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照溫柔的眼神凝望著身邊氣憤不已的鄭瀾,抬起手反握住她的手,輕聲笑道:「你在氣我什麼?」
「氣你什麼?」鄭瀾愣愣的瞪著眼睛,挺俏的鼻子重重的哼了幾下,抽回被安熙照握住的手,氣急敗壞的戳著他的胸膛,開口道:「你還問我氣你什麼?你忘記我怎麼和你說的了嗎?我讓你好好照顧自己,不是讓你把自己給照顧到警察局裡,你對風虹愧疚就愧疚吧,你願意贖罪就贖罪,不關我的事,把離婚協議書籤了,我立刻就走,老死不相往來。」
安熙照快的按下鄭瀾激動的身子,依舊是輕緩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道:「我沒有為風虹愧疚,也沒有替你贖罪。」
「你放開我。」鄭瀾大力的掙扎著,低吼著,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那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劍隨時會刺穿她的心扉,將最後保留的一點尊嚴敲打的支離破碎,只餘下她同媽媽當年那樣的無助和悲傷。
「鄭瀾,我們失去了孩子,一切都扯平了,我和你都不需要贖罪的。」溫和的面容在提起孩子的那一瞬間,深深的染上了悲哀,安熙照大力的將鄭瀾的身子抱進懷抱裡,她痛,他亦痛。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聽到安熙照悲痛的話語,鄭瀾觸電般的一怔,停下了掙扎的動作,柔順的讓安熙照抱進了懷抱裡,幽幽的開口問道。
笑容再次的回到了臉上,壓抑下面容裡剛剛深沉的悲哀,安熙照修長的手指帶著溫暖撫摩上鄭瀾的面容,輕聲道:「我只是要看看峻的報復會到什麼程度。」
他對風虹的死愧疚過,可他卻無愧於心,因為他從沒有因為風虹而背叛他和冷峻之間的兄弟情誼,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所以安熙照毫不猶豫的抽身退出。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曾經生死相隨的朋友、兄弟,如今卻將槍口對準了他,而且除了自己,他甚至卑劣的派人暗殺鄭瀾,被冷柔敏圍攻的那時,那兩個在暗處打黑槍的人,上次用匕刺傷了她,導致他們的孩子無辜夭折,一切的一切都夠了,如今,安熙照知道能讓他付出生命去維護的人,不再是冷峻,這個當年托付生命的兄弟,而是身旁這個他摯愛的女人。
「真的?」語氣裡有著濃濃的懷疑色彩,鄭瀾回應著安熙照清澈的眼眸,企圖在他的眼神深處找到一絲的疑點。
「我不想你再受到一絲的傷害,所以我不會放任峻的報復。」安熙照面色凝重的開口,凝望著鄭瀾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鎮定、執著。
「連風虹的事情都放下了?」鄭瀾沉默許久之後,終於開口問道,只是剛剛還和安熙照對望的眼神,此刻卻躲避開來,怕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和仇恨,怕聽見他否認的回答。
歎息一聲,如鄭瀾一般,安熙照也沉默下來,看著鄭瀾面色波動的側臉,微微的笑了起來,她是在擔心自己對風虹餘情未了?
聽到安熙照悠長的歎息聲,和歎息之後的沉默,鄭瀾只感覺心一點一點的痛了起來。他猶豫了,因為他還是忘記不了風虹,忘記不了自己是謀殺她的兇手。
深深的呼吸著,鄭瀾慶幸自己當初忍痛離開的行為,如果她依舊順著自己的心意待在安熙照身邊,如果有一天,風虹回來了,那麼自己又算什麼?
是插入他們感情中間的第三者,還是再次的被安熙照那憤恨的眼神仇視著,憤恨她明知道風虹沒有死的消息,卻殘忍不告訴他,讓他忍受著對風虹的無盡思念。
「鄭瀾,我愛的人從來只有你而已。」看到她漸漸慘白的臉色,安熙照終於可以判斷出她那麼決然離開自己的原因了。
伸過手輕柔的捧起鄭瀾的臉,安熙照深情的凝望著眼前的容顏,繼續開口道:「那夜,我去楚峰那裡為你將剩餘的車款補足,卻意外的現了那份報告。那一瞬間,我第一反應是,風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謀殺,可緊接著,我所有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風虹死亡的原因上,滿腦海裡的念頭就是她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從三前開始,到三年後,利用軒輊的貨船運軍火,那麼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也是一種利用,一種虛假的應付,我害怕你的背叛,害怕你說出殘忍的真相,然後決然的離我而去。我甚至都忘記了風虹的死因,所有的意識都回憶著我們相處的一幕幕,分不清真和假。」
「安熙照,你竟然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從地獄跳進了幸福的天堂,鄭瀾在安熙照一大假的話語裡,準確的捕捉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不是因為風虹的死而仇視自己,他是怕自己對他的感情也是虛假的利用,所以才會那麼氣憤的看著她,說出那樣決絕的話語。
看到鄭瀾噴火的目光裡冒出了柔情,安熙照知道他們最後的一個隔閡也解開了,俊郎的面容不由的笑了起來,輕聲道:「就算是利用,我也心甘情願,只要你不離開我,一切都好。」
「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了,安熙照你根本就沒有弄清楚狀況嘛!」抱怨下,鄭瀾揚唇笑了起來,不依不饒的瞪著安熙照的俊臉,一字一字解釋起來。
「磁盤的事情我就詳細的告訴你,那不是我利用你,是我被冷峻和鄭軒同時利用好不好,誰讓你笨的要死,連身邊的人要害你都不知道,結果鄭軒告訴我,冷峻利用軒輊的貨船要偷運ma—13那裡奪來的軍火,到時候利用ma—13的勢力來對付你。」
「鄭軒怎麼可能和峻合作?」安熙照疑惑的問道,青幫和七盟雖然一直相安無事,但背地裡還是在較真,畢竟鄭軒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謀劃的事情就是將青幫推上第一的位置。
「事後我也很奇怪鄭軒怎麼會和冷峻合作,可他們就是利用這一點,才讓我上當的。」鄭瀾有些挫敗的開口,繼續道:「冷峻告訴我一切消息的原因就是為了拉攏軒輊企業,讓七盟失去經濟支持,所以我才相信了鄭軒的話,和他一同謀劃怎麼在貨船靠岸時將軍火給銷毀掉。」
「然後就被他們算計了,把我潛入軒輊盜取航海線路圖時的影像給拍了下來。」鄭瀾悶悶的開口,抱怨道:「你也不能怪我不小心,誰能想的到那兩個生死對頭居然會聯合起來算計我一個人。」
「所以你潛入軒輊企業不是為了中途攔截下貨船,而是為了將軍火給銷毀掉。」終於聽出了頭緒,安熙照接過她的話開口道。
「廢話,當時我認定軍火是冷峻要栽贓陷害你的,怎麼可能懷疑到鄭軒會算計我,所以就這麼傻呼呼的做了一回賊。」鄭瀾不甘心的嘟喃一聲,看著安熙照嘴角那抹笑容,有些窘迫的道:「不許笑,再笑我就不說了,讓你一個人云裡霧裡亂猜去。」
「我沒有笑你,我是悲歎我自己,看人不清楚,讓你受委屈了。」安熙照輕輕的握住鄭瀾的手,將他和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臟處,沉聲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