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完頭,我不禁又心裡暗笑,這下倒是賀婉貞那姐姐覆水難收了!
親事既然已經定下來了,那我們也就不是客人了,明天我也要做新郎了,所以賀子平請我和義父李雲飛到山上去住,看他那意思,可能還有什麼事要與李雲飛密謀,我不用打聽也猜得到,聯姻的引申含義便是結盟,那結盟必然要先談好彼此的義務和利益。
紫薇和清影也想跟我上山,我堅決沒有同意,因為她們進到裡邊不起一點作用,反而還束縛了她們的手腳,也容易引起賀家人的注意。賀子章和賀子灰都是老江湖,目光毒辣,他們都見過紫薇,對清影就更加熟悉,我們一旦被他們識破,後果不堪設想。義父李雲飛將外邊的事情安排給手下的頭目,然後便帶著我跟著賀子平上到了赤霞山。
到了山上,我們也分開了,賀子平請李雲飛進了聚義大廳,而招呼我的則是我的『老朋友』賀元風!我現在的心理素質相當過硬,雖是熟人,心裡也沒有一點緊張,與賀元風寒暄幾句,便跟著他來到山左的一座偏堂,剛一進到堂中,便呼啦一下圍上來十幾號人。
賀元風逐個給我介紹,原來他們都是明天的新郎倌,算上我和賀元風,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十六人,老子趕巧給他們湊了一個吉祥數。雖然我是這裡唯一的外姓子弟,但因為神劍山莊在江湖上的地位,我還是受到了他們的熱捧。
堂中擺了兩張大圓桌,上邊已經布好了豐盛的酒菜,看那意思就等我來開席了。十六個人按照輩份分坐在兩張桌上,一桌是叔叔輩的,一桌是侄輩的,我跟著賀婉貞借光,坐到了長輩這桌。我低頭看了一眼,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游的,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豐盛的酒席。
再抬頭看看桌上這些人,我心中更樂,那六個人我認識一半!賀元風坐在中間,左邊楊毅右邊陸寒,我們哥四個從楊柳鎮到綠雲山莊,現在又聚到了一起,我瞄了瞄楊毅和陸寒的神色,顯然陸寒要難看一點,看來他心中還是有太多的無奈。
賀元風致了一個開場白,大家跟著起了一陣哄之後便開吃開喝,賀元風只管招呼陸寒和楊毅,把我交給了他的堂兄賀元勝,我心中欣慰,看來他們對我還沒有一點懷疑。酒過三循,彼此之間相互熟悉起來,藉著酒勁兒,氣氛也開始變得熱鬧,聊天的範圍也漸漸擴大。
終於又等到了陸寒行酒,我有意試探,向他問道:「小弟聽說綠雲山莊前不久罹遭劫難,但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
陸寒露出一絲苦笑,回道:「是柳青那個大魔頭干的。」他又看了一眼賀元風,接著道:「多虧賀家把我們救上了赤霞山。」說完,他向賀元風拱手一禮,道:「賀兄的大恩大德,陸寒今生難報,若有吩咐,陸寒定效犬馬之勞。」
陸寒的話雖然說得十分感激,但在我聽來卻是別有味道,顯然他投靠賀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有著太多的無奈。賀元風起身還禮,道:「賢弟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我們攜手共同對付柳青那個大魔頭,為綠雲山莊討回公道。」
賀元風的話立刻引發了眾人的附和,提起柳青,人人義憤填膺,彷彿都跟柳青有多大仇似的,話題也隨即就圍著柳青展開了,我雖然知道柳青的動向,但對細節卻是不大清楚,正好趁此機會聽他們都怎麼說。從他們雜亂的片段之中,我基本瞭解個大概:雖然柳青與笑天王及李天峰合力剿滅了楚天王的洞庭天王幫,但他們只是一錘子買賣,在瓜分了楚天王的地盤之後並沒有後續的合作;以柳青目前的實力,東邊的冷天王和西邊的笑天王她都不會去硬碰,正是因為柳青回到了江北,沒有去收復五毒教的故地——去搶李天峰的瀟湘,所以引起了北方這些門派的恐慌,因為這是一個信號,柳青要回頭北上了!
正是因為上一次柳青在燕雲做得太狠,對七大門派擠壓得非常過份,幾乎就不想給他們留下生存的空間,所以聽說柳青要回來,北方武林人人自危,這才接受了賀子章的滲透,準備奉賀子章為新任的燕天王,合力將柳青壓制在黃河以南,形成五分天下。
我心裡明白,一定是赤霞山進行了許多煽動,做了不少手腳,所以才把北方的氣氛整得異常緊張。其實柳青的本意並不想多殺人,她只是想讓那些人能夠為她所用,聽她號令,充實她的實力,以便能使她與兩大天王抗衡,但那些人又總是跟她三心二意,暗做手腳,以柳青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容忍他們的。
提起柳青,就不能不說到我的名字,因為她懷著我的孩子,正是因為柳青現在已有四甲的身孕,所以賀子章才想乘正月二十六比武奪盟主之機向柳青發難,這讓我不禁又開始為柳青擔心。我裝模作樣地向賀元風打聽我的下落,賀元風笑道:「你再也看不到他了,因為他已經葬身大海了!」
我心中暗笑,怪不得他們對我不提不問,原來我在桔子洲的事情還沒有傳過來,也是,在回到大陸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隱姓埋名,易容改扮,知道我底細的人實在不多,而且這一陣子江湖上又出了那麼多大事兒,他們也實在顧不上我。但我突然又感到一陣奇怪,按理說,李世榮和楊松都知道我沒死,李世榮沒告訴賀子章倒也說得出一點理由,但楊松又怎麼會替我隱瞞呢?看著楊毅現在的表情,那可是一臉的幸福!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圈套不成?在桔子洲我被李世龍給玩傻了,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兄弟,知道張郎是死在誰的手裡嗎?」半醉的楊毅訕笑著向我問道。
「不知道。」我搖頭回道。
「呵呵,他是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楊毅忽然伸手過來,努力地抓在我的肩上,搖了我一下,突然,他的手指在我肩頭點了一下,直覺告訴我那是一個信號,我心中一驚,直直地看著他,追問:「誰?」
「張倩啊!」楊毅醉醉地笑著,非常得意地對我道,「那是一個剋夫的女人,誰娶了她都活不長的!」說完,他的手指又在我肩上一扣。
「你?!」我故做慍色,憤憤地看著他。
賀元風急忙將楊毅的手從我肩上拉回去,對他斥道:「楊毅,你喝多了,喝杯茶醒一醒。」說完倒了一杯茶塞到楊毅的手裡,然後拱手對我道:「張兄弟別介意,他喝多了,無心無意。」
我將臉色一緩,擺了一下手道:「算了,張倩和我們李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咱們才是一家人!把這頁掀過去,誰也別再提了,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