說道:「姆媽,沒事的,我就是被人推了一下,摔在地上了。」
柳文理說道:「姆媽,是小五救我了,要不是他,我差點就被人踩死了!」
柳夫人一聽,嚇得差點暈過去,王氏也嚇白了臉,兩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兩個婆子跌跌撞撞、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只是叩頭請死。
王氏見兩人如此行事,再看看孩子們都在了,只有貓兒一人不見了,眼睛一黑,頓時暈了過去,慌得南瓜忙抱住王氏,眾人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薑湯的灌薑湯。
顧氏幾兄弟又氣又急,連聲追問兩個婆子,到底怎麼回事。卻不想兩人只顧哭泣求死,連話都不回。
顧祿被兩人哭的不耐煩,抬腳對著一個婆子胸口就是狠狠一腳,「你想死也行,先給我把話說清楚!」
那婆子被顧祿胸口這麼一腳,踢得眼前一黑,「噗」一聲,吐了好大一口血,顧祿紅著眼問另一個婆子,「快!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另外一婆子被顧祿如此行事,嚇得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倒在地上,結結巴巴說了事情的經過。
陳君玉聽說兩人居然只顧著吃元宵,放任貓兒一個人離開,氣的抬起一腳把另一個婆子給踢到在地上。
柳夫人也被貓兒別人拐走的消息驚了,再聽了兩人居然因為貪吃而放任貓兒離開自己身邊,不由又氣又急:「我到底是怎麼跟你們說的?!片刻都不能讓姑娘離開自己身邊!」
顧全聽到小妹被人拐了,臉一下子白了。他想起自己曾經跟姆媽保證過,片刻都不鬆開小妹的手的!
章嬤嬤扶著氣急攻心的柳夫人說道:「夫人,要不先讓老爺寫個帖子,請知府大人先派人找,家裡也讓人寫幾章招貼或是大張的告示,許有人會貪圖賞錢,知道姑娘下落的便來報了。」
一旁的家人說道:「對啊,先去報了府衙再說。早聞得歹人拐小兒去,有擦瞎眼的,有斫掉腳的,千方百計擺佈壞了,裝做小叫化的化錢。」
「最怕的便是歹人見姑娘生的粉妝玉琢,別買到了窯子裡去了。」
王氏才悠悠轉醒,就聽到家人這麼說,悲從中來,不由放聲大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生了這麼多兒子,就得了這麼一個心肝寶貝!她打小就是我的心尖尖啊!她有什麼萬一,要我怎麼活下去啊!」
南瓜也在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貓兒從七八月大的時候,就是她一手照顧長大的,說是小姑,也就跟一個女兒一樣,尤其是這個孩子打小怎麼乖巧可人,現在她下落不明,她如何不心急?
柳夫人也在一旁落淚:「可憐這個如魔合羅般孩子,快派人去告訴老爺,讓他給知府大人送過帖子過去。」
柳教授聽到顧家六娘被人拐去,不由大驚,再聽聞是自家家僕照顧不周,不由頓足道:「元宵夜趁著熱鬧做歹事的人,向來屢禁不止,失去小兒的人家每每聽聞,夫人一再讓爾等小心行事,怎麼還會讓拐子有機可乘呢?!真真該死!」
那兩個婆子的老公亦是柳教授身邊得用的家人,聽到渾家居然因為貪吃而走丟了顧家六娘,不由心中大駭,一邊趕著去找府衙等人,一邊趕著柳府的家丁上街搜尋。
顧家聽說柳教授已經寫了帖子去知府大人那裡,不由心裡稍稍放心了一下。顧祿畢竟在外面經商了好幾年,待焦急過後,心思就動開了。他想了想,同已經急得六神無主的顧四牛說了一聲,便急急的出去找了自己在蘇州府裡認識的幾個朋友,問他們可認識什麼專賺黑錢的人。他心裡明白,光靠衙役尋人不靠譜,就算找到了,小妹也不知道會被人糟蹋成什麼樣子了!小妹一定要在今晚找到才行。
陳君玉聽了顧祿這麼一說,心裡也想起了聶瑄,連忙跟柳夫人說,讓致遠大哥幫一下忙。柳夫人此時也想起自己侄子,雖說聶家是北方世家,可聶瑄通過柳夫人的關係,在蘇州府也待了好幾年了,黑白兩道也認識不少人。柳夫人忙讓家丁帶著陳君玉去找聶瑄幫忙。
就在柳家亂成一團找人的的時候,某偽蘿莉的被人摀住嘴,雙手雙腳牢牢的被制住。把她拐去的人販子顯然是此中老手,只有兩隻手就能把一個半大的孩子,牢牢的制住,不僅不能說話,連動彈都不能動彈一下。
她哀怨的瞅了那棵中式「聖誕樹」一眼,要不是他如此張揚的打扮,怎麼會引來歹人注意?還害得她被人順手牽羊!她忍下驚慌,眼睛不停的看著四周的景色,將兩人拐了幾個彎,是左拐還是右拐都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走了好一會,兩人轉到了一條弄堂裡,直走到底是一條死路,在最裡面的一間民居裡,兩人抬腳,長長短短的踢了幾下大門,大門應聲而開。
「今天收穫不錯嘛!居然雕了兩個娃娃過來。」一名年紀在三十左右,相貌猥瑣的男子一面開門一面說道。
「那是!」抱著小男孩的那人語氣極是得意,逕直往屋裡走去,屋裡早就集了十來個人,正將各自今夜的收穫擺出來,貓兒略略的瞄了一下,光是大大小小的荷包就有二十來個左右。
估計是她乖巧的緣故,她是被人放在了地上的,雖然動作也挺粗魯的,可好歹比那個一直不停掙扎的小男孩要好一點,他是被人直接丟到了地上。
眾人見了這個小男孩一陣驚歎,「嘖嘖,快看,這孩子頭上這頂帽子就怕值幾百兩銀子了,身上的那些寶珠也值個幾十兩銀子。」
「可惜了人長的不怎麼出眾,不然也能多值幾貫錢。」
「這麼好手好腳的一個孩子,在怎麼著也值兩三貫錢。」
「可不是,這孩子打從出門被我瞧見了之後,就跟了一路,要不是老大讓人放了一場小火,我還抱不走他呢!」
貓兒心裡沉了沉,果然是他們放的火!不過他們為什麼放這火呢?難道就是因為想綁架這個男孩子?
小男孩氣的臉色青的說道:「你們是誰?快放了我!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我們還真不知道你爹是誰?」
「這女娃娃是?」
「跟著這小子的時候,順手抱過來的。」把貓兒拐來的男人一把扯過她說道:「瞧瞧這張小臉嫩的,若是買到窯子去,十來兩銀子跑不掉的。」
貓兒聽的臉色都白了,她果然是被那株小聖誕樹也牽連的!她要是真買到了那個地方,可真就一輩子出不來了!就算是以後被人知道了她在那裡,怕是也沒有人回來贖她吧?不行,她一定要跑!思及此,她小聲的哭了起來。
那個賊人一巴掌扇了過去,「哭什麼哭?晦氣!」貓兒被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嚇得緊緊的縮成了一團,睜著大眼怯生生的瞅著他們。
一旁一人攔住那賊人說道:「別打了,破了相,就賣不出價錢了!」
而一旁那小男孩一面掙扎著不讓眾人脫去他身上的衣服,一面嘴裡怒罵不休,一旁賊人不耐,一巴掌把他扇到在地上,然後順手一腳踢到他心口,「啊!」小男孩慘叫一聲,被踢飛了出去,然後軟軟的倒在地上。
貓兒見此情形,「唰」一下白了小臉,抖抖的蜷曲成一團。賊人將男孩身上的值錢財物取得乾乾淨淨,貓兒見賊人要來搜身,連忙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財物全部交出,那賊人見貓兒似乎已經嚇破膽的模樣,倒也不動手打她了。不過還是將她的衣服全部扯開,把她身上所有的物品全部搜走之後,才罷手。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騷動,「老大回來了!老大回來了!」
貓兒偷偷的抬眼看過去,只見三四個大漢大步走了進來,其中一人背後還背了一個不停蠕動的布袋。看來這才是他們的重頭戲!
那人將布袋丟到地上,解開布袋,裡面竟然是一個生的極為出色的、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那少女一身衣服極是華貴,滿頭珠翠,雙手雙腳被綁,嘴巴也被堵住,就一雙杏眼恨恨的望著眾人!
「費了這麼多功夫,總算把這個小娘們給抓來了!」老大哈哈大笑,他眼睛瞄過貓兒和小男孩的時候問道:「他們是?」
那兩人連忙將貓兒同小男孩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大仔細瞅了貓兒一眼說道:「不錯,這丫頭生的不錯,能買個好價錢!」他而色迷迷地看著那美麗少女,揮手說道:「把這兩個小的綁了,丟到閣樓去,今天晚上我們好好樂和一下!老六,一會你去把幾個老鴇叫過來,今晚我們要賺筆大的!」
「是,老大!」眾人將貓兒同小男孩捆了手腳,堵了嘴巴,貓兒僵硬著身子,絲毫不敢反抗。一人取來一架竹梯子架在閣樓入口處,上了竹梯子,下面的人把兩個孩子一個個遞了上去。那人把兩個孩子丟到了閣樓之後,便下去與同夥喝酒作樂,臨走時候將竹梯子也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