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隨著李劍來到正廳拜見李雲飛,李雲飛還是一本正經地沒有多少笑容,但他也絕不是生氣的神氣,因為是新年,所以我們行的是拜年的大禮。平身落座,我和他寒暄幾句之後,便取出我乾媽寫給他的書信遞過去,他打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但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張倩的情況,然後便讓李劍帶我們去安排食宿。
神劍山莊雖不是很大,但也有淺草閣的大小,備有專門的客房,李劍將我們送到屋裡後便告辭離開了。李劍一走,紫薇便興奮地對我道:「哥哥,你就扮做李劍上赤霞山去求親好了。」
清影卻道:「李劍早已有了妻室,而且連兒子都有了!你以為賀家人會讓自己的女兒來做妾嗎?」
紫薇不服道:「賀子章為了拉攏外援能把九個姑娘都一起捨出去,難道還會為她們在乎名份嗎?況且名份是人給的,只要答應不分大小,平起平坐不就是了。」
聽了紫薇的話我不禁就想笑,自從我們五個人一起拜堂成親之後,這妹妹對清影的態度便不像以前那樣畢恭畢敬了,這次出來後我便感覺到她大有與清影爭風吃醋的架式,是啊,現在關上門都是一家人了,她再也用不著為我做什麼犧牲了,現在她終於委婉地對清影說出了心裡話: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清影也聽出了紫薇的話外音,凝神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一笑,上前一把將她按坐在桌邊,咬著牙凶道:「我讓你先坐行了吧!但是你得跟我分大小!我永遠都是你姐姐!」說罷雙手在紫薇肩一抓,紫薇急忙連聲告饒,她們姐妹鬧過,不禁都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都令不好解析。
我也走到桌邊坐下,對她們道:「我扮成什麼樣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雲飛必須得出面!只有他親自把我帶上赤霞山,別人才會信以為真,賀子章也才會重視。」
清影道:「可是他剛才看過信之後,像沒這回事兒的,看起來不大好辦。」
我和紫薇馬上都搖了搖頭,紫薇搶先道:「他沒表態正說明這事兒有得商量。」
果然有得商量,我們剛吃過晚飯,李劍便來請我過去,他一直把我帶到後宅,來到一間堂屋的門前,沖裡邊道:「爹,他來了。」他話音剛落,裡邊便傳出李雲飛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李劍並沒有陪我進去,待我進到屋中,他便將門從外代上了。我抬頭看了一眼,嚇了我一跳,只見正中太師椅上坐著的並不是李雲飛,而是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看上去至少也得有七十歲往上。李雲飛在哪兒呢?一旁肅首站立,畢恭畢敬的,看那意思,那老者不是他爹就是他師父。我緊走兩步一直來到老者面前,我先看了看李雲飛,心裡話,你趕緊給我介紹一下,別讓我亂叫啊!
還沒等李雲飛說話,那老者先呵呵笑了兩聲,然後對我道:「我是他爹,你叫我前輩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我怎麼的也得叫他一聲爺爺——現在我得趕緊套近乎!我剛要跪下施大禮,老頭卻雙手一抬,一股強力把我托了起來,硬生生地沒讓我跪下去。老頭沖一旁的李雲飛道:「還不看座?」
李雲飛急忙搬了把椅子按老頭的意思擺在對面,這又把我嚇了一跳!過年了,我給他行了大禮再正常不過,連他兒子李雲飛都受了,他卻不接!不但給我看座,而且還是與他對面坐,我坐著,李雲飛在旁邊站著,這情形可不大對勁兒。
老頭見我顧慮,嘿嘿笑道:「你先坐下我再跟你說。」
尊敬不如從命,我小心翼翼地半坐在椅子上,剛剛坐下,只見老頭一甩手扔過來一件金閃閃的東西,我探手接住細看,原來是一塊金牌,只見上邊刻一個大字:『魂』!我心中一驚,因為這種金牌我已經見過兩塊了,一塊是酒中仙的『仙』字牌,還在他自己的手裡;另一塊是病中鬼的『鬼』字牌,只可惜已經落到了李世龍的手中。
「您是劍中魂?」我不禁驚道,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老頭手一拂,又將我壓坐在椅子上,然後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原來他果真是天地會四大護法中的劍中魂,怪不得李雲飛可以神劍震江湖,怪不得他只讓我叫他前輩,卻不肯受我的大禮。我將金牌交還給他,他笑道:「三十年前,我便攜家帶口在此隱居了,江湖中只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底細!」
「酒仙前輩?」我脫口而出。
老頭輕輕搖頭,笑道:「是公冶良!江湖中的事,能瞞過他的極少極少,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半仙之體!幾個月前,他來過一趟,把你的情況都告訴了我,他讓我幫你平定江湖,結束這場長達三十年的武林浩劫,只是我老了,已經不中用了。」
「您真的不想幫我?」我嬉皮笑臉地問道。
「你手上還有那塊令牌嗎?你可以打敗我嗎?」他笑呵呵反問道。
令狐飛當年給他們定得什麼破規矩!我不禁在心裡暗罵。「那您找我來幹嘛?就為了氣我?!」我不屑地反詰他。劍中魂的性格和他兒子李雲飛截然不同,李雲飛不苟言笑,而劍中魂卻總是嘻嘻哈哈的,大概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酒中仙如此,病中鬼亦是如此。見他隨和,我不禁也頑劣起來。
他嘿嘿地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那塊材料!」
「那你看我像嗎?」
「像!」老頭點點頭,然後接著笑道:「像個球!」
媽的,這老傢伙罵我!我故作認真地點著手指問道:「前輩,這個球是個什麼東西?」
老傢伙沒生氣,反倒樂了,笑過之後才道:「我是天地會的人,必須要遵守幫主的命令,所以我不能幫你。」我無奈地點點頭,但老頭話一轉,指著李雲飛道:「但他不是天地會的人,他幫不幫你,那是他的事情。」
這回我聽明白了,我急忙起身來到李雲飛面前,道:「前輩,上次我就要給您當兒子,您不收我,現在我還想給您當兒子,求您就收下我吧。」
李雲飛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我不禁喜上眉梢,這就表示他願意幫我了!我急忙趴在地上給他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回來又給劍中魂磕了三個響頭。李雲飛把我拉起來,道:「年前,赤霞山曾托人來提過親,只是你兄長李劍早已有了妻室,而且我也不想趟這汪混水,所以就謝絕了。不過現在為了你,我也只好走一趟赤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