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
「我回來了。」鄭瀾晃動著手上熱騰騰的早點,嬉笑的望了一眼靜悄悄的屋子,看來夥伴們的習慣還沒有變。
將早點放在桌子上,蹬蹬的上了二樓,不知道電焰還有沒有生氣,輕輕的推開門,鄭瀾探頭看了一眼,卻見電焰依舊在熟睡。
「焰,起來了。」鄭瀾樂顛顛的坐在床上,調皮的伸過手捏住電焰的鼻子。
「丫頭,不許鬧。」含混不清的嘟喃一聲,白皙的大手毫不憂鬱的抓住在臉上做怪的小手,丫頭?
倏地一怔,電焰迷糊的意識立刻回到腦海裡,觸電般的從床上坐起身來,直愣愣的睜開眼睛瞪著眼前笑的燦爛的鄭瀾。
鼻對鼻,眼對眼,電焰失神的凝望著眼前的女人,只感覺一股衝動從雙眼傳透到四肢百骸,所有的心思都落在眼前的笑容上。
「啊!」一聲尖叫,鄭瀾直愣愣的摀住嘴巴,呆滯的看著突然吻上她的電焰,腦海裡嗡的響成一片,焰到底是喜歡的誰?自己還是鄭瀾?
鄭瀾的尖叫聲也直接拉回電焰失去的理智,「該死的!」電焰煩躁的吼了一聲,瘋一般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直接衝到了浴室,他一定是瘋了!
看著見鬼般沖走的電焰,鄭瀾呆滯的搖了搖頭,電焰一定還沒有睡醒,坐在床上,鄭瀾搔了搔頭,一定是沒睡醒,才會傻的吻了自己。
「你怎麼還沒有走?」電焰一抹臉上水漬,煩躁的看著坐在床上兀自凝眉思索的鄭瀾,為什麼每次一見她,他腦子就開始不做主。
鄭瀾沒有開口,依舊睜著眼睛愣愣的瞅著電焰,他到底怎麼了?
看著眼前如小鹿斑比的眼神,電焰又感覺內心深處被扯了一下,竟然沒有勇氣回應她的無辜眼神,只能狼狽的轉過頭,低吼道:「你不是回安熙照那裡去了嗎?又回來做什麼?」
「焰,你趕我走?」她刻意的將所有和安熙照有關的事情都隱匿在心底深處,可在聽到他名字的瞬間,所有壓抑的情緒又浮上了心頭。
擔憂,思念,哀傷,所有的情緒糾結成網,密密的遏制住了咽喉,每呼吸一次,只感覺心頭抽痛一次。
「不要用這樣的臉色給我,既然捨不得他,你就回去找他啊?」看到鄭瀾在瞬間哀痛的眼神,電焰懊惱的想割掉自己的舌頭,他什麼不提,竟然提到安熙照的名字。
天知道,當他在浴室裡,不由的想起剛剛那蜻蜓點水的一吻,內心竟然雀躍的翻騰起來,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她回來了!
從昨晚,一直到凌晨三點多,他才迷糊的睡下,整晚都在想著她會不會回來,可現在他又說了什麼,明明不想這樣語氣敗壞的開口,可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先出去了,早點在桌上,有你最喜歡吃的鱈魚漢堡。」歎息一聲,鄭瀾決定還是先弄明白電焰的感情後,再和他相處,否則不但他混了,她也被他弄的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看著從身邊走過去的鄭瀾,電焰再一次的感覺到了心緒波動,倏地伸過手拉住鄭瀾的胳膊,將他拽到自己的身邊,凝望著她,卻在瞬間無力的鬆開手。
「這麼早,你們都起來了?」風凰溫和的嗓音打破了鄭瀾和電焰之間的尷尬局面。
「凰。」鄭瀾忽然笑了起來,瞥開心頭的疑惑,向著風凰走了過去,討好的開口道:「我可買了你最喜歡的小米蟹仁粥。」
風凰的笑臉微微的變了表情,她怎麼知道他最喜歡吃的是小米蟹仁粥,相處的這幾日,風凰現她對他們的生活習慣非常的熟悉,甚至到細微的一些動作,難道是落落告訴她的?可她和落落到底有什麼關係?
「什麼呆啊,快下去吃啊?」鄭瀾瞬間明白風凰打量自己眼中疑惑,調皮一笑,拉著風凰的胳膊向著樓下走去,走到電焰身前,餘下的一隻手勾住電焰的胳膊,笑道:「焰,走啊。」
凝望著身邊的鄭瀾一眼,電焰忽然感覺到一股溫馨,溫暖的感覺一掃剛剛的煩躁,隨著鄭瀾的步子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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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部長,我是安熙照。」在鄭瀾走後,安熙照默默的看著她的身影,直到視線裡一片模糊,這才定下了心思,隨後找到警司局最高陳部長的電話,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安總裁,昨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非常的抱歉。」聽到安熙照的電話後,陳部長語氣猶豫的開口,「案子有點麻煩,如果安總裁可以抽出時間的話,我希望和安總裁面對面的談一下。」
「好,我知道了,九點,我們見面談。」安熙照對意料之中的結果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峻的心思非常的縝密,如果他真的要陷害自己,這起謀殺案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說清楚。
半個小時後。
「這是法醫連夜做出的鑒定報告。」陳部長將帶來的報告推到安熙照面前。
安熙照仔細的看著,死亡的時間和他過去的時間誤差在五分鐘,看來他到的時候,兇手差不多才走,時間掐的非常準。
隨後又翻開鑒定報告後的警察記錄,其中有著關於他們襲擊鄭瀾的詳細記錄,看來動機也有了,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悲哀,安熙照點了點頭,對著陳部長淡定的問道:「所有的證據都不利,警局準備怎麼做?」
「我們已經派出了警界的幾個經驗豐富的警司,由他們做最詳盡的調查。」陳部長收回資料鎮定的開口道:「不知道安總裁有沒有什麼可以的人選,我初步判斷是有人故意的陷害。」
安熙照點了點頭,隨後壓低聲音和陳部長交代幾句後,在他震驚的臉色下,露出無奈的一個微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這麼做。
終結,夜晚七點。
「凰,你有沒有探聽出什麼?」下班後的雨清回到電焰的豪宅裡,望了一眼在廚房裡擺弄熟食的風凰低聲問道。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風凰無奈的歎息一聲,壓低聲音道:「根本找不到探聽的點。」每一次,當他準備從側面詢問時,他一遇到鄭瀾那雙清澈裡含著笑容的眼眸,什麼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她太熟悉我們了。」雷辰捧著杯子走了過來,望了一眼樓上,「她和焰又在上面鬧開了,連我都懷疑她怎麼對我們這麼熟悉。
你們看焰的眼神就知道了,焰對鄭瀾的注意力比對我們都多。」風凰如有所思的開口,當他告訴電焰,那次路上被襲擊的事情,電焰的第一個反應是詢問鄭瀾的安全,而把他這個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夥伴排在了第二。
「凰,吃飯了沒有,餓死了。」從走廊裡探出身子,鄭瀾笑瞇瞇的看向樓下,試探了一下電焰,他似乎不認識以前的鄭瀾,難道他對自己怪異的表現是因為自己的靈魂。
雖然她一直有意的用小動作,不經意的言語暗示夥伴們自己的身份,可惜了,他們到如今都只是懷疑狀態,用那種又懷疑又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卻怎麼也想不到她和鄭瀾之間的詭異變故。
餐桌上。
「焰,那是我最愛的。」毫不猶豫,鄭瀾快的伸過筷子將電焰碗裡的雞腿奪到了自己的碗裡,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在眾人錯愕中獨自享受著美味。
為什麼這個動作那麼的熟悉?風凰和雷辰雨清對望一眼,隨後看向依舊除了石化狀態的電焰,除了落落之外,這是第一次有人從他碗裡把菜給奪走了。
片刻後。
「凰,替我泡一杯茶,茶葉不要多,謝謝。」酒足飯飽的鄭瀾斜依在沙上,一面盯著電視上的畫面,頭也不回的對著風凰開口。
半個小時後。
「嗚嗚,每天都只放一集,太討厭了。」鄭瀾憤恨的瞪著已經結束的動漫,打了個哈欠,對著又開始愣的夥伴們道:「我上樓去睡一覺,天塌下來也別理我。」
一旁的四人如同見怪物般的看著緩緩上樓的鄭瀾,為什麼她的一言一行,像極了落落那丫頭?
除了不同的身子外,他們幾乎以為看見了同一個人,那樣理所當然的使喚他們,熟悉他們的每一個動作,甚至不在乎雷辰那冰凍的面容,電焰那火暴的性子,雨清的冷漠,她到底是誰?
鳳凰怔怔的看著上樓的背影,心頭劃過疑惑,隨後定了決心,忽然開口道:「落落。」
「幹嘛?」習慣性的應道,鄭瀾依舊邁著步子,向著她可愛的小床進軍,絲毫不曾察覺到她本能的回答,樓下的四人面色蒼白成一片,呆滯的對望著,如同見鬼般的震驚。
「這不可能是真的?」雷辰沉寂半天後,喃喃的開口,她和落落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人,不可能是真的。
「醫學上沒有這樣的事情,即使整容,可身材變不了,落落沒有她育的好。」雨清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異樣的神情。
「可她除了身子外,根本就是落落的翻版,甚至連她的睡姿。」風凰將連日來所有的疑惑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漸漸明白為什麼終結的夥伴對鄭瀾這個陌生的女人有著一樣的親近感,因為她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們感覺到那麼的熟悉,熟悉到以為落落已經回到終結了。
「這不可能。」電焰失神的開口,蒼白的臉色依舊沒有從震驚裡恢復過來,可他卻無法說服自己對她的感覺。
那樣熟悉的擁抱,那樣熟悉的舉止,甚至連同鬥嘴的語氣,無一不是落落的樣子。
將落落和鄭瀾劃上等號後,眾人心頭所有的疑惑似乎在瞬間可以解開,可隨後又想到最不可能的問題,她們根本是外貌,身材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
「好了,我們不用再討論了,直接去問個明白。」風凰沉靜的開口。與其在這裡推測,不如直接問當事人來的清楚。
臥室裡,鄭瀾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一個團,窩在被子裡,卻怎麼也趨趕不走週身的寂寞,原來少了一個人的床,居然會這麼的冰冷。
那縮在被子裡的一團?門口四人再次的對視一眼,同樣的疑惑浮上了心頭,她到底是誰?
「落落。」風凰再次的喊了一聲。
「凰,擾人清夢很不道德耶。」偷偷的將眼淚擦掉,鄭瀾從被子裡探出腦袋,看向門口的眾人,疑惑的眨巴著眼睛,愣愣的問道:「你們全站在我門口做什麼?」
「落落!」風凰這次提高了音調,也終於讓鄭瀾明白了他剛剛叫她的名字是什麼?
乾笑兩聲,現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看著自己,鄭瀾嘀咕道:「我都成這樣了,你們居然還能認出來,還是不是人啊?」
鄭瀾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終於感覺出她的靈魂是楊雪落,心裡忽然有著輕鬆的感覺,她不在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待在這裡,而是頑皮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你真的是落落?」電焰現自己的語氣有些結巴顫抖著身子走上前去,將鄭瀾從被子裡拖了出來,專注的打量著眼前和落落根本不同的身子和五官,除了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動作,熟悉的話語外,她們確實是不同的兩個人,可她們的靈魂卻完全的吻合。
「到底是怎麼回事?」雷辰也走了進來,逕自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著鄭瀾的解釋。
「雖然我不接受怪誕的說法,不過這也太離奇了。」雨清捏了捏鄭瀾的胳膊,果真是真人。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聽你把話說完。」風凰優雅的依靠在門口,微笑的掃了一眼鄭瀾,雖然很懷念以前的落落,不過這樣子也不錯。
「好吧,說就說了。」一聳肩膀,鄭瀾抱著被子開始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餘下的你們都知道了,否則你們也不會接近我對不對。」
「你又瞞著我去飛車!」聽的膽戰心驚,電焰火大的吼了起來,煩躁的耙著頭,又恨又愛的目光死死的瞪著笑的心虛的鄭瀾。
「落落,歡迎回來。」雨清淡淡的笑了起來,大力的擁抱著鄭瀾的身子,無聲的將溫暖傳遞給她。
「丫頭,歡迎回家。」風凰愜意的開口,如同以往一般,撫摩著鄭瀾的長,隨後將她摟進了懷抱。
「落落,下次千萬別逃家了,我們一次就夠了。」雷辰修長的身影走了過來,溫柔的看著失蹤三個多月的鄭瀾。輕柔的笑了起來,同樣的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焰,你還在氣嗎?」鄭瀾從雷辰的懷抱裡探出腦袋,對著身旁三個好友眨巴著眼睛,隨即可憐兮兮的看向僵直著身子站在旁邊的電焰。
「該死的,我要去殺了他!」電焰鐵青的臉色在瞬間爆出怒火,安熙照,竟然這麼傷害落落。
如果那一天不是他趕到,那落落即使不被那些人給暗殺了,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身亡,她甚至流產了!一想到此,電焰攥緊的拳頭,該死的,落落到底承受了什麼。
「焰,冷靜一點。」同樣坐在床邊的雨清快的按下電焰憤怒而起的身子,她不能忽視落落在說起安熙照時的悲痛神情,即使掩飾的再好,她的雙眼依舊出賣了她的情緒。「雨清,讓開。」電焰神情複雜的推開雷辰的身子,看著眼前這個等待了四個多月的女人,哽咽的昂起頭,快的將鄭瀾的身子擁進了懷抱裡,「傻丫頭,下次不管生什麼事情了,記得要回家。」
房間裡餘下的幾個人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將安靜的空間留給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焰,我好痛。」壓抑許久的淚水慢慢的落了下來,鄭瀾緊緊的擁抱住電焰的肩膀,嗚咽的哭了起來,這才是她的家,是她的親人。
「笨丫頭,誰讓你強忍著的,從小到大,你哪次哭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如果她只是鄭瀾,只是安熙照的妻子,電焰對她或許只有一點的同情,畢竟被自己的老公拋棄了,孩子也流產了,卻還是堅強的微笑的女人。
可她是落落,那個暈倒在他門口,他照顧了快二十年的落落。
「可是焰,我好想他。」明顯的感覺到電焰的身子抽搐了一下,鄭瀾壓抑下痛苦,長痛不如短痛,她早已經無心了,所以她不能讓焰再沉寂在對她的感情裡,那樣太不公平。
「笨丫頭,你腦殼壞了,想那個負心的男人做什麼?」電焰火大的吼了其他,赤紅的眼睛瞪著眼前的哭的如同破碎娃娃般的鄭瀾,悲憤的吼道:「他不要你了,你該死的,還想他做什麼?」
「焰,我愛他。」一句話,將電焰由剛剛的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打入了黑暗的地獄。
「你愛他。」電焰失神的開口著,慢慢的站起身來,痛苦的凝望了一眼鄭瀾,隨後出悲痛的哀號聲,痛苦的轉身跑開,落落愛的人不是他,從來都不是他。
「丫頭。」等候在門外的風凰看了一眼飛奔而走的電焰,隨後走了進來,疼惜的看著無聲落淚的鄭瀾,輕柔的擦去她的淚水。
「傻丫頭,就算要讓焰明白,也不要這麼直接啊。」
「凰,我累了。」鄭瀾笑了起來,抹去臉上的淚水,一切都結束了,如今的她是楊雪落,堅強而獨立的終結者。
「睡一會,焰只是一下承受不住,會沒事的。」風凰溫和的笑著,輕柔的替鄭瀾將被子蓋好,輕聲道:「快睡吧,失蹤了快四個月了,你的任務可一直沒有人接哦。」
「好,下次任務我接了。」鄭瀾閉著眼咧著嘴笑了起來,黑暗下再一次的浮現出安熙照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