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在路上陸炎已經得手做掉了蜈蚣,而且還變成蜈蚣的樣子混入了他們,剛才他是有意地又把蜘蛛單調了出去,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想必蜘蛛也已經被他做掉了。陸炎的功夫我領教過,他的身法雖然不是很快,但手腳的動作卻比我還要迅捷,近矩離偷襲基本上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上次在紫荊園的小樹林裡,若不是我有雲絲甲護身,也已經成了他的刀下鬼。
蛤蟆和蠍子忽然站起身來到我面前,向我怒目而視,蛤蟆道:「姓張的,你不是要殺我們嗎?那就過來動手吧!偷偷摸摸地算什麼英雄?!」他話還未落,蠍子雙手往腰間一插套出來跟花姑一模一樣的一副鐵手鋼爪,拉開架式就準備跟我拚命。店中的其他人一看不好呼啦一下跑個精光,就連店家也沒敢心疼自己的傢俬躲到了後邊。
人是陸炎殺的,他現在在為冷天王效力,有這麼好的擋箭牌在前邊擋著,我和柳青正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何樂而不為呢?這解磨殺驢的名聲可是到了那兒都不好聽的!所以我故作不解地凝起雙眉向他們喝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我要殺你們?!我為什麼要殺你們?!我安安穩穩地在這兒坐著,怎麼就說我要殺你們?!」
蠍子道:「你不用裝了,其實這次柳青讓你帶我們出來,不就是想殺我們嗎!只要我們一死,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嗎?」
我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們以為我那麼願意跟她在一起嗎?」
兩個人將信將疑,相互看了一眼,正在這時,只聽有人驚慌地喊道:「掌櫃的,不好了,後邊死人了!」聲音未落,一個夥計驚慌失措地從後門跑了進來,一看堂中的架式又驚了神地退了出去。我站起身,對蠍子和蛤蟆道:「走,我們去看看。」說完,我起步走向後門,紫薇和清影也急忙起身跟在我的身後。
出了後堂門,只見掌櫃正和幾個夥計正擠在一個角落裡偷偷地向這邊張望,我向他們大喊一聲:「他們在哪裡?」一個夥計手指著道:「在茅房門口。」我們順著那夥計手指的方向轉過牆角,一眼便看見茅房門口躺著兩個人,看衣著正是蜘蛛和蜈蚣。
我心裡納悶,蜈蚣應該是陸炎假扮的,怎麼也會死在這兒?難道是互中要害雙雙斃命?不會的!以陸炎的偷襲手段,蜘蛛很難有還手的機會。待走到近前,我也忽然想明白了,於是對蠍子和蛤蟆道:「你們過去看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蛤蟆走向蜈蚣的屍體,蛤蟆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走到蜈蚣的屍體旁邊先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才十分謹慎地做出一個防範的姿勢慢慢俯下身去查看他的死因。既便如此,他還是著了陸炎的道,因為陸炎的手腳太快了,不用說蛤蟆,就是換做我,也是難逃劫難。只見陸炎猛然一抬手,一道烏光射進蛤蟆的咽喉,還沒等我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蛤蟆已經倒跌兩步仰面摔倒。
這還不算結束,就在蛤蟆倒下去的一瞬間,陸炎猛地坐起身,抬手就向去查看蜘蛛的蠍子打出一支綠劍,蠍子背對著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身後發生的這些變故,待她發覺回頭來看的時候,那支綠劍已經射在了她的細腰上,一道血濺,一聲慘烈的燕叱,嬌軀幽然地晃了兩下,陸炎抬手又是一劍,射中了她的脖子,她這才甘心地倒了下去。
我不得不佩服陸炎,搞偷襲暗算他絕對算是超一流的高手,只半天的功夫就把四個堂主全都做掉了,手腳之利落讓人瞠目結舌。他知道我不會把他怎麼樣,所以他也沒有逃,只是向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我沒有理他,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屍體,然後陰著臉向他拱拱手,道:「謝了。」說完,我轉身便走,因為我跟他實在沒有什麼可說的,若不是看在他是陸雨陸雪親哥哥的份上,我一定會宰了他。
我沒有去理會他的表情,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完成了柳青交給我的任務,應該說柳其漂亮地按計劃完成了任務,現在我可以放心地去黃雲觀了。我向躲在角落裡的掌櫃招了招手,老頭哆哆嗦嗦地走到我近前,我盡力向他露出慈善的笑容,取出一錠銀子拋給他,道:「找個地方把他們埋了,小心點兒,別動他們身上的東西,那都是要人命的劇毒。」
飯不能再吃了,也沒心思吃了,我帶著紫薇清影出門上馬直奔楊柳鎮,走了一程清影才不解地問道:「你在這兒遇到他的?我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我一笑,回她道:「一出赤霞山就遇到他了!」
清影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機靈的紫薇補充道:「他就是張海!」
我輕歎一聲,「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所以才借他的手殺了那四個堂主。」然後我便嬉笑著把昨晚的經過講給她們,她們可是高興不起來,想到柳青,的確是讓人頭疼。四十里並不遠,信馬由韁一個半時辰也趕到了楊柳鎮,炊煙初起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蓮花居。
正是春暖花開嫩芽初發的季節,隱在楊柳之間的蓮花居顯得是那麼寧靜幽深恬逸,遠遠地傳來一陣陣女子的嬉鬧聲,我側耳聽了聽,正是燕如飛和李虹冰的聲音,看來她們在這兒過得還很快樂。及至近前,果見兩個嬌嬌倩影正在林間追逐嬉鬧,她們也發現了我們,急忙跑了過來。
我縱身下馬,迎上前將她們摟在懷裡在她們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笑問:「過得好嗎?」
燕如飛點點頭,李虹冰卻道:「你都不在,當然不好了!」
燕如飛臉色稍凝,沉聲道:「他們都死了。」
剛一聽到這句話差點嚇死我,我還以為我乾爹乾媽他們怎麼樣了呢,但見她們歡快的樣子,我才頓悟原來燕如飛說的是楊家父子,想當初她還極力讓我去殺他們,但現在他們真的都不在了,她又是一副憂容。人心都是肉長的,那畢竟是養育她的舅舅和她曾經愛戀的表哥。我陪著她歎了一口氣,道:「我會為他們報仇的。」她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李虹冰那邊也歎了一口氣,道:「他為什麼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