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暖暖中,鄭瀾手機鈴聲尖銳的響起,打斷了安熙照和鄭瀾的偎依。
「誰這麼討厭的打電話過來?」鄭瀾不滿的抱怨一聲,不捨得從安熙照的懷抱中直起身子,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忽然想起和楚峰的約定。
天啊!剎那間,剛剛還抱怨的臉色此刻變為複雜的尷尬,鄭瀾乾笑的看向安熙照,「安熙照,我接個電話。」
「去吧。」雖然很想知道是誰來的電話,讓鄭瀾變的緊張兮兮,不過安熙照依舊淡淡的微笑著,眷戀的目光看著快步走到走廊裡接電話的鄭瀾。
他一直都清楚鄭瀾的獨立,她有著她的自由,如同沒有自己的存在的時候一般,她過的依舊很好,所以他不擔心任何電話或者今天那該死的花束,還有送花的那個男人。
「楚峰,安熙照在這裡,我走不開,你下午要工作嗎,等我半個小時,我陪著安熙照吃完飯就立刻趕過來。」
鄭瀾瞄了一眼包廂裡坐著喝茶的安熙照,淡然而坐的神色讓鄭瀾感覺到安心,他信任她,可她暫時還不想讓安熙照知道自己被偷襲的事情,那樣勢必要暴露出野狼賽。
「你不打算告訴安熙照,不過鄭瀾,事情真的很棘手,我感覺你還是讓他知道比較好,畢竟安熙照有著他的關係和人脈,軒輊企業做的這麼大,勢必會得罪一些小人,而公然敢暗中偷襲你的人,必定知道你和青幫的關係,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你或許該告訴安熙照。」
楚峰不認同的開口,沒有調查之前,他也想替鄭瀾隱瞞著,可如今,楚峰掃了一眼手中的報告書,臉色陰沉下來。
這不單單是一件簡單的報復事件,挑釁失敗之後,對方居然不惜代價毀了四輛汽車,由此可以看出他們的行動非常的小心謹慎,從側面也反映出,對方的財力和勢力必定不容小覷。
「楚峰,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應付,就算要說,至少也要等到野狼賽之後,否則豈不是又要錯過一年。」
對於挑釁,鄭瀾從不放在心上,就算是傭兵暗殺,她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眼前是她期盼了多年的野狼賽,讓她放棄太可惜了,而且敢在暗處動她的人,也要做好日後她的反攻的殺傷力,沒有人可以在這樣挑釁她之後,安然的抽身。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鄭瀾又和楚峰說了幾句,定下見面後再詳細討論,這才掛上電話,淡笑的向著安熙照走去,垂在身側的手有些懊惱的絞著手指。
她該怎麼和安熙照說呢,她不想告訴他自己遇襲和野狼賽的事情,但她也不希望瞞著安熙照自己的行蹤。
「吃點什麼?」見鄭瀾回來,安熙照溫和的目光由菜單上移了開來,溫柔的看向鄭瀾,她有事瞞著自己,否則她不會笑的那樣諂媚。
「我不挑食。」鄭瀾親暱的坐在安熙照身邊,以前在終結裡,他們四人,各有各的特點,可惜惟獨對做飯這最基本的民生大事,一個個頭痛的厲害,寧願去接任務,拿刀、拿槍,也不願在家裡拿起鍋鏟,面對一堆不知道如何下手的蔬菜。
安熙照點了幾個營養搭配的菜式,這才看向兀自思索著的鄭瀾,失笑的握著她的手,她很獨立,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
可同樣的她的表情卻是那麼的豐富,任何的事情都會展露在臉上,而不是刻意的隱匿下來,如同現在這樣,眉頭輕輕的蹙起,翹著紅唇,煩躁的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鄭瀾。」
「安熙照。」
異口同聲的叫出對方的名字,鄭瀾和安熙照對視一眼,隨後都笑了起來。
「你先說。」鄭瀾白皙的手指把玩著安熙照修長的大手,她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握住了她的手,看來安熙照要殺她,自己大概早已經死了千百回。
很奇怪的感覺,面對安熙照時,她會非常的放鬆,連在終結裡培養出來的最基本的防範都沒有,如同面對的是終結裡相處了很多年的夥伴。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安熙照目光落在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鄭瀾的手指白皙而纖細,握在手中非常的柔軟。
很難相信她那麼好的身手,可掌心竟然沒有一點繭子,白皙的像任何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就算是他退出了七盟很多年,可身上還有幾處傷疤,手掌也比一般的人要剛硬粗糙。
「安熙照,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不過現在不能說。」
心思停留在該找個什麼理由去和楚峰見面,而不讓安熙照懷疑,片刻之後,鄭瀾撒嬌的依靠在安熙照的肩膀上,軟軟的開口,癡迷的目光盯向安熙照的側臉。
等野狼賽結束之後,要殺要剮,她也不管了,不過現在至少要瞞著安熙照,可鄭瀾明白以安熙照的敏銳,如果不說明,自己隔三差五的和楚峰見面,怕是早晚會被他知道。
明知道當鄭瀾露出這樣純真的乞求眼神時,必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可安熙照卻覺他竟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只要一想到鄭瀾那失望的面容,心就再也硬不下來,只希望她能夠永遠保持這樣幸福的微笑著,「好,半個月之後你再說,不過你答應我,絕對不許有危險。」歎息一聲,安熙照寵溺的開口。
「不會有危險的。」興奮的尖叫著,鄭瀾笑瞇了眼睛,直起身子,快的在安熙照的臉上落下一吻,欣喜的道:「安熙照,我愛死你了。」
我愛你——這似乎是她的口頭禪,當鄭瀾異常興奮之時,她就會興奮的喊出我愛你三個字,沒有任何的意義。
安熙照目光溫暖的凝望著鄭瀾幸福的笑臉,大手親暱的捏著她挺俏的鼻子,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真正的明白這三個字的涵義,可以鄭重的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安熙照,換你問了。」一掃所有的陰霾,鄭瀾笑容璀璨的看向安熙照,忽然現她似乎很難將目光由他的臉上移開,百看不厭,男人長的好看果真養眼,至少每天睡醒後,見到的是一張賞心悅目的俊臉。
「公司門口那個男人是誰?」安熙照輕柔的問道,不是擔心鄭瀾會喜歡上那樣的人,而是他非常不喜歡那個男人看向鄭瀾的眼神。
那樣狂野的掠奪和侵佔,不是感情,而是一種人類最低級、最無知的佔有慾,而這樣的人無疑是個危險。
「他是楚峰的朋友,見過一次面,真的,只見過一次,結果就這樣了。」
鄭瀾急切的保證,隨後搖晃著安熙照的胳膊,奉承的笑道:「你也知道,我可是和他撇清關係了,甚至把結婚的事情都搬出來了,可他居然說讓我立刻離婚,和他去日本。」
安熙照的平和的面容上劃過一絲不安,他推測的不錯,這樣的男人果真有問題,說的出這樣的話來,可見社會道德和準則對他而言如同虛設。
那應該是屬於不達目的絕對不會罷休的一類人,他或許會有著更加瘋癲的舉動,因為他看鄭瀾的目光裡有著太多的掠奪,寧願毀滅,也絕對不會放手。
「你這個惹禍的小妖精,我真該把你鎖在家裡。」不想讓鄭瀾過分擔心,安熙照微笑的瞪著鄭瀾笑的得意的面容,不留痕跡的轉移了話題,或許他該讓峻幫忙一下那個男人的身份。
「那是因為我長的人見人愛嗎,不過你放心,就算白馬王子來了,我還是最喜歡安熙照了。」鄭瀾堅定的拍著胸口保證,可惜臉上那諂媚的笑容怎麼也看不出她的決心。
「那因為騎白馬的是唐僧對吧?」安熙照一本正經的說著。
聞言,鄭瀾震驚的一愣,口中的茶水控制不住的噴了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安熙照,錯愕的搖頭歎息道:「天啊,沈睿傑那個大嘴巴,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還是不是男人啊?」
「丫丫都沒你這麼孩子氣。」搖頭歎息著,安熙照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寵溺的拍著鄭瀾的頭,一手拿著面紙將鄭瀾噴在桌上的茶水擦乾淨。
「安熙照,你以後會是一個好老公,好父親。」看著安熙照此刻的動作,鄭瀾忽然想起那個塵封在記憶深處的男人。
那個除了他的事業、他的前途的男人,他什麼也沒有為她們母女做過,甚至最後連他們青梅竹馬的感情也拋棄了,只為了前途和財富。
看著鄭瀾突然沉寂下的寂寞神情,安熙照想起這幾年對她的冷漠,愧疚的撫平鄭瀾不經意見蹙起的眉頭,輕聲道:「我以前不是一個好老公,但以後絕對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
明白安熙照誤會了,鄭瀾揚眉一笑,一把摟緊安熙照的脖子,瘋癲的嚷了起來,「而這個好老公,好爸爸的男人已經歸我所有了。」
「瘋丫頭。」感染著她的喜悅,安熙照嘴角的笑容加深,他從不知道自己愛的居然會是這樣一個比小孩更小孩的女人。
同樣溫馨的氛圍一直維持到吃完飯。
「要去哪,需要我送你過去嗎?」安熙照伸手在鄭瀾面前晃了晃,果真是個藏不住事情的小丫頭,那眉頭皺的都可以打成結了。
「不用。」鄭瀾搖了搖頭,替安熙照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都是她動手動腳的結果,安熙照筆挺的襯衫此刻已經慘不忍睹了。「等會我去公司找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自己小心一點。」安熙照微笑的點了點頭,隨後朝著車子走去。
「安熙照。」看著漸漸走遠的高大身影,鄭瀾忽然喊了一聲,白皙的臉上笑容璀璨。
「什麼事?」安熙照剛一轉過身,卻見一個身影快的飛奔過來,筆直的撞入他的懷抱,快的在他的面上落下一吻,隨後又如一隻彩蝶般輕盈的向著遠處跑開來了,纖細的背影久久的落在安熙照的眼裡,化為永遠不會褪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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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峰。」遠遠的看向角落裡的楚峰,鄭瀾心情愉悅的走了過來。卻對上楚峰凝重的神色,眉宇間皆是疲倦,而眼下一圈濃重的灰黑色,應該是一夜無眠的結果。鄭瀾終於明白為什麼電話裡楚峰的語氣那樣的沉重,看來事情真的很棘手,否則楚峰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坐。」楚峰淡淡一笑,只可惜因為擔憂鄭瀾,笑的有些勉強,歎息一聲,直接將手裡的報告推到鄭瀾面前,啜了一口濃咖啡,這才繼續道:「昨夜你走後一個小時,接到隊裡的消息,藍亭山腳下生了爆炸案。」
「他們把車子給毀了。」鄭瀾掃了一眼手中的報告,作案後銷毀一切可能追蹤到內幕的證據,是終結常做的事情,所以鄭瀾倒也不奇怪。
「是,四輛車先後爆炸了,所以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楚峰目光讚賞的看向鄭瀾,卻見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愜意,絲毫不在意手中報告的重量。
「高路口的攝像頭沒有拍到那四輛汽車的痕跡,這才是讓人奇怪的地方。」楚峰蹙了蹙眉頭,雖然是為了查測的車輛,但至少也會留下一些痕跡。
楚峰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將測儀上的錄像和路口收費站的錄像做了比較,整整一個晚上,除了看不見那四輛車外,其餘的錄像一切正常。
「楚峰,不用奇怪了,其實很好解釋的。」鄭瀾淡笑的抿著手中的咖啡,看向楚峰擔憂的神色,肯定道:「其實他們的車子並沒有從路上開過,所以攝像頭上自然不會留下影像。」
「你是說他們將車子隱藏下來了?」楚峰似乎有一點點的明白。
「不錯。」鄭瀾繼續道:「你看了錄像是否記得那上面是否有一輛或者多輛的集裝箱貨車經過。」
「集裝箱大貨車?」楚峰回憶著昨天晚上看的錄像,因為他一直關注的是那四輛車子,倒沒有注意其他的車子,不過似乎真的有集裝箱大貨車。
「最基本的手法就是將汽車裝在集裝箱大貨車上,然後到了指定的路口再放下,不管事情成敗如何,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銷毀,當然了同時炸掉四輛嶄新的汽車,看的出他們不是普通的有錢。」
不過爆破卻是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手法,一切的指紋證據都會在大火裡消失的乾乾淨淨,看來找她麻煩的人深諳道上的黑幕。
「確實如此,鄭瀾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楚峰瞭解的點了點頭,他處理案子很多年,可惜卻很少碰到黑道上的糾纏,因為他們都有著自己的解決通道,就算弄到了檯面上也只是簡單的做個表面工作,真正處理的還是他們自己。
鄭瀾笑了笑,暗自慶幸自己的身份,「你忘記了,我可是青幫出來的,這樣的事情雖然沒做過,但至少不會陌生。不過我倒是奇怪,他們到底為什麼找上我?」
這才是她最感到奇怪的地方,黑道有著黑道的規矩,尤其是七盟存在的這麼多年,冷峻儼然是黑道的教父,他制定下冷酷無情的黑道規則,雖然有些過分,卻不失為一個維持黑道穩定的準則。
可昨天動她的人,從手法到事後的處理,都可以看的出,絕對不會是小幫派可以做到的,可如果是大的幫派的話,他們就不可能違背道上的規矩找上自己。
無論是因為安熙照,或者她身後的青幫惹上的麻煩,他們報復尋釁的對象只能是直接的事主,而不是同他們關係密切的身邊人,難道是她得罪了什麼人?
鄭瀾隨即否定了這個可能性,她不可能得罪這些人,就算是鄭瀾以前的扛下的麻煩,可自己都附身一個月了,沒必要等到現在才能報復啊。
這次的偷襲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讓她猜不准,他們要報復的對象到底是誰?
「不管怎麼樣,鄭瀾,你答應我小心一點,他們下次很可能會放冷槍,沒必要為了野狼賽把自己的命都丟了。」
楚峰不放心的看向鄭瀾,畢竟安熙照的關係要複雜許多,由安熙照出面,或許鄭瀾會更安全一點。
「楚峰,你又來了。」鄭瀾懊惱的趴在桌子上,她以前看楚峰冷漠寡言,怎麼當她和他同時有了飆車的興趣後,楚峰就變的很囉嗦。
「鄭瀾。」語氣嚴厲下幾分,楚峰凝重的看向哀怨不已的鄭瀾,如此的孩子氣的一個人,怎麼能對付那些暗處殺人連眼都不眨的黑道中人。
「你聽我說。」看楚峰堅定的樣子,大有會瞞著她告訴安熙照的意思,鄭瀾立即打起精神,收斂了懶散的神情,嚴肅的分析。
「你知道道上的規矩,絕對不會對事主以外的人動手,尤其是女人和小孩。這是冷峻在七盟統一了黑道之後制定下的。」
「可逆看到了,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犯了他們的規矩,雖然我什麼也沒做過,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報復安熙照,所以連我也牽扯進來,不過看他們作案的手筆看,絕對不會是什麼小角色,可若真的是條大魚,也沒有必要因為要對付安熙照而找上我,這樣傳出去之後,丟的不僅是面子,而是在整個黑道上的信譽。」
「所以你該明白這些人是直接找上我的,告訴安熙照什麼也做不了,而且安熙照的介入會讓他陷入危險,如果真的需要幫忙,我會回青幫,畢竟我也姓鄭,我哥是不可能放任我被人這樣的尋釁,即使我們兄妹關係沒有那麼好,不過公然報復我,無非是打了青幫一個耳光,我哥是不會任他們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