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東西」鄭瀾鬆開挽著安熙照的胳膊,錯愕的看著放在桌上的紙箱,回頭看著安熙照揚唇一笑,調侃道:「不會又是炸彈吧?」
「你啊,就不能正常一點嗎?」對上鄭瀾那笑的頑劣的面容,安熙照無奈的搖頭歎息,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隨後打開紙箱。
「天啊,這比炸彈的威力還要恐怖。」一聲尖叫響起,看著躲在紙箱裡的畫和那本熟悉的日記本,鄭瀾受不了的哀號著。
瞪大眼睛無奈的看著天花板,伊籐雅子,我詛咒你,該死的,連死逃亡了,居然還有空閒將阿陽的東西都送來,成心要挑撥她和安熙照的感情嘛。
「畫得不錯,你笑的很美。」安熙照靜靜的看著手裡的油畫,每一張,都畫的是鄭瀾,有些則是她和何陽在一起的畫面。
「可看起來不像你。」觀察片刻後,安熙照眉宇間不由的挑了起來,伊籐雅子的話慢慢的浮現在腦海裡。
「不像,哪裡不像了?」沒有察覺到安熙照一瞬間複雜的神色,鄭瀾接過他手裡的畫,認真的看著,喃喃道:「很像嗎,只不過年輕了一點。」
「笑容不像,眼神不像。」安熙照雙手輕柔的按在鄭瀾的肩膀上,凝視的目光深情看著一臉迷惑的鄭瀾,幽幽的開口道:「你還愛著他嗎?」
畫上的她,笑的很純真,眼神清澈,如同一個不被世俗污染的孩子一般,清純的如同畫上的風景一樣,寧靜,唯美。
可眼前的她,卻是那麼的靈動,她的目光總是閃耀著不安的因子,她自信,獨立,可以鎮定的應付一切的危險,甚至有著矯健的身手,有著一批神秘莫測的朋友,她像火一般燃燒著,而不是畫上的她那樣安靜若水,這樣的改變,是因為她愛的人已經死了嗎?
鄭瀾慢慢的用手撫摸著畫上的鄭瀾,和靠在她身後的何陽,那個笑的璀璨如陽光般的男人,他們會在天堂相聚嗎?
雖然知道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可確是真實的生了,鄭瀾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詭異的靈魂附身,可如果她的出現是為了遇見安熙照的話,那麼她願意永遠的活在這副身子裡,只因為有他在,一切都值得。
一瞬間的沉默讓安熙照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緊張,放在鄭瀾肩膀上的手微微的顫抖著,連呼吸也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輕微。
安熙照現他甚至不敢抬眼看鄭瀾的表情,怕她那濃濃的愛意,只是面對著畫上的那個笑的清朗的男人。
依舊是沉默,安靜的讓安熙照可以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試著忘了他好嗎,至少還有我陪在你身邊。」歎息一聲,安熙照倏的將鄭瀾的身子帶進了自己的懷抱裡,這樣的擁著她才有著安定的感覺。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下,拉回鄭瀾的思緒,也學著安熙照悠長的歎息一聲,嘴角流露出詭異的笑容。
鄭瀾刻意的壓低聲音,惆悵的道:「有些人是永遠也忘記不了的,鄭瀾永遠不會忘記她的陽光的。」
而她,楊雪落是永遠也不會忘記安熙照,這個在大難來臨時,依舊牽著她手的男人。
抱著鄭瀾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安熙照默默的閉上眼,他知道自己太過於自私了,那是她愛過的人,她怎麼可能忘記,「那麼就將他留在心底的某個角落裡,好不好?」
耳畔是安熙照濕潤的氣息,低柔的話語有著乞求的期盼,他是真的愛她!鄭瀾暖暖一笑,大力的回抱住安熙照的身子,輕聲道:「熙,我愛你,用我所有的生命來愛著你。」
「傻女人,我也愛你。」終於鬆了一口氣,笑容再次的回到臉上,安熙照輕輕的將鄭瀾帶出自己的懷抱,依舊固定在雙臂之間,深深的凝望著她,璀璨一笑,低頭吻在她的光潔的額頭上。
她愛他,那麼過去的都不重要了,安熙照心頭是暖暖的溫情,輕柔的擁抱著鄭瀾的身體,細碎的吻從額頭一路游移下來,深情款款中蘊涵著他的誠摯而凝重的感情。
一夜,房間裡是浪漫而唯美的氣息在蔓延開來。
走廊裡,沈睿傑側耳聽著房間裡傳出來的呻吟聲,嫉妒的提起腳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為什麼大難之後,熙就把鄭瀾給拐到床上去了,可高慧卻又恢復了對他冷冰冰的樣子。
「高慧。」鄭瀾一大早就拍響高慧的房門,一貫總是懶床的鄭瀾忽然現,少了安熙照的陪伴,諾大的床顯得格外的冰冷。
伊籐雅子的逃跑,顯然不至於讓凌森集團一下亂了套,可很多事情卻麻煩許多,至少和軒輊企業的合作上,很多方面都是伊籐雅子一手處理的。
所以安熙照準時七點從床上趴了下來,眷戀的吻了吻鄭瀾,最後狼狽的跑走了,臨走時丟下一句話:床上誘惑太大,再不走就怕走不了了。
「鄭瀾,一大清早你不睡覺,鬼吼什麼?」高慧揉著眼睛,無奈的瞪著站在門邊笑的春風燦爛的鄭瀾。
綁架的事情折騰了兩天,高慧現一瞬間自己是身心俱疲,似乎像是打了一場戰,可抬眼打量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女人,她都要懷疑鄭瀾是不是人,怎麼有這麼旺盛的精力。
鄭瀾探頭往高慧的房間裡瞅了瞅,曖昧的眨巴著眼睛,邪邪的勾勒起嘴角笑道:「一大早的這麼多抱怨,不會是昨晚和沈睿傑在床上做運動做太久了吧,所以大清早的睡眠不足?」
「你這個色女人。」高慧挫敗吼了一聲,拳頭毫不客氣的招呼上鄭瀾的肩膀,幽幽的開口道:「我和沈睿傑不可能的。」
第一次,高慧現再說出這句話時,卻沒有了往常的堅定,似乎在迷惘,在徘徊,也似乎是在等著有人在背後推她一下,將她徹底的從黑暗裡帶到光明的天空。
朗笑著,鄭瀾伸手將高慧推進了房間裡,「快去換衣服吧,今天我們去看伊籐忍的老婆,還是我們中國女人厲害,連山口組的老大都給收服了。」
「有你厲害嗎?」高慧微笑著,一手抓著衣服,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愜意的窩在沙上的鄭瀾,無奈的數落道:「從圍攻,到冷槍,再到炸彈,又是綁架,鄭瀾,我都替安熙照擔心,還有什麼是你惹不上的。」
懶散的揮了揮手,鄭瀾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隨後又故做嚴肅的為自己辯解道:「高慧,你可弄錯了,除了原野籐桑是我招惹上的外,其餘的都是安熙照招惹的,說起來我才是該擔心的那一個呢,下次安熙照再敢招惹上那些女人,我絕對在第一時間毀了他那張俊臉,省的日後麻煩。」
高慧無聲的笑著,真切的笑容裡有著祝福,有著羨慕。鄭瀾和安熙照如此的相愛是她不曾想到的。
安熙照一直是個溫和的男人,溫和而不失原則,這樣一個睿智的男人,有著精明的頭腦,犀利的眼光,連爸爸都說安熙照是最成功的商人,迄今沒有樹立起敵人。
可卻只有鄭瀾能讓安熙照脫下溫和的外衣,不再是那種溫和而疏遠的笑容,反而多了份真切的表情,會喜,會怒,會無奈。
安熙照摯愛著鄭瀾,甚至可以陪她一同去死,這樣的愛早已經熾烈到生死與共的地步。而同樣的,鄭瀾那搞怪而張狂的性子,也只有安熙照才能鎮的住。
安熙照無須多言,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鄭瀾就會乖巧的收斂下性子,化為柔水潺潺,他們該是天生的一對。
半個小時後,鄭瀾嬉笑的挽著高慧的胳膊出了門,三兩步後,忽然頓了下來,掏出手機快的撥通了沈睿傑的電話。
「姓鄭的,你搞什麼啊,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覺了?」沈睿傑含糊不清的挫敗聲響起。
揉著眼,看了一眼時間,沈睿傑懊惱的耙著頭,八點不到,這個女人就不能讓他好好睡一覺嗎?
他可是為了找她,弄的身心俱疲。尤其是在炸彈的煎熬下,簡直像是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又僥倖的回來了,天知道,要是那炸彈爆炸了,他此刻大概就去天堂裡喝茶了。
「沈睿傑,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哦,三分鐘,你要是再不下樓的話,我就把高慧拐到街上去了。」收到高慧抗議的眼神,鄭瀾皮皮的回她一個笑容,依舊和沈睿傑調侃著。
「天啊,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
咆哮聲響起的同時,鄭瀾似乎聽到了生物墜地的聲音,緊接著又是沈睿傑火大的吼叫聲,「靠,摔死我了,在門口等著我,三分鐘就來。」
「別把衣服穿反了。」鄭瀾笑顛顛的開口,開牽扯到高慧,沈睿傑就開始失常。
而一牽扯到沈睿傑,高慧卻比誰都要冷靜,冷靜的不盡人情,讓她都不由的同情沈睿傑,愛情之路的坎坷和艱辛。
三分鐘後,沈睿傑雙手慌亂的扣著襯衫的扣子,面色不善的衝了過來,對著鄭瀾就是一陣火力強大的炮轟。
「你這個瘋女人,你就不能好好的待在房間裡嗎,昨天才從鬼門關裡跑出來,你今天就出去招搖過市,還想再來一次啊,想死也別拉著我家的高慧,被你連累的還不夠嗎,高慧有個閃失,擔心我滅了你。」
掏掏耳朵,鄭瀾一臉嫌惡的皺起眉頭,失望的對著身旁的高慧道:「是姐妹的我才告訴你的,這樣囉嗦的男人還是不要為妙,否則他早晚有一天會揮唐三藏的功力,念的你你就像那自殺的小妖精一樣,連活著的希望都放棄了。」
「天殺的,你這個瘋女人,再慫恿高慧離開我,我和你沒完。」沈睿傑氣憤的一把將高慧的身子拉到自己身邊,戒備的瞪著鄭瀾,以免自己一個不小心,高慧被鄭瀾給帶壞了,徹底的離開自己身邊。
「你們繼續扯吧。」高慧拉下沈睿傑的手,獨自的向前面走去,為什麼看到他,她就開始想到自己的脆弱,想到依靠在他懷抱裡的那份安定。
停下戰火,沈睿傑悠遠的目光看著漸漸走遠的高慧,對著鄭瀾無奈的聳著肩膀,低聲道:「又開始拒絕我了。」
「安了,有我在不是嗎?」鄭瀾豪爽的拍著沈睿傑的肩膀,若有所思的開口道:「以我的經驗來分析……」
「你的經驗,你有什麼經驗?」沈睿傑一臉懷疑的看著身旁的鄭瀾,以前或許他還以為她會有很多獵艷的經驗。
可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個混世小魔女,除了耍著別人團團轉之外,沈睿傑可不認為她過去的風流艷史真的存在過,十之八九就是以訛傳訛。
投過一記白眼,鄭瀾高傲的抬起下巴,脆聲道:「愛聽不聽。」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就快說吧,娶不到高慧做老婆,我天天去打擾你和熙做運動去。」半是乞求半是要挾,沈睿傑無奈的耷拉著腦袋,就差沒跪下來叩拜了。
這輩子他只有兩個女人搞不定,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比他還會惹事的鄭瀾,還有一個就是那個他愛了這麼多,追了這麼多,依舊原地跑步的高慧。
鄭瀾伸手不客氣的壓下沈睿傑的頭,低聲道:「置之死地而後生,聽明白了沒有?其實高慧心很軟的,什麼時候你為她擋顆子彈,弄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估計可以激高慧的愧疚心,然後你就死皮賴臉的纏上她,記得,一定要裝成弱勢的樣子。」
「挨顆子彈?」沈睿傑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扭曲,不至於為了追老婆把命都搭上吧,都死翹翹了,老婆追到手也沒用了呀。
「子彈是有點危險。」聽到沈睿傑變了聲調的聲音,鄭瀾本正經的開口,隨後掃了沈睿傑,忽然輕鬆的開口道:「要不我們換車禍吧,撞一下,不要太重,斷了手啊腳啊什麼的,這樣高慧可就要服侍你了,多了接觸的時間,你還怕拐不到老婆。」
剛剛扭曲的面孔此刻則驚駭的定格住,沈睿傑呆滯的看向肯定的不已的鄭瀾,愣愣的問道:「你確定會撞的斷手斷腳,而不是一個小小心把我的脖子給斷了,到時候你也不用去醫院看我了,直接到殯儀館哀悼吧。」
「這麼沒有奉獻精神?」鄭瀾歪揚著頭,一臉失望的開口,「追老婆當然要有犧牲精神了。」
「大小姐,你要奉獻的是我的老命,我能不謹慎一點嗎?」哭笑不得,沈睿傑現自己真的老了,跟不上鄭瀾的思維。
「你們到底要不要走。」高慧停下步子,轉過向挫敗的看著竊竊私語的兩個人,他們一天到晚的吵,可有時候卻又那麼的合拍,簡直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怪胎。
「來了,來了。」聽到高慧的催促,沈睿傑對著鄭瀾道:「有關生死,我們下次再仔細的討論。」話一說完,沈睿傑就樂顛顛的向著高慧跑過去。
劫後逃生的感覺真好,坐在高級餐廳的落地玻璃窗前,鄭瀾靜靜的看著大街上的人潮匆匆,茫茫人海裡,可以遇見一個值得你愛,也愛你的男人有多麼的幸運,而她終於找到了那份相依。
不是媽媽那樣委曲求全的愛情,安熙照愛她,可以為了她連生命都放棄,而鄭瀾知道自己同樣深深的愛著安熙照,執手相擁下,是他們彼此都深愛著對方的心。
那一瞬,在游輪要爆炸的最後時刻,當安熙照堅定的擁住她的時候,鄭瀾知道他們再也分不開了。
而餐桌的另一邊。沈睿傑和高慧依舊上演著,一個熱情,一個冷漠的戲碼。
「高慧,你吃這個,不錯的。」沈睿傑討好的將菜夾到高慧的碗裡,癡迷的目光看著高慧的面容,期待著她可以為了他展露笑容。
可惜高慧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沈睿傑依舊默默無言的撥弄著碗裡的菜,絲毫不曾抬頭看一眼沈睿傑。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在沈睿傑再一次的表現慇勤時,高慧毫無情面的站了起來,逕直的向外走去。
「鄭瀾,你什麼呆?」無奈的看著走遠的身影,沈睿傑挫敗的伸手在鄭瀾的眼前晃了晃,不是說要幫自己嘛,居然一個人看著街景傻。
「嘎,高慧呢?」收回目光,鄭瀾才現眼前的位置空空無一人,隨後一臉震驚的看著沈睿傑道:「你把高慧給氣走了?」
「我有那本事嗎,高慧根本就不理我。」沈睿傑失敗的趴在桌上,歎息一聲,「鄭瀾,你剛剛說的那辦法有用嗎,死就死了,至少讓高慧記得我。」
笑聲溢出嘴角,鄭瀾安撫的拍著沈睿傑趴在桌上的腦袋,信心十足的開口道:「放心,哪會真的要了你的老命,最多在醫院裡躺個十天左右,充分激高慧的同情心。」
「好,你找人吧,我是沒力氣動了。」沈睿傑點了點頭,大有壯士斷腕的悲壯,隨後又不放心的問道:「記得千萬別找那些不入流的角色,到時候慘的可是我。」
「我們找伊籐忍借幾個手下來幫忙?」鄭瀾試探的開口,該找什麼理由讓沈睿傑和高慧破鏡重圓呢?
「隨便你了,只要不露餡就行。」有氣無力的說著,沈睿傑挑眉看了一眼鄭瀾,確定她似乎真的信心十足,這才微微的安下心來。
「不能太急噪,我們先找幾個人打動一下,給你製造個英雄救美的畫面,不用犧牲太多,最多把手臂給刀子劃一下,傷的不重,但短時間裡手臂是不能用力了,所以你的衣食住行,全都要賴到高慧頭上,怎麼樣,計劃不錯吧?」
鄭瀾興奮的開口,甚至可以想像出沈睿傑厚著臉皮賴上高慧時的場景,肯定是非常有趣的畫面。
「好,就依你,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一咬牙,一跺腳,沈睿傑定下決心的開口。
「那我給伊籐忍打電話了。」鄭瀾毫不猶豫的撥通伊籐忍的電話,見高慧走來了,隨即警告的示意一下沈睿傑,站起身子走到一旁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