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姐姐已經相當瞭解我了,知道我不會對她做那種事情的,是啊,她曾經主動送上門我都沒要,現在又怎麼可能去強迫她!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下!紙老虎被拆穿讓我覺得索然無味,其實我也沒時間再跟她抹嘰調侃,那邊姜衡就要挨刀了,我還是辦我的正事兒要緊。
岳冰瑩都解不了的穴,我也懶得去試,我一把將清影拉起來,雙手抵住她的後背,將內力貫入她的體內,替她把所有關卡打通。她一轱轆身從床上跳下來,回過手就向我臉上一巴掌,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沒用多大勁就將她搡出去兩步。我一笑,「沒吃東西就省點力氣。」
她忿忿地瞪我一眼,轉身就走,我急道:「等一下。」
她回過頭冷冷地看著我,卻是一句話不說。我無奈地一笑,問道:「乾姐姐,你跟我說實話,我在你心裡是不是就像你說的那麼壞?」
她猶豫了一下,才道:「不是,不過也好不到哪去!」她瞇縫著眼睛咬著嘴唇,怨怨地看著我,又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如果真想得到我,那就跟我回去成親,你如果不想打我主意,那你就痛痛快快地放過我,以後別再耍我了行嗎?!有我們這樣的姐弟嗎?你到底還想不想讓我嫁人啊?!」說著,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被她一說,我自己也覺得太過分了,我對她又親又抱的,的確不是弟弟應該對姐姐做的事情,她已經心屬姜衡,我就更不應該這樣對她了,只是剛才被她氣暈了頭,什麼都不顧了。不過聽她的話總有點別樣的感覺,上次我扮姜衡的時候,她指天對地地發誓,這輩子肯定不會嫁給我,現在這口氣忽然又變了,好像她想跟我,倒是我不要她,責任全在我這了!
「你愛我嗎?」我問道。
「不愛!」她回答得也十分乾脆。
我點點頭,「我是好色,我是想打你主意,可是我張郎只接受愛我的女人,既然你不愛我,我又何必勉強你?!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對你做任何非禮的事情!姐姐,走吧,我們現在去救姜衡!」
她仍然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向門口走去。「這邊!」我急道一聲,然後轉身先從窗子鑽了出來,她隨即也跟了出來。
我倆順著牆根一直轉到臨靠前院的牆下,後院裡已經沒什麼人,雖然我倆不是很隱蔽,卻是十分安全,我和她扒住牆頭,向前院裡看了看。此時的前院,比剛才更明亮,人也比剛才更多,一百幾十號人個個肅目而立,眼睛都注視著靈棚,只有那麼少數幾個人還在竊竊私語。
我也急忙向靈棚看去,那幫唸經的和尚已經不見了,那四個謝客的後生也站了起來,穿素的男男女女整齊筆直地夾道站成兩排,看樣子都是岳海天的兒子女兒。在兩排的頭裡各有一把椅子,相對而坐兩位老人,右邊這位老婦人我認得,正是岳十三的母親,我一眼便看見岳冰瑩那姐姐挨著老夫人站在頭一位;左邊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年在五旬開外的微胖紫衣老者,濃眉闊目,一臉的陰沉,甭問這位一定是河海幫的幫主岳海天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靈棚那兒,我向清影遞了一個眼色,然後飄身落到前院,她隨後也跟了過來,我倆混在人群後邊,慢慢地向靈棚靠近,選好了位置才停下腳步,靜等事態的發展。
隨著子時四刻的梆鑼音落,忽然響起一陣震耳的鐘聲,剎時劃破夜空,迴盪在九江城內,不禁令人心驚膽寒,我知道,這是追魂鐘,看來祭靈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果然,隨著十一聲追魂鍾落,大門外一陣喧嘩,緊接著一行人魚貫而入,眾人馬上紛紛讓開,一陣私聲竊語。
我終於見到了姜衡那老兄,他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架著拖到院內。他衣著整齊面目乾淨,看來河海幫的人並沒有怎麼折磨他,但他卻是目中無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我忽然記起,岳冰瑩說過,岳海天已經將他的武功廢掉了,我心中不禁一陣難過,辛辛苦苦練了一輩子的武功就這麼沒了,這一切都是我害我的,我太對不起這老兄了!
看著他,我不禁又愁上心頭,就他現在這樣子,我得怎麼救他呢?!就算我能把他從岳海天手上搶下來,可怎麼帶他逃出這個大院!
一干人把姜衡帶到棺材前,將他按跪在地上,然後往後一退只剩下一個半祼胸背的彪形大漢,這時,又有兩個漢子走上前,一個端著一小盆清水,一個端著一個托盤,盤上放著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看起來,他們是準備給姜衡開膛挖心!
岳海天終於站了起來,眾人馬上停止了一切活動,若大個院子,一百幾十號人,卻靜得連放屁都聽得清清楚楚。岳海天緩緩地上前兩步,向眾人躬身深施一禮,然後直起身蒼然道:「眾位能來參加小兒葬禮,岳某在此表示感謝!」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道:「岳某行走江湖幾十年,雖談不上行俠仗義,卻也是有求必應,岳某處事,一向是以和為貴,從來不與他人結怨!卻不想,我人到晚年,卻還遭此不幸,讓我岳某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不公啊!」老頭越說越悲,越說越激動,雙目之中竟流下兩行老淚,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真的還是假的!
眾人節哀之聲頓起,殺聲連成一片!
岳海天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眾人靜下,然後他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姜衡為人,老夫也十分敬佩,怎奈,他殺了犬子,老夫實在不能容他!」說罷,他便極為痛心地重重地一甩手,這就是示意劊子手可以行刑了!
清影見狀起步就要上前,我急忙一把將她拉住,在她耳邊低聲急道:「先看岳冰瑩的!」我相信,那岳姐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我對她的人品毫不懷疑。
果見岳冰瑩身子一動上前一步,可還沒等她說話,人群中卻先起一聲:「且慢!」我急忙扭頭看去,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楊松!我不禁點點頭,楊力沒有說謊,看來這楊家父子還沒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那就讓他先說吧,他不行,再看岳冰瑩的,都不行,那就得我上了!
楊松走到岳海天面前拱手深施一禮,道:「楊松肯請岳兄鐵面開恩,手下留情,饒過姜衡!老夫願將整個鄱陽湖全部交於岳兄管轄,只求能換得他一命。」
「不行!」岳海天斬釘截鐵地回絕了,「犬子的性命怎可用做交易!」
「岳兄!」楊松忽然撩衣襟單腿跪在岳海天面前,單手支地,頭微微一點,道:「雖是姜衡害了令郎,但此事皆因如飛而起,楊松亦難辭其咎,如果岳兄非要殺姜衡不可,楊松願替他一死!以向岳兄謝罪!」
看著楊松這副德行,我不禁大受感動,這老傢伙看起來還行,人品不是那麼差,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他還是有良心的。那麼有身份的一大掌門,說跪就跪下了,能丟下這種顏面,我相信他是真的。
岳海天伸手將楊松拉了起來,道:「冤有頭債有主,楊兄不要難為岳某!你有沒有想到岳某的心情,岳某的顏面,我放了姜衡,還怎麼面對我河海幫的弟兄,還有何面目去見江湖上的朋友?!」說罷,他又一甩手,令道:「行刑!」
「慢!」突然一聲嬌叱,岳冰瑩飛身擋在了姜衡的身前,冷冷地看著她爹和楊松,這姐姐終於出面了。
所有人都是一驚,岳海天和楊松都面帶緊張地看著她,岳海天急道:「冰瑩,你要幹什麼?」
岳冰瑩道:「爹,你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他?」她向眾人掃了一眼,大聲道:「我哥哥根本就不是姜衡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