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可還是一籌莫展,這岳麓山群山林立,連綿不絕,但看哪個山包都差不太多,若不是我還辨得方向,現在恐嚇都會走迷路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明月輕聲吟道。
「二姐,這是岳麓山,不是廬山,想去廬山等有時間我帶你們一起去。」我無奈地對她道。
待我說完,她倆竟一起咯咯地笑起來,看來一定是我外行了,看著她倆滿臉的汗水,我一擺手,道:「喘口氣,等一會兒再找。」
「走吧。」賀婉貞道,「等一會兒天就黑了,那就更不好找了。」
「現在找也是走冤枉路。」我先靠在一棵楓樹坐下,揚起頭對她倆道,「磨刀不誤砍柴工,等我們把地圖研究明白了再找也不遲。」
她倆相視一眼,然後才擠在另一棵樹下抱膝坐下,我拿著地圖看著山巒的曲線,不經意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明月道:「把地圖丟過來讓我看看。」我將地圖凝力甩給她,她看了一會兒對我道:「這個地圖應該不會有假,只是畫這地圖的人對這裡太熟悉了,他以為別人一看地圖就能找得到無憂洞,所以他連愛晚亭都忘了標注,以至於我們現在都不知道這地圖的路是從哪裡開始的,只能從地貌上辯認了。」
我也沒有了主意,所以只好下意識地附和著點點頭,望著對面的山峰道:「等一會兒我們登高一望,看看能不能把地圖上的方位對上。」
休息了一陣,我們便向附近一個看似最高的山坡走過去,到了山頂,天已然全黑了下來,也只有我功力深還能將山中的情況看個大概,只轉了半個身我便找到了熟悉的地方,雖然看不到紅葉居,但我知道它就在那一道山坡的後邊。其實我們並沒有進山太深,只是天熱感覺走了很久,看著那道山坡,我不禁暗暗歡喜,今天晚上我們不必露宿而棲了。
還沒等我說話,忽然隱隱傳來一陣鐘聲,明月和賀婉貞不禁都向鐘聲來處看過去,「那裡是白雲庵。」我對她們道。與李虹冰住在紅葉居扮夫妻的時候,我曾經跟她去過一次白雲庵,白雲庵的絕塵師太就是李天峰的老婆,李虹冰的親奶奶。老太太雖然跳出了三界外,卻還在五行中,李家的事兒她仍有操心的地方,據李虹冰說,老太太看不慣李家父子的所為,尤其是李世龍的陰險,想管教兒子卻又無能為力,所以一氣之下出家了,但他對隔輩人還是很關心的,尤其是李虹冰,就像老太太的心頭肉。
「裡邊的師太就是虹冰的奶奶?」賀婉貞問道,看來她們也都知道。
我點點頭,明月道:「那不如我們去那兒打聽一下吧,她既然原來是李家的人,而且又在山中住了這麼多年,我想她知道無憂洞在哪兒,看在虹冰的面上,她應該會告訴你的。」
我淡淡的一絲苦笑,也許衝著李虹冰的面子,老太太會告訴我,但我帶著另外兩個女人怎麼去見那老師太呢?況且當初我見她的時候,李虹冰也沒有揭露我的真實身份。「現在就不要顧忌那麼多了。」明月看出了我的難處,對我道。
是的,我現在還顧及那麼多幹嘛呢?於是我點頭,帶著她倆下山趕奔白雲庵。有了目標路就走得快,感覺沒長時間便來到了白雲庵的寺門前,卻見寺門半開,走進寺院也沒見到一個人,不過燈光不少,且有一陣木魚聲從大殿裡傳出。
情況有點不太正常,不過也不像出了什麼大事兒的樣子,她倆都先看看我,我又四顧一下然後向她們示意進大殿。大殿的門也開著,裡邊燈火通明,角度合適的時候我看到殿中站著兩個俗家人,再往前才又看到在他們的對面站著一群大小尼姑。
進了殿,我終於看個清楚,老師太就坐在群尼簇擁的中央,正微合雙目不緊不慢地敲著木魚,那兩個人聽到動靜也急忙回過身與我們目光相對。媽的,怎麼是陸天豪父子倆?!看來他也一定是為無憂洞而來。
再怎麼說,陸天豪也是陸雨陸雪的父親,也是我的岳父,沒被他們發現,我可以躲著,現在見了面我不能不過去裝裝樣子,所以我只好擺手讓是官明月和賀婉貞停住腳步,先一個人來到陸天豪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深施一禮,「小婿張郎拜見岳父大人。」
陸天豪淡淡的一聲:「免禮。」待我直起身,他又問:「你怎麼到這兒了?」
「我是來看師太的。」我瞟了一眼老師太,然後向陸天豪反問道:「不知岳父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我也是來看望師太的。」陸天豪不緊不慢地答道。
木魚聲忽然停下了,我們都將目光投向師太,師太睜開雙目露出一絲蔑笑,道:「陸施主何必要打誆語呢,你剛才不是還向老尼逼問無憂洞的所在嗎?」
陸天豪只輕輕地哼了一聲,師太看了看我又道:「小施主又何必也要打誆語呢?難道你不是為了無憂洞來的嗎?」
我瞟了一眼陸天豪也訕訕地一笑。師太又合上了雙目敲起了木魚,我和陸天豪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師太忽然又停下了木魚睜開雙眼對我們道:「好吧,幾位今天就暫請回去,待明日巳時前來,老尼親自帶你們去無憂洞。」
陸天豪沒動,我也沒動,師太又道:「怎麼?還擔心老尼跑了不成?出家人不打誆語,老尼既然答應你們就一定會帶你們去的,各位請吧。」說完,她又合上雙目敲起了她的木魚。
兩個小尼姑上來做出一個送客的姿勢,我看了一眼陸天豪,道:「岳父,那我們就明天巳時再來吧。」陸天豪瞟我一眼,然後便帶著陸炎轉身向殿外走去,我和明月賀婉貞也起步出來。來到寺院外,陸天豪盤腿往地上一坐,看樣子他還真的怕師太跑了,今夜就在這兒看著了。
我本有心與他在這兒相峙,但有上官明月和賀婉貞在身邊實在不方便,既然師太已經答應帶我們去,我相信陸天豪不至於愚蠢到趁我不在去脅迫師太,所以我上前又禮,道:「岳父,那小婿這就告辭了,明日巳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