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之末世傳說 第六卷 洛城攻略 第十八章 把命留下
    槍聲突兀的響起來,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反覆迴盪,那個開槍的人茫然的望著手裡破碎的手槍,感覺到額頭上有溫熱的液體流動,很快雙眼便被紅色的簾幕遮蓋,他動了動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手一鬆,那支曾經被他寄予希望的手槍落向地面,他的身體也同時向後摔倒,當沉重的身體砸在地面上之後,人們才看清他臉上的血來自於額頭的小洞。

    「上帝。」文森特在槍響的同時飛快的趴到了地上,他對於身邊人的都很瞭解,所以如果說這裡除了葉知秋和克萊爾之外,誰最不希望那人開槍的話,那一定是文森特。如果說剛才楊程宇拿著槍,他需要擔心的只是年青人會不會把自己嚇壞的話,那麼現在他要擔心的就是誰會被那顆倒楣的子彈擊中。

    森特趴下的時候,克萊爾則愣了一下,並沒有如她先前想像的那樣開槍還擊,說到底,她並沒有意識到那人真的會對她開槍,所以只是條件反射式的眨了眨眼睛,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顯然這個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沒人想到開槍的人居然會把自己打倒,當然如果那人是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的話就要另當別論,很是現在,很顯然這人的槍口指向的是克萊爾。很多人再看葉知秋時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恐懼,那是比面對一個殺人狂更深切的恐懼,畢竟就算死,也沒人願意死得不明不白。

    沉寂了片刻,克萊爾問道:「上帝,你做了什麼?」

    她問的當然不是老天爺,那老頭估計正在打盹,所以葉知秋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讓他投降,可他非要送命。」

    「我問的不是這個。」克萊爾仍然無法置信的看著遠處的屍體,惱怒的問道:「他出了什麼事。」

    知秋伸手抓起楊程宇的右手,那上面的血已經開始結痂,他的虎口被震裂了,那是被葉知秋擊中他手中槍的時候受的傷,看起來血肉模糊,但其實問題並不大。葉知秋當時和他幾乎是面對面,他手裡的科爾特短管左輪手槍又是雙手持握,整個槍身露出來的只有短短的槍管,葉知秋一槍打飛他手裡的槍,那可比爆頭難多了,只能說兩個人的運氣都不錯。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打飛的手槍是槍管中彈,子彈雖然並沒有卡在槍管裡,但是槍管已經發生了變形,如果仔細看並不難發現,只不過那個人當時只顧盯著葉知秋和克萊爾,所以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手裡拿的其實是個炸彈,除非他拿著這支槍頂住葉知秋的腦袋,不然能被炸膛的槍擊傷的只能是自己,當然左輪子彈的初速不高,破片正好擊中槍手的額頭,只能說死者太不走運,誰讓他和主角做對呢。

    這件事說起來很容易,但是要解釋清楚仍然很費口舌,所以葉知秋不想老老實實講故事,面對克萊爾的質問他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然後放下楊程宇的手,問道:「華人?」

    「留學生。」身邊的女人低聲說道:「他來自南京。」

    「你呢?」葉知秋問。

    「杭州。」女人回答道:「我叫姚萌。」

    知秋愣了一下,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然後問道:「你們是戀人?」

    「我們都是南加州大學洛城分校的交流生,浙大。」姚萌低聲說道:「米歇爾教授是我們的老師。」

    「生物學?」葉知秋皺了一下眉:「令人難忘的求學生涯。」

    「沒錯。」姚萌很同意:「這裡到處都是珍貴的研究資料,只是我們沒有實驗室了。」

    「你們能說英文嗎?」克萊爾收起槍,剛才那個男人令人驚歎的死法徹底摧毀了其他人的心理,現在她們不用擔心來自身邊的攻擊,所以她把注意力轉了回來,抗議道:「或者給你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敘舊?」

    「我們不需要。」葉知秋改回英文,對文森特說道:「希望你能重新考慮我的建議。」

    「我能拒絕嗎?」文森特看著他手裡的槍:「還是你要表現一下風度?」

    「後者吧。」葉知秋從口袋裡摸出隨身帶的乾糧,堆在楊程宇的身邊,站起身說道:「我們不是強盜。」

    「在死了這麼多人之後。」文森特說道:「說這個有意義嗎?」

    「當然。」葉知秋說道:「當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要承擔後果。」他看著面色蒼白的楊程宇,還有蹲在他身邊的姚萌,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把她臉上的污垢沖得一道一道的,仔細看的話倒的確算得上標準的南國美女,難怪她要把自己弄得這麼髒。

    「我不是法官,對於量刑的標準不感興趣。但是如果你能提供我想要的東西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一些水和食物。」葉知秋看著文森特:「看起來你們的條件不算好。」

    「以後只會更糟。」文森特板著臉說道:「你消滅了這裡絕大多數的勇敢者。」

    「勇敢的人通常死得快,所以我不會道歉的。」葉知秋看著他:「現在你有個機會讓惡果不那快的顯現出來。」

    森特當然知道葉知秋的意思,他們沒有火器,平日裡好勇鬥狠的人幾乎讓葉知秋全部幹掉,不要說戰鬥力,以後尋找食物都是問題,如果能和葉知秋換一些食物和飲用水的話,至少可以讓斷糧的日子晚一些到來。於是他抬頭看著葉知秋:「你會信守諾言嗎?」

    「至少我沒必要騙你。」葉知秋說道。

    在文森特走開去給葉知秋準備裝滿汽油的車子的時候,葉知秋和克萊爾一起站到一扇破碎的窗子旁邊,他們走動的時候,剩餘的人群紛紛走避,盡量離他們遠遠的,因為同時還要躲開地上的屍體,所以本來空曠的停車場開始顯得擁擠。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大個子約翰並沒有參與到對他們的攻擊中去,當人群散開的時候,葉知秋就注意小說就來。到他一個人站在剛才拋屍的窗子旁邊,看他們的眼神雖然兇惡,但是並沒有上前的意思,直到文森特走開,他才主動跟了過去。

    「你的同胞處境不妙。」克萊爾說道,很明顯,姚萌和楊程宇被孤立了。沒人願意留在他們身邊。葉知秋向他們招了招手,姚萌正在用一塊布給楊程宇擦試手上的血跡,沒有看到他的動作,知秋走了過去,克萊爾抱起肩膀,站在窗邊看著他們。

    知秋把自己的水瓶遞過去,還有一卷繃帶和消毒粉,問道:「這裡只有你們兩個中國人?」

    姚萌沉默著接過來,小心的倒出一點水,用布蘸著擦楊程宇的手,洛杉礬近海,但是溫度不低,獲取飲用水並不容易,所以她捨不得揮霍。楊程宇這會倒是恢復了一點精神,小心的回答:「他們都死了。」

    「很不容易吧。」葉知秋看到楊程宇說話的時候,小心的看了看姚萌,後者只是很專心的做自己的工作,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楊程宇的小動作,不禁有些奇怪,文森特曾經提醒他們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很顯然他們不願意提起。

    「至少我們還活著。」楊程宇回答道。一邊的姚萌突然問道:「有國內的消息嗎?」

    「災難沒有蔓延出去,悲劇的只有美洲大陸。」葉知秋知道她想問什麼,立刻回答道。

    「我不想出來,是我的父母。」姚萌低聲說道:「他們希望我出國留學。」

    「他們現在一定在後悔。」葉知秋低聲說道。

    楊程宇低頭思索了一下,奇怪的問道:「你確定國內沒事?」

    「我確定。不但國內沒事,歐洲、非洲、就連澳大利亞都沒事。」葉知秋說道:「我們只是運氣不好。」

    「我倒希望日本也完蛋。」楊程宇低聲說道。

    知秋很有興趣的看著他:「你這個樣子倒是挺像憤青的。」

    「你說我只放嘴炮?」楊程宇抬頭看著他。

    「我是說你命大。」葉知秋想了一下,抽出手槍,卸下彈夾,拉動槍機把上膛的子彈褪出來,然後遞到他手裡:「會用嗎?」

    楊程宇遲疑著伸出左手,他握槍的時候右手在裡面,所以虎口完全被震裂了,這時候根本握不攏東西,倒是護在外面的左手要好一些。

    他的手纖細瘦弱,手指修長,比姚萌的手大點也有限,好在格洛克的握柄也不算大,握在手裡倒也不算勉強,他抬頭看了看葉知秋,不明白他的意思。

    知秋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轉頭看去,正好文森特駕駛著一輛suv從停車場深處轉了出來,他把車開到葉知秋的車邊,放下車窗玻璃,大聲問葉知秋:「就是這輛車。」

    「當然。」葉知秋圍著SUV轉了一圈,車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土,但是發動機的聲音非常平穩。克萊爾走過來,想讓文森特打開油箱蓋看看,車裡的油表能做手腳,還是直接看油箱穩當,葉知秋擺手制止了他,向文森特說道:「送我們下去吧,你不是還想要我車上的東西嗎?」

    著話,他拉開車門,看到約翰正坐在車裡瞪著他,不禁愣了一下,老實說,他沒想到這個傢伙會老老實實坐在車裡。有那麼一瞬間,約翰壯碩的身體繃緊了起來,但是很快就又重新放鬆下來,他看著葉知秋裂嘴一笑:「這是回報,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你是指殺光那些人?這是我的榮幸。」葉知秋示意克萊爾坐到前排去,和這個大傢伙擠在一起不是明智的選擇,當初在c130上,葉知秋就吃過這個虧,顯然保留空間是必要的。

    克萊爾坐到文森特的身邊後,葉知秋轉過身,把手裡的彈夾遞給楊程宇:「如果你想開槍,別猶豫。」

    楊程宇愣愣的看著suv駛進通道,才抬頭去看姚萌,後者同樣目瞪口呆。

    停車場的通道顯然經過了清理,沒有雜物,但是仍然不可能快開。克萊爾坐在文森特身邊,突然說道:「我以為你會帶上他們。」

    森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是在對自己說話,又轉回頭去。葉知秋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不覺得那會更安全。」

    「他們是好人。」文森特插嘴道:「如果沒有這場災難的話,他們會很幸福。」

    「你的學生?」克萊爾說道:「看得出來,你很照顧他們。」

    「在這種地方,總得有幾個親信。」文森特抬頭從鏡子裡看了看坐在身後的約翰,說道:「這種時候,我們很難相信別人。」

    「你選人的標準還真奇怪。」克萊爾笑道,很顯然,楊程宇和姚萌並沒有可靠的武力保證。

    森特笑了一下:「選擇的餘地不多。」他問道:「你們要去中國城嗎?那是王的地盤。」他看了看葉知秋:「你的同胞。」

    「楊他們為什麼不去那裡?」葉知秋有些奇怪,顯然這不符合相同種族扎堆的習慣。

    「理念不合。」文森特說道:「王是台灣人,順便問一下,你是大陸人吧?」

    「你對中國倒是很熟悉。」葉知秋不置可否。

    「謝謝。」文森特說道:「我有很多中國學生,本來打算今年夏天去北京。」

    「那真可惜,希望你訂的機票能退。」葉知秋看著停車場出口處閃爍的陽光,突然問道:「你認識羅伯特.內維爾醫生嗎?」

    森特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羅伯特?他還活著。」

    「你認識他?」葉知秋大吃一驚,他只是想到文森特曾經在大學教書,認識的人可能多一些,所以隨口問一下,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認識,聽起來還很熟悉,他直接叫他的名字。「我就是來找他的。」

    「恐怕你來晚了。」文森特說道:「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的話,他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就離開了。」

    「什麼時候?」葉知秋大吃一驚。

    「六個月前吧。」文森特說道:「災難剛剛開始的時候,城市裡混亂極了,我看到他的車子出城去了。」

    「你確定是他?」葉知秋很吃驚,他在安克雷奇親身經歷過災難突發時的混亂,很難相信在那種情況下文森特能認出別人的車來。

    「當時軍方封鎖了公路,羅伯特在海軍供職,所以他們放他出去了。」文森特說道:「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

    「那麼還有別的羅伯特.內維爾嗎?」葉知秋問道,如果文森特說得沒錯,那麼這個羅伯特不太可能重新回到城裡來。

    森特側了側頭,表示自己對這個希望並不樂觀,還沒等再說話,突然看到出口處人影一閃,葉知秋在他身後叫道:「小心。」文森特立刻重重踩下了剎車。

    耀眼的陽光裡,一道修長的人影投射到地面上,一直延伸到車子前面,就在刺耳的剎車聲中,槍聲響了起來,彈殼潑雨般向地面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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