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來的三天,鄭瀾忙碌著對愛車的改裝,絲毫沒有察覺出安熙照眼眸深處那深深的不捨。
中聯大廈的修車廠。
鄭瀾一臉興奮的拍著車門,對著一旁的楚峰道:「大功告成,本來預計要六天的時間的,不過這幾天安熙照在忙工作,我才有時間過來,楚峰,怎麼樣?」
楚峰抬起目光看向依靠在車邊笑的燦爛的鄭瀾,為什麼會是這樣?三天了,他已經將三年前風虹車禍的資料全都調閱出來,當時勘測的原因是汽車因為高而衝破了護欄滾落到山下,生了爆炸。
三年前,他對汽車殘骸的檢測時,卻現汽車似乎是從內部引爆的,可這說不通啊,高行駛中翻下護欄,應該是由汽車底盤的油箱處開始爆炸的。
相對而言,汽車底盤的那一部分應該是燒的最厲害的。可勘察的結果卻不相同,汽車內部駕駛室的位置卻是燒燬的最厲害的地方,當時楚峰雖然有疑慮,卻依舊查不出原因。
可三天前,看到鄭瀾改裝汽車時的手法,他赫然現風虹出車禍的汽車竟然和鄭瀾改裝的汽車有著相同的地方。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爆炸之後,風虹的屍體被燒成了灰燼,因為汽車是從內部爆炸的,所以坐在駕駛室的風虹才會在車禍裡屍骨無存。
可為什麼會是鄭瀾?她明確的告訴自己,這樣改裝的手法,除了她,普天之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因為這樣的改裝危險性十足,就算是她,也在測試的過程中報廢了三輛汽車,才在最後避免開了危險。
三年前,鄭瀾還是青幫的大小姐,她那時又為了什麼原因謀殺風虹,難道是因為青幫和七盟在道上的恩怨?
與理,他該逮捕鄭瀾,讓她將三年前的一幕解釋清楚,可與情,楚峰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開朗獨特的女人是謀殺案的兇手。
他已經派人將一輛汽車按照鄭瀾改裝的手法拿去測試了,只要汽車爆炸後的探測結果出來,和風虹當年車禍的結果比對,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
「楚峰,不和你說了,我先把車子開到路上去,測試下它的度。」沒有在意楚峰那凝思的目光,鄭瀾依舊沉浸在愛車失而復得的喜悅中。
「路上小心一點。」短短的幾個字,不再似以往那麼的流利,楚峰目睹著鄭瀾的汽車緩緩的開離出修車廠,真的是她謀殺了風虹嗎?
手機鈴聲清晰的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楚峰心情沉重的接過電話。
「喂,老大測試結果出來了,和你預期的一模一樣,爆炸後,汽車殘骸的鑒定和你給的那份數據完全的吻合。詳細的報告書已經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老大,你是怎麼學會這一招改裝汽車的手法的,改天也教教我們啊?」
手機裡依舊是屬下辟哩啪啦的興奮聲,楚峰如石像般呆滯在原地,比對的結果一模一樣,許久之後,楚峰淡漠的掛上手機,心情複雜的向著外面走去。
而另一邊,七盟總部。
「熙,對不起,柔敏太任性了,她竟然將磁盤已經送去了美國,是我的大意才造成今天的結果。」冷峻愧疚的開口,擔憂的眼神看向不一言的安熙照。
「峻,不用多說了,柔敏呢?」安熙照沉重的閉上眼,一切都要來了,鄭瀾,她能接受他的「背叛」嗎?
曾經他那樣信誓旦旦的承諾,一輩子都不會放手,可如今,他卻要新手扼殺他們之間的感情。
「柔敏被我關在七盟的地牢裡了。」冷峻淡淡的說著,看著安熙照離去的孤單背影,嘴角慢慢的勾勒起得意的笑容,一切都要來了。
「熙,三天了,我只答應過給你三天的時間,今晚十二點,美國時間同樣是十二點,我的人就會將磁盤送到ma—13的分部去,你等著替鄭瀾收屍吧?」冷柔敏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憤恨的目光瞪著這走進來的安熙照。
「打電話讓你的人把磁盤扣押下來,我會和鄭瀾離婚的。」安熙照面無表情的開口,平日裡總是溫和的面容,此刻卻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
丟下一句話後,安熙照不再看冷柔敏一眼,逕直的向著外面走去,對著等候在地牢門口的冷峻道:「放了她,把鄭瀾竊取軒輊的錄像給我。」
要離開,卻又不以讓鄭瀾知曉他的苦衷,那麼他只能這樣殘忍的剝開血淋淋的傷口,讓她和他都在痛苦中分手。
~~~~~~~~~~~~~~~~~~~~~~~~~~~~~~~~~~~~~~~~~~~~~~~~~~~~~~~~~~~~~~~~~~~~~~~~~~~~~~~~~~~~~~~~~~~~~~~~
「安熙照,你回來了。」愛車測試結果良好,鄭瀾的喜悅維持了一天,可惜能和她分享喜悅的人卻忙到現在才回來。
「鄭瀾。」看到她的笑容,安熙照只感覺一把刀深深的扎進了心口,痛的不能再呼吸,只期望可以這樣的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安熙照,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放下手中的遙控器,鄭瀾關切的走了過去,伸手控向安熙照的額頭。
可惜眼前的人卻在瞬間移動了身影,躲避開鄭瀾的碰觸,只餘下一雙深邃的目光帶著沉重,癡癡的凝望著她。
「安熙照?」鄭瀾錯愕的看著自己僵直在半空中的手,遲疑的開口,「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的眼神那樣的複雜,複雜的讓鄭瀾猜測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收斂下所有的悲痛,安熙照冷漠的從公式包裡將離婚協議書遞到鄭瀾面前,「簽字吧?」
「簽字?」鄭瀾疑惑的接過安熙照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快的掃了一眼,臉色倏的凝重起來,沉聲道:「給我一個理由。」
「鄭瀾,不用再演戲了。」安熙照冷冷的勾勒起嘴角,嘲諷的開口道:「三年了,你都無聲無息,而三個月前,卻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你以為我不懷疑嗎?」
「安熙照,你懷疑我什麼?」依舊很冷靜的開口,鄭瀾鎮定的神色並沒有因為安熙照的質問而慌亂,只是她的心卻在一瞬間疼痛起來。
「鄭軒為了扳倒青幫,不惜讓你來做臥底,利用我的感情希望可以探聽到七盟的消息,也可以乘機拉攏軒輊成為青幫的經濟支持,你以為你們的勾當我會不清楚嗎?」
安熙照將話語的傷害加大到最大值,如果逼走她,才是能讓她安全的唯一辦法,他會堅定的做下去。
「誰告訴你這些話的,冷峻?」鄭瀾快的分析著安熙照話語裡的含義,這些天她一直在思索著冷峻對安熙照的態度。
可今天,聽到安熙照的話,她立刻就感覺出一切都有可能是冷峻在搞鬼,設計安熙照和她反目,從而替風虹的死報復安熙照。
「不,鄭軒。」安熙照冷聲的笑了起來,揚起手中的磁盤,按照和冷峻套好的詞,一字一字的冷聲道:「知道這是什麼嗎?是你和鄭軒奪取ma—13軍火的證據之一,雖然我已經下令燒燬了貨船,可我手上的證據還是讓鄭軒懼怕,畢竟和ma—13槓上了,青幫即使還在,必定元氣大傷,所以鄭軒把所有的情況都說了,電話錄音也在,你要聽一聽嗎?」
鄭軒,冷峻。鄭瀾沉默的低下頭,快的將事情前後的聯繫起來,鄭軒並沒有奪取軍火,他為什麼要承認?
面色一沉,眼中劃過凌厲,鄭瀾立刻明白過來事情的原因,鄭軒在陷害自己,連同冷峻一同陷害自己。
原來奪取軍火的幕後人真的是冷峻,他事先奪下軍火,然後利用自己對安熙照的重視,讓鄭軒為誘餌,引自己上鉤,製造出她和鄭軒合作的證據。
然後把一切都揭露開來,讓安熙照誤會自己對他的感情,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策,冷峻對安熙照的仇恨是真實的,所以她輕易的相信了鄭軒的話。
鄭軒想扳倒七盟的動機也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她膚淺的以為鄭軒不會隱害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扳倒七盟,扳倒冷峻。
可就是在這樣真真假假中,她被他們陷害了,確實是一個好計策,鄭瀾甚至可以想像的出,如果安熙照沒有下令燒燬船隻。
那麼貨船靠岸的時候,不是她和鄭軒揪出冷峻的狐狸尾巴,而是冷峻成功的陷害她和青幫,讓她背上利用軒輊貨船偷渡軍火的罪名。
到時候,鄭軒再反咬她一口,承認軍火確實是青幫奪下的,鄭瀾相信自己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安熙照,你手裡磁盤是什麼?我竊取航海線路的證據嗎?」歎息一聲,鄭瀾已經理清楚了所有的思路。
她唯一的一次行動,就是去軒輊盜取航海線路,怪不得當時,鄭軒那麼慇勤的說明她潛入軒輊,原來是想讓她背叛安熙照的證據。
「鄭瀾,簽字吧,我們好聚好散。」安熙照沉痛的閉上眼,將手裡的鋼筆遞了過去,「我之所以下令燒燬那只貨船,是因為顧及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想讓你最後被ma—13的人追殺。」
「安熙照,如果我說我是無辜的,你會相信我嗎?」鄭瀾慢慢的抬起目光,犀利的眼神看向安熙照,她等著他的回答。
「鄭瀾,你知道嗎?你利用我的同時,我何嘗不在利用你呢?」轉過身子,安熙照將自己對她的感情抹黑。
既然注定了要分手,那麼就讓她帶著對自己的恨意離開,這樣日後,她就不會再對他抱有希望了。
或許時間久了,她會遇見一個清白的家世的男人,可以平靜的照顧她一輩子。
「安熙照,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大腦,有思維,你利用我?那你說說你是怎麼利用我的?」鄭瀾輕柔的笑了起來,她倒要看看冷峻和鄭軒到底要怎麼玩?
「從你和鄭軒合作的時候我已經有所察覺,所以在軒輊的辦公室裡安置高清晰的攝像裝置,那夜,你給我喝的水裡下了藥,我也知道,可我還是選擇喝了下去,就是為了讓你放心的去軒輊盜取航海線路圖。」
安熙照靜靜的開口,像是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知道那杯裡下了藥?」鄭瀾一怔,難道安熙照真的在利用自己,不,必定是鄭軒說的,當時藥就是他給自己的。
「是,我對你不放心,自然會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安熙照痛苦的開口,背對鄭瀾的眼中是深深糾纏在一起的痛和愛。
「取得證據之後,我原本上應該利用ma—13的勢力消滅青幫的,可惜,最終我還是心軟了,下令燒燬了船隻,我們的情誼至此也盡了,簽定下離婚協議書,你就可以走了。」
安熙照悲痛的笑了起來,讓最愛的女人恨自己,他真的是瘋了,可不這樣做,他還能怎麼辦?
他清楚的知道鄭瀾的,沒有一個明確的離婚理由,鄭瀾是不會輕易的離開自己的,可他又怎麼能讓她冒著被ma—13追殺的危險留在自己身邊。
「安熙照,你是想告訴我,你根本沒有愛過我,你對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想利用我來消滅青幫,所以明著是我和鄭軒在利用你和軒輊企業,實際上,是你聰明的將計就計的算計我們。」
鄭瀾簡短精要的說出安熙照要表達的意思,誠然她並不相信他的鬼話,因為她沒有和鄭軒合作,那批軍火也不是鄭軒奪下的,真正策劃一切的人是冷峻。
可惜她沒有證據,一個冷峻已經很棘手了,如今鄭軒居然和冷峻合作,讓鄭瀾知道事情的複雜程度不是她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不管是你利用我也好,還是我利用你也罷,我們之間結束了。」安熙照此刻的心扉早已經痛的麻木了,為什麼鄭瀾不在悲痛中憤恨而去?而是這樣安靜的待在他面前,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攬她入懷。
他愛她啊,這樣的傷害她,他的心早已經不再完整了,可他不能用鄭瀾的安全去冒險,如果ma—13相信了冷柔敏手中的磁盤,那麼對鄭瀾而言,將是莫大的危險。
「安熙照,你利用我打擊青幫,會那麼傻的在快要爆炸的油輪上牽住我的手?」鄭瀾清脆的開口,輕易的攻破了安熙熙的謊言。
看到安熙照背對著自己的僵直身子,鄭瀾繼續道:「我從沒有陷害過你,或者軒輊,即使和鄭軒合作,那也是不得已。」
鄭瀾煩躁的想將一切的真相都說出來,讓安熙照明白冷峻的陰狠,讓安熙照知道自己其實也被鄭軒給設計了。
可沒有證據,鄭瀾現一切都是白談,先安熙照不可能相信冷峻會背叛他,其次她說不清楚為什麼冷峻會和鄭軒一起合作對付安熙照。
所以此刻,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等待時間去調查,冷峻仇恨安熙照是因為風虹的死,那鄭軒呢,他又是因為什麼和冷峻合作,一起對付安熙照。
還有今天,安熙照為什麼要歪曲事實,他有意的抹黑自己,抹黑他對她的感情,就是為了讓自己簽下離婚協議書。
到底冷峻用什麼理由要挾著安熙照離開自己,或許說,他設計了什麼陰謀,讓安熙照不惜重創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要將自己給逼走。
「鄭瀾,你只回答我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和鄭軒合作?」安熙照終於轉過身來,陰冷的目光注視著鄭瀾,為什麼她要這麼的聰明,一眼就看出他虛弱的不堪一擊的謊言。
「是,我和鄭軒確實合作過了,但絕對不是為了陷害你和軒輊。」鄭瀾肯定的回答,凝望著安熙照的目光裡落滿了誠摯的感情。
「這就夠了,你終究是背叛我了,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歎息一聲,安熙照轉身離開,三兩步後,忽然停下腳步道:「明天,我希望可以看見簽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
安熙照,這個大笨蛋,有什麼事情不能對自己明說嗎?非要一個人扛下來,鄭瀾對著安熙照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她會查清楚冷峻到底用什麼來要挾安熙照離開自己。
明天她偏不要離開,看安熙照能拿她怎麼辦?鄭瀾懶散的笑了起來,習慣的用手摸了摸肚子,或許明天她可以告訴安熙照,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看他還會不會固執的逼她離開。
安熙照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遠處走去,他知道鄭瀾不會那麼輕易的相信他的話,如同他對她的信任一般。
縱然她潛入了軒輊企業,盜取了航海線路圖,可安熙照卻依舊不懷疑她的用心,如鄭瀾說的那樣,她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雖然只是微弱的沒有任何說服力的一句話,他就是相信鄭瀾,相信她從來不會背叛自己,相對的,鄭瀾必定同樣的態度對待自己,所以不會相信他剛剛那番黑白顛倒的謊言。
可鄭瀾不離開自己身邊,她就會有危險,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精明,這麼固執呢?餘光瞄向一旁停靠的新車,那是她一直思思不忘的那輛限量行的汽車。
歎息一聲,安熙照走到自己的車子旁,向著楚峰的家開去,替她將最後的餘款補足吧,或許離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為她做什麼了。
「你怎麼來了?」喝的醉意朦朧,楚峰錯愕的看著站在門邊的安熙照,身影一個晃蕩,高大的身子終於因為醉酒而倒了下來。
「小心。」安熙照眼明手快的接過楚峰的身子,歎息一聲,怎麼喝的這麼醉。
十分鐘後,安熙照終於將只說了一句話的楚峰給送到了床上,他才應該是那個借酒消愁的人吧。
將事先準備好的支票拿了,安熙照忽然被桌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一眼後,剛剛還愁悶的臉,剎那間血色盡失,陰冷的駭人。
「然後呢?」鄭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安熙照熟悉的背影,她有種直覺,他離她開始遠了,難道是這個女人要回來了。所以他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
第二日,陽光明媚,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鄭瀾思索了一夜,最終決定這樣麻煩的事情只能去終結的夥伴幫忙了,不過要想等她和安熙照溝通之後,因為她已經沒有一百萬去支付終結昂貴的費用。
「小姐,這幾款嬰孩用品,你需要現在就提走嗎?」商場的售貨小姐慇勤的招呼著獨自來選擇嬰孩用品的鄭瀾。
「下個星期給我送到這個地址上來,這兩天我準備把一個空餘的房間給撤出來。」鄭瀾快的在紙上簽下地址,交了預定款後,雀躍的向著家走去。
她要把風虹的那個房間改裝成嬰孩房,希望他們愛情的結晶,可以消除安熙照對風虹的愧疚,必定一切都成為過往了,他們要朝前看,不是嗎?
哼著小調,鄭瀾開始了對眼前這個房間的改裝,先就是把所有關於風虹的用品都收拾起來,至於是還給冷峻,還是放到地下室去,就看安熙照的意思了。
不過她本人比較期待可以將這些扔到垃圾桶裡去,不過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可能性,安熙照寶貝了這麼多年,沒有感情也生出感情了。
嘲諷一笑,鄭瀾覺如果她和安熙照之間真的有什麼隔閡的話,那就是風虹了,畢竟他曾經愛過她,初戀總是讓人難已割捨,否則她住進來這麼久了,也沒見安熙照將風虹的房間給清理出來。
失去的永遠都是最美麗的!鄭瀾自嘲一笑,她忽然現說這句話的人非常的有哲理,不過她也不用擔心了,畢竟風虹已經死了三年了,而她的肚子裡有著她和安熙照的寶寶,他們才會是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後,鄭瀾疲倦的看了一眼全身髒兮兮的自己,她還是去清洗一下,否則安熙照回來拿那份所謂的離婚協議收時,還以為看見了乞丐。
丟下沒有整理好的房間,鄭瀾快的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門悄然推了開來,安熙照徑直的走上樓去,看著眼前被整理的房間,痛苦的閉上眼,為什麼會是她?
半個小時後,準備再次打掃的鄭瀾遲疑的看向站在房間裡的安熙照,輕快的喚了句,「安熙照,你回來了。」
「鄭瀾,你知道嗎,這個房間是為一個女人保留的。」安熙照背對著鄭瀾,心隱隱的抽痛著。為什麼會這樣?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感情,可看向窗戶外的眼中卻落滿了掩飾不了的痛苦。
「我知道啊,你告訴過我這是風虹的房間。」鄭瀾奇怪地走了進來,安熙照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然後她死了。」聲音瞬間陰冷下來,安熙照扶著窗稜的手收緊,暴露出手背上的經脈。
「出了車禍,這我也知道啊。」有些震驚,鄭瀾的目光轉為遲疑,風虹的事情她都清楚,而且還是安熙照自己告訴她的,有一部分是鄭軒說的。
為什麼安熙照的語氣如此的冰冷,是因為她擅自做主將這個房間重新佈置了,鄭瀾挑起了眉頭,雙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這裡面是他們的愛的結晶,所以她賭了,賭安熙照對她的感情。
「三年前,山道上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風虹的車子因為車過快,不受控制而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忽然連安熙照不明白,他是恨鄭瀾害死了風虹,還是恨她欺騙了自己的感情。
「所以呢?」不安感覺湧上心頭,鄭瀾聽出安熙照那冰冷的聲音裡的冷漠。不夾帶一絲的感情,他到底要說什麼?
「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倏的轉過身來,憤恨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鄭瀾,安熙照冷聲笑著,隨後將一旁的文件扔在了鄭瀾面前,「或許你看了就會想起什麼了?」
安熙照的目光冰冷,眼神裡蘊涵著恨意,不是昨晚那悲痛的眼光,而是陌生的仇視和憤恨,那樣的恨意讓鄭瀾感覺到了一股寒冷籠罩在心頭。
在安熙照仇恨的面容下,鄭瀾不解的拿過文件,翻了幾頁後,面色瞬間蒼白一片,那是她改裝的汽車資料,而另一份是三年前的一份交通事故報告書。
一模一樣的改動裝置,一模一樣的手法,確實是她的改裝的汽車,三年前,風虹的死,車禍,汽車爆炸。鄭瀾快的搜索著記憶,慢慢的想起事情的始末,原來是這樣。
「現在有印象了嗎?」安熙照眼眸中迸出憤恨,他甚至有著一絲的期待,期待著鄭瀾可以否認,可當她的表情騙不了她,那確實是她動了手腳,「為什麼要害死風虹。」
「如果我說這不是我做的,你會相信嗎?」鄭瀾站起身來,平靜的目光看向安熙照,「你難道真的要為一個死去的女人來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感情?」安熙照淡漠的勾起嘴角,只是那笑容不再是溫暖,「已經沒有意義了,既然你會害死風虹,就該清楚她對於我的意義,我可以原諒你和鄭軒的合作,可惜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你害死風虹。」
眼角有些酸澀,鄭瀾面容裡劃過一絲傷痛,安熙照決絕的話一遍一遍的迴盪在耳畔,擊碎了他們曾經一切的感情。
痛苦的握緊拳頭,片刻後,悲痛的神色卻已經被高傲所替代,那樣的模樣,那樣的神態,不再是鄭瀾,而是楊雪落。
「你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否則不會有這份報告。」三年前的報告,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調查的,或許從野狼賽的時候吧,那時候她曾經炫耀過她改裝汽車的水準。
目光落在灑落在地上的紙上,鄭瀾嘲諷的笑了起來,她還是天真了,原以為可以拋下終結的一切,只守著他安心的過一生。
原來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的心中停留的是風虹的身影,這樣不完整的愛她要不起,也不屑要。
「是,我若是相信你就不會知道今天的一切真相。」安熙照冷泠的開口,並沒有解釋這份資料的來源。
若不是他替她去把汽車的餘款補足,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的現這份報告書,她為什麼要害死風虹,難道她對他的利用從三年前就開始了嗎?害死風虹,然後利用對丫丫的救命之恩,嫁給自己,難道一切都是為了軒輊的財富,亂了,一切都亂了。
安熙照痛苦的閉上眼,如果真相是如此的殘酷,那麼他寧願他沒有去楚峰的家裡,從來不知道這一切。
「你要怎麼辦,報警抓了我,還是將我送到七盟,如果我記得沒有錯,風虹可是丫丫的媽媽,是冷峻的妻子。」
「夠了。」憤怒的咆哮出聲,安熙照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容,憤恨的別開目光,「你走吧。」
淡笑出聲,鄭瀾悲痛的抹去臉上的淚水,她依舊是她,那個高傲的楊雪落,「安熙照,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畢竟冷峻對風虹的感情非同一般,他若知道了真相,我怕是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想多了,我從來只愛過風虹一個女人,而你,終究只是因為當初的協議而結婚的,雖然我曾經對你動心過,不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安熙照冷漠的開口,陰寒的目光裡沒有一絲的感情。
「牽扯到了風虹,我鄭瀾就什麼也不是了,對不對?」替身嗎?鄭瀾譏誚的揚起嘴角,她還真的是個替身老婆,頂著身子不是自己的,就連感情也都是別人的替代品,她楊雪落居然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開來。
「安熙照,如果我沒有害死風虹,你是不是會守著我過一輩子。」鄭瀾淡漠的開口,可惜安熙照不曾看見,她目光裡的決絕的冰冷。
「是。」
簡單的一個字,徹底的將鄭瀾所有的一切都敲碎,不完整的愛,她不要。如此卑微的愛,她不屑。「今日我走出這裡,我就再也不會回頭。」
痛苦的閉上眼,再次的睜開,鄭瀾眼中早已經是一片的死寂,媽媽,我終究比你堅強,我不會那麼卑微的乞求他回頭,我會如一開始的那樣,瀟灑的轉過身。
房間裡,寂靜下來,安熙照再也支撐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
天暗了下來,安熙照醉臥在客廳中,灑落一地的酒瓶散出濃郁有酒味,醉了,卻是越來越清醒,風虹的影子早已經淡漠的看不清楚,可腦海卻是鄭瀾的笑容。
門再次的被推了開來,冷柔敏摸索的打開燈,大哥說鄭瀾已經走了,她知道熙真的很愛鄭瀾,所以他此刻必定是十分的痛苦。
輕手輕腳的上了二樓,冷柔敏推開門,卻現黑暗下,安熙照蜷縮的角落裡,四周是喝的空空的酒瓶。
「熙,你醒醒。」冷柔敏快步的走了過去,努力的拉起安熙照高大的身子。
半個小時後,冷柔敏跌坐在床上,粗聲的喘息著,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這才將目光轉向昏醉在床上的安熙照。
漸漸的眼中流露出癡迷的神采,冷柔敏顫抖著手撫摩上安熙照俊逸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描繪著,心跳加,只感覺一股莫名的情慾從手上傳到了四肢百骸。
手慢慢的從安熙照的臉龐上滑落下,貪婪的停留在他胸前的肌膚上,細細的摩擦著,冷柔敏再也壓抑不住情慾,慢慢的解開安熙照的衣服,她愛了他這麼多年,而且熙也即將和她結婚了。
片刻之後,冷柔敏手忙腳亂的脫下自己的衣裳,赤裸著身子滑進了床上,緊緊的將自己被慾望充徹的身子貼和在安熙照的身子上,他是她的男人。
從酒吧裡喝完最後一杯酒,鄭瀾挫敗的詛咒著安熙照,該死的混蛋男人!可為什麼她的心那麼的痛,痛的不能呼吸,似乎生生的被撕裂了一般。
白皙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鄭瀾痛苦的閉上眼,她是不是該告訴安熙照,那個叫風虹的女人根本沒有死!
可她為什麼要屈辱的回頭,是他不相信她不是嗎?相信她就不會去調查,可安熙照怎麼會突然調查風虹的車禍,見識過她改車的人只有一個——楚峰。
該死的,一定是楚峰現她的改車手法和三年前風虹的車禍聯在了一起,難怪那三天,她改車時,楚峰總是心不在焉的想著什麼,是她大意了。
快的撥通了楚峰的電話,鄭瀾告訴自己,如果是楚峰洩露出去的,她就原諒安熙照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包括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安熙照依舊固執的說愛的人是風虹,那麼她就帶著他們的孩子離他遠遠的,讓安熙照一個人孤獨到老。
「鄭瀾。」楚峰的電話有著疑惑,醉酒醒來後,他怎麼也找不到那份車禍的材料。
「楚峰,我問你,你是不是調查了三年前風虹的那場車禍?」鄭瀾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楚峰一怔,疑惑的問道:「我家裡那份材料是你拿走了?」
果真是楚峰,鄭瀾鬆了一口氣,脆聲道:「這件事,日後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不過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快的掛上電話,鄭瀾動起車子向著安熙照的公寓快的開去,她要把一切都告訴安熙照,然後當著他的面,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
孩子氣的笑了起來,鄭瀾快的打開門走了進去,二樓,門沒有關好,房間裡的一切清晰的落在了眼中。
所有的笑容徹底的僵硬在臉上,心頭的溫情在慢慢的冷卻、消融,鄭瀾無聲的笑了起來,任淚水落滿臉頰,安熙照,我們真的結束了。
如來時一般的安靜,鄭瀾慢慢的轉過身,向著樓下走去,媽媽!為什麼落落這麼堅強,卻還是感覺到了疼痛。
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公寓,鄭瀾第一次連她的愛車也丟下了,如同一尊沒有心的娃娃一般,遊蕩在喧鬧的人群裡。結束,真的結束了。
曾經所有的愛戀,曾經生死相依的追尋,一切都結束了,剛剛她還是喜悅的要去告訴安熙照一切的真相,可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愚蠢。
原來沒有自己,他依舊可以擁有別的女人,蒼白的嘴角被牙齒咬出了血痕,鄭瀾任由悲痛籠罩住自己。
痛,讓所有的痛都在這一刻來臨,明天,她將是楊雪落,那個無憂無愁,堅定勇敢的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